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海轻轻推开了凌南，“你什么也不懂。”
“有什么你都可以跟我说说，有什么困难我也可以帮助你，难道我们不算是朋友吗？我......想懂你。”凌南抓住水无海的肩头，直视着水无海的双眸。
水无海迟疑了几秒，最终选择转移话题，“要买点烧烤去我家坐坐吗？”
凌南一听，顿时明白了水无海的想法，或许是他太心急了，他们之间的进展已经很快了，操之过急只会让水无海感到不舒服。
“好，应该不会吵到你的弟弟吧？”
“没事，他睡觉很熟。”
两人买了烧烤和奶茶，还买了酒，当然了，是凌南喝酒，水无海喝奶茶。带着凌南回到家中，水无海脱下了厚外套，凌南问了一句能不能抽烟，水无海点点头。
凌南点了烟就把打火机放到茶几上了，很精致的打火机，看起来不便宜。
两人聊到了快要天亮的时候，凌南才恋恋不舍回家了。再过了一个小时，水墨就醒了，是时候去学校了，他一出到客厅，就嗅到了一股子烟味。
再看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很精美的打火机。
水无海恰好洗完澡出来，水墨没多想，就问：“哥，你学会抽烟了？怎么客厅里一股烟味啊？”
“没，我不喜欢烟味，是一个朋友来过，他就住在隔壁。”水无海擦了擦头发。
“哦......”
水墨心里有一种酸涩的感觉，他总觉得很不舒服，为什么不舒服呢？因为有除他以外的人出现在了哥哥的身边，他总觉得，哥哥就应该属于他，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很幼稚，不成熟，但是他控制不住这么想。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终于到了水无海发工资的那一天，他问了问宴映辰的时间安排，然后就定了一天晚上的时间，打算请宴映辰吃个烧烤什么的，倒也不是他不想请宴映辰吃更好的，只是他的钱还得留一部分给水墨用，所以他得省着用。
约定的时间很快到来，水无海坐在路边烧烤摊等待宴映辰，宴映辰到了之后，就提议去水无海家里吃，水无海没想太多就答应了。
由于时间也比较晚了，水墨已经睡着了，水无海一进门才想起来这事，只好带着歉意跟宴映辰说明了一下情况。
宴映辰在沙发上坐下，一眼就见着了凌南留下的打火机。
“无海，你......抽烟？”宴映辰用不确定的语言问道。
水无海顺着宴映辰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是凌南的打火机，他淡淡道：“哦，是我隔壁朋友的打火机，他一直不记得拿回去，我不抽烟的。”
宴映辰听到了这个回答，心里不是滋味，“是那次那个男的？灰色头发那个？”
水无海点点头，“嗯，对，怎么了？”
“你喜欢男生吗？无海，你和他是情侣关系吗？”宴映辰不似平时，问题提得有点过界了。
水无海坐到宴映辰的对面，“当然不是，我不喜欢男的，那天不知道他的脑子是不是抽了，我之后问他为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哦......”宴映辰听到水无海不喜欢男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水无海左手拿起一串烤牛肉，右手拿着一罐啤酒，他喝了一口啤酒，接着就皱起了眉头，他把这罐啤酒推到了宴映辰的面前。
“你喝吧，我真的喝不习惯酒，我还是更喜欢奶茶。”水无海觉得男生之间不用分那么清楚。
宴映辰看着啤酒罐的开口，想到一个词，间接接吻......
宴映辰装作毫不在意，实际上心脏扑通扑通的，他拿起啤酒，喝了一口，道：“小孩子喝不习惯很正常，我感觉你的偏好很像女生，你会喜欢吃糖吗？”
“我喜欢草莓味的硬糖，”水无海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几颗草莓糖，“喏，我弟弟买给我的，还没吃完。”
话音一落，水无海无端和宴映辰对视上，宴映辰这才发现水无海的右眼和左眼的颜色不大一样，他记得他们相遇的那一晚，水无海的两边眼睛都是琥珀色的。
“你的眼睛......我记得之前你的眼睛不是这样的。”宴映辰只是好奇。
“是车祸，现在我的右眼是义眼。”说着，水无海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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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抱歉，我不知道......”宴映辰礼貌性道歉了一句。
水无海听了摇头，笑了笑，“没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义眼对你来说应该挺贵的吧？”宴映辰喝了一口啤酒。
“确实，但是没办法，想要找一份工作得看上去是个健全的人......我的养父养母留下的钱并不多。”水无海没有说自己多么压力大。
宴映辰忽然之间很想抱抱水无海，揉揉水无海的脑袋，然后跟水无海说，他可以帮助他，但是，看着水无海的神色，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多余的。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宴映辰最后只能这么说。
“多谢，有心了。”水无海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聊了一会，水墨大抵是听到了客厅的声音，就眯着眼起来了。
“哥？”水墨迷迷糊糊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水无海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跟宴映辰道：“我弟弟，水墨。”
“唔，你好......”水墨藏起心里的各种想法，跟宴映辰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好，我叫宴映辰。”宴映辰站起来，想要和水墨握个手。
水墨装作没看见，走到水无海身边坐下，吃了几串烧烤就回去继续睡觉了，角度问题，水无海也正好没看见宴映辰想要和水墨握手。
进入房间之前，水墨还看了一眼宴映辰，宴映辰也恰好和水墨对上视线。
阴森森的一眼，水墨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宴映辰回过头，朝水无海笑笑，“他大概是不大喜欢我吧。”
水无海蹙眉，道：“是吗？”
两人把烧烤吃完了，宴映辰也就顺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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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水无海去墓园看了看夜因。他捧着一束百合，轻轻放在夜因的墓前，然后站着说了很久的话。
“你还会来我的梦里吗？”
“上回看见你戴着的帽子，傻兮兮的，不过和你很相配。”
“我们还会相遇吗？夜因。”
水无海自嘲般笑了笑，看着夜因墓碑上的照片，许久都没再说话，再过了一会，他默默
转身离开了。
中午，回到家里，水墨正在写作业，水无海不想去打扰水墨，做好饭菜之后他才去敲了敲水墨的房门。
两人吃完饭，就各自回房间睡午觉了。
水无海梦到了夜因。这次，夜因穿得很清凉，一条白色的吊带裙，配着一双香槟色的低跟凉鞋，戴着一顶草帽，她站在树底下，朝水无海挥了挥手。
水无海像是被猛兽在追杀一般，急匆匆跑到夜因的跟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无海，别着急啊。”夜因扬起一个笑来。
水无海红了眼睛，他控制不住眼泪，他哽咽道：“我想抱抱你，夜因。”
话音一落，夜因就主动踮脚抱住了水无海，“好好好，不哭，不哭。”
“对不起......”水无海变得只会说这三个字了。
“你没有错啊，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啊。”夜因笑了一声。
“嗯......”水无海抱紧了夜因。
夜因轻轻放开了水无海，后退了两步，“我该走啦。”
“可不可以不要走？你要去哪里？”水无海的声音闷闷的。
夜因沉默了好几秒，半晌，她笑了一声，“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水无海微微瞪大了眼睛，他这才意识到，他是在梦境里面，他正在做梦，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他放开了夜因，夜因温柔笑笑，她伸手摸了摸水无海的脸颊，然后挥挥手，转身离开。
“夜因......”水无海没有去追夜因，只是在原地喃喃夜因的名字。
现实中，水无海一直醒不过来，水墨一开始敲了敲门，水无海也没醒来，水墨只好自己推门进来，一看到水无海的脸，眼睛就移不开了。
水无海就连睡着了，也是相当好看的。但是，他的眉头紧皱，睫毛不断颤动，嘴里喃着两个字。
水墨不知不觉就凑近了过来，一开始他只是想知道水无海在说什么梦话，但是渐渐的，他的视线就移到了水无海的嘴唇上。
他......吻过这里。
如今，他还想再试一次。于是，水墨俯下身，手伸进水无海的衣服里，不断感受着水无海的细腻的皮肤，他轻轻吻了吻水无海的双唇。
水墨感到心里的欲望像浪潮，一波未歇，一波又来，一阵一阵的，也很像是爬山坡，起起伏伏，总以为目前的坡度已经很高了，没想到下一个坡会更颠簸，仿佛在坐过山车，要彻底喊叫才能发泄出来。
水墨抽出了手，伸进水无海的袖子里，当他以为会摸到一样细腻的皮肤时，摸到了凸起的疤痕，他立刻傻了，停下了吻，赶紧拉起水无海的袖子，手臂上全是或细或粗的疤痕。
“这......”
恰好，水无海正要醒来，他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呆愣住的水墨，他迷糊问了一句，“水墨？怎么了？”
“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水墨顿时红了眼睛。
水无海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看了看自己被撩起来的袖子，坐了起来，“这不关你的事。”
“什么？！为什么跟我没关系？！哥，你说清楚！”水墨在床边坐下，气鼓鼓的。
水无海一时语塞，呼了一口气，“那你想我怎么跟你说？”
“我......我，我也是担心你啊，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而已。”水墨的语气马上就软了。
水无海摸了摸水墨的脑袋，叹了口气，“那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哥......”水墨耷拉了下来，只好不再追问。
“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水无海立刻就转移了话题，眼睛也看向别处。
水墨有点不想说，但是没办法，只能开口道：“学校那边要求我们补课......我不想去。”
“是因为要收钱吗？”水无海一下子就知道了水墨不想去补课的原因。
水墨本来低着头不敢看水无海，但是一听这话就猛地抬起头，“我......对，我觉得太浪费钱了，以我的成绩，不用补课啊。”
“没事，补课就补课，钱的事你别担心，嗯？”水无海拍了拍水墨的肩膀，细细观察水墨的神色。
水墨想起刚刚自己的行为，顿时觉得自己和禽兽没什么区别，他忽然感觉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哥，我不想读书了......”
“水墨，不是说好了吗？等你读完书，再换你来养哥哥，好吗？”水无海揽过水墨，轻轻拍了拍水墨的背后。
水墨嗅到水无海身上的干净的香味，明明他们用的是相同的洗衣液，相同的沐浴露，但是他就是觉得水无海身上的味道更好闻。水墨看着水无海白皙的脖颈，觉得牙齿有些痒，他好想咬一口下去。
“好，哥，我听你的。”水墨埋进水无海的肩颈，吸了一口气。
两人聊了一会，眼看着还有不少时间才到晚上，而且天气也不错，水墨就提议出去附近的公园逛逛，拿相机去拍几张照片。
水无海没想到的是，他和水墨刚进公园里，就碰到了熟人。
凌南。
凌南坐在一棵大树底下，叼着一根烟，时不时看手机，微风轻轻吹动他的灰发，总的来说，他有一种邪气，并且有一种桀骜不驯的气质，所以格外显眼，让水无海一眼就瞧见了。
凌南也刚好望向水无海的位置，他们之间互相挥了挥手。
水无海带着水墨，在凌南身边坐下。水墨朝凌南说了声你好，凌南点点头，亦道了声你好。
“我弟，叫水墨。”水无海简单介绍了一下。
凌南瞥了水墨一眼，“我，凌南，住你们隔壁。”
水墨和凌南对视上，隔着水无海，两人的眼神和平常的格外不一样，水墨的眼神不复平日的温顺、单纯，完全不透光，凌南像是察觉到了对手一般。
“我们来这散散心，我弟喜欢拍照，你呢？”水无海的声音把凌南拉了回来。
凌南回过神，按灭了烟，吐出最后一口烟，“没事干，出来逛逛。”
“今晚我休息，你呢？今晚会有比赛吗？”水无海觉得看凌南打拳真的很有趣，尽管他看不懂，但是会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水墨本来举着相机拍这拍那的，听到水无海的话，就插嘴问了一句，“比赛？什么比赛啊？”
“拳击比赛，不是正赛，今晚我要去催债，明晚才会打拳。”凌南回复了水墨的疑问。
水无海点了点头，水墨听完，不大感兴趣，接着拿相机拍照片去了。
等水墨一走开，凌南就往水无海的方向坐近了点。
“最近怎么样？好点了没？”凌南问得很含蓄。
虽然没有提自残这两个字，但是水无海瞬间就明白了，他回道：“我也不清楚，或许拿着刀的时候我才清楚，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发泄出来......凌南，痛苦是无法理解也无法分享的。”
“......我很想帮帮你。”凌南发自内心觉得心疼。
“你已经帮过我了。”水无海轻轻露出一个笑来。
凌南还是第一次这样的距离看见水无海的笑，他有一种害怕水无海听到他的心跳声的感觉，他不自觉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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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人看吗？好伤心。
第 13 章
没让水无海和凌南聊太久，水墨就急匆匆拉着水无海拍照去了，凌南站在原地和水无海道别，看着水无海和水墨的背影，他心底生出一种说不明白的感觉，他总觉得站在水无海身边的，应该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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