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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足够他偿还很久很久。
“你打算怎么还?去偷去抢还是希望别人大发慈悲?”
姜行光咄咄逼人，呛得照碌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他也清楚很难把手机找回来，见照碌浑身发颤后没继续往下追问。
夜色似乎更深了，处于俩人面前的湖水漆黑如墨。
照碌只身翻过了栅栏，随后跃进了湖中。
姜行光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连忙靠在围栏边上喊起了照碌的名字。可即便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湖畔，也没能将照碌给劝回来。
他目送着照碌往湖中央游去，想要寻求他人援助，但餐馆正门离这里少说得有十几分钟路程。
只好寄希望于照碌能游回来，可照碌的瘦小身影在黑暗当中变得越来越不起眼，急得姜行光焦头烂额。
照碌本来的打算是想亲自将手机从湖底捞上来，没预料到这汪人工湖的水会这么深，而且周围环境昏黑，他完全辨别不了自己所处的方位。
现在照碌被困在了湖中央，除了扑腾几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贸然跳水的举动对他而言有些逞能了。
照碌拼命地往回望，尽管这让他连着呛下去好几口水，但至少这样能够确认姜行光就站在湖边。
要是他真出什么事了，姜行光总不会袖手旁观。
咳。
照碌又呛了一下，感觉自己鼻腔里积满了冰冷的湖水，坚持不了多久，他就得彻底沉入湖中。
视线下降到了与湖面平行的程度，还在渐渐往下沉没。
照碌瞧见姜行光义无反顾地越过了护栏，他庆幸自己捕捉到了这个瞬间。
再然后，湖面波平如镜。
咕噜。
照碌恢复意识时，他正躺在草坪上，一抬起头，便能看见天上的数点星辰。
“一，二......十一，十二......”
“您好，我这边有人溺水了，地址是在......”
姜行光一边联系急救车辆，另一边紧紧搭住了照碌的右手。
他的体温要比照碌暖和好多。
照碌停下数星星的过程，瞥见姜行光那身泡了水的西装滴滴嗒嗒地往下滴水，抬起手指碰了碰姜行光的手背，摸出绷带同样湿透了。
“要是你不下水，欠你的人情我就还上了。”
姜行光意识到照碌醒了，轻轻点了点头。
等到挂断电话，他郑重其事地向照碌说道:“我不会让你得逞。”
“那我再想别的办法。”
照碌把头转向草坪的另一侧。他悄悄松开了和姜行光牵着的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胸腔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挤在里面。
照碌呕吐了几下，喉咙里还在反酸，不过没吐出来多少湖水。
“哪哪都难受。”
照碌用手捶了几下脑袋，没回忆起上岸后发生的事情。
“我到底怎么了?”
姜行光的脸庞上挂了一道尴尬的微笑，他攥住照碌的胳膊，引领照碌看向他们一开始靠着的栏杆边上。
伴随着一阵风，挂在围栏上的外套鼓鼓作响。地上淌满了水，还参杂着一些黏糊糊的呕吐物。
“那些全是从我胃里吐出来的?”
照碌抓住姜行光手腕晃了两下，刻意避开了那道被猫抓出来的伤痕。
可即便如此，姜行光还是压下了眉毛。
“我可不是故意的。”照碌立即松开了手。
“别说那么多了，救护车差不多快到了。”
姜行光扛起照碌的胳膊，搀扶着对方起身。
照碌亦步亦趋地跟姜行光往外赶，瞥见餐厅里原来的位子上坐着的换成了其他人，匆匆将目光收了回来。
救护车的鸣笛声吸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碍于姜行光和护士在前面挡着，他们没有看出照碌受了怎样的伤。
外面正讨论着的七嘴八舌的流言被门拦在了车外。照碌耳旁只剩下姜行光若近若远的呼吸声，他安心地躺在了担架上。
医院检查出来的指标一切正常。
姜行光跟前台借了电话，想找人来接他和照碌回去，但在照碌接连的劝说下，他改变了主意。
“真要走回去的话也是个办法，你跟上我。”
姜行光转身向着医院门口走去。
照碌对于步行毫无怨言，毕竟这一切算是他咎由自取。
大约沿着道路走了半个小时左右，照碌不认得接下来该怎么走，他和姜行光核对起方向，发现俩人所指出来的路线截然相反。
照碌很没有自知之明地跟姜行光辩驳起来:“如果真按你说的来，要是咱俩走不回去了怎么办?”
姜行光淡定地指出了接下来应该左转，想用事实来说服照碌。
照碌急急忙忙地跑到道路尽头，见前面是死胡同，跑回来跟姜行光争论道:“我一看明明是死路。”
“没手机就没有导航，我也是猜着要往这走，可能刚才在路口时应该选择另外一个方向。”姜行光三言两语说下来，把责任全推给了照碌。
照碌拗不过姜行光，他抬起手指向前方。
“咱俩原路返回，接下来选我说的那条路。”
就在照碌指着的地方出现了两束亮光，紧接着四散的光亮变得越来越显眼。等到一辆轿车亮着车灯停靠在俩人面前时，姜行光方才出声提醒照碌:“停下来，别往前走了。”
照碌瞥了一眼轿车前座，认出司机就是医院里感谢过他的那个女人，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我认识她、她，在医院见过面的。”
“这破导航怎么把我带到了死路啊?”
女人气急败坏地拍了一下方向盘，随后摇下车窗。
“打扰一下，你们知道......啊——?!”
辨别出照碌的瞬间，女人发出了刺耳欲聋的尖叫声。
“你叫陈妙妙，我叫照碌，他呢，叫姜行光。”
照碌成了女人和姜行光之间沟通的桥梁，他坐在副驾驶位上，给姜行光讲起了在医院见义勇为的那一回事，也把他和姜行光的现状转述给了陈妙妙听。
“你们原来是迷路啦，放心交给我好了。”
陈妙妙今早来医院拜访朋友，晚上驱车离开时刚好偶遇了照碌。问出目的地后她自称三人顺路，答应送照碌和姜行光回家。
调整过目的地的导航不时提示着车辆接下来该往哪开，听起来可信度可比照碌高多了。
姜行光看着面善，面对陈妙妙这个陌生人时说不来几句话，表现得比照碌还要拘谨。
一路搭车下来，照碌对陈妙妙的印象特别好，中途还道了谢:“谢谢妙妙姐。”
“嘴真甜，哎——我待会要去的地方是家公司，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陈妙妙含着笑，向照碌问起路来。
“你得问他。”
照碌看向了坐在车后座一动不动的姜行光。
对上前面俩人的视线，姜行光犹豫片刻，跟陈妙妙有上句没下句地搭起了话。拖沓了很长时间，他成功把具体该怎么走的方法交代给了陈妙妙。
下车以后，姜行光很不自在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照碌沿着商业街逛了一会，遇上不少向他这边张望的人，怯弱地躲到了姜行光身后。
他这才想起来身上衣服还没完全干透，浑身上下这副落汤鸡的模样不知还得吸引来多少人的瞩目。
姜行光也不惯着照碌的反常行为，重重往照碌背上推了一把。
“你见陈妙妙的时候不是不怕吗?”
“我现在认识的就你还有陈妙妙。”照碌誓死不肯松手，“......你得帮我挡在前面。”
有姜行光在前面开路，行人也不怎么看照碌了。而且姜行光始终板着脸，一概不理会任何人，无形当中回绝了很多人想来搭话的念头。
他俩往街边一站，迎面走来的那些人都得不自觉地敬而远之。
晚上的商业街热闹非凡，沿街店铺内传来的颜色各异的灯光交替映在照碌眼中。照碌见花店还在营业，强拉着姜行光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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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三个晚上
花店老板守在柜台后面，不时用手抚摸着趴在一旁的布偶猫。他起初没注意到从门前走过的照碌，被奶油的叫声提醒后才看向了店外。
“欢迎......光临。”
“彼此彼此。”照碌朝花店老板挥了挥手，“我看你们这里在招店员，是来应聘的。”
“好。但是......”
花店老板缓了好久，从抽屉里取出一打海报，抽了一张递给照碌。
本花店招收一名新员工。
要求年满十八，活泼开朗，热情外向。
工作时间为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薪资待遇面谈。
备注一:口齿清晰且有充分耐心，能跟花店店长正常沟通者优先。
“这就是我想要的工作。”
照碌捧着招聘海报看了好一会，认为自己满足上面印着的每一行条件。
花店老板点了点头，把奶油抱给了照碌。
备注二:花店内养着一只名叫奶油的公布偶猫，能和奶油打好关系者优先。
“乖猫猫。”
照碌伸手揉了揉奶油的脖颈。
奶油喵喵叫着，用脑袋蹭了几下照碌的胳膊。
这就相当于照碌过了奶油那一关，他离应聘成功就差店主的认可了。
“照碌。”
姜行光的呼唤声让照碌意识到自己好久没有看到对方了。
照碌转过头，见姜行光一脸窘迫地守在花店门口，突然想起这人花粉过敏。刚才他一直在花店内跟店主交谈，完全忘了被抛在门外的姜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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