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给林芙整迷糊了。
今天是安末进入明镜宫拍摄的第三天,婚礼倒计时第二天,第一礼堂的布置已经开始,云溯抽空和褚与昭一起去礼堂看一下布置情况。
安末思路清晰,很快地指挥其他摄影师去跟拍。
今天地面军刚好有个很正式的会议,褚与昭刚从军部回来,身着全套制服,军装勾勒出笔挺的身形和肩膀处流畅宽阔的线条,军帽帽檐下是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整个人显得俊朗又精神,完全就是影视作品里意气风发的青年军官模样。
可惜,见到云溯不到半分钟就立刻破功。
褚与昭比云溯先来礼堂,在里面随便转了一圈。接着,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褚与昭一听,想也不想地就转身大步往礼堂门口去了。
安末赶紧跟上,还以为要拍到什么皇帝夫夫相敬如宾眉眼传情的画面,结果刚才一个人待着时看起来还挺有气场的褚与昭,一到云溯的面前,就变成一只不停摇尾巴的大狗。
“陛下陛下——”褚与昭拽住云溯的胳膊,期待得双眼放光,“昨天我找的那套你试了没有,我觉得那套也好好看!”
尽管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但是当天宴请宾客时要穿的西装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定下, 原因是褚与昭太贪心,看云溯穿哪套都觉得好看得不行,所以一直没能做出取舍。
昨天他又不知道在哪里看到某家高奢品牌的新品,立刻就买来送回明镜宫给云溯试穿。林芙还开玩笑说,他像是在拿陛下玩换装游戏。
安末从取景器里看到褚与昭黏着云溯一秒钟都不肯分开的模样,心情实在是复杂。毕竟在一贯的印象里,皇帝的丈夫不说高贵沉稳,至少也应该是像喻黎安那样温柔优雅的,褚与昭这一款的她实在是没怎么见过。
不过,安末很喜欢褚与昭看向云溯时眼底的光芒。她喜欢拍人物的情绪,尤其是真挚的、宝贵的情绪。
云溯见褚与昭在外人面前还不知收敛,便轻轻扯了下他衣袖,低声提醒道:“镜头在拍。”
“没事儿。”褚与昭很心大地说,“我已经习惯了!”
明明几个月之前还是个面对媒体镜头连牵牵手都要脸红的纯情处男。
适应能力还挺强的……在各个方面都是。云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在诺因,最尊贵圣洁的颜色就是白色,因而礼堂的布置也以白色为主,再点缀以些微鲜艳浪漫的色彩,让这一场合不至于太过严肃。
仆从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将白纱挂上窗檐,把花篮一只只地摆放好。装饰的花朵需要用鲜花,因此不会提前摆放,要到婚礼当天的早晨他们才会将盛放的鲜花放进花篮之中。
云溯大致看了看礼堂的布置,没有过多干涉,只在流程上给了一点意见:“父亲不能久站,需要他参与的环节弄得简短一些,没必要的流程都去掉,不要让他受累。”
林芙领了命,又去安排了。
褚与昭问:“父亲的病还没见好转吗?”
云溯摇摇头:“之前的医生治了一个多月未见成效,我还换了人,但依旧是如此。”
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能被其他人听见,云溯抬手朝安末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暂停跟拍。
两人一道离开礼堂,踏上明镜宫外长长的栈桥。四下无人。
“我也曾疑心过,是不是两个医生都有问题,也让白复去查了,但并没有查出什么来。”云溯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父亲是医生,对自己的病情也有判断。他说不关那两个医生的事,是他自己至今无法从母亲的过世里走出,郁结于心,才导致病情一直没有好转。”
褚与昭转过脸看向云溯:“可你还是不放心吗?”
云溯轻叹一声:“若是从前,我肯定会无条件信任父亲的判断。但是……”
但是神使的话,一直令他耿耿于怀。
云溯不敢放松警惕,他生怕因为自己的一点疏忽,就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既然提到了喻黎安,云溯便打算过去庄园那边探望一下父亲,顺便把喻黎安仪式上要穿的礼服送过去。
褚与昭当然陪着,只是两人才抵达庄园,便看到停车区域内除了喻黎安平常外出用的悬车外,还停着另一辆私人悬车。
云溯看了一眼,说:“似乎是大哥的车。”
云颐今天也来了庄园。
褚与昭道:“他对父亲还挺关心的啊。”
“父亲待大哥很好。”云溯说,“并没有因为大哥不是亲生的孩子就对他有任何苛待。”
甚至有的时候,为了不让云颐心里有隔阂,喻黎安对云颐甚至比对另外三个亲生孩子还要更好一些。
在云溯看来,喻黎安已经是一位很称职的父亲,看到父亲在云颐身上的付出最终还是换得了云颐的关心,云溯心里其实是欣慰的。
老管家在前方为两人引入,将他们带进喻黎安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有三个人,除了喻黎安和云颐外,还有一个人,是老管家的儿子莫里。
他不知何时成了喻黎安的贴身侍从,最近一直在喻黎安的身边侍奉着。
第63章 Wedding March 8
云溯一进门,就发现喻黎安房间比上次又新添了一些摆件。书架空余的格位里摆着几只做工精致的陶瓷动物雕塑,云溯一看便知不是喻黎安的喜好,也不是云颐的。
倒像是这男孩儿的手笔。
“云溯、与昭……咳咳。你们坐吧。”
喻黎安各种症状里最严重的还是咳嗽,之前冬天受了寒气要咳,如今到了春天,卡兰处处鲜花盛开,他不慎吸了花粉进去也要咳,原本清悦好听的声音越发嘶哑了。
“殿下,没事吧?”侍奉在一旁的莫里听见喻黎安咳嗽,连忙给他轻轻拍背,又倒了杯温水来,递到喻黎安唇边,小心翼翼地渡进去。
云溯拉着褚与昭在房间里的双人沙发上坐下,眼神一直追随着莫里的动作。
“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做事倒是很细致。”云溯问,“之前不是管家照顾着吗,怎么忽然换了人?”
“管家也上年纪了,帮我操持庄园里大大小小的事已经十分辛苦,还得照顾我这个病秧子,太累了。”
老管家是原来在白桥就侍奉过喻黎安和云苒的人,后来云苒去世,喻黎安从白桥搬出,他也就跟着走了。算下来,老管家侍奉喻黎安也已经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两人之间在主仆关系之外,还是有些情谊的。喻黎安不想让老管家太累着,也算在情理之中。
喻黎安拉过莫里的手腕,唇边露出温和的笑意来,接着说道:“莫里是管家的儿子,是前些时候为了给管家帮忙才主动过来庄园工作的。我看他做事很仔细,人也乖巧,就让他代替他父亲来身边照顾我的病了。”
云溯听着喻黎安说话,目光却落在他抓住莫里手腕的右手上。
能做出这么亲近的举动,足以说明喻黎安已经对莫里十分信任了。几个孩子都大了,也不在身边,所以才会移情到莫里这个能天天陪伴着他的人身上吗?
云溯暗自琢磨着。
“您觉得他合适就行。”云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稍微问了几句喻黎安的病情,得知还是老样子后,便转向了云颐。
“我听褚与昭说,大哥最近不常在军部,是在忙些什么?”
褚与昭与云颐同在地面军军部,平常和云溯聊天的时候会顺便提一嘴云颐的情况。
“你也知道的,我这边非战时都清闲得很。”云颐笑了笑,“之前过生时尤绪陛下送了我几套航空模型,最近我都待在家里摆弄这些东西。”
尤绪就是利维拉现在的王,按辈分算,是云颐的大伯。
云颐身体同时流着诺因和利维拉的血,但因为他的父亲尤佩本质上属于“入赘”了诺因皇室,所以他只能是诺因的皇子。不过有云溯的特批,准他每年回一次利维拉,他在提起利维拉那边的亲戚时,也向来不怎么避讳。
云溯是欣赏这种爽直的,因为这恰恰能证明云颐对他信任,同时也问心无愧。
“原来大哥也对这些感兴趣啊。”褚与昭接话道,“我也挺喜欢飞船的,什么时候您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交流交流?”
云颐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显然并不想和褚与昭交流。
褚与昭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有点毛,但是有长辈在场,他还是忍着没说什么。
云颐向来不待见他,即便大婚在即也是一副冷淡模样。
褚与昭始终不明白云颐对他这敌意到底为什么这么深。云灼这小子从前在军校时还跟他结过仇呢,现在也口嫌体正直地接受他的存在了。他跟云颐可是一点仇都没有,却莫名其妙地被记恨了,真是委屈得很。
难不成是记恨他抢走了云溯吗?哈哈……
也不是没听说过哥哥记恨弟夫的事,但是真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褚与昭还是觉得自己特别无辜。
“好了好了……咳。以后都是自家人了,别为了这么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喻黎安忧心地摇了摇头,“你们都得多为云溯想想,知道吗?”
褚与昭忙不迭点头:“当然!”
云颐还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模样,低低说了声“是”。
喻黎安床边,一直没怎么往云颐的方向看过的莫里此时悄悄地朝云颐的脸上瞅了一眼,又怕被人发现,很快地将目光收回,继续注视着喻黎安。
喻黎安还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唇,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莫里见他咳得厉害,赶紧去给拿了止咳药让他服下。
云溯看得心疼,却对此无能为力,只得愧疚又难过地别过了眼。
等喻黎安稍微缓过来一些了,才顶着一张苍白的脸继续和小辈们说话。眼下他最关切的事当然是云溯的婚事,便问起之后的安排。
“蜜月的时间你们定好了吗?”
“定好了,等八月份的时候再去。”云溯回答。
等婚礼结束后,云溯就要和褚与昭一起招待伦荷的女王与公主,再之后则是早已定下的家庭旅行。尽管家族旅行的事本来是为了试探云颐的心意才提出的,但褚与昭马上就要真正成为他们的家人,云溯也希望能借这一段时间,让褚与昭和其他皇室成员好好磨合一下,把家人间的感情培养起来。
家庭旅行之后的五六七月是年中,中央政府和议会的事情都不少,云溯走不开。蜜月为前面这诸多事情让位,最后定在了八月。八月是一年中诺因最热的时候,还可以顺便出门避避暑。
褚与昭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对他而言,只要是和云溯待在一起,无论在哪、什么时间,都算是度蜜月了。
“八月啊——”喻黎安笑着看了眼褚与昭,“那你的alpha不得心急如焚了?”
褚与昭被逗得脸红,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不急!真的……”
喻黎安逗儿婿得逞,噗嗤一声笑出来。身边的莫里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褚与昭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明镜宫里还有事待处理,云溯没办法多待,很快就要回去了。两个alpha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留下来尽尽孝道,帮喻黎安稍微打理一下庄园。
喻黎安所居住的这座庄园原是云苒的叔父所建。这位叔父喜欢喝红酒,便在庄园里开辟了一大片葡萄田,自己酿红酒喝。喻黎安也爱红酒,搬进来后便接着打理这片葡萄田。三月正是葡萄该播种的季节,但他自己下不来床,便请大儿子和二儿婿代劳。
褚与昭精力旺盛得很,这种体力活完全不在话下,找管家学了播种技巧之后便去换了身衣服充满活力地开干了。
在他全神贯注地翻地种葡萄种子的时候,有两个人无声无息地从葡萄田里消失了。
云颐的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庄园的某个偏僻角落里,藏在深深的阴影之中。
车内,后座的座椅椅背被放下,莫里跪趴在上面,膝盖蹭得通红。他死死地咬住嘴唇,生怕泄露出一丁点声音,让人发现。
单向玻璃将内里发生的一切都掩盖。
第64章 Wedding March 9
几乎可以用“粗暴”二字来形容的性,对于莫里而言也如同恩赐。
成为心上人的发泄工具——这是他唯一能够与对方亲近的方式。
身体被撞得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失去支撑地倒下去。意识恍惚间莫里看到自己撑在黑色皮质坐垫上的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捏成了拳,手背上的青筋迸张。
好痛……
殿下很生气。
莫里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的时候,他被人扯着胳膊提溜起来,转过了身,变成了跪坐的姿势。
“殿下……?”莫里迷茫地喊了一声,后面的话便全被一只手堵回了喉咙里。
呼吸滞住了,他下意识地抓紧那人的手腕,通红的眼角处渗出泪来。
蒙着雾气的双眼里映出alpha的模样来。这张英俊得令他无比痴恋的面容,此刻不带着任何表情,冷漠到了极致。
“你怎么敢当着云溯的面看我。”云颐连声音里都带着寒气,令莫里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不过是因为担心云颐,才偷偷看了一眼。没想到短暂到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竟然也被云颐察觉了。
莫里有些说不清内心的感受,既有激怒了云颐的恐惧,也有意识到云颐原来也有在关注着自己的欣喜雀跃。
但他明白,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到了。
云颐掐着莫里的脖子,力道控制在恰好的程度,不至于把人掐死,但是能适当给予他一些痛苦。
含着怒意的质问还在继续。
“莫里,你知道如果云溯发现我们之间的联系,会是什么后果吗?”
莫里艰难地点了下头。
他当然是知道的,尽管他只是云颐庞大计划中小小的一环,但却是最为重要的一环。
云颐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杀害了他亲生父亲的凶手以相同的方式死去。
莫里爱极了云颐身上的狠劲和野心,所以甘愿成为云颐的一枚棋子,即便对方想要杀的人是他父亲忠心侍奉多年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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