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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烨摁灭了手机，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重新躺进医院的病床上。
“不好意思啊，条件反射。”许烨背对着贺澄重重的喘息着。
许烨不知道这一切的不安分到底是缘由于自己，还是缘由于贺澄，还是……缘由于那个人。
“做噩梦了？我看你出了一头汗。”
“嗯。”许烨觉得疲惫起来。
那个人发来的信息让他开始慌张。
烨哥儿，等我找你吧。
像极了地狱的撒旦给他发来的邀请函。
邀请他奔赴地狱，奔赴一片黑暗之中。
贺澄拍了拍他的背，哄小孩似的：“拍三下，妖魔鬼怪都逃跑，宝宝乖，睡觉觉。”
许烨被他这别别扭扭的一句话逗乐了，回过头看他。
“贺澄？”
“嗯。”
许烨更乐了：“真的是你吗？”
“不然呢？难不成我是鬼？”
许烨翻过来身，一把搂住贺澄的腰。
这动作太过于亲昵了，让贺澄心跳一颤，昏暗中撞上了许烨亮晶晶的眼眸。
“我觉得你是鬼，毕竟贺澄不会说这种话。”
贺澄躲开他的目光，一副傲娇模样。
“这……你妈小时候没有这么哄过你吗？”
许烨摇头。
瞬间有一股熟悉的孤独感涌了上来。
“我爸妈忙的要命，我很早很早就自己一个人上学吃饭睡觉了。”
“说实话，我也不怕你笑话。”
许烨搂着贺澄，把脸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他这一举动显得两个人更亲昵了，贺澄脸上一抹红。
“五岁的时候吧，我做噩梦被吓尿了。”
“噗呲！”贺澄表示他实在是憋不住。
许烨就知道他会笑，伸手捂着他的嘴。
“我妈没理我，只是让我自己一个人换床单被套，还让我自己一个人抱着被子出去晒。”
“我妈也没给我讲过睡前故事，安徒生童话还是我识字以后自己看的。”
贺澄心里一颤。
许烨的童年并不完美。
贺澄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已经半夜了，他却精神起来了。
“那某位小朋友想听睡前故事吗？”
许烨眼睛一亮。
虽然他已经过了那个听童话故事的年纪，也觉得这些都很幼稚，但是是贺澄提出来的，还叫他“小朋友”。
来自贺澄的宠溺，他怎么能轻易的放过。
“听好了啊，别人都睡着了，我声音小点。”
贺澄反手把许烨搂进怀里，手伸在了许烨的后背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打着，要哄许烨小朋友入睡了。
“从前在海的深处住了一个小人鱼，有天远处的王子航海遇难，小人鱼救了王子也爱上了王子，为了见王子一面她去找海巫奉献了自己美丽的歌喉换来了一双可以上岸的双腿。”
“后来吧，王子没爱上小人鱼，小人鱼化成泡沫死了。”
许烨在他怀里抬头，看着贺澄愣了许久。
贺澄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干嘛盯着我？”
“你以后有孩子了肯定是个童年杀手。”
“好好的美人鱼跟小王子的爱情故事让你讲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贺澄白了他一眼，也不搂着他了，翻身过去不理他了。
许烨撇了下嘴，正准备翻身背对着他不搭理他了，突然肚子发出来了一声“抗议”。
好尴尬。
“贺澄。”
没人回应他。
“澄子！”许烨凑到他耳边说话，“你听到我肚子响了没？”
贺澄还是不说话。
“哎呀，你最好了，你简直就是我的童年之光！”某位同学拍马屁倒是溜的一批。
许烨同学开始撒娇：“大哥，我饿了。”
“那你要吃漂亮的美人鱼吗？”
许烨一巴掌打在贺澄的肚子上。
“美人鱼能吃吗？人家那是公主！快！我饿了！”
“你事怎么这么多？”贺澄翻身起来，开始穿棉服。
许烨也从被窝里钻出来，委委屈屈的：“我好几天晚上都饿肚子了，我还在长身体呢！”
贺澄等着许烨穿好衣服才拿起手机出了病房。
大半夜的凌晨没有饭店开门，只有医院附近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还开着门。
许烨捧着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坐在便利店的小桌旁吃的开心。
这几天总是半夜醒来，贺澄有些累，用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贺澄。”
“哎，你多高？”
许烨嘴里嚼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的。
“一八六。”
许烨把嘴里嚼着的东西给咽下去：“那我要冲到一九零，我要比你长的高！”
贺澄睁开眼看着许烨两个腮帮鼓鼓的，真的像一只……仓鼠。
“你现在多高？”
“嗯……一个月前体检是一八三。”
贺澄冲他摆了摆手：“算了吧，一九零不可能，你闭眼睡个觉，梦里什么都有。”
许烨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
嚣张什么？
不就跟他差三厘米吗！
第67章 难熬（22）
十二月的第一天，学校非常非常“爱学生”的发了十一月二十八号的月考成绩。
“你们都怎么回事啊？”班主任齐莹拿着一沓卷子甩在讲台上。
贺荣坐在许烨身边身子一颤。
这次考试他不是很有把握，前一段时间因为各种事情贺澄总是暂用这具身体，然后……就导致他没空写作业，补作业全都是抄的许烨复印的那份答案，然后也没什么时间复习。
许烨这厮倒是什么事都不想的趴在桌子上睡觉。
这是他们两个在学校上课时的相处模式。
贺荣认真听课学习，许烨有时候想听课了也会听听，不过大多数还是趴在桌子上打盹，贺荣一叫他就能应一声。
“你们看看你们的分！一个一个退了多少？咱班这次就两个人的分能看！”
齐莹拿出来总成绩单，看着用荧光笔特别画出来的两个名字，瞥了一眼最后一排。
“贺荣总分628，许烨总分457。”
许烨听到班主任念到他的名字，睁开了眼睛。
“卧槽！457！”前桌陈亦舟发出一声惊呼。
小陈同学扭头看着许烨，一脸惊呆了的表情。
许烨歪了歪脖子坐好，看着陈亦舟挑了挑眉：“我的？”
“许烨，可以啊！”
许烨这次的分数颠倒了陈亦舟对他的看法。
平日里许烨懒懒散散的，也没见他学习过几次，大多数时间都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要么就是偷偷在桌兜里玩手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考四百多分的人。
毕竟许烨同学身上学渣的气息太浓厚了，应该是个人都对他想不到“中等生”身上去。
贺荣听到自己的分数松了口气。
比之前考试高了二十分。
突然一个粉笔头冲着扭头跟许烨说话都陈亦舟投过来。
“陈亦舟！你考得很好是不是！总分才三百九！比上次月考退了十名！你读书写题都读到肚子里了是吗？”
陈亦舟的同桌在旁边偷着笑。
“笑！你们一个个的分数都很漂亮吗？许烨人家刚来的时候在之前那个学校总分才四百一左右，这次月考直接把你们甩了多少分，还好意思笑！”
这下换许烨笑话陈亦舟同学了。
“许烨！”突然被班主任齐莹点名，许烨赶紧应了一声。
“过来说说你是怎么甩他们分的。”
许烨尴尬的笑了笑：“别啊，就在这儿说吧。”
“上来！”
“哎，好嘞！”许烨这人大大咧咧无所谓，甚至有时候厚脸皮到自己忘了尴尬两个一样怎么写。
“咳咳。”许烨故作玄虚的咳嗽了两声，一直不服他的方余轩跟李斯颉在下面坐着白了他一眼。
“这个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三长一短选最短，四个选项都选C，只要你是巨蟹座，跟着直觉不会错。”
讲台下发出一阵哄笑声。
贺荣抿着嘴看着站在讲台上的许烨偷笑。
“许烨！”齐莹站在他旁边被气的要炸，伸手打他了几下。
许烨弓着身子躲着她，还笑的一脸灿烂。
其实这次能突然考这么多分，估计还是靠抄了两边政治书的功劳。
许烨是天生的学霸，学东西很快，就看他想不想学了。
毕竟他初中的成绩都很好，高中再怎么不学无术也是有基础的，脑袋瓜转的快，记东西也快，不管是背书还是生活中的琐事，不管重要的不重要的他都能记下来。
许烨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幸运儿。
瞎蒙写卷都能考的比整天哭着补作业强撑着脑袋停课的陈亦舟考的高。
嘚瑟了一把的许烨开心的要命，下了课直至放学都一直刺激着前桌的小陈同学。
“滚滚滚！你这运气忒好了吧，随便蒙都比我考的高！友尽！没爱了！”
陈亦舟同学抱着书包委屈屈的走在楼梯道上。
许烨冲陈亦舟吐舌头：“没办法，我可是天才！”
贺澄跟在两个人身后，低头浅笑。
贺荣考了六百多分都没觉得有多么高兴，这厮四百多就飘上天了。
下了楼梯来到一楼，许烨和陈亦舟一抬头，看见了站在文科楼楼下的林雪晴。
“贺澄老大！”陈亦舟扭头叫贺澄，嘴角一抹诡异的笑，“你女朋友来找你啦！”
可下一秒就结结实实的挨了许烨一巴掌在脑袋上：“什么女朋友！贺澄一个单身狗哪来的女朋友！”
这陈亦舟整天连个屁事都没，八卦倒是首冲前阵。
贺澄走过去，看着林雪晴脑袋上被剪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没有吭声。
许烨跟上贺澄，边蹦边跳的扑到贺澄身上，一只胳膊勾住贺澄的脖子，对一直低着头的林雪晴说：“走，有事儿校外说。”
在学校里林雪晴顶着被剪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再加上贺澄披着贺荣这个“怪脾气”的好学生皮囊，在这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校园里更引人注目。
说来也怪。
校园暴力被人解救后只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再也不会受任何欺负了。
一种是承受着欺凌者变本加厉的各种打压，侮辱。
从林雪晴最近放学频繁过来找他们两个人就能看来她属于第二种。
林雪晴低着头，她觉得自己这副鬼模样是没脸见人了。
欺负她的那些人还说放学要她留下来，说要带她去“玩玩”。
她怕的厉害，虽然知道这都是因为藏在许烨跟贺澄的保护下才会引发她们的不服和挑衅，但是她还是想躲在他们两个人身后。
这样最起码可以免去了放学她们对她的种种恶行。
许烨从书包里掏出来他的那个“小蓝帽”扔给林雪晴。
“带上吧，先去找个理发店。”
林雪晴抿着嘴，委屈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双手颤抖的带上了许烨扔给她的帽子。
她的手指关节全都是红的，又红又肿。
许烨眯起了眼睛，没有说话，只是搭着贺澄的肩膀往学校外走。
她的那双手绝对不是冻成那样的。
要么被砸了，要么就是被踩了。
许烨皱了皱眉。
几个女生怎么能这么的放肆，同样都是女生，干什么非要让别人不好过。
第68章 难熬（23）
“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们才欺负你。”贺澄看着理过头发的林雪晴，冷声道。
林雪晴原本在耳朵根的头发被她们班的女同学剪的乱七八糟的，这下又被理发师给推了个寸头。
小女生低着头，头上带着许烨给她的帽子，闷声不说话。
贺澄盯着她，目光清冷，带着股压迫感。
他对外人向来这样，只是对许烨是例外罢了。
许烨挡在两个人中间，拍了拍贺澄的肩膀：“哎哎哎，你怎么能这么对女孩子说话呢，一点也不温柔。”
贺澄看着突然插在中间的某个人，白了他一眼无视掉他说的话。
“你要不说出原因，就永远都拜托不了她们的欺负。”
许烨瞪着眼睛看着贺澄，示意他闭嘴别在刺激人家小姑娘了。
林雪晴低着头，撇了撇嘴，眼泪涌了出来。
还是不肯说。
贺澄总不能撬开人家的嘴让她非说出来，只好转身走开：“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时候我们再彻底解决这件事。”
贺澄的这句话说的太冷淡了，一瞬间就让林雪晴委屈哭了。
许烨看着走开的贺澄，又看着落了泪的林雪晴，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该先管谁。
算了算了，先哄女孩子。
许烨赶紧从衣兜里掏出纸巾递给林雪晴：“别哭别哭，他说话就这样，你别放心上。”
林雪晴抽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是不是麻烦你们了……”
许烨赶紧摇了摇头：“不不不！你可千万别这样觉得，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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