“所以你和埃尔维斯打赌,只要赢了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遗产。你知道你一个人无法管理那么多企业,所以你用其一半的资产与霍维交易。让霍维在前期给你提供帮助,以快速让你在这个已经烂透的阶级站稳脚步。”路西菲尔声音越发冷漠,“因为你清楚地明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傲慢,你只要利用他们的傲慢,就可以轻易地掌握他们的痛处,逼迫他们与你合作。从你第一次带我去的那个舞会开始,就已经在算计我了吧,和霍维一起。”
格兰特沉默。
“霍维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不是吗?”他轻笑着,“无论在哪一个领域他都有绝对的话语权,让你在这座城市如鱼得水,只不过你没想到的是,他后面突然反悔,不想把我交易给你了。所以你很愤怒,想要撕毁和他之间的合约,但是你又倚仗他的力量……那你该怎么办呢?”
他朝格兰特招了招手,格兰特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靠近了他。
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五官,“我不得不承认,你比希伯来聪明,也比埃尔维斯更有手腕……所以你故意告诉埃尔维斯,你和霍维之间的合作。”
“是埃尔维斯告诉你这些的?”格兰特微微偏过脸,亲吻他的手心。
路西菲尔回想起他的日记,脸上带了些柔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吧。但是你没有想到的是,霍维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找过了埃尔维斯,但是被他拒绝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拒绝吗?你们俩也算是兄弟,多多少少应该能猜到一些吧?”
“我怎么可能猜出天骄之子的想法呢。”格兰特顺着掌心一直吻到手腕上的动脉,感受着那里的跳动,“因为于我来说,我肯定不会拒绝。”
路西菲尔只是笑着,没有回答,而是另外说道:“你惧怕埃尔维斯哪天改变了主意,所以你设计把他逼到了死路……其实我一直很费解,你究竟是怎么说服霍维,让他对埃尔维斯出手的呢?”
格兰特只是笑笑,并未回答,“这不重要。”
是的,不重要,哪怕霍维没有出手,他也会想办法杀了埃尔维斯的。他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人分走秦泽的视线呢。泽应该只看着他一个人,只注视着他。
“好吧,但是你没有想到他会把一切都告诉我是吧。”路西菲尔抽开自己的手,手背的吊针因为各种动作血液逆流进输液管,他皱着眉头将其拔掉,继续说:“我是应该庆幸他没有像你们那般丧心病狂呢?还是说蒙在鼓里当个提线木偶更为快乐呢?”
他转而严肃的自己回答道:“正确答案是两者都不。”他的脸上出现了愉悦的神情,又带了一丝疯色:“因为你们我觉得我的人生好像一文不值。”
“怎么会呢?”格兰特笑着回答,“你只要站在那里,就是有价值的。”
“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霍维也算是臭味相投。”路西菲尔怜悯地看着他。
“是吗,如果不毁约的话,我确实和他合作的很愉快……”格兰特看着他,看了许久后转移了话题,“我知道我以前太过于偏激,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我现在真的很在意。宝贝,我已经尽力在偿还你了……在这件事上,我只是希望你能谨遵医嘱。”
格兰特在发现无论如何强迫都无法让泽驯服之后,他就将自己的尖牙收了起来。他应该像埃尔维斯一样,慢慢地让泽习惯自己。等到猎物回神时,就已经陷入了网中无法回头了。
但路西菲尔又不是傻子,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打封闭吧,三天后我必须要去新墨西哥州。”
格兰特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可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不死心的反问道:“你确定吗?”
“我爱你,顾瑞。”路西菲尔答非所问,但格兰特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格兰特面无表情的回道:“我也爱你。”
他们此刻就好像一对真的情侣一般,互诉爱意。
第225章 章二百二十
三日后,从纽约飞往新墨西哥州的首府圣塔菲。
对于他们在纽约这件事,路西菲尔一点都不惊讶,他甚至好像从一开始就没觉得格兰特要带他去华盛顿。
格兰特见路西菲尔也不询问这件事,就也没解释。
飞机缓缓降落至楼顶。
顶楼的风很大,纵然这座城市的绿化规划的很不错,路西菲尔在舱门打开的那瞬间还是闻到了尘土的气息。
那种独属于美国西部的风尘味。
路西菲尔懒洋洋地靠坐在轮椅上,任由格兰特推着他离开了私人停机坪。
他们现在按照格兰特的计划必须要在这里休整一天。路西菲尔觉得完全没必要,但格兰特觉得他现在太虚弱了。只要稍微吹点风,晚上的时候就会发烧。他是希望他变得柔弱而不是虚弱。
格兰特推着路西菲尔进了事先预定好的酒店房间,一进屋就跪下检查路西菲尔的腿,那里在前两天刚打了封闭针,进行了一些固定,但他还是觉得不稳妥。
“应该做手术才对。”格兰特说道。
“你已经说了三天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叨叨了?”路西菲尔终于有些忍无可忍,在纽约就一直在说,到了圣塔菲还在说,“你就是想看我在床上躺着呻吟,不能动弹的任由你摆布是吧!”
“我确实这么想。”格兰特倒是很诚实,“但那样会毁了你……你是完美的,宝贝。”
“滚。”路西菲尔生气地自己推着轮椅往室内行去,格兰特提着一小箱行李跟在他的身后,耸了耸肩。
圣塔菲与纽约、费城或者说华盛顿很不一样。繁华的东部遍地都是摩天大楼,拔地而起,耸入云霄。而圣塔菲更多的是印第安原住民普韦布洛人的砖坯房子,清一色仿泥土色的涂漆使这座城市更像是一座小镇而不是都市。
蔚蓝的天,远处绵延的沙漠与棕黄色的建筑,路西菲尔第一次深深切切地体会到自己确实是离开了宾州。
他太久没有离开过那个束缚着他的地方了,因为复仇。
这次的出逃,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让他体会到了短暂的自由。
炽热的阳光下,好像有一双绿色的眸子在注视着他,轻声又温柔的唤他的名字:“泽……”
他微微笑了笑,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在手指快要碰到时,那双眼睛骤然消失,换成了格兰特的脸。
他半蹲在他的面前,轻声说:“路西菲尔?”
这个名字就像一个警钟,让他彻底清醒。
眼底的眷恋被长长的羽睫遮住,一同掩去的还有失望。他轻轻地落下手,说:“我想去阳台上晒晒太阳……”
而他心中却在嘲讽自己,以前也没见自己这般深情,倒是死的越久越是怀念。
“好。”格兰特应声,他并没有询问刚刚秦泽发了什么呆,把他看做什么人……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点惹怒他,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毕竟这也算是他们俩第一次出游,他想要留下点好的记忆,毕竟他和秦泽之间有太多的不愉快。
格兰特定的是一间总统套房,从玄关进门便是一个小型客厅,摆有沙发茶几,还有一张办工桌,也可以做工作用。顺着客厅左手边走是一间客卧,客卧推开门便是阳台,但是有一阶楼梯。右手边是主卧,主卧连着一个巨大的浴室,里面有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在里面一边泡澡一边看落日。
格兰特推着秦泽穿过客卧,三两步推开卧室与阳台连接的门。清掉阳台躺椅的灰尘,这才将他抱了上去,安安稳稳地放在了躺椅上。
下午的阳光很火辣,格兰特只是待在他身侧待了一会就感觉自己额头不断冒汗,反观路西菲尔像是没什么感觉。
路西菲尔即使身体再好也支撑不住去年冬天至今年夏天的频繁受伤,他又不是超人,现在还未瘫痪在床就已经是万幸。不过他倒是越来越惧冷,即使是三十多度的夏天也只是感到温暖的程度……而这样的阳光对于他来说刚刚好温暖自己的身体。
他敲了敲躺椅的扶手,微微偏头看向格兰特,“你没必要非要在这里陪我,去干自己想干的事吧。”
“这就是我想干的事。”格兰特微微眯了眯眼睛,躺椅旁侧的遮阳伞打开,遮住了大半的阳光,“太刺眼了,对眼睛不好。”
“只是对你来说。”他勾唇笑了笑,“你向来不喜欢锋芒毕露的东西。”
“你除外。”格兰特盘腿坐在阴影处,“你不知道你多美。”
“这句话我也听腻了。”路西菲尔神色恹恹,“你除了会见缝插针的表白之外一无是处。”
“没关系,一无是处的我还是得到了你。”格兰特笑,“想喝点什么吗?酒?水?还是饮料?”
“随便你吧。”路西菲尔四指并拢,手背对外朝他挥了挥,“我要睡会儿,落日之前叫醒我。”
“好。”格兰特站起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晚安,宝贝。”
躺在椅子上的人早就合上了眼睛,没给一丝反应。格兰特也不是很在意,他轻手轻脚地离开,站在房间里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
路西菲尔的脸因为晒了太阳的原因,脸颊染了些粉色,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显色,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不能着急。格兰特在心中不断地劝诫自己,手指不自觉地捏紧。
落日的余晖躲过遮阳伞的阻拦,悉数打投至秦泽身上的时候,他就像古典油画里走出的圣子,降临凡间。
格兰特在叫醒他的时候,忍不住轻轻屏住了呼吸:“宝贝……我的宝贝,该醒醒了。”
路西菲尔闻声睁开眼睛,稍微缓了一下,看向身侧的人,转而看向天际线即将要消失的红日。
炽热的红如流淌的血,将天边染得绚烂。
路西菲尔久违的心情好,他撑着自己坐起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落日,看着悬挂的太阳慢慢沉入地平线,最后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远处的黄沙中。
他转过头,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兴奋,他朝格兰特说:“吻我。”
格兰特毫不犹豫地去亲吻,舌尖分开两瓣唇,毫无抵抗地就探入深处,在口腔中肆虐地搅动,并得到热情的回应。
两个人吻到天边的红色消退,遍布夜晚的青紫色才分开。
路西菲尔眼睛很亮,像是藏了星星,他说:“我想……杀人了。”他扶着格兰特的身体一点点的站起,“我想拿刀剖开他们的身体……只有人的血肉,才会有与之媲美的红色。”
“但我们正在被通缉,宝贝。”格兰特委婉的拒绝。
“管他呢!”路西菲尔反驳道,“他们一直都在通缉我,却从未抓到我……你知道为什么吗?”路西菲尔神秘地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咯咯”直笑,“因为我是个……无法掌控自己的出生,也无法掌控自己‘死亡’的木偶。
“我啊……一直都是个傀儡罢了。”
你赋予我神性,那我便是你的神。你赋予我人性,那我便成为人。所有的价值都是他人给与,他没有属于自己的意义。
没有人比他更悲哀。
路西菲尔轻轻仰着头,嘴角的笑容从未下撇过,好像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只是在做一些能被允许的事,比如杀戮。”
“法律上也并不允许。”格兰特无奈。
路西菲尔不悦地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他偏头将目光落在远处低低矮矮的房子上,看夜色将它们彻底吞噬。
“忍一忍宝贝……”格兰特安抚道,“等安全的时候,你想怎样都行,你甚至可以杀了我……”
“咯咯,我可动不了你。”路西菲尔嘲笑出声,抬起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而且,你活着才比较有意思,你要一直活着……”
他眼底是说不出的情绪,是厌恶?痛恨?还是依恋?格兰特辨不真切,但他此刻却是真的动了情,他说:“好的,为了你,我会一直活下去的。”
路西菲尔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出那句话“你从不是为了我”。
一己私欲,却总是说为了别人。
不停地自我感动,却又不停地释放自己的欲望。人类,一直都是这样。
从出生至死亡,都是欲望驱使的生物。
*
在距离路西菲尔落脚的十几公里开外的另一座酒店里,比伯和露丝就居住在那里。
“该死,这么好的落日我应该躺在白沙公园享受最美好的黄昏而不是被通知待会儿要去分局里加班!”露丝躺在床上抱怨着,看着正在整理一堆档案的比伯。
“得了吧,我们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五点钟了,从圣塔菲开车去白沙公园需要两三个小时,到那儿也没有落日了。”比伯从一堆档案里抬眼看了一眼露丝,发现她丝毫不在意形象的在床上乱滚后又低下了头,“好好好,我的错,我不该把你牵扯进这个案子,但你现在也下不了车了。这样吧,案子结束我请你去夏威夷玩。”
“就你那点工资?”露丝单手撑在床上,“比伯,不是我说,你们FBI的那点薪水我还真看不上。”
比伯忽然想起这个女人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了,他怔了怔,“确实……不及你。”
“再说这个案子什么时候结还不一定呢!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就请我吃顿饭吧。”露丝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哎,为了这次任务我甚至没做美甲。”
“我会补偿你的。”比伯挠了挠自己的鼻子,“在这之前,我们得推算一下Abyss的大致方位,毕竟新墨西哥州可不算小,紧挨着美国大平原,一旦他逃进荒漠,就宛若大海捞针。”
“他不会去荒漠,他没有向导。”露丝直接否决了他,“准确来说,他没有信得过的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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