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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花点时间在你身上慢慢磨。”
他的危险感让人不寒而栗，但声音温和，微笑又轻飘飘的，言语却让人哆嗦，诡怪直接吓懵了，都没有反应过来。
殷修当它沉默，不肯开口，直接就一刀下去。
血液刺啦往外流，诡怪才后知后觉地惊叫起来，恐惧地大喊道：“我说！我会把知道都说了的！！”
殷修微扬下颚，多年后的诡怪都这么没骨气的吗？他才刚动手对方就认怂了，以前刚进副本的时候，诡怪们可都硬气了，完全瞧不起他这个玩家，非要逼到最后，它们才不情不愿地低头。
后面的这些诡怪都未免太怂了点。
诡怪眼泪汪汪地捂着自己流血的眼睛，旁边两道格外阴沉的注视的同时，这个拿刀的还特别凶狠，它不认怂就等着被千刀万剐吧！它可没有那么蠢！
殷修擦擦刀，没有收起来，倒是余光瞥到离诡怪站得近的小女孩脸上被溅上了两滴血，她正瞪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诡怪，好像是受到了震撼。
他才忽地想起，这个小女孩也是个诡怪，在她面前对同族这么残暴是不是不太好啊。
殷修犹豫着伸手把她脸上的血抹了抹，“要不要你先出去玩一会儿？”
“为什么啊？”雅雅不解地转头看向殷修，她正在用凶恶的眼神狠狠瞪着这个工作人员呢！出去不就少一个威胁力嘛！
但在殷修眼里，这张漂亮的小脸上只是大大的疑惑，显得纯真又无辜，就像是不问世事一般。
“我……需要你出去帮我看着门，我怕它跑了。”殷修认真地胡扯着。
一旁的诡怪神情复杂。
大佬不必对它这么谨慎，三个狠角色面前，它也得跑得掉啊……
第252章 殷修还不太习惯男朋友这个称呼
雅雅接到任务之后立即认真地握紧了拳头，“哥哥放心！我不会让任何诡怪来打扰你拷问的！”
哥哥交代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别说里面的诡怪会不会跑了，就算是有诡怪从门前路过，她都会揍两拳赶跑！
看着那道红色的小身影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屋子去了外面，殷修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好像他都忘了这还是个诡怪，能从她嘴里出来拷问一词就很不简单了。
雅雅离开后，旁边的黎默微笑道：“男朋友，有什么希望我能做的吗？”
殷修还不太习惯“男朋友”这个称呼，每次听到都有些别扭，他淡淡地摆手，“你站在旁边就好了。”
他光是微笑着凝视对方就能散发出足够的威慑力，也没什么需要他做的。
黎默立即直起身板，男朋友只让他待在旁边，一定是男朋友需要他的陪伴！他要好好地待在男朋友身边，不让他拷问得太无聊！
解决完身边两只小怪物后，殷修平静地凝视着泄气了的诡怪，“说吧，你所知道的，这个副本的一切。”
“哦……”诡怪面对三尊大神摆在自己面前，也基本无路可退只能缓缓地道：“你会进入这个区域，说明你起码是精神等级四了吧……因为一些幻觉而袭击工作人员进入这里。”
殷修沉默地转头看向一旁的黎默，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询问黎默。
黎默记得自己从墙上找到的规则，在男朋友的注视下信誓旦旦地道：“他现在已经精神病等级五了。”
“精神病等级五……”诡怪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殷修，“你倒是比一般人更快。”
殷修不懂现在的情况，还是习惯性地先冷声问道：“我的情况会比现在更严重吗？”
诡怪摇摇头，“不，精神病等级五已经是最高的了，你能快速达到这个阶段，反而说明给你造成束缚的记忆定位的十分清晰准确，一旦跨过去，你会比一般人清醒的都要快。”
殷修有些迷蒙，似乎明白了，所谓的记忆束缚，只能是晓晓的事了，因为殷修的过往里再也没有别的更让他在意的了。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过不去的经历，之所以是心结，必定是放不下的，当再度遇上时，依旧会在那里跌倒，你似乎人生道路与正常人不一样，结束最大的心结后，你没有了别的在意的事，所以快速到达了等级五。”
殷修听着听着，倒觉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味，“等级五，反而是好的情况？”
诡怪微微挪开了目光，“算是吧……这个我不能细说……”
殷修的刀唰地从它跟前扫过，在它脸上划过一道血痕，“确定不能细说？”
他的声音阴沉沉的，加上旁边还有个把它捕获过来的极其凶残的怪物，诡怪几乎没得选。
“其实就是……”诡怪唉声叹气，“其实是因为整个精神病院的完全是按照现实相反来的啦，病症越高，其实就越接近现实。”
“你现在看你待的地方是不是特干净特正常？因为这就是正常的精神病院！只有精神严重的人看着才是血肉模糊的！”
疯人区规则三：进入此区域的人无需再服用药物，您所见即一切，没有任何药物干扰。
殷修沉默地从口袋里摸出了精神病院的平面地图，被抹黑的这部分是疯人区，而另一片写着精神治疗区。
“我这里是正常的，那这个精神治疗区？”
“精神治疗区极为恐怖，那些看上去如同幻觉一般的东西，其实都是实际存在的！”诡怪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汗，“那里待的玩家才是高危精神患者……”
“整个副本的玩家一开始就是以高危精神病症的状态开始副本的……这个副本的设置就是如此……一般玩家很难发现。”
殷修从口袋里摸出那张不知道从哪来的精神病等级规则，上面清晰地记录着一到四的等级，看上去是待在精神治疗区的患者逐渐变得危险严重才会被送来疯人区。
实际，这里的才是正在恢复的玩家，真正的疯人区是玩家们一开始进来的地方。
殷修皱眉，想到自己醒来时通过蝴蝶与自己通话的那个男人似乎不在自己这个区域，那他还在那个真正危险的区域里？
他摸索着下巴思考着，“我还记得关于这个副本里的一些情况，在这个区域的一个房间里有暗门，能够通过暗门走出精神病院，所以至关重要的疯人区平面图被涂黑了。”
诡怪愣了一下，“原来你通关过啊……但这个副本从上一次被一个人杀通关后，就暂时封闭排出正常副本了啊？都过去五年了，你怎么还记得啊？”
殷修微笑不语，通关是能通关，只是他通关从来不看剧情，诡怪NPC都杀光了，就完全了解不到医院的背景，所以他也不太记得那个房间在哪了，得慢慢找。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人被落在了精神治疗区，是自己带过的一个新人，那么也一定是自己比较在意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带他过副本了吧？毕竟换做现在的殷修是根本不会想着去带新人的。
“我感觉，我得回精神治疗区一趟。”殷修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黎默，“你觉得呢……”
他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副本里的人，也没想过去搭救谁一把，至少三年前的殷修的确是如此的，所以他自己主动试着踏出一步，未来的自己帮他解开了心结，那他去帮助一下未来的自己搭救一下人，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黎默微笑着凝视殷修，“我一向尊重男朋友的选择，男朋友去哪我就去哪。”
殷修微微叹气，这个小怪物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主见，全听自己的，虽然之前有教过它凡事先征求自己的意见，但它唯一一次主见还是把自己拒之门外的时候。
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那一次之外，其余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就是变了个壳子。
“还有别的要说的吗？”殷修淡淡地垂眸看向那个诡怪。
“大概没有了……能告诉你的信息就这么多了，我只是疯人区的，我也不了解精神区那边的情况……”诡怪唯唯诺诺地说着。
殷修淡淡地点头，“谢谢。”
然后一刀挥过去，让诡怪断了气。
他淡淡地擦干净刀，收进了刀柄里，漠不关心地转头拉住了黎默的手，“走吧。”
黎默被牵着手离开了屋子，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诡怪，能清晰地感觉到，现在在他身边的，是三年前的殷修，还是杀神的存在。
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
第253章 男朋友的一辈子就是我的一辈子
也许其他人感受不到殷修从杀神变为正常人的那细微的变化，黎默能感受到。
最初进副本时，殷修将整个副本的所有存在当做敌对方，会碍事的玩家以及极其危险的诡怪，任何妨碍了他寻找妹妹、过副本的存在，殷修都毫不手软，也只有懂事的玩家会成为漏网之鱼，能跟着蹭副本。
那时殷修的眼前极为狭窄，除了找到妹妹之外什么都装不下，甚至连自己都没有。
诡怪，他丝毫不放在眼里，会毫不留情的杀，眼都不眨。因为在殷修眼里，那就是敌人。
而六年后重新回到副本的殷修虽然个性温和了些许，但依旧保持着这种行事作风，直到遇到了雅雅。
这个明明是个怪物却处于被动方的小女孩，因为规则的牵引属于需要被他保护的范围，不能让其他诡怪发现，不能被其他诡怪杀死，不知不觉之中，他会看到自己妹妹的影子，从而产生保护欲。
雅雅成为了殷修与诡怪接触的一座桥梁，诡怪在他心里，不再完全是必杀的敌人。
他会对雅雅手下留情，并且展露出柔软的一面，而对其他诡怪依旧冷漠至极，因为雅雅是特殊的，其他诡怪都该死。
而后深海副本里的姨姨则为殷修打开了另一个认知，雅雅并不是诡怪之中特殊的，特殊的诡怪还存在于副本，姨姨的帮助让并不是所有诡怪都是敌人这一点落在了殷修心里。
他对诡怪群体的认知在进入狩猎场后有了更新的看法，尤其是木禾的存在。
现在的殷修面对诡怪并不会看到就杀，毫不留情，他就像是在诡怪之中寻找着一些特殊的存在而手软了一些。
这是三年前的殷修从来不会做的事。
就像他刚刚一刀让提供信息的诡怪断了气一样，这是六年后的殷修不会做的事。
黎默看到殷修戾气最重的那段期间，也见过殷修最为温和的一面，他比所有人都能更为清晰地察觉到殷修的变化。
殷修是黎默看过的书里最复杂的那一本，但是他读懂了！
黎默安心地回过头跟着殷修出门，感叹于男朋友人生每个阶段的变化。
走着走着，他冰冷的手指忽地感知到温度，刚才思维过于涣散了，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低头，黎默就看到殷修牵着他的手，专属于人类的温度正在缓缓地传递过来，让他冰冷的手指也跟着沾染上了热度。
黎默大脑宕机了一秒后，猛地惊愕。
男朋友继摸他脸之后又牵他手了！
三年前的男朋友真好啊！还记得他的男朋友真好啊！！！
殷修刚走到门口，就感觉到自己拉着的手臂逐渐变重，一回头就看到黎默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身形，已经半怪物化了。
黏糊糊的触须软塌塌地拖在地上，拽出一路黑色粘液的痕迹，上面的眼睛眨巴眨巴，暖呼呼地盯着殷修，像是自主散发热情，然后把自己融化了一样。
看着横七竖八交缠在一起的触须，殷修若有所思，“你的本体长这样吗？”
他只摸过小触须，还从来没有在黑暗里见到本体。
“不是啊。”黎默的触须缠上了殷修的手臂，牢牢地吸附在上面。
怪物黏黏糊糊地蹭了蹭他，几乎像是要把他吞噬一般挂在他身上，“我的本体还在那里没有出来，出不来。”
殷修疑惑地转眸盯着黎默，“那你本体还在门后？你现在是什么？新的一部分？”
他还以为是黎默终于从门后出来了，然后变成人形来找他了。
“我是当年门缝里挤出来的那一团啊。”触须上的眼睛眨啊眨，“然后被你忘掉了，看不见了，我就只好进副本里了，想办法把本体弄出来。
“没有找到本体出来的办法，反而找到了一具人类婴儿的身体，被我融合了，变成了现在的我。”
殷修略微沉默，“那你还被关在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吗？”
“对。”黎默满不在乎地应着，“我的本体已经变得很大很大了，作为一部分的我现在也很大了，我回不到门里，门后的我也出不来，只能像现在这样摸一摸男朋友了。”
他的身体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巨大的怪物被关在狭窄的箱子里，只能用缝隙里伸出去的那一小节来摸一摸男朋友，但摸一摸也能让他心情愉悦了，至少比他待在里面什么都做不了要好。
殷修神情复杂，“难道你要被关在里面一辈子吗？”
怪物的一辈子是多长，根本无法想象，即便黎默已经习惯了那狭窄黑暗的地方，靠着殷修来度过无聊的生活，但有一天殷修不在了，它该怎么继续待在里面呢？
“一辈子？男朋友的一辈子就是我的一辈子。”黎默亲昵地抱着殷修，荡漾着全身上下的触须紧紧将殷修缠住。
“男朋友不能来我的黄昏，但我可以去男朋友的黑夜。”
殷修迷蒙地眨眨眼，文绉绉的怪物偶尔讲出来的话真让他有些听不懂。
但他现在只是十几岁的殷修，一个短暂的存在，他只需要保留好这份记忆，未来的走向都交给二十几岁的殷修去吧。
打开房门，雅雅还蹲在门口，她跟前的地上一片诡怪玩家的尸体，鲜血流淌，和雅雅的红裙相得益彰。
听到开门声，雅雅立即兴奋地抬起头，开开心心地准备扑上去抱住殷修，一看到怪物化的黎默都怔住了。
来自于更强大更有压迫力的怪物形态，雅雅这个小小的诡怪甚至都不敢动弹，只能僵在原地。
还是殷修拍了拍爬到肩头的怪物，“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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