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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轻缓地刮过学校碎裂的边缘，抚过两个人相拥的身体，似乎在这一刻，触碰彼此的不再仅仅是外在的形态，而是更深的灵魂。
寂静片刻后，黎默低沉的声音忽地在殷修的头顶响起，“那我能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殷修唰地睁眼，面无表情地退了一步，“不能。”
怀里一下落空了，黎默有些不知所措，不能成为男朋友就算了，怎么连抱抱都没有了。
“可是我还有一个亲亲奖励呢。”
他这一提，殷修就想起来了，刚才认知还没恢复的时候，真被黎默唬了一下，还以为他们就是男朋友关系，觉得亲亲应该没有问题。
现在清醒过来才发现，什么男朋友……单方面的叫法罢了。
但……对方确实帮了自己，说要不奖励吧，似乎也有些委屈对方。
殷修斟酌着抬起头，“奖励可以，男朋友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又为什么非要做男朋友，你能完全理解人类的男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吗？”
“可能……无法完全理解……”黎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是叶天玄说，成为男朋友后就可以随便亲亲了。”
“……”
殷修真不知道叶天玄背对着自己跟黎默都说了些什么。
“反正，感情是双向的，不是你粘着我，我们就必须成为男朋友关系，只能说……现在还不够。”殷修从前甚至从来没想到有一个对象，光是在副本里活着就怪累的。
身边的人经常死亡，在这样的环境里，谁知道自己明天是否还健在，成为后半生相互扶持一生的信任关系，那样沉重的羁绊只会在某一天给予他沉重打击。
朋友就够了，他还暂时不需要男朋友，交朋友，有人互相帮助，互相信任，精神就已经得到满足了，身体也还不需要。
而且……怪物的构造……对人类而言，似乎难以承受。
目前，朋友就够了，殷修是这么觉得的。
第172章 主动亲吻不行
面对殷修的拒绝，黎默也没有太大的难过，只是带着微笑，凝视着他，“现在还不够，是以后就可以的意思吗？”
“也许……不一定。”殷修不会随便给人肯定的承诺，他自己都摸不透自己以后的想法，副本里的情况总是瞬息万变的。
“没关系，我可以等到男朋友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黎默认为，自己的时间还很长，很长很长，长到等男朋友八九十岁了再答应它也可以。
人类的书籍不是总会描写，他们最浪漫的事就是看着重要的人走在身侧，从朝气蓬勃的初晨走到发丝泛白的黄昏，一起携手步入死亡的黑夜。
时间洪流之中，一定要有对方的身影。
黎默并不太懂人类的浪漫，怪物的生命实在是太长太长，它只能珍惜殷修在身边的每一分一秒，用无数双眼睛记录下他的一切。
殷修并不能走到它的黄昏，但它可以陪着殷修去往他的黑夜。
“不是不能接受你，只是我感觉自己现在还不需要。”殷修淡淡地盯着他，“但人的情感总是多变的，谁知道呢。”
殷修的话含含糊糊，黎默不太听得清，但男朋友的意思是会可能有一天突然想跟他好的意思吧？
他脸上立马变得愉悦了起来，大步上前，将额头抵到了殷修的跟前，一双黑色的眼眸与殷修的视线相撞，黑瞳深处泛起一丝丝暗红萦绕，伴随着他嘴里吐露出来的一字一句变得阴森邪祟了起来。
“殷修。”
两个轻飘飘的字一出，殷修的瞳孔猛地一下涣散了起来，他感觉身体僵住，有什么意识在侵入他。
跟前暗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的双眼，低声缓慢地诱惑道：“跟我说。”
“即便不是男朋友，我也是你重要的人。”
殷修抿了抿唇，有什么控制不住的话在嘴边萦绕，“即便……不、不是男朋友，你也……会是、是……”
他眼眸一眯，声音抑制不住地往外抖，“我重要……重要的人……”
得到话语之后，黎默满足地抵了抵殷修的额头，“这样，你就再也无法忘记我了，男朋友。”
以防再有这个副本的情况，他必须在殷修的意识里埋下隐藏的暗示，确保没有人再能更改殷修记忆里的自己。
作为忘记自己的小小惩罚，他偷偷塞点自己也可以吧？
殷修涣散的瞳孔一恍，恢复了神志，然后盯着自己跟前的黎默，声音漠然，“你什么时候离我这么近的？”
“因为想要亲亲的奖励。”黎默厚着脸站在他跟前不退让。
殷修平静地推开了他的脸，“现在还不行……容易被人撞见，等之后再说吧。”
“为什么怕其他人撞见？之后又是多久？”黎默不解，人类增加点感情还得偷偷摸摸的吗？
“总之现在不行。”殷修冷淡地转身往回走。
意识不清的时候啃怪物，跟意识清醒的时候主动亲吻，是两码事！
他需要酝酿酝酿。
黎默不解地跟在身后，只能乖乖地等着。
他对人类的行为跟敏感的情绪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但谁让这是男朋友呢，他可以慢慢观察，慢慢学习。
回到破烂的操场上时，老师的课已经上完了，后半截老师见殷修走了，也没讲什么重要的东西，随便打发了时间。
这会大家上完课正在姨姨支起的大锅旁边吃饭。
食堂的东西肯定都已经埋在准备充足，别说餐具，就是进副本没饭吃他们也有后备方案。..
“哥哥！你去哪了啊！”远远看到殷修回来，正端着碗汤慢慢喝的雅雅才突然惊觉自己刚才没跟出去，连忙端着大碗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不小心就让大怪物跟哥哥单独出去玩了，亏了！
“我出去逛了逛而已。”殷修弯腰摸了摸她的头发，她刚才一直坐在火旁边，身上湿漉漉的已经烤干净了，柔软的发丝暖呼呼的，摸着很是顺手。
殷修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会，我重新给你扎个辫子吧？”
“好啊好啊。”雅雅笑眯眯地弯起眼眸，举起了手里的碗，“哥哥要不要喝汤啊？姨姨做出来的好喝的汤。”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将碗口递到了殷修的嘴边，想把自己喜欢的分享给他。
殷修还没喝上，就忽地从他领口钻出来一小团触须，触尖上的小嘴含住碗口，迅速地吸溜了一下，咂咂嘴，“好喝啊。”
雅雅一僵，瞳孔瞪大，看着小触须喝完就光速逃离，忍不住瘪下了嘴角，“呜呜……我给哥哥喝的……坏怪怪……”
看着她要哭，殷修立马低头喝了一口汤，企图安抚道：“没事，我已经喝了，好喝的。”
但雅雅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第一口不是哥哥喝的，被拐走哥哥的坏坏喝掉了，她气呼呼地一把将碗塞给了殷修，然后蹦到地上朝着黎默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海面的夜晚很冷，大家在睡觉之前都会去喝一碗姨姨的汤来暖暖身体，这会排队刚领上一碗汤，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地面猛地一下震动，差点给人吓得撒出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学校要裂开了？”玩家们迷茫地转头四望，一回头就看到远离玩家群体的学校另一半废墟上，一个长满毛发的黑色怪物正张牙舞爪地扑向一大团黏糊糊的黑色液体，两个怪物扑来咬去，像是在打架。
“修哥！你家的两个在打架啊！”玩家们惊愕，连忙叫了殷修一声，怎么还突然之间内讧了呢！
“没，在玩呢。”殷修淡淡地应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端着碗去找姨姨添汤了。
端着碗的玩家群体一脸懵逼，这地动山摇的，你管这叫玩？
他们从副本里出来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啊，心惊胆战了一会，发现两个怪物气势汹汹地咬了一会，谁也没出血，就索性端着汤一排排坐在那观看。
副本里还真没见过两怪物打架呢，再看会。
看着看着，他们甚至还讨论了起来。
“浑身长满毛毛那个，摸起来应该像是撸猫一样，毛绒绒的。”
“我以前是养猫的，很熟悉这个毛量摸起来的感觉，应该不差。”
“那另一个……黏糊糊的？”
“不知道啊，我也没摸过触手，应该是软软的，会滑动的吧？跟蛇一样？”
“现实里也会一部分养宠物的会喜欢鳞片类的触感，所以养蛇啊，蜥蜴，鳄鱼什么的……但应该没人养过软软的吧？”
“那个……海豚的手感应该差不多，海豚的头拍起来是软的……我以前在海洋馆工作的。”
“哦！原来是这样！”
“那室友的怪物体应该也很好摸吧？”
“不知道啊，我又没摸过，只是可能手感相似。”
“哦……”
大家盯着顶着，忍不住转头看向了殷修，其手感也只有近距离接触过的殷修知道了。
正在打汤的的殷修突然感觉背后如芒在刺，他迷茫地回过头看着那些人。
面对众人的眼神询问，殷修放下了打汤的勺子。
“是软的……冰凉凉的……还有些湿。”
第173章 恭喜玩家通关副本 深海召唤
“哦~”众人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这种触感在身上爬，听上去有些瑟瑟的，但这种联想放在面无表情的殷修身上，就莫名有种在太岁爷上动土的感觉，不敢轻易冒犯，他们就匆匆甩甩头，不再去思考这件事了。
“你现在看上去比以前好多了。”姨姨坐在火堆旁盯着殷修，火光的光勾勒着她惨白的脸，显得诡异又温和。
“你是指什么？”殷修坐在她身侧，喝了一口汤，这算是他在副本里遇上的第一个对他很温和的熟人，在很多诡怪见了他就跑的副本里，能这样跟诡怪坐下聊天也是不容易。
“指你的状态，跟你周围的改变，你看上去没有那么冷漠了，有好朋友了，还有很多人愿意跟你聊天。”
姨姨笑盈盈地眯着眼，“同样是进副本，因为你的改变，你六年前与现在在副本里的收获也不一样了。”
殷修淡淡地望向远处，“算是吧。”
六年前的他是不可能在这样一个漂浮在海面上的破烂学校里，跟诡怪聊天，跟镇上的人坐在一起，看着他的怪物朋友跟他妹妹打架的。
殷修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跟过去一样。
天彻底黑下来之后，海面的气氛变得有些冷，天空漫天星河，海面波光粼粼。
小镇的一部分人睡去，一部分人留下来守夜，以防各种意外发生。
殷修抱着雅雅坐在火堆旁给她重新编了个辫子，而黎默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盯着雅雅，悔恨自己为什么没留长头发。
如果是他本体的话，说不定可以让殷修……那也不行，太大了。
正发着呆呢，就见雅雅抓着两条刚编好的辫子雀跃地去找小镇上还醒着的人询问好不好看。
殷修坐的有些偏，雅雅一走，这里就剩他跟黎默两个了，黎默立即熟练自然地起身，然后在殷修旁边坐下了。
刚坐下，殷修就歪了歪脑袋，靠了过来，“棺材呢？我想休息一下。”
“在嘴里。”黎默微笑着应着声，余光瞥了一眼在旁边的很多人，“但在这里不方便拿出来。”
一旦露出本体，也许会一瞬间让很多人受到影响，小镇上的人可都在这呢。
“那就算了，这样靠一会吧。”殷修懒懒地应着，合上了双眼。
这双即便自己沉睡过去时也依旧会凝视着他的双眼，换做其他人可能会觉得毛骨悚然，无法入眠，可是殷修却觉得刚刚好。
在危险的环境里，一双自己信任的眼，时刻盯着自己，只要他的视线没有消失，就代表着周围没有任何变化，这反而是安全的证明。
他在这样的注视之中，能够睡着。
夜晚的时间在不断地流逝，殷修难得放松地小憩了一会，他做好天亮之后看着初晨的阳光而醒的准备，结果最后是被副本结束的通报吵醒的。
【恭喜玩家通关副本：深海召唤】
【此次副本通关星级：四颗星。】
【评级解析：
上完七天的课，一颗星。
与同学相处愉快，一颗星。
没有任何同学死亡，一颗星。
保持人类的模样，一颗星。
了解深海学院全部背景，一颗星。】
【五星首通玩家：无。】
【通关条件：
毕业时，请你以人类该有的样子离开副本。
离开时不要杀死最开始的你。
隐藏条件：了解深海学院的背景。】
副本通报一响起，殷修就睁开了眼，发现有一堆触须挡在自己跟前遮蔽阳光，而其他玩家在远处碎碎念着，老人教训新人。
“以人类的样子离开副本，是指身体保持正常。”
“离开时不要杀死最开始的你，是指心灵，认知要保证自己还相信自己是人类，你看有些人通关没多久之后就疯疯癫癫的，就是心理出问题了。”
“哦哦哦，我知道了，最后以完整的人类离开副本就是了。”
殷修抵开跟前的触须，盯着刺目的阳光眯起了眼，左边坐了一个黎默，右边腿上趴着一个雅雅，画面很是和谐。
副本通知依旧在持续响起。
【玩家殷修，四星通关特殊副本：深海召唤。】
【基础奖励0，副本资产+0，当前总资产50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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