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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烨重重的叹了口气，仰着头懒散的倚着冰凉的瓷墙，眼眶还是红红的，这会儿贺澄在身边，倒也没有多烦躁了。
好像只有贺澄，只有他，只有贺澄才是他的定心丸。
程执礼捂着胸口倚着墙低着头站着，默默地一句话也不吭声，偶尔传来细细的抽泣声。
“哭什么哭！烦不烦！”贺澄听着那阵抽泣声心里烦躁的厉害，别让他知道是哪个事儿多的跑去告老师，耽误了程执礼给他的许烨道歉。
许烨扭头愣愣的看着贺澄，一脸委屈。
察觉到身边小家伙的目光，贺澄扭头看他，四目相对，许烨小嘴一撇，那双亮晶晶的杏仁眼开始释放着自己的委屈，让贺澄看了心里一痒。
艹哦，好可爱。
“你凶我。”肯定句。
贺澄一愣，瞬间对许烨同学没了好眼色，白了他一眼，瞪了一下他傍边站着的程执礼：“我没有，我说的是他。”
一听贺澄不是凶的自己，许烨就突然不委屈了，变脸变的贼快，瞬间一副笑相：“亲爱的同桌，放学一起去吃个午饭啊。”
“你先搞定这个政教处老王再说吧。”
一语毕，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打开，班主任齐莹跟在政教处地中海王主任身后看着三个人，先去问了程执礼的状况。
“怎么样？还疼着吗？”
程执礼红着眼睛抬头看着齐莹，说不出话。
疼啊，疼的厉害。
被许烨踩碎了的眼镜在他炙热而滚烫的心脏上扎了一刀，鲜血直流。
齐莹是个什么都以学生为重的老师，看着程执礼疼的直不起腰，率先开口：“主任，我先带程执礼去医务室看一看，毕竟学生的身体最重要。”
地中海老王看着贺澄跟许烨两个人，简直无语，又看了看程执礼，大手一挥让齐莹先带着学生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程执礼是他盼着的第二个好苗苗了，这成绩好的边城两三个高中都想抢着收了，可人家偏偏就要来天泽上学，这让他高兴了好多天。
真的是还没让他好好为这个好苗苗多高兴个几天，人家来了才半个多月，这两个人就把人家给打了。
贺荣不用多说，这脾气时好时坏的，也不能说到底是不是他干的事，可这许烨，绝对逃脱不了嫌疑！
“来，说说，怎么把人家打成那样的？说不出个理由你们两个全都跟我收拾书包回家去。”
贺澄不知道许烨为什么打了程执礼，直接实话实说，目光瞥了一眼身边的许烨：“你问他，我不知道因为什么。”
老王的目光落在在贺澄身边吊儿郎当站着的许烨身上。
某位许大爷本以为他亲爱的同桌兼男朋友会帮他打哈哈，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实诚，虽然这锅本就是他的，可贺澄也不能甩的这么的……干干净净？
许烨撇了下嘴：“看他作天作地不顺眼，所以就打了。”
好一个作天作地不顺眼。
贺澄偷着笑。
“许烨！你给我态度端正点！”老王当场厉声。
许烨无语的叹了口气，本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刚才脑子一空，瞬间涌出来了许多事情。
这个程执礼真真的是好心机啊。
牛逼，一下给他来个一石二鸟！
他跑贺荣那里挑拨离间，让贺荣对他亲爱的男朋友心生怨怼，然后让贺澄消失掉，又利用贺荣心思单纯容易套话，好让他知道是他这个作天作地的傻逼挑拨离间，气的不行去揍他，然后学校顺理成章的记处分也好，开除也好，反正就是在边城再也待不长了。
许烨突然冷笑了一声，浑身的戾气都涌了上来。
要是换成以前的他，可能觉得这些都无所谓。
可现在他有贺澄了，他想留在边城，留在他的身边。
“没原因，检讨，医药费我都认，说吧检讨几百字？”许烨直盯盯的看着主任，冷着一张脸。
只要别开除他，留校察看也行，最起码有周旋的余地。
老王一听许烨的话，不可思议的笑了笑：“几百字？开玩笑！”
“我看你们两个旷课这处分别想消了，一人记一个大过，下个星期一千字检讨给我去升旗仪式上面对着六百号人念！”
“不知羞耻！不知改过！”
老王冲着两个人一堆唾沫星子的飞过来，让许烨跟贺澄神同步的一脸嫌弃的偏头躲开。
老王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添了一句：“屡教不改！”
贺澄扭头憋着笑。
许烨倒是没脸皮，一把拉住贺澄的手，冲政教处老王跟对兄弟一样的笑了笑：“放学了，我们走了啊！”
老王看着某个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家伙，气的说不出话来。
等他再犯一次事，肯定给他开除了！
这种人不能留在他们天泽，不能留在他的好苗苗们旁边！
贺澄任凭许烨拉着他的手，心里还有些享受。
他喜欢许烨这幅模样。
嚣张恣意，脸上挂笑，眼中带星，还有对他那份不顾众人的目光招摇过市的喜欢。
途径班门口，陈亦舟刚好从教室里穿上棉服出来，还伸手揉着疼了一节课的腰窝。
一抬头就看到许烨拉着贺澄的手路过他，准备拐弯下楼，赶紧跟了上去跑到贺澄身边。
“怎么样啊？老王说什么了没？”
许烨摇了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还能说什么？不就是检讨处分吗。”
陈亦舟看着两个人啧啧两声：“你们俩也可真能折腾的，到底为什么把程执礼打成那样啊。”
贺澄撇向身边那位大爷。
第92章 冬天到了（19）
察觉到两道炙热的目光，许烨看着贺澄，不知道该怎么说。
反正贺荣来找他说要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他不会说出来，不会说出来给贺澄听。
他怕他的贺澄多想，贺澄最近的压力已经够大了，这种事他不想让他知道，不然该多伤他的心。
他被贺荣拉到这个世界上保护着他和他母亲，不该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权利都没有，不该什么事情都不跟他商量的就让他消失掉。
“没什么，就是看他太作，装的比有些女生还白莲花心里不爽。”许烨一脸厌恶，还加了一句，“他之前初中也跟这样差不多，真应该给他颁个奥斯卡小金人。”
本就该如此的。
十三岁那年青春懵懂无知，只是少年有一腔热血，即使当时的许烨再怎么乖巧听话懂事，是所有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全校师生被拿出来当做好学生的榜样，却仍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看着那个时候瘦小的一只手都可以领起来的程执礼被欺负的尊严全无，一腔的热血涌上心头，从此之后，一落千丈。
被程执礼搞得名声扫地，短短的一学期，从根正苗红的好学生成了别人口中的怪物，再后来，成了被临召市大半个城市的学校劝退，被多个学校拒收的反面教材。
少年本是个安静的人，闲暇时坐在教室里看书都是一副清风明月的温澄模样，即使那时练习册里夹着的是那些不入流的小说。
后来的少年爱炫耀。
此刻的少年极为爱炫耀。
“贺澄，咱俩亲一下。”
许烨一句无厘头的话说的贺澄一愣。
这个傻逼玩意儿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你又欠打？”贺澄尾调上挑。
许烨却看向他，一脸正经的不像是在开玩笑：“咱俩试试教导主任会不会炸了。”
贺澄的嘴角抽了两下，干笑了两声，伸手一巴掌拍到许烨的脑袋上。
陈亦舟呆呆的看着两个人“手牵着手”渐行渐远，留他一个人愣在原地。
教导主任会不会炸他不知道，反正他此刻是炸了的。
这两人什么情况？
卧槽，不会真的搞一块了吧！
陈亦舟赶紧一把拉上了棉服的拉链，像只兔子一样跑了过去，跟上两个人下楼的步伐。
“停停停！大哥们！”陈亦舟伸手拽住许烨的衣服，让两个人被迫停下。
可能小陈同学此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面部表情有多么的搞笑。
一副吃了shi还有些不可思议的囧样。
“你俩咋回事儿？”陈亦舟看了看许烨，看了看贺澄，又看了看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
许烨倒是不顾忌什么，是什么就是什么，他不想去掩饰。
贺澄这么帅气一个男朋友，他拿出来都觉得脸上倍儿有面儿了。
“就你看到的那样啊。”许烨牵着贺澄的手在陈亦舟面前晃了晃，臭脸上带着嚣张的炫耀，“官宣。”
贺澄勾了勾嘴角，他真的是太喜欢许烨的这幅模样了。
要是他的烨哥儿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永远带着笑。
某位不安生的主儿连肚子都不安生，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许烨伸手揉了揉自己扁扁的肚子，冲陈亦舟扬了扬下巴，拉着贺澄继续下楼：“反正就是我有的你没有，饿死了，走了，去吃饭了。”
小陈同学再一次被抛弃在原地，独自一人消化这些让他震惊的事情。
冬天这才是真正的到了。
最近边城停了雪，大量的寒风从四面八方的湖泊涌进来，边城就处在周围带着淡水湖的城市中间，寒风涌进来干冷干冷的，艳阳天也抵不过这寒风的侵袭。
胡同里深邃不见天日，家中小院晾衣绳上的衣服上带着冰碴，能藏半人身的木桶里冷水混着冰。
水花四溅。
冬天到了，没有光了。
第93章 你看，多冷啊（1）
在巨大黑暗的深渊里，血染了半边天际，寒风四面八方的涌进来，张牙舞爪的鬼，声声哀怨。
人们捧着血水，不懂他的冰冷，不以为然的笑着。
他们比寒风更冰冷。
没有光的小时周，你看，多冷啊。
——
下午贺澄刚跟许烨踏进学校，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些流言蜚语，零零散散的，好像是说的理科楼那边的一个女生。
两个人刚准备上文科楼的时候，隔壁理科楼下乌泱泱的一圈人，闹哄哄的，像是有什么人在闹事。
许烨是个好奇的，戳了戳准备无视的贺澄：“哎，去看看怎么了。”
贺澄瞥了一眼，那么多人乱糟糟的，一听到声音就觉得烦，有点像他家楼下那群整天因为一点小事骂街的大妈大娘。
“去看一下，就一下。”看到贺澄皱眉头，许烨扯着他的胳膊把他给强行拉了过去。
人圈里，赫然是一个中年妇女扯着一个中年男子大声吼叫，眼圈泛红，满是无助。
贺澄皱眉。
像是濒临死亡时发出的最后一丝吼叫，凄凉且无助。
“我们家孩子就是被你女儿给欺负的，我听她们班上的人说了，我女儿每天都要被你女儿欺负的不像话，到家也从不敢跟我们说，这次差点被你女儿淹死了，你跟我说怎么办！”
“她现在还在抢救中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你给我钱算怎么回事！”
“你给我钱我女儿就能健健康康的跟以前一样吗！”
中年男人使劲的扯着妇女拉着他衣服的手，脸挣脱的通红，仍是没有扣开妇女紧拉着他衣服的手。
两个人是闹剧的主角，被一群十几岁的高中生围在人群中央丢进了脸面。
正当这个热闹看的起劲的时候，地中海领着两个老师还有学生走了过来。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抓紧时间去复习，期末要是你们的成绩个个都提不上去，明年的任何娱乐活动都给你们取消了！”地中海老王的一声怒吼，把围着看热闹的学生吓得四处逃散。
贺澄看着老王，伸手拉着许烨的手扯了一下，把他扯进自己的怀里：“走吧，老王撵人了。”
许烨看了一眼还正在争吵的两个中年人，在楼下的走廊处看到了两三个男生盯着吵架的两个人，目光来回打量着，笑的一脸嫌弃。
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贺澄，我怎么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啊？”许烨任他拉着手往文科楼走，目光落在嘴角带笑的几个男生身上。
“我那管你感觉好不好，我就知道再不走一会地中海看到咱俩了就又要挨吵。”
许烨被拉扯着进了文科楼，与外边闹哄哄的一切隔绝了。
刚进班里，又是见到小陈同学日常飞快的赶作业，班里人差不多都在，有些吵闹，坐在后门的几个人眼尖，看到贺澄跟许烨进来，互相使了个眼色，整个班瞬间平静了下来。
贺澄不理会这突然的变化，他知道班里肯定是在讨论着某种八卦或流言蜚语，怕他听到后不悦才会这样。
日常是按例打扫班里的卫生，贺澄刚放下扫地工具，就听到了外边的一片喧哗声。
沸沸扬扬的，像是火山爆发的那一瞬间，万物生灵涂炭，书写着悲惨。
“卧槽！跳楼了！”坐在窗户边的一个人惊呼一声。
贺澄一愣，下意识的去看向正站在窗边擦窗户的许烨。
他愣愣的站在那里丢了神，手里拿着块抹布，在人声鼎沸中安静的突兀。
贺澄快步走过去，扎进一群群涌向窗边的学生里，一把拉住他的手，相拥入怀。
“怎么了？”贺澄小声问他。
许烨突然间有了依靠，他的身子突然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刚才跳楼的那个人我看到了。”
“是林雪晴。”
他的后半句一出，贺澄搂着他的手一紧。
这是天泽高中自开校以来三十年最严重的一起校园暴力。
那天整个校园目击者很多，渐渐的风声流出了校园，登上了边城的每日头条，同时还引发了教育局和公安局的重视。
整个学校被迫停课调查这起校园暴力。
停课的十天里，许烨跟贺澄窝在家里，盯着手机里班级QQ群聊这件事的八卦。
没有确定的事情经过，零零散散的各种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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