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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
又是被垃圾车给吵醒，何以苑端着粥敲门的时候黄润雨还在望向窗外发呆。
接过何以苑递给他的饭盒，黄润雨日常忽视何以苑的酸言酸语，摊开饭盒后给陈于同拍了一张照片过去。
这几天陈于同似乎很忙，闲下来的时候也只关心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黄润雨只好不厌其烦的每天给他拍照片过去。
他将视线放在了茶几上收集到的资料，突然有些食不下咽。
上次打视频本来是想和陈于同聊聊关于恒辉的事，可是看着他本就落寞的神情，那些话被黄润雨憋回了心里。这几天黄润雨也忙着了解交流会的消息，两人聊天的时间都没有。
他放下勺子，将资料摆在了桌上。
锦鸿和恒辉，恒辉和欧洲客户，配比方法泄露。
看样子毫无关联的事情，实则互相牵扯着，可他们目的始终让人摸不透。
想到这黄润雨暗下眸随意吃了两口，今天是交流会的日子。李卷提前给他发了注意事项，两人决定在场地汇合。
自从吴妍姐提了一嘴总部项目组会一起参加交流会后，李卷的工作效率低了很多，他一改往日嘲讽黄润雨的姿态，直接对黄润雨熟视无睹。
两人倒也相处的比以往好的太多了。
黄润雨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将头发往后梳着。镜子里的自己眸子依旧上扬着，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在脸颊旁投下鼻间阴影。
黄润雨弯下腰将资料放进了公文包里，这几天里他做了很多资料，这次他们争取锦鸿的新研发是属于成品一类的技术产品。和黄润雨想象中的不同，他一直认为至少是与公司发展前景一样的原材料。
黄润雨坐在出租车里，皱着眉按亮了手机。陈于同在几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晚安，他往上翻着聊天记录，稍微舒展了一下眉头，很快就到了交流会中心。
出租车被迫停在马路边，黄润雨顶着太阳沿着路标走向了一栋建筑。
迎面而来的是工作人员，他身穿着西装朝黄润雨走来。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邀请函吗？”
黄润雨瞟了他一眼，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函件递给了工作人员。他站在原地仔细对过后朝里招了招手。
“先生，等会由她带您去您的位置。”
话刚落音，黄润雨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穿着旗袍的女人，她画着极为精致的妆容，嘴边还带着从容的笑朝黄润雨走来。
“润雨！”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黄润雨有些诧异的回头望去。
“江淮？”
江淮扶着墨镜差点在台阶上摔了个狗吃屎，身边的保镖连忙扶住了他，两人隔着几行台阶无声对视着，直到穿着旗袍的女人走到了黄润雨眼前。
江淮抢在女人开口前连忙朝她摆了摆手，他站直了身子将挂在耳朵上的墨镜随手扔给了保镖，随后大步走向黄润雨。
“江公子……”
穿着旗袍的女人见到江淮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恢复了职业笑容，朝江淮露出得体的笑容。
江淮看着黄润雨投来别有意味的视线，低着头胡乱的朝她应了一声，等女人离开后连忙伸出手捞过黄润雨的肩膀往大门走去。
“你怎么在这？”
江淮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黄润雨顺着他的力往前走去，面不改色的偏头看了他一眼。
“我上班啊，你怎么跑这来了。”
江淮听完叹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句话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江少……”
江淮看了一眼来人后皱着眉轻轻说了句不好意思，站在后面的保镖闻言立马走向前，那个男人很快就淹没于人潮里。
黄润雨看着眼前的一幕偏着头勾了下嘴角，他压低了声音。
“你这……”
没等黄润雨说出口，江淮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连忙拱手求饶。闹了一会两人才肩并肩的走进了大门。
厅内早已站满了人，巨大的空间被分割着，以中间圆台为核心像四周展开。红色的横幅拉满了许多展厅，黄润雨在圆台的右边看到了这几天颇为熟悉的几家公司。
恒辉的展台在右侧第一位，紧接着是几家颇为眼熟的公司。他们展台前前面已经站满了人，黄润雨将视线移到圆台的左方，入眼就是李卷一脸生无可恋的望向门外，似乎在等谁。
黄润雨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他注意到里面还坐了几个人，看着面生。
“兄弟，你也没告诉我你现在做这一行啊。”
江淮拉着黄润雨走向了一旁安静的角落，这才有机会说话。
他顺着黄润雨的视线望向了不远处几家公司，有些诧异的问道。
“楷灿，恒辉，哪个是你公司？”
黄润雨听闻转过了头，他上下扫视了一番江淮，皱着眉问道。
“楷灿，你怎么知道？”
江淮听闻愣了一下，看着黄润雨的神色他犹豫片刻后压低了声音。
“这又不难猜出，你刚进来我就注意到你的视线了。”
江淮说完后停顿了一下，他斟酌着指了指圆台中心。
“如果你是单纯来参展可以逛一逛。但要是为了锦鸿那个项目我劝你跟你公司再了解一下。”
黄润雨看了他一眼，江淮抿着唇望向已经站在圆台上的男人。
“我毕业后去了趟拉萨，那时候也不完全是因为旅游。当时是我爹听到了一些风声把我塞到公司的项目组里，我当时待不住从营里跑了出来。跑到半路快饿死了。最后是锦鸿的老总秘书亲自把我送回营地的，当时他也在。”
江淮伸出手指了指台上的人，台上的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利落的往后梳着。
随着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整个会场很快安静了下来。黄润雨按下心中的疑惑，面无表情的望向台上带笑着的男人。
“各位同行大家好，我是恒辉李毅凌，很荣幸能参加锦鸿集团今天组织的交流会，我刚刚和几位朋友还在观摩锦鸿新研发醋酸乙烯的反应过程，可真是开了眼了。希望这次能和锦鸿一起合作，达成共赢。”
黄润雨听闻有些难以置信的愣在了原地。
“我爹在这个行业干了快一辈子，可那次过后他再也不提。润雨，这个项目早已内定。李毅凌当时和锦鸿的人一起出现在拉萨绝对不是意外。”
江淮的声音压的很低，在人声鼎沸的展厅里，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落进黄润雨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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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危机四伏
黄润雨冷着脸没有说话，站在圆台上的男人依旧喋喋不休。江淮看着他的表情也不知从何说起。这时身后的保镖弯腰对他说了句什么，江淮闻言轻轻拍了拍黄润雨的肩。
“我得先走了，晚宴的时候联系我。”
黄润雨垂着头应了一声，他缓缓拨开人群往楷灿展台走去。等待依旧的李卷看到他的身影连忙松了一口气。
“怎么才来，总部那群瘟神来了，我真招架不住，一个个全他妈是大爷。”
李卷没有注意到黄润雨的异常，李卷压着怒火小声抱怨。黄润雨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立即移开了视线。
只要想到陈于同辛勤劳动的时候被其中一人出卖，他就给不了一点好脸色，在此时他和李卷罕见的站在了统一战线。
发泄过后，李卷撑着头望向台上的人，无奈的叹了声气。
“你以为自己拿到了什么好差事吗？我之前在公司里没跟你明说是有原因的。看到没，台上的李毅凌是和陈于同一个层次的。他俩当时因为争海外客户的事在圈子里闹开了，如今面对锦鸿这个香饽饽，总部竟然让你这个实习生来谈判……”
说到这，李卷偏过头看向黄润雨。
“你脑子也算灵光啊，我以为你怎么也会想办法一口回绝。谁知道你竟然还来劲了。”
黄润雨面无表情的望向李毅凌，罕见的没有和李卷争论。
“这个项目本来是有机会争取到的，一方面锦鸿老总和我们老总有几分交情在，另一方面我们在欧洲市场开拓的还算成功。可上面一直压着，压到欧洲客户反水，这才又被提了起来。”
李卷拧开瓶盖抿了一口水，黄润雨听完他的分析后眼眸沉了下来。
“总而言之，上面压根没想拿下这个项目，我俩吃好喝好然后洗洗睡吧。”
说完，李卷倚在一旁不再说话。
黄润雨感觉自己头脑一片混乱，完全分析不出这究竟是怎样一盘棋。
随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的从公文包里翻出一沓资料，延期投标，投标信息，竞争公司。
黄润雨颤抖着手拿出了几份文件，看着眼前的汉字黄润雨一颗心倏地沉了下去。
锦鸿今年研发出的醋酸乙烯按照江淮刚刚提供的时间应该是在七月份中下旬，可楷灿分部提供的竞标资料从今年的上半年就一直有。
楷灿能预知锦鸿会研发新项目？
黄润雨翻动着文件，他急切的需要知道一个答案。
看到一直被忽视竞标产品的内容时，黄润雨一双眼顿时冷了下来。
他狠狠的揉皱了项目书一把扔进了公文包里，李卷见状连忙走向前，他拍了拍黄润雨的肩，小声提醒道。
“冷静一点，再怎么也要把戏演下去。”
坐在展厅里的几位研发人员有些诧异的互相使着眼色，黄润雨倏地回头看了一眼。想到这场骗局也有他们出的一份力，黄润雨冷着脸捏紧了拳头。
李卷注意到他的异样，连忙朝身后几人赔罪的笑了笑。他暗自里拍了拍黄润雨捏起的拳头，小声快速的说道。
“你疯了吗？冷静点。他们再怎么装逼也不能在这打人，等会晚宴趁他们喝醉了你想打谁打谁，到时候……”
李卷的话尚未说完，此时台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四处回响着，一字一句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无比。
“现在有请楷灿研发部总负责人封予先生上台分享……”
黄润雨听闻脸色一变，捏着拳的双手倏地松开。
站在一旁的李卷更是难以置信的望着从自己身后起身的男人，目送着男人的背影他迟疑了片刻，震惊的重复道。
“研发……总负责人？那陈于同……”
意识到藏在背后的种种，李卷很快抿上了嘴。
他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看向身后项目组的其他成员，毫无意外的神色让他心倏地一沉。
此刻李卷的心里只剩下许秋的一句话。
这就是职场。
黄润雨冷着脸捏紧了公文包，一双手在此时有些止不住的颤抖着，他可以接受自己被欺骗，但是陈于同呢……
现在都还在北欧处理一堆烂事的陈于同，凭什么给别人当梯子。
想到那晚陈于同落寞的眼神，黄润雨倏地红了眼。
“你别轻举妄动，现场至少有五十个保安，一人给你一拳都能让你上社会新闻。后面研发部的人表现的太淡定了，我试探着问一下，你老实给我待着。”
李卷见状上前一步拍了拍黄润雨的肩，一改往日的诙谐此刻他沉下了脸，说完见黄润雨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才往后退了一步。
李卷的声音陆陆续续从身后传来，黄润雨望着眼前这位身穿西装站在台上口若悬河的男人，心沉如死水一般。
台上的封予从研发组成立，谈到测试试验中遇到的各种失败。理所当然的与众人谈笑风生。可在黄润雨脑海里呈现的全是陈于同的身影。
也许他会带病做测试，会为配比的一次次失败感到失落，也会为了成功欣喜雀跃。
和陈于同认识的第一天开始，黄润雨就知道他的优秀。无论是成绩上的优异亦或是待人接物所表现的温柔，即使到了情绪最失落的时候，也只是默默的承担起一切。
想到这，黄润雨冷着脸将视线放在被揉皱的项目书上。
空白的竞标内容。
楷灿上级根本就不在乎锦鸿究竟研发出了什么，他们只在乎藏在这次研究下的利益。
三家公司一同上演一出好戏。
一个替罪的羔羊，黄润雨将视线放在李毅凌身上，他曾代表恒辉集团在欧洲客户面前被陈于同一掌拍回了国。
一个借尸还魂的阴阳体。黄润雨看向巨大的锦鸿集团。靠原材料起家的公司怎么可能甘于屈居于Eva成品。他们在拉萨的研发组真的是为了研究醋酸乙烯的反应物？
为什么李毅凌和他们一同出现在拉萨后，没过多久恒辉就能给欧洲客户提供助耀原材料的廉价替代品？
黄润雨将视线放在了眼前项目书上，那楷灿呢，又在这场戏中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
配比方法的泄露，和突然被扶正的研发成员。
无论楷灿摆了怎样一盘棋，此时此刻陈于同已然成了一枚棋子。
分析到这，黄润雨心中只剩下荒谬和心疼。他不懂职场的套路，也不明白利益的弯弯绕绕。
他只知道陈于同带病出国不是假的，眼中的落寞不是假的，这么多年了，这样的神情黄润雨在他脸上看的少之又少。
黄润雨揉了揉有些泛红的眼睛，他沉着脸拿出了手机拔开了乌压压的人群。
门外的阳光洒在黄润雨身上，可他的双手是冰凉的。
黄润雨倚着门点开了他的微信，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挪威的夜里。
“润雨，挪威今晚有星星。最近一直和另外一个客户联系，但是很不凑巧他离开了挪威。我和Evea今天要去交流会，我总有些心神不灵，想早点见到你。”
黄润雨沉默了许久，他给陈于同发了一个表情包。
一个摸头的小兔子。
挪威的时间比国内晚六个小时，黄润雨心里倒推着时间突然很想听到他的声音。
“在准备衣服和资料。”
陈于同很快发了一张图片过来，照片里他穿着合身的西装，昏暗的房间里隐隐约约看到修长的双腿，纯白的衬衫下是不经意露出的小块肌肤，黄润雨沉默着将视线投向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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