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在意你,想让你知道我在意你,不想让你伤心。
昨晚他趁着周朵出来的时候,说了很多自己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他告诉周朵,自己当时走是因为觉得周树不需要他了,而不是其他什么别的。
他甚至跟自己赌了一把,问周朵愿不愿意跟自己结婚。
答案是愿意,他是一早就知道的。
毕竟没人比靳言更清楚,他自己当年是多么想嫁给周树,被他标记。
所以靳言跟周朵说这些并不是想确认什么,而是想说给周树听。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在说完那句话后,周朵会毫无预兆地吻了上来,像一团轻柔的跳跃的云。
想到这里,靳言心跳又快了几分。
二十三年了,他终于吻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虽然只是轻轻触碰,虽然他是周朵。
靳言见周树在一旁没说话,算是给了他继续推进的勇气:“反正只要你一生气,不管因为什么,那都是我做得不好了。”
“你……”周树想说什么,但都被靳言突如其来的“表白”封回嘴里,过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身体也放松了几分。
“什么时候醒的?头还疼不疼?”靳言看人神色柔和了许多,于是用手摩挲了两下周树的手背,温柔地问他。
周树听到这个语气,心里动了一下。
这是每次靳言跟周朵说话时的语气,像是能把人生生融化。
可他自己却很少听到。
周树张了张嘴,犹豫一会,最后说了一个字:“疼。”
靳言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慌乱了起来,他马上要起身去给周树找药,却别人一把拉住。
“别折腾了,你老实待会。”他看了一眼地板,又看回靳言,“先去把鞋穿上。”
靳言立刻转成笑脸,一脸开心地回了房间。
周树露出一个很轻的笑,摇了摇头,像是对自己。
靳言好像一直都没有变,长大了,回来了,又成了一个小跟屁虫,这次居然还跑来云城了。
只是以前周树舍不得人折腾半步,恨不得装到口袋里,捧在掌心里。
可如今,自打靳言回来,两人的身份像是对调了。
小时候都是靳言跟他撒娇,他每天逗弄着又宠又哄。
可现在却是靳言动不动就跟他道歉,每时每刻都在哄他,满眼的真诚和炙热让周树觉得发烫,这样却显得周树像是个恃宠而骄的傲娇鬼。
周树不禁反思起来,自己最近几年到底是变了多少。
他今早八点多就醒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被靳言温柔地圈在怀里。
他果然抱了周朵一晚上。
周树皱着眉头从靳言怀里退出,靳言动了两下,没醒。
于是他一人走去客厅,试图抽电子烟让自己清醒,然而脑子里都是昨晚靳言对周朵说的话,脑子越来越乱。
他说,他当年走,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再需要他。
想到这里,周树心脏感受到了一瞬的抽疼。
那年靳言也只是一个刚刚分化完的孩子,却因为太在意,宁愿孤身一人远赴他国。
这些年,他每天都在生气靳言的狠心。
却不想当真正见到的时候,身体却替他做了反应。
每次醒来之后,面对着一个不愿离开自己半步的靳言,他更是一句责怪都说不出来。
他承认,周朵的存在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可他也确实没想到,周朵对靳言的依赖和迷恋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嘴唇甚至还留着温热的触感。
可那个吻却不是给自己的。
等等,那他为什么要说……
“哥,别抽烟了,喝点水,咱们叫个早餐吃。”递到面前的杯子打断了周树的思绪,他侧头,下意识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喝完之后没等咽下却想到什么,于是鼓着嘴看着靳言。
靳言一愣,马上明白周树的意思,他嘴角肌肉动了一下,没忍住笑着说:“放心,这个里面没有安眠泡腾片。”
白天总比夜晚喧闹,窗外的雨声也听得不太真切了,显得房间内更加安静。
安静到在“咕咚”一声之后,两人颤抖的笑声也跟着响起,怎么都停不下来。
过了好一会,笑声才停止,屋内的温度也升了许多。
靳言叫了酒店的早餐,周树说机场通知今天下午的航班恢复正常,于是两人双双定了下午回程的飞机。
只是一人定的回首都,一人定的回海城。
“哥,我和两个学弟决定一起合开一家宠物医院,昨天已经都谈妥了,回去就要着手装修、重新买设备了,估计很快就能营业。”
“嗯,我听说了。”周树停了会说,“你很适合当兽医。”他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没事哥,不用担心,我没有什么阴影。”他摸了摸周树手上的链子,笑着说,“再说,我不是有你吗?”
“你住口。”周树“啧”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故意冷着脸不说话,耳朵却红了起来。
靳言又笑着去抓他的手,这次他没有再躲。
“我这五年一直都在跟小动物打交道,我好像确实越来越招它们喜欢了。”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试探着再说些什么,“哥,我好像能感受到它们的心情,包括它们的病痛。”
周树表情略微惊讶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
靳言没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继续说:“其实,我对周围很多事物的感知都变得很敏感。”
比如,远隔十里闻到花香,提前一天预感天气。
再比如,摸得到小动物疼痛发热的源头,能察觉来自陌生人身上的敌意。
只是,唯独无法感知你。
即便我分化成了Enigma,也无法对你动用哪怕一丝一毫的有关性别压制的念头。
然而,这些靳言都没有跟周树说,正如同他从来不敢轻易揣摩周树的心思。
“那你……”周树想说什么,表情却很是犹豫。
“嗯?什么?”靳言歪头看他。
两人对视了一会,周树率先认输:“算了,没什么。”
“哥……”靳言拖长了尾音,像是一只热衷跟主人撒娇的巨型猫咪。
周树不敢看他,把脸别向窗外,像是做了很久的心里挣扎才别扭地咳了两声:“周朵在你身边的时候,信息素都不会收好。”
靳言眨了两下眼睛,呼吸跟着凝滞几秒。
“原来你也知道啊?”靳言试图管理自己的表情,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出卖了他。
“关我什么事?”周树蹙眉,表情不耐烦极了,“又不是我没收好。”
“嗯,对,都是我不好,怪我太有魅力。”
“要点脸。”周树嗤笑一声,表情却柔和了许多,接着他才问出口自己一直想确认的事情,“所以你都不会有信息素排斥?”
“嗯……”靳言沉默了几秒回答,“没有,很融洽。”他生了点坏心思,往周树耳朵旁边凑了凑,“而且还挺兴奋的。”
“你闭嘴……”
风卷着雨滴,一下一下撩动海浪的心,海面的波动却像是写满了欲拒还迎。
空气中弥漫了一丝害羞浪花的味道,也许是终于等到了自己心爱的人,终于可以把他圈到怀里。
浪花沉默,雨滴紧追不舍,直到浪花泛了粉红,雨滴才肯放过它。
然而在雨水停止降落之前,海面承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波动。
“哥,你不知道,”心怀鬼胎的雨滴说,“秋天洗冷水澡还真挺冷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给大家发一颗大糖,祝大家圣诞快乐呀~~~
周树内心:我好气,言言的初吻不是给我的,周朵为什么这么会撒娇???周朵为什么亲周树???我好气,我醋我自己!!!
第12章 我想跟周树结婚
告别了云城的雨,影帝周树开启了连轴转的剧宣生活。
周朵在那晚的出现虽然让局面变得有些混乱,但好在也同时解开了缠绕了五年已久的麻团。
二人分开后靳言每晚都跟自己哥哥道晚安,有时能当下收到回复,有时则是隔天。
极其偶尔才能得空打电话聊上几句,每次听到靳言撒娇的声音,周树的疲惫都被驱散了很多。
有个影帝哥哥还真是喜忧参半的一件事啊,靳言想,看来还得赶紧行动加固一下两人之间的羁绊才好。
而此时,正在首都面对万千闪光灯、准备参加盛典的周树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弟弟正在海城做什么。
这天海城很晴,空气中的味道很淡,一切都平静地让人心安。
靳言回到海城后,用了两周的时间整修和落实自己的宠物医院,再过一星期就可以开业。
周树说到时候他会回来。
一旦有了归期,倒数的等待都会变得格外有情趣。
可某人明显不满足于这份情趣,于是他在周树回来的前一天,踏入了对门的房子。
“周伯,梁姨,其实我是Enigma。”
而坐在周家大院的两位怎么也没想到,三两句寒暄之后居然直接来了这么一句话。
于是周树妈妈的眼睛都瞪大了许多。
“等等……言言,你,你说什么?”
“我二次分化成Enigma了,”靳言说,“在两年前。”
“这……”平静的院子突然起了一阵风,周树爸妈瞳孔跟院子里的花草一样有些晃动。
而靳言好似并不想给他们缓和的时间,十分连贯地讲述了自己分化的经过,像是蓄谋已久,也像是淡然吐露。
五年前他因为心灰意冷独自去A国留学,把自己无休止地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
在国外的几年,他虽然交过几个朋友,但没人能真的走进他心里。
他们都说,没人看得透他。
并不冷漠,但却很疏离,像是每天都可以并肩而行却又永远触碰不到的云。
他本以为日子可以就这么无休止地平淡枯燥下去,等他心里好些了,可以面对周树了,到那时再回国看看他好了。
也许到时两个人还能坐在一起喝杯茶、聊聊天,就像一对普通朋友。
可人生在世,大多事情都是事与愿违。
你越想淡忘的人反而越常往你脑袋里钻,哪怕是梦里都不放过。
靳言每晚每晚都会梦到周树,像是得了一场患有偏执的大病,他开始很苦恼,后来却也习惯了。
毕竟人生中大多数的挣扎都来源于心理暗示,而当心理逐渐习惯这种剥离式痛苦,也许再深刻的记忆也会趋于平淡了。
靳言总是这样劝自己。
这样矛盾纠缠的虚实梦境一直持续了很多年,一直到两年前他二次分化。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开车到海边,当车窗摇下,海浪的味道迎面袭来,靳言总会感受内心到久违的平静。
这个曾经稳稳地包裹住自己两天两夜的味道,他没有一天不想念。
可那天,这个熟悉的味道却没有温和地带来什么温馨的记忆,却是横冲直撞地侵入靳言脑中,让他浑身发抖,呼吸也跟着困难。
靳言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有点像自己三年前初次分化时的前兆,但却来得更加汹涌。
于是他强撑着自己的理智,给熟悉的朋友去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几秒后,靳言便倒在沙滩上不省人事。
海风卷着浪花不依不饶,迷糊中靳言却伴着这熟悉的味道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六岁那年,他抱着那只可怜的小猫,在周树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六岁的孩童已经逐渐明白死亡的意义,他十分清楚,那只才仅仅陪了自己两年的小猫是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靳言那天一直抱着小猫不肯松手,直到怀里的温度开始冰冷,周树哄了一整天才终于让他开始接受这一切。
那次医疗事故让靳言低沉难过了很久,周树也想尽办法逗了他很久。
后来有一天,周树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条链子给靳言。
他说,“言言,别难过了,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小猫,哥哥会永远陪你。”
靳言懵懂地接过链子,眨了眨眼睛细细看了起来,像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整条链子很精致,倒像是一个有着俏皮设计的手链,靳言看到垂下的吊坠上面刻了小猫的名字——“朵朵”,吊坠反面则是靳言家里的座机电话。
不得不说,这条链子像是有魔力一样,真的让靳言渐渐重新开朗起来。
这本来是周树送靳言的手链,可隔了几天,却又被靳言“送”了回去。
“哥哥,既然你是我的小猫,那这个链子我要给你,万一你走丢了,别人就可以联系我了。”
周树哭笑不得地接过这份礼物,犹豫片刻,还是欣然答应。
可他却没想到,靳言居然还要求他把这条链子戴在自己手腕上。
小时候周树倒是无所谓,后来长大了,才逐渐觉出害羞。
上了初中后,周树开始把这条链子从手腕摘下来,换成挂在书包上。
靳言虽然有些不开心,但却很懂事,他知道哥哥会觉得丢脸,于是也不想勉强他。
挂在书包上也挺好的。
而当每次靳言不开心,周树又无计可施的时候,便会把那条链子再戴回手上,跑到他身边晃着手给他看,靳言就会一秒被哄好。
所以周树知道,靳言是全世界最乖最好哄的小孩。
那条链子跟了周树很久,直到它开始有了被时间冲蚀的痕迹,两人才决定重新换一条一模一样的。
就这样辗转几年,链子已经是第三条,吊坠反面的联系电话也从家里的座机换成了靳言的手机。
而五年前靳言最后一次踏入周树房间,那次他也偷偷拿走了这条猫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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