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灵猜测他应该是忙着做机甲。
说实话, 钟离黎刚才的话让冬灵有些心神不宁,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即将脱离他的掌控, 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钟离黎见冬灵还没坐下,招呼道:“坐吧, 我待会儿说的话可能会让你头有点痛, 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冬灵不解,扭头看了寒夜一眼, 寒夜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出于对寒夜的信任, 冬灵收回视线, 按照钟离黎的指示, 在钟离黎旁边的一个沙滩椅上坐下。
寒夜没有坐, 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侍卫一样, 守在冬灵的身旁,眼底深处涌动着浓烈的担忧, 只不过这个担忧冬灵暂时还不知道。
冬灵坐好后, 抬眼望向左侧的钟离黎。
钟离黎朝他安慰的笑了一下, 然后突然开口,朝冬灵说了五个字:“你是皇甫玄。”
轻飘飘的五个字, 宛如银瓶坠地, 惊雷炸响, 让冬灵身形巨震。
皇甫, 是皇族之姓,玄,是皇子之名,皇甫玄,正是二十年前陨落的小皇子。
皇甫玄……皇甫……玄……
玄!
这个名字好像是个开关,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冬灵的眼睛忽然一下变得混沌,紧接着冬灵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眉心深处的虫核突突乱跳,每一根神经都像紧绷的琴弦,有一根细长尖锐的银针在上面胡乱拨动。
头痛而重,眼前虫影纷乱,像是电影闪回一样,不停变换。
咔嗒——
闪回停住,冬灵终于从天旋地转中稳住身体,还不待他弄清楚眼前的状况,耳边就响起了一道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说:“玄儿,这是冰焰元帅的雌子冰球儿,小名叫球儿,比你大三个月,喊哥哥。”
与此同时,沙滩椅旁,寒夜单膝跪在冬灵的身边,紧皱着眉头,看着陷入沉睡的冬灵,担忧地问:“提前解开记忆锁没问题吗?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钟离黎看寒夜紧张兮兮的样子,无奈的抿抿唇,“雄虫也不是瓷做的好吗?更何况你忘了他是谁啦,皇族的虫核有多坚韧你不知道?放心吧,谁出事他都不会出事的好不啦。”
说完,钟离黎重新躺回沙滩椅上晒虫造太阳,不再管守在一旁的傻雌子。
处于回忆中的冬灵顺着耳畔的声音抬起头,迎着光看到一个成年雄虫的轮廓,冬灵想张嘴说话,可是无法操控身体。
身旁高大的雄虫见小雄虫迟迟不说话,有些担忧地蹲下了身子,一手拦着小雄虫的腰,一手摸上小雄虫的额头,问:“怎么了?玄儿是哪里不舒服吗?”
玄儿?是皇甫玄吗?
冬灵暗暗猜测着,他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雄虫脸上,浑身一震,只见面前的雄虫带着一个华丽至极的黄金面具,黄金面具后方是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
那双眼眸注视着他,不,应该说是注视着这具身体。
冬灵看到这个黄金面具的瞬间,一股来自血脉深处的熟悉感就涌上心头,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喊雄父,快喊雄父!
那是一种冬灵从未感受过的激动和欣喜,与寒夜的拥抱截然不同的、独属于亲虫之间的拥抱,仿佛只要被那虫抱在怀里,就像被全世界拥抱一样,感觉安全、满足。
冬灵心跳加速,他能感觉到那虫温暖的怀抱和温热的手心,他想顺从心意开口喊雄父,可是无论多么用力,都无法操控身体,也无法开口说话。
试了几次都不行之后,冬灵放弃了。
回想起钟离黎和寒夜的对话,冬灵知道了他现在应该是处于自己的回忆中,而时间,是二十年前。
他现在应该是借小皇甫玄的身体,查看被尘封的记忆,所以他只能看不能动。
至于钟离黎说的那五个字:“你是皇甫玄。”不出意外,应当是记忆锁的钥匙。
“记忆锁”,那是一种将虫的记忆封存起来的古老科学技术,是虫族自探索起科学起,就与之伴生的原始记忆术。
“记忆锁”是现代“抽丝”技术的原始版,与“抽丝”能指定抽取虫核中的情愫不同,“记忆锁”低级,繁琐,且副作用、后遗症都很大。
随着科技的进步,“记忆锁”应该早就淹没在历时的尘埃中,他是怎么被虫强加了记忆锁的?
带着疑惑,冬灵听着眼前的雄虫轻声哄着这个幼小的身体。
“好玄儿乖,告诉雄父怎么了,怎么不开心?”
磁性声音温柔哄着,小雄虫没有说话,嘟着嘴,抬起白嫩嫩的小手,缓缓掀开雄虫的黄金面具,露出一张惊为天虫的脸。
“雌父不准我爬树!”似告状般,小雄虫委屈巴巴地说。
听到他话的俊美雄虫莞尔一笑,抬手捏了捏小雄虫的翘鼻子,调笑道:“你忘了你前两天刚摔一个屁-股墩,现在还敢爬树,小心你雌父揍你。”
小雄虫撅起嘴,用力眨了眨眼,蒲扇似的眼睫毛挤出两滴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可是我想玩嘛,雄父,上次是意外,我保证,我现在有经验了。绝对不会再掉下来了,我保证!雄父~~你就让我去玩儿嘛,好不好~~”
小雄虫软糯的声音可怜极了,配上白嫩嫩的小圆脸,让虫心弦轻颤,恨不得立马答应他的要求。
雄虫还欲拒绝,耳边就响起一个欢快的声音说:“我带你玩儿!”
冬灵的视线随着小雄虫转头而转动,然后,他看到了说话的虫正是缩小版,和寒夜又七分相似的小雌虫。
小寒夜眉目张扬,还欲说话,就被站着的红发雌虫一个爆栗敲在脑壳上,敲的他抱着脑袋喊痛:“雌父,你打我-干嘛!”
红发雌虫呵斥:“这里是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眼前的红发雌虫应该就是寒夜的雌父,虫称“修罗元帅”的冰焰。
小寒夜不服气的抱怨顶嘴:“雌父你不能老是打我,万一打傻了找不着雄主,你养我一辈子啊……”
冰焰被气笑了,揪着小寒夜的耳朵,冷笑道:“哟,您现在想找雄主了,是谁刚才在家里说,雄虫不好玩儿,打死也不找雄主,要当一辈子光棍吗?”
小寒夜被揪的耳朵通红,但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脱口而出:“那你也没说雄主长得这么好看啊!你要是给我看了照片,我早就来了,谁还在家玩啊!是吧,雄主?”
小寒夜说着,朝着冬灵咧嘴一笑,贱兮兮的表情已经可以看到日后长大后的嚣张痞气。
刚一见面,自己的小雌虫就调戏了小皇子,冰焰一脑袋都大,臭着脸用力又揪了揪,嘴里呵斥道:“叫谁雄主,叫谁雄主?屁大点儿虫崽,就知道雄主了?你知道他是谁吗,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没大没小!”
刚刚还撒娇要爬树的小雄虫此刻也不闹脾气,不想爬树了,倚在雄父的怀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小雌虫。
看着小雌虫被揪着耳朵,脑袋侧着,脚尖都踮了起来,但依旧笑呵呵的,十分好奇,开口问:“不疼吗?”
小雌虫疼得龇牙咧嘴,但是自诩小元帅的他,流血不流泪!
倒吸了两口凉气,朝着小雄虫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疼,一点都不疼!”
小雄虫看了看小雌虫被揪得通红的耳朵,挣开雄父的怀抱,哒哒地跑到小雌虫的面前,抬起小手放在冰焰的大手上,仰着小脑袋说:“你放开哥哥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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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小雄虫仰着一张雪白如雪的小脸蛋, 软乎乎的小手高举着搭在冰焰的手上,脆生生的和冰焰说话:“哥哥疼。”
一直拼命挣扎的小雌虫忽然顿住,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雪白团子。
就连一向粗犷, 不拘小节的冰焰也是一僵,心脏就跟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似的, 轻颤, 立马松开了手。
朝着小雄虫和蔼一笑:“小皇子别怕,他皮实, 不怕疼!”
小雄虫摇摇脑袋,他才不信呢。
他前一日刚因为爬树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被自己的雌父轻轻揪了一下耳朵吓唬一下, 就已经感觉很疼了,刚才小哥哥的耳朵被揪的通红, 一定很疼。
雄父说了, 疼得时候呼呼就好了。
这样想着, 小雄虫趴到小雌虫红通通的耳朵边, 鼓起嘴巴, 呼呼了两下。
小雌虫被这个软乎乎的小弟弟萌呆了, 鼻子微微耸动,一股特别的幽香混着奶香味涌入他的鼻腔。
一直顽劣调皮的他第一次意识到, 原来雄虫崽崽和雌虫崽崽真的不是同一种生物。
这个……嗯……不能揍。
不, 应该说, 谁敢揍他,他就揍谁!
爱好打架的小雌虫, 陷入了自出生以来最纠结的时刻, 雄虫崽崽不能揍……
破壳伊始, 就开始四处“征战”的小雌虫, 第一次用他那贫瘠的、还没开窍的小脑瓜,仔细思索:啊,如果雄虫崽崽不能揍,那么他们在一起玩什么呢?
小雌虫皱着两条棱角分明的眉毛,陷入沉思,那模样不亚于哲学家思考生命与宇宙起源的宏大哲学命题。
呼呼完,小雄虫后退一步,歪头看着面前的小雌虫,见面前的小哥哥一脸凝重,好看的眼睛呆愣愣地盯着他。
小雄虫被看得有些无措,扭过头,水漉漉的眼睛看向雄父求助。
接收到自家崽崽的求救信号,虫皇微微一笑,朝小雄虫摆摆手说:“你带小哥哥出去玩吧,你雌父不是刚送你一个小乌龟吗,带小哥哥去看看。”
小雄虫乖乖点头,回头朝小雌虫咧嘴一笑,小奶牙雪白雪白的,“小哥哥,我带你去看小乌龟呀!”说完就伸出小手,拉着发呆的小哥哥朝外面跑去。
等他们跑远,虫皇才戏谑地望向冰焰,含笑说:“帝国大元帅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这么早就教会你家球儿喊雄主了……”
冰焰纵使脸皮厚也招架不住虫皇语气里的促狭,虽然他是在家里不止一次教训过冰球儿,身为小皇子未来的雌君,要样样优秀,但实际上虫皇并没有答应,只是说让小虫崽们自行相处。
想起自家的混球儿,在家还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叫嚣着不要小皇子当自己雄主,要教训小皇子,结果这么没出息,一见面就缴械投降,直接开口喊雄主!
冰焰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肥……肥水不流外虫田嘛,小皇子那么可爱,不……不能便宜了的别虫……”
身为重度崽崽控的虫皇一听就不乐意了,冷哼一声:“肥水?你说谁是肥水?”
冰焰心知坏了,说错话了,在虫皇发火前,转身就跑,赶紧找虫皇雌君救命。
大虫那边气氛欢快,小虫崽这边气氛更好,因为小雄虫带着小雌虫分享了他的小宠物。
一只长得跟透明的蓝宝石似的小乌龟。
小乌龟刚破壳一个月,身上的龟壳还未变深,看起来亮晶晶的,很漂亮,尤其是配上那个高高扬起的小脑袋,拇指大小的龟脸上,写满了,“我很昂贵,你莫乱碰”的表情。
小雌虫蹲在小雄虫的面前,和小雄虫手里的小乌龟大眼瞪小眼。
小雄虫说:“小哥哥,你要摸摸它吗?”
小雌虫的眼睛亮晶晶的,问:“可以吗?”
在小雌虫的世界里,不乱碰其他虫崽的玩具是礼貌,所以他从来都不会未经其他虫崽的允许,乱碰其他虫崽的玩具。
当然,他感兴趣的玩具,一场“英雌决斗”就赢来了。
不过眼下,他是不可能对眼前的小雄虫“英雌决斗”的,因为他是雄虫嘛!
雌父说了,爱护雄虫是雌虫的天职哒!
显然,小雌虫已经完全忘了,就在前不久他还为此和雌父顶嘴,被胖揍一顿。
小雄虫小心翼翼地小乌龟放在小雌虫的手心上,小声说:“你慢点哦,不能摔掉,雌父说了摔坏了就不能生乌龟蛋了。”
小雌虫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紧张,伸出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摔坏了手心里这个晶莹剔透的小家伙。
“它能生蛋吗?像雌父他们那样,给我们生虫崽弟弟吗?”小雌虫摸着手心里冰凉凉湿乎乎的小乌龟问。
小雄虫绷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可以,雌父说了,小乌龟很厉害,一次能生十个呢!”
小雌虫惊呆了,惊叹一声:“好厉害啊!”
小雄虫听到夸奖眉开眼笑,可爱极了。
小雌虫看的喜欢,可是转念一想,问:“那它什么时候开始生蛋啊?”
小雄虫歪了歪脑袋,想了一下说:“长大吧,等它长大就能生蛋啦!”
小雌虫捧着小乌龟端详,突然,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从手上传来,很好闻,有点像小雄虫身上的,但又不是太像,是小乌龟的身上的吗?
这样想着,小雌虫把小乌龟凑近了,想闻一下,结果还没等他确认香味的来源,就被小乌龟一口咬在鼻尖上,霎时间鼻头一疼,惊呼出声。
小雌虫斗鸡眼盯着咬住自己鼻尖不松口的小乌龟,手上用力想要扯下,结果越扯咬的越紧,鼻头疼得发麻。
小雄虫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手忙脚乱,伸手帮忙想拉下来,嘴巴里急切道:“松口,快松口!”
然而小乌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越扯,越死死咬住小雌虫的鼻尖不松口,小雌虫硬生生被逼得飙出了几滴眼泪。
完了完了,鼻子被咬掉了!
第一次遇到魔法攻击,无往不利的小雌虫被吓哭了。
眼见小雌虫哭了,小雄虫瞬间慌神,再也不敢扯,一股精神力突然爆发,对着小乌龟大喊一声:“松口!”
咬住小雌虫鼻尖的小乌龟被精神力攻击,一呆,嘴一张,啪叽一下,摔到地上,陀螺似的转了几个圈。
小雄虫见小乌龟终于掉了,顾不得地上的小乌龟,连忙盯着小哥哥的鼻尖看,只见小哥哥挺翘的鼻头红通通一片,顿时也被吓得泪如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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