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想和姜行光讨论出个办法来,没想到只来得及面对姜行光所做出的抉择。
......照碌一时半会真接受不了这样的处理办法,可是的确来不及改变了。
刚才照碌一直留在卧室,不可能听见通话内容,也正是他的顺从给姜行光拖延了时间,好让姜行光背着照碌联系上警局。
照碌瞪了姜行光一眼,走回卧室门前,拍了拍门板,抬高声音喊道:“二狗,等会警察要来抓你了。”
二狗正背对着胞弟坐在床边,他牵着胞弟的手,眼神不算低落,给人的感觉异常冷静。
他听见照碌喊话的内容,不屑一顾地说道:“怕个(脏话),你(脏话)带着那个(脏话)滚蛋。”
卧室的门早在照碌出去的时候被二狗重新锁上了,任凭照碌怎么拍打都推不开。
照碌只好落寞地往外走,他在大门外重新遇见了姜行光。
“我带你先出去。”
姜行光心里也有些愧疚,不多说就拉住了照碌的手。
照碌被姜行光领着踩着楼梯一级级往下走,但直到走出这栋楼,他都没跟姜行光主动讲任何一句话。
沉默的氛围维系得很是勉强。
“你腿是怎么了?”
姜行光和照碌走到平地,突然发觉对方走路时有些跛脚,以往他没看出照碌有这种毛病。
照碌想走得稍微正常一些,可一旦他试图调整姿势,没走两步路,又会接着跛脚。
他憋了半天的劲,最后只说出来两个字:“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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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闹剧一场
照碌回忆起翻墙那会,虽然看着惊险,但他落地时正巧被树丛接住,其实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所以他来公寓前走路都很正常,出公寓时才跛了脚。
“既然这样——”
姜行光低下头,盯着照碌的腿看了一会。
“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医院?”
嗤。
照碌忍不住发笑,他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朝姜行光挑了挑眉毛。
“你看我现在就没跛脚了。”
“还能看出来一点征兆。”
姜行光快步走到照碌身旁,举起对方的右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
“倒是手上的伤愈合得很好,不用再涂药了。”
等到姜行光松开手后,才发觉照碌一直在盯着他看。
照碌的脸庞虽然清瘦,也衬得眼睛亮堂不少,此时他眼中虽有几分不悦,但更多的还是别扭。
“刚才在公寓里......(脏话),算了,你爱干嘛干嘛。”
“是我做的不对。”
姜行光刻意顺着照碌的话往下说了一会,又絮絮叨叨地嘱咐道:“接下来几天里你需要好生静养,不要做太危险的动作,这样手上就不会留痕。”
他清楚照碌还在生他的气,不指望照碌能多亲近他。不过出于关心,姜行光总得多嘴几句。
照碌没继续搭理姜行光,他回头看向了公寓楼。
那栋楼基本已经被树影遮罩住了,如果再往前走几步,二狗所在的楼层便完全看不清了。
前面的道路一如既往地空旷,街边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到处寂静一片。照碌不太明白姜行光为什么要沿着这条街走,他依稀记得一直走下去只会走到死胡同。
或许是为了散散心,照碌还是决定跟在姜行光身旁,同时不停想象着接下来二狗可能会遇到的状况。
......无论如何,至少警局不会放着二狗胞弟的病症不管。
姜行的手机却突然响起了铃声,一接通电话后,传出来的又是警员的声音。
照碌认得警官,于是他疑惑地看着姜行光,不知该不该离开。
姜行光怕照碌走丢了,打手势示意不要走动,并回应着电话那头警员的询问。
他没再在照碌面前掩藏任何一句话,无论是姜行光还是警员的声音都被扬声器给播了出来,这使得照碌很快领会了姜行光和警员的谈话内容。
从道路尽头驶来了一辆警车,随之而来的警笛声尖啸着冲破了这片黑夜。
照碌惊愕地目送那辆警车越过自己,再将目光投向了公寓所处的方向。愣了半天后,他一甩胳膊,抛下姜行光就往回跑去。
姜行光见照碌还想回去,只好追在照碌后头,企图拦下对方。
照碌本来体力就不如姜行光,再加上他刚刚跛了脚,领先的那段距离一直拉不长,还是被姜行光给截下了。
“你不能回去,我也不能放任你去和警局闹事。”
姜行光脸上多了几分愠色,他架起照碌的胳膊,逼得对方停下脚步。
“你赶紧松手!”
虽然照碌已经被擒住,他仍然拼了命似地往前蹬腿,想要把姜行光给踹开。
姜行光不愿意伤害照碌,于是不吭声地接下每一击。又为了护照碌周全,他始终没有后退一步。
对他而言遇见警车反而是个好征兆,无论公寓的事情是怎样一场闹剧,它在往后也该被收拾一番。
照碌逐渐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他睁大眼睛,越过姜行光看见那栋遥不可及的公寓外墙上突然亮起了灯。
那抹灯光随着楼梯间不断上行,如同一束点燃鞭炮的火苗,最终“噼里啪啦”地消失在了四层楼的高度。
他只是想把消息通知给二狗,要是二狗真被警官带走了,照碌肯定会为此后悔很久。
可姜行光不准许照碌再跟二狗见面,他一如既往地挡在照碌面前,像是一堵厚实的墙。
照碌翻不过去,他也撞不毁姜行光。
耳边的警笛声转瞬即逝,照碌猜想警员已经在卧室见到了二狗以及胞弟,说不定正商量着把他们带去警局。
此后二狗不会再和照碌有任何交集,他们会被安排着开始新生活——照碌当然清楚这对二狗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可当初是照碌留二狗住在这里的、可二狗是照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可姜行光是照碌执意带进来的......虽然做出决定的从来不是照碌,可他难辞其咎。
照碌低着头,用脑袋一遍遍地撞着姜行光的胸膛,希望对方能主动让开一条道。
随着警笛声呼啸而过,楼道里的灯光随即消退,一切重归平静。
唯有天上的月弯在这段时间内向东偏移了一两度,但除了抬头望月的那些人,这样的迹象被注意到的可能性微乎甚微。
“你放心,那孩子的病肯定能被治好,而且警局会给他们安排新的去处。”
姜行光怕照碌太过执拗,又诚挚地道了歉:“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这次我不得不这么做。”
他仍用手压着照碌的后背,虽然姜行光不太适应这样的姿势,但在事态彻底平静下来之前他决不能松手。
姜行光的话非但没有让照碌冷静,反而成了助长火势的一捧酒精。
照碌的情绪起伏本来还在可控范围,现在他的胸腔像在剧烈燃烧,火舌裹挟烟雾翻涌而上,烧得照碌胸口生疼。
“他们都已经被警察给带走了!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
照碌歇斯底里地朝姜行光喊着话,他近乎破了音,同时抬起右手,似乎想跟姜行光再打一架。
姜行光看着对方手上的伤痕,默不作声地按住了照碌,没让拳头再前进半寸。
紧接着,姜行光同照碌四目相对,他看到了照碌眼中的火焰,也让照碌见到了他眸中的冷意。
两相碰撞,火不复存,冰化作水,浇灭了照碌心中仅存的余烬。
“我永远恨你,一直都会恨你。”
照碌说完,一头撞在了姜行光肩上。
不疼。
但照碌像是被撞疼了一样,他目光低沉许多,其中流转的神韵也消失了。
他的眼眶里淌出了几滴泪水,那些泪珠沿着脸庞流淌,接连不断地砸在地上。
落泪本就无声,照碌也不出声啜泣。如果不是衣服被浸湿了一片,姜行光或许觉得照碌根本没在哭。
他能做的只有往照碌背上轻轻地拍几下,希冀这种哄小孩的办法能起到效果。哪怕手机再度响起铃声,姜行光也没工夫查看,只当它没响过。
哭了一阵,照碌松开了抵在姜行光身上的手,呆滞地望着警车开走的方向。
二狗确实被带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姜行光检查起了手机讯息,在了解刚才那条短信的内容后,他重新拨通了警局的号码。
“我们还得去趟警局,你需要提前想清楚你知道的跟‘二狗’有关的一切事情。”
照碌确实得跟姜行光走一趟,他说不定还能和二狗道个别,虽然照碌也没有什么可以带给二狗的话。
“我跟你走。”
再度看向姜行光时,照碌心里不是那么别扭了,但他特地暗示自己不能原谅姜行光。
至少现在不能。
姜行光叫来了出租车,这回他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照碌则待在后座的一侧,甚至他将脚抬到了座椅上,蜷缩着身子,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是因为冷的缘故,而是这样的姿势能让照碌感到些许心安,他用余光瞧着窗外的景色,看着楼房跟黑夜融成一团。
出租车很快就停在了警局门口。
照碌走进警局时,只看见二狗坐在凳子上,一名警员候在他的身旁,至于胞弟则不见踪影。
“我们已经带他去医院了。”
警员向照碌解释完胞弟的去向,示意照碌先跟他来。
在走进单独的房间前,照碌回望了一眼休息区,姜行光已经坐在了二狗身旁,俩人并没有互相搭话。
警员叫照碌来的目的是询问有关二狗的信息,但这需要照碌不断回忆过往。
他记性不好,有时跟警员讲到一半会卡住,得缓缓才能接着讲下去。
接下来该进房间的是姜行光,照碌出去时和他擦肩而过,没有片刻犹豫。
“电话是那人打的。”
照碌面对二狗时总有些自责。
“奥,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把我给举报了呢。”
二狗此时的表现还算乐观,晃头晃脑地看了几眼周围的事物,凑到照碌面前,压低声音说道:“那几个警察答应不会让我和我弟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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