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微微一怔,随即问道:“那我的衣服在……都督的卧房?”
焦战点点头,道:“殿下英明。”
林西抽了抽嘴角,这叫什么,这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若之前还只是猜测,那他现在确定焦战对他绝对是心怀不轨!
春喜走上前,道:“主子,奴才帮您更衣。”
焦战出声阻拦道:“殿下这儿有我,你自行去换衣服即可。”
林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显,道:“为了节省时间,你去换衣服吧。”
“是,殿下。”
其他人各自进了房间,林西也转身走向卧房,待来到房门前,用身体拦住了焦战,道:“留步,我自己更衣便可,就不劳烦都督了。”
林西说完不给焦战说话的机会,随手将房门关上,还不放心地上了闩。他看着房门的窗子上焦战映出的影子,在心里吐槽道:“小样,我还防不了你?”
焦战看着面前的房门,眼神闪烁不定,不过很快便平静下来,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抹微笑。
林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里干净整洁,桌上除了放置着笔墨纸砚,和几本书外,几乎没有其他装饰品,甚至一件摆件都没有。床上的被褥一丝不苟地叠着,被褥和枕头的颜色都是深蓝色,就连床帐也是,就是纯色的布料所致,连点花纹都没有,就好像现代军营中士兵的被褥一样。
“这暗沉沉的房间,呆的时间久了确定不会得病吗?”
林西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所谓的衣服,他转头看向门口的人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他绝对是故意的!”
林西没打算让他进来,开始翻箱倒柜,反正房间就这么大,他就不信找不到。
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衣柜里找到了一身淡蓝色绣花的圆领袍,与其他暗色的衣服放在一起,完全就是格格不入。它的用料十分讲究,做工也是一流,上绣着两只丹顶鹤,活灵活现,十分优雅。
林西抖开衣服比了比,确定了这身衣服的归属,虽然他现在的身高已经达到了175公分,但相较于焦战还是矮了一些,这衣服肯定不是他的。
林西自学会如何穿衣以后,一直都是自己更衣,所以这事与他来说十分简单。穿好衣服,林西拿起腰带系上,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一幕,当时他气不过,曾为难过焦战,让他给自己系腰带,当时焦战手忙脚乱,他还曾因此心情愉悦。还有吃饭时,故意让他给他挑鱼刺,若是普通人,比如林耀,定不会觉得有什么,当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换成焦战……
想到这儿,林西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我当时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竟然让他干这种事?他不会以为,我在勾引他吧……”
当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三年前他不过十二岁,也完全没想过焦战会对他起了心思,如今想来……
自作孽不可活?
第62章
林西穿好衣服,在房间里呆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焦战依旧站在门口,房门被打开,林西出现在门口,只是并非他熟悉的那张脸,虽然少了几分风姿,但林西高贵的气质,依旧衬得起这身衣服,尤其是那双眼睛,足以让这张平凡的脸引人注目。
焦战微微勾起唇角,道:“这身衣服没有辱没殿下。”
林西见状摸了摸脸上的□□,确定还在后,不由松了口气,“多谢都督。只是这衣服有些引人注目,似乎不太合适。”
“京都贵公子随处可见,殿下不用以此为虑。更何况,只要臣在,便不会让殿下出事。”焦战这话说得信誓旦旦。
林西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听听这霸气侧露的话,瞧瞧这万分笃定的眼神,不愧是摄政王。
“那就劳烦都督了。那我此时的身份……”
“臣的远方亲戚王曦,金陵人,富商之子。臣斗胆唤殿下一声‘表弟’。”
看他说的这么淡定,林西好奇地问道:“都督当真有这门亲戚?”
“确有。不过不常有来往。”
林西点了点头,道:“好,那便依照都督的意思。”
两人说话间,其他人也相继走出了房间,林西借此绕开焦战走了出去,扫了一眼众人,道:“从现在开始我的身份是金陵富商之子王曦,你们分别是我的护卫杨肖,贴身侍从小喜子,以及侍女海棠,可明白?”
众人齐声应道:“是,主子。”
“既然已经准备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林西正要往院门的方向走,突然听到院外传来说话声。
“国公爷,都督吩咐过,他有要事与人相商,不能被打扰。”说话的是焦战的贴身护卫李晟。
“战儿和谁在商议要事?”焦廉的声音响起。
“国公爷,此事是机密,属下不敢透露。”
“机密?身份既然已经露了,又何来机密一说?”
“属下……”
“好了,不用多说了,待会儿战儿议完事,让他来书房找我。”
“是,国公爷。”
林西转头看向焦战,无奈地说道:“看来现在还走不了。”
“马上便午时了,臣已让人备了午膳,殿下可用完膳再出发。”
“看来都督早就料到了。”林西深吸一口气,道:“可要我出面?”
“不用。此事臣自会处理好,殿下只管放心便可。”
“好,那就劳烦都督了。”
焦战转身要走,却又停了下来,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走到林西近前,不待林西反应,便伸手系在他的腰带上,随后转身离开,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和谐,完全看不出刻意为之的迹象。
林西低头看看玉佩,又看看焦战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在心里吐槽:“动作这么快,也不知道演练过多少遍了,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我。”
花海棠出声说道:“奴家就说殿下这身虽然好看,却少了些什么,现在有了这块玉佩,便什么都不缺了。”
林西听花海棠这么一说,握住玉佩的手讪讪地放了下来,若他此时解下,就显得太刻意了,还是等事后再归还吧,反正就是个饰物,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焦战走后,李晟便带人走了进来,行礼过后让人摆好了午膳,随后便又退出了院子。只是他领走之前,目光在林西腰间停留了一瞬,模样似乎有些错愕,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却被林西捕捉到。
林西低头看向腰间,除了焦战帮他系的那块玉佩,别无他物,看来这东西还有些来历,不然李晟不会那副表情。他摩挲着玉佩,出声问道:“我对玉石没什么研究,你们看这玉值钱吗?”
众人一愣,相继看向那块玉佩,随后相互对视一眼。
杨潇出声说道:“这玉佩玉质虽然不错,但有些许瑕疵,应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花海棠应声道:“三娘附议。殿下为何如此问?”
“我这不是担心太过贵重,摔碎了赔不起吗?”
林西面上笑嘻嘻,心里却苦哈哈,若这东西贵重的话还好说,总能有个价,若损毁了,他能赔。可堂堂一品大员,送给太子之物,竟然不值钱,这只能说明这东西对焦战来说意义非凡,那若是损毁,他可真赔不起。
众人听得一阵好笑,花海棠调侃地说道:“殿下,您可是太子,就算再贵重的东西,您不想赔,谁还敢逼着您赔,除非他不想活了。”
“听听你们说的,把本宫当成什么了?但凡在宫里,一顿板子绝对少不了。”
“是是是,三娘错了,殿下恕罪。”
“是,海棠,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都坐吧,用完膳,好有力气逛街。”林西招呼其他人入座,反正这里除了他们四人,也没旁人在,不必顾忌太多。
“主子,这菜可都是您爱吃的,看来都督用心交代过了。”春喜边说,边赞赏地点点头。
林西看着面前的菜,确实都是他爱吃的,而且辣味刚刚好,既解了他的馋,还不会损伤他的脾胃。
“饭菜的味道恰到好处,主子便是吃了,也不会造成负担。”花海棠吃得连连点头,道:“没想到国公府厨子手艺这么好,都赶得上醉福楼的大厨了。”
“是啊,尤其是这蟹黄包,十足十的像。”说到这儿,春喜顿了顿,猜测道:“该不会这些饭菜就是从醉福楼定做的吧。”
杨潇摇摇头,道:“应该不是。从醉福楼到国公府有段距离,若是全部做完再送过来,饭菜的味道和冷热都会不同,这些菜很明显是国公府厨房现做的。”
林西赞同地点点头,道:“指挥使说的没错。没想到国公府竟还藏着这样一个能人,若是能挖到东宫就好了。”
众人一怔,唯有春喜认同地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主子直接开口,相信都督不会拒绝。”
在春喜看来,只要林西想要的,那就是林西的。
春喜说的没错,只要他开口,别说要一个厨子,就是抄了国公府所有厨子,焦战也不会拒绝。一是因为他太子的身份,二是因为焦战不可告人的心思。
杨潇哭笑不得地看着主仆二人,道:“常言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您这吃着人家的,竟还想着拿人家的,是否有点不妥?”
花海棠接话道:“春喜说的对,只要殿下开口,都督不会拒绝。”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君子不夺人所爱,东宫的厨子也很不错,很有上进心,最近还研发了不少菜式。”
挖墙脚这事不地道,尤其是仗着身份挖人墙角,那相当于仗势欺人,林西不会干。更何况他可不想欠焦战人情,欠起来容易,还却没法还。
青松园内,焦廉刚回来,焦战就到了。
焦廉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过去,道:“去书房聊吧。”
“是,祖父。”
爷孙俩走进书房,各自落座,焦廉直截了当地说道:“苏苏方才来找过我,说了院子里发生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明白祖父的意思,但祖父应该明白,我的婚事我做不了主,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便是不能做正室,也可纳她做侧夫人,还了她父亲的人情,也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为何祖父的人情,要我来还?”
焦廉的眉头皱紧,明显有些不悦,道:“你这话是何意?”
焦战平静地与焦廉对视,道:“若祖父不好出面,便由我派人送她回余杭。”
“你是打定主意,想让我这张老脸没地儿搁?”
“祖父,您当初让她留下,可曾问过我的意见?”
“这里是国公府,我是你祖父,我做事还需知会于你?”
“既如此,那我搬出国公府便是。”
“你!”焦廉恼怒地瞪视着焦战,“你竟敢与我如此说话!”
焦战的父亲因焦廉而死,母亲在生下他以后,上吊自尽。焦战得知真相后,便怨恨上了焦廉,所以才会在十四岁那年远走边关,在母亲的家乡广宁投了军。
这些年经历的种种,焦战看惯了生死,对焦廉的怨恨也渐渐消散。只是这次回来,焦廉竟还打算插手他的婚事,让苏苏在国公府住了下来,这让焦战极为不满,让两祖孙的关系紧张起来。
“祖父莫要忘了,父亲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
焦廉闻言心里一疼,怔怔地看着焦战,焦齐的死是他一辈子忘不了的痛,当年焦齐和孙玉莲日久生情,且珠胎暗结,他却因孙玉莲身份低微,强加反对,以致焦齐气闷之下一命呜呼。而孙玉莲则强撑着生下焦战后,在当晚上吊自尽,追随焦齐而去。说到底,他们都是他逼死的,焦战对他心存怨恨,焦廉心里清楚,却也无可反驳。
看着焦廉弯下挺直的脊背,焦战心里也不是滋味,可为了不让焦廉插手他的婚事,他的态度必须强硬,他要告诉焦廉,他早就不是躲在屋檐下的雏鸟,而是展翅高飞的雄鹰,他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好,我会派人送苏苏回余杭。”
焦战起身,道:“祖父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告退了。”
“等等。”焦廉强打精神,道:“今日为何会有东宫的人跟你过府?”
“此是机密,不能外泄,祖父见谅。”
“好,既是机密,那我便不问,但你要记住一点,不能与太子私交甚密。即便他再受宠,也只是储君,你要效忠的是当今皇上。”
“祖父放心,此事是皇上下得旨。”
焦廉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至于苏苏冲撞东宫内侍一事,你负责从中斡旋,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是,祖父。”
“你去吧。”
“是,孙儿告退。”焦战转身离开书房。
待焦战回到院落,众人还在吃饭,春喜一看,主动站了起来,给他让了位置,道:“都督,您坐这儿吧。”
焦战扫了一眼林西身边的杨潇和花海棠,摇头说道:“不必。桌子够大,加个凳子便好。”
“那奴才给您搬个凳子。”
春喜给焦战搬了个凳子,扫了一眼众人,放在了林西身边。在他看来,以焦战的身份坐在林西下首是再正常不过。
林西则是微微皱了皱眉,对春喜的殷勤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都督,老国公那边处理好了?”
“有件事还需殿下应允。”
“何事?”林西好奇地看着他。
“苏苏刚才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从轻发落。”
林西一听是这事,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我原本也没打算把她如何,都督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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