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我连摇都不敢摇醒她,只眼睁睁的看着许嘉乐背她上楼。
我呆立在寒风中,看她们背影在楼梯口消失。感觉自己就像个傻瓜,风吹乱了我的发和衣角,我麻木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目前该怎么办了。但有一项,我现下会,就是让泪水沿着脸颊滚落。
伤心是本能嘛。
就这样,我们结束了?
……
也有可能,峰回路转的嘛!
第二天沈菁把我约出来了。我就知道当天晚上她不是故意晾着我信息,她是喝醉了。所以酒醒以后立即就联系了我,我怀着满心的雀跃和欢喜去见她。我才不管她跟许嘉乐怎么样,反正感情也没多深,墙角如果松,我一定撬,想约束我,得先有道德啊。
我没有哇!
“回忆只能留在过去的时光,未来的路还很长,让我们各自走好自己的路吧。”沈菁说。
她就不肯直说,“想复合?你在想屁吃!”这么拖泥带水犹犹豫豫,欲说还休,让我很难放下啊。
我其实听明白她意思,如果她态度够绝的话,我可能就不纠缠了,但她性格在公司里像坦克,可以横扫一切障碍物和困难,在生活中像那种灌汤包,好捏,里面还晃晃荡荡。
只有把她惹急的时候,她才特别冷。
那我不要惹急她,我就慢一点来,我说想请她吃个饭。我一路奔波过来,昨晚没吃,今早没吃,中午没吃,能不能请她晚上吃个饭?
你说她答不答应?
她心软嘛。
该死的,在门口撞见许嘉乐。她说带我们去吃饭,我缺她那三瓜两枣!?但是我要看沈菁面子,沈菁跟她并肩而行,我只好跟在身后。
路上我被抢了一次披衣服的机会,到了饭店又被抢了一次坐在沈菁旁边的机会,饭桌上还被教训,明里暗里点嗒我对沈菁不够好,现在她要跟沈菁好好过,叫我吃空气去。她没直接讲,当时她噗的一声笑了,就是这个意思。嘲笑并不一定要直接讲出什么意思,听笑声的猖狂度就知道。
我最无法忍耐的是沈菁全程没表态。或者说,已经表态了,就是许嘉乐说什么都可以,许嘉乐说什么都对。
晚上也是这样,许嘉乐跟我争执的时候,她站在她那边。我在气怄什么……就如果没有许嘉乐,沈菁态度并不会这么坚决,她可以是摆动这边,也可以是摆动那边,完全看我怎么操作,我怎么扮可怜,我把她捡回来复合的概率是很大的,但偏偏出一个许嘉乐!就像一根定海神针把她的心神定住了,她说什么是什么,她讲什么她都依,这简直是我的绊脚石、拦路虎啊!
……
我反思过了,大招得提前。来的路上我就从我妈梳妆盒那边拿了个大钻戒,我没告诉她,告诉她也会打死我,我那不是小气,不愿买新的,我主要来不及,沈菁要是能答应我后面再给她补更大的更好的。
但是我发现我每次想干点什么大事的时候,总是有一群绊脚石,拦路虎。为什么从‘个’升级为‘群’,我就也想问陆婉婷,大过年的不回家,跟家人团圆在一起,特么的跑沈菁这边干什么!?
主要是碍事啊!
在海边的时候,她跟沈菁走在前头,我跟在后头,几次找机会,没找着。风吹过我的耳边,带起我的发丝,带不走我的愁绪——就是前面的陆婉婷。我多想来一阵台风,把她瞬间卷到高空。
我想对沈菁说的话很多,因为要送钻戒,我的腹稿都打了很长。而且这已经是我的极限大招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以要说的话我写了非常多。
但是得给我机会说啊。
我向沈菁摇手,陆婉婷看到了,瞪我一眼就是“你别狗皮膏药!”
不给我机会呀,一直领沈菁走在前面,两人笑着说话,就好像我跟在后面是个多余的人。
我再招手,陆婉婷就拉着沈菁走得越走越快,离我远远的。
我心想这不行啊,夕阳西下,红晕色的光景也就这么一会儿,浪漫合宜的布景也就这么一会儿,再不抓紧天黑了钻戒也不乍眼啊。
我鼓足勇气,跑上去,单膝跪在沙滩上,掏出戒指,对沈菁说,“姐姐,我是真心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长话短说那是没办法呀,因为陆婉婷根本不给我机会扩展,就弯腰兜了一把沙子,扑在我的头上。沙子刺痛了我的眼睛和呼吸,我无法看清楚的同时还噗噗了好几口。
等我再睁眼,她们已经回帐篷了。喂,求婚啊,大钻戒啊,这个夕阳的布景啊,全丢在这啊?
把我这样抛在了一边。
我是心碎了,但是我不死心啊。我要是没跪下求婚还好,我已经跪下求婚然后把我拒绝了,那我可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晚上,我拉开沈菁帐篷进去,想要和沈菁好好谈谈,这种谈是什么?你答应我也好,你不答应我也得答应!
我当时是有点上脑,对她说,“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认真的,我想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菁坐在地上,对我说的话毫不兴趣,“已经过去了。”
然后我呼了一口气,就上脑了,强行抱住她,“你相信我,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以后要是再耍混你就……”
“许嘉乐!”沈菁用力地推开我,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怒火。
帐篷被拉开,许嘉乐探进来个脑袋,懵里懵懂地问,“咋了?”
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帐篷。
她换奥特曼了,她的光不再是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杨薇薇视角
我眯着眼睛,看着天空浮动的云彩,感觉有些慵懒。大爷坐在电动轮椅上,递给我一支烟,是细长而清新的女士烟,上面有一个蓝色的爆珠。“你捏一下这里。”他示意我。
“您还怪上心。”我接过来。
大爷撇撇嘴,说,“和我唠嗑的人又不多。”
我捏了捏爆珠,感觉到一股清凉的薄荷味在嘴里散开。
大爷抽着烟,吐着烟圈,眼神聚焦在前面的街道,问我,“什么时候和瓜娃子说啊?”
‘瓜娃子’正站在梯子上,高挑敏捷地收拾着货架,一箱箱物品被她有条不紊地放置好,她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到前台,跟小胡说了几句笑话,然后抽了几个塑料袋,出门,钻进停在路边的白色轿车里,松松地抡着方向盘启动。
她没有看见我,她从不回头看我。所以她永远不会知道我每次背对着她时眼里藏着的秘密。
我呼出一口烟雾,叹了口气,“把她吓死。”
大爷敲着自己的腿,有些琢磨地说,“不懂你们年轻人。有时间有机会,不敢去追。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追到你大妈的吗?”
我一愣。
不是在讲我的事吗?怎么又要讲他的爱情故事了?
我听过无数遍,烂熟于心。但是我不能打断他,他说和他唠嗑的人又不多,他还给我递了女士烟。他本来可以给我递男士香烟的,但是他顾及我的感受。
所以我也得顾及他的感受,再听一遍他的爱情故事。
嗯,那是个敏感的年代,他们在农场劳动认识,他送水,送饭,送花,送书……我觉得这套不合我,虽然时代变了,礼物可以换,但许嘉乐那个富三代缺什么?给她写信写诗写日记……唉,我们这个年代谁看‘小作文’?偷鸡看电影……也不行。原来物质贫乏,个个饿得皮包骨头,我明白那时偷一只鸡已然是对爱情的最大贡献了,是很有情义的事。不过为了遵纪守法还是应该强调偷窃行为不对。我们这个年代个个都怕太肥,不要说营养不够都怕营养过剩,所以也不行。至于看电影……在他们那个年代是个奢侈事儿,在我们这个年代司空见惯。唉,总之一概不行。
“过两天要不要跟我去按摩?”我看大爷一直敲腿,就随口问。
大爷看了我一眼,一脸的怒其不争,“捡芝麻掉西瓜呀,我在跟你说头等事,你跟我扯没用的。”
我故作市侩地对他笑了笑,“爱情值几个钱?身体当然更重要,我这几天也有点腰酸背疼,过两天我们一起去按摩吧。”
大爷哼了一声,按下他的电动轮椅开关,说“到时候我请客啊。”
“好的。”我含笑点头,看他轮椅开走。
我不是没考虑过跟许嘉乐直说,但心里害怕会不会是对牛鼓簧,她那个榆木疙瘩能听明白吗?
或者她能听明白,但会不会太惊讶,说不出话指着我,点半天没个下文,还是轻的。如果吓的屁滚尿流,拔腿就跑,这又怎么办呢?
唉——
那个傻子还以为我喜欢跟她赛跑呢。我有那么无聊么,我二八芳华正当盛年,闲时不拿去谈恋爱,要跟她比跑得快?她以为我爱赛跑啊,我是爱她。
我也思考过,问题是不是在我,一开始不应该和她那般相处,如果我以温柔体贴,对她关怀备至的面目去和她日常交往,会不会现在就好说很多?
她不相信一个和她斗嘴斗气,成日嫌弃她这嫌弃她那的人,偶尔露出的羞涩和不自在,是因为对她有意思。她总是直接忽视,或者大概以为自己眼花。
可这时光也不能倒流啊。
我要知道有一天会瞎眼看上她,我刚认识她那会儿,就会装作害怕见人的样子,羞涩、忸怩,统统演一遍了。
“乖乖,过来啊。”我刚准备回店里,就听到旁边的煎饼摊传来一声熟悉。
我转过头,看见大娘笑眯眯地朝我招手,说“乖乖,过来啊。”
大娘是这条街上的常驻,每天都在这里卖着各种小吃,关东煮、煎饼、烤红薯……她总是用亲切的昵称喊着路人,不管是乖乖宝宝还是囡囡。她也这般喊我,还要经常送我一些小食,让我过去陪她聊会儿天。
我走过去,微笑着问她,“今天卖什么?”
大娘搅弄着锅里的关东煮,说,“来,吃个。”她用长筷子夹起一些丸子、海带、豆腐等等放进塑料杯,递给我。
我摇摇头,“减肥呢。”
大娘撇撇嘴,“你腰是腰,腿是腿,胸是胸,还瘦个什么劲?”她用抹布抹了抹手,又说,“什么时候和嘉乐说啊?”
我一愣,心里想:怎么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很明显吗?
罢了,都无所谓,我叹了口气,“怕把她吓死。”
大娘啧啧嘴,一脸不以为然地说,“你们年轻人,以为时光很多?一不留神就到我这个年纪咯,就眨一下眼,到咯。”
我轻轻地晃着手里的咖啡纸杯,品尝了一口。咖啡的苦涩和关东煮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我不禁叹息,“那也是命运呀,郎有情,妾无意,只能擦肩而过。”
大娘好奇地看着我,问“她不是郎吗?”
我差点呛住,又忍不住笑了,“您这个岁数还挺懂得网上的说法呢。”
大娘得意地挑了挑下巴,“年轻人,别小看我们老年人。我年轻的时候也跟我老头去过日本,那时我们就做贸易生意,现在都交给孩子做了,我呢,现在就出来打发一下时间,大娘也是闯过来的人,跟居家老太可不一样。”
我捧着咖啡杯,对她做了个‘敬佩’。
她见状笑了笑,跟我剖心说,“说句真的,你不跟嘉乐讲清楚的话,嘉乐那个榆木脑袋永远不开窍的,她这方面特别傻的哟,我没见过谁像她那样。”
我无奈地摇摇头。所有人都知道她傻,我也知道她傻,可我还不敢跟傻子说喜欢,我怕失去傻子。
啊——谁能懂我这种心情?
不说还可以糊里糊涂地做朋友,说了可能就做不成朋友了。
微信响了一声,我的思维跟着跳出来,是夭夭发来的消息:见我
心里觉得这女人简单,但又理直气壮。像其他人那般拐个弯抹个角也好啊。
见我?这么直接。
说的跟只会恋人似的。
我想起第一次见夭夭的情景,那时候狗日的许嘉乐(是的,现在想起来还窝火),骗我说夭夭是她女朋友,让我心里一阵酸涩。我想了解一下她们的恋情,八卦也好,不甘心也好,主动加了夭夭的微信,想从她朋友圈窥探一些线索。
但是,夭夭的朋友圈让我大失所望。
不发和许嘉乐的日常便罢了,还尽发些学术论文,实验室情况,科研进展,教育问题,社会时事评论,哇——好‘厉害’也好无聊!
虽然枯燥到完全看不下去,但毕竟是我主动加的对方,走过场,走礼节,也应该礼貌性地点赞。
没想到,她微信问我,看懂了吗?
就这么个事儿,还至于单独小窗我。
要我说,我根本没仔细看,但敷衍她说很有深度。
她还要和我讨论一会儿,讨论到后来,偶尔一起吃饭。
我对她这种行为也不理解,她平时不太好相处呢。有一次,她叫我去她学校附近的餐馆吃饭,她是大学老师嘛。我纠结的点是什么,就是她约的我却不约我就近的位置。
不知道她有没有恋爱经历或者基本的社交经验,就约普通朋友吃饭要选两人都近的位置,约连普通朋友都还不是的人吃饭,该选对方近的位置啊。
让我跨半座城去找她……
她跟许嘉乐这个恋爱怎么谈的?许嘉乐那个啰里八嗦的人没教吗?我纯粹好奇许嘉乐这个女友的性格才过去。
我也知道,我每天都打扮得很漂亮,露肚脐的小背心,搭配低腰牛仔裤,把我的曲线展示得一览无余,为了显得高挑,我还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路时摇摇晃晃,像个亟待盛放的孔雀,看到有人对我投来垂涎三尺的目光,我还会故意甩甩我的长卷发,撑开太阳伞斜靠在肩上,露出一副妖娆又懒散的神情。我知道,我都知道,这样的我很迷人。
只有许嘉乐那个笨蛋不知道。
所以有几个学生偷瞄我,眼神里蠢蠢欲动想搭讪的时候,我心里也有点小开心,觉得自己还是有魅力的。我对他们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几个学生你推我搡地走过来,说,“姐姐,能不能给个微信号啊?”
我看见夭夭从学校走出来了。她穿着一身很正式的衣服,头发也扎得很紧。她戴着眼镜,看起来很‘聪明’。她的脸上没有化妆,也没有笑容。她好像很严肃、很冷淡,不喜欢别人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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