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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行光偏过脑袋，不以为然道:“那些事情你要是问我，我也会如实告诉你。”
“我要你帮个忙。”
没等姜行光同意，照碌刻不容缓地把对方拉进了卧室。他将上下胳膊伸直成四十五度角，向老奶奶介绍起了姜行光:
“奶奶，我说的姜行光就是这位。”
姜行光的嘴角抽了两下，随即恢复平静。
“婆婆，是我。”
“原来是你叫姜行光。”老奶奶点了点头，“我记得你还有张照片留在我这没拿回去，我找找。”
老奶奶颤颤巍巍地起身，蹲在地上找出了藏在床底的箱子。打开箱子后，她在一堆杂物当中翻找了好一会。
“婆婆她最近记性不太好，可能记错东西了，我带你出去，别留在这里给她太多压力。”
姜行光牵起照碌的手，又往照碌肩上推搡了一下。
照碌靠在门边等了一会，没见老奶奶有任何进展，不情不愿地跟着姜行光去了阳台。
阳台角落摆着一座编制吊篮，正适合照碌这样体型瘦小的人。照碌坐上去后抓着吊篮系绳晃动起来，玩得异常开心。
姜行光端起摆在桌子上的茶壶，给他和照碌分别沏了一杯红茶。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他嗤笑着把茶杯送到了照碌手中。
照碌捧起茶杯，使劲吹了几口气，确认温度凉下来后才送到了嘴边。
味道不错，回味的时候带着甘甜。
“但是真的好玩啊，不信你坐过来试试。”
“是你要求我这么做的。”
姜行光挤进了吊篮空隙当中，和照碌并肩坐在一块。
两人的重量完全不是吊篮所能承受的，以至于吊篮停止了晃动。
“你也太重了。”
照碌嘴上说着抱怨的话，扭头瞧见姜行光拘束地靠在吊篮边上，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正午的阳光从阳台窗户里斜照下来，直直打在了姜行光的脸上。姜行光试图用胳膊挡住阳光，听见照碌的笑声，半睁着眼睛看向对方。
“要是你小时候去婆婆家住几周，保准被养得人高马大的——你见过我那时候的照片。”
“那是因为你受宠，没听见奶奶夸你用功嘛。”
照碌贴近了一些，同姜行光对上了眼眸。
姜行光没有被他的伎俩给吓到，淡定地抿了一口红茶，润完喉咙后说道:“我没到特别受宠的地步，是老秦和婆婆对待每一个孩子都尽心尽力。”
老秦。
照碌在脑中过了一遍他对这人的记忆，朝姜行光询问道:“你最近要去参加他的葬礼?”
姜行光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一滞。
“对，时间定在这周日。”
“我能不能......陪你一块去?”
照碌低着头，把请求从牙冠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葬礼的举办地点是在孤儿院，当时到场的人基本都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你和老秦没有关系，我不建议你去。”
姜行光没有明确否决，给照碌留下了可乘之机。
“你说的那地方应该没规定不让外人进去吧?而且我和你算有点关系，要真去了现场还能给‘老秦’送一束花。”
照碌极力想向姜行光证明他不是过去玩耍的。
姜行光弯下腰，把空茶杯随意地放到了地上。除去这个突然的举动外，他并没有给照碌予以口头上的回复。
“喏，你可以喝我这杯。”
照碌潜意识里想要讨好姜行光。
茶杯还未递过去就被姜行光给截停了。
“你有什么一定要去参加葬礼的理由吗?”
照碌答不出来。
在意外得知姜行光的身世以及“老秦”孤儿院院长的身份后，他难免会想着借助这条线索了解更多有关于姜行光的事情。
“不同意就不同意，大不了我不去了。”
被姜行光一说，照碌看开了很多。
能拜访老奶奶并且看到那本相册，再到和姜行光坐在阳台吊篮里谈天论地——他心满意足了。
“该回花店了。”
躺久了总会疲乏，为了避免睡着，照碌仓促起身。
姜行光把他按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你先不要走。”
“不让我走那你就给个说法。”
照碌彻底被姜行光给弄急了，语气冲了不少。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可以带你去老秦的葬礼，不过——”
姜行光瞥见老奶奶从卧室出来，顷刻间收住了将要说出口的那句话。
“诶，好孩子，我找着照片了。”
老奶奶捏着一小张照片，四处寻觅照碌。
照碌把姜行光搭在身侧的手肘挪开，上半身前倾，把胳膊高高举起。
“奶奶，我在这儿。”
拿到照片以后照碌没仔细看，把相片举到了自己和姜行光中央。他想向姜行光问些事情，可刚瞧见跟姜行光一同被拍摄进照片里的男生后，照碌傻眼了。
这个男生长得跟他有几分相像，乍一看还有认错人的可能，唯一区别就是俩人年龄差得很多。
“这人看起来太像我了——”照碌摸着鼻梁，“不对啊，我没去过这地方。”
背景是一片向日葵花海，数以千计的向日葵一贯向着太阳盛放。
照碌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个疑点。
“姜行光，这照片是你最近拍的吧?”
他频频抬起头，记下了姜行光的容貌。
“是去年拍的，但这个人不是你。”
姜行光将手指尖从自己移到了男生上。
“他是被婆婆收养的孩子，凑巧和你长得很像。”
老奶奶忍不住开了口。
“阳阳他以前特别乖，和阿光玩得也最好。”
“婆婆!”
被姜行光呵斥后，老奶奶面露惊恐。
“后来阳阳被阿光带出去，我记得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
“照碌，我带你出去。”
姜行光见情形不对，拉起照碌就要离开。
一次是偶然，屡次三番回避问题只意味着他想要刻意隐瞒什么。
“我跟你一开始遇见也是‘凑巧’。”
照碌甩开姜行光的手，往地上扫视一圈，捡起了遗落的照片。
即使没跟‘阳阳’见过面，光摩挲着照片，照碌觉得他与长相相似的这个男生结下了不解之缘。
“奶奶，阳阳他回来看过你没有?”
“唔。印象里是没有回来过，他一定是跟阿光去了很远的地方。”
老奶奶记性不好的毛病再次发作，捂着脑袋，仓促走回了卧室。
原来如此。
联系上碰见姜行光后遇到的种种，照碌猜出了大致的真相。
“你平时看我，是把我当成照碌呢，还是‘阳阳’?”
他缓缓抬起头，恨恨吐出“阳阳”二字后，见到面前的姜行光随视野一并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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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约定
......
“抱歉。”
姜行光唇齿轻启，本想再替自己做出辩解，忽然改口说道:“我带你去参加老秦的葬礼，当着老秦的面把事情给你讲清楚。”
姜行光的声音令照碌逐渐冷静下来。他发觉自己不经意间被姜行光紧紧抱在了怀里，伴随着强烈的异样感，照碌很快挣脱了出来。
他点了下头，又强调道:“没经同意不准搂搂抱抱。”
差不多清醒后，照碌和姜行光站到了门外。而老奶奶留在屋内，以和蔼的笑容面对着俩人。
陪同姜行光和奶奶告别，再目送着大门被姜行光关上，照碌心里有了底气，抬高声音朝姜行光问道:“你待会还回公司吗?”
“当然得回去，你也要回花店上班。”
姜行光伸手抚平了照碌衣服上的褶皱，随后目视前方。
“我先送你去花店。”
听姜行光这么一说，照碌坚定了回去的念头，虽然这个决定有些因循守旧，但他暂时去不了别的地方。
趁着照碌移开视线，姜行光将手搭在了照碌的腕上。
“别拉我——”
照碌甩开姜行光，匆匆跑下楼梯，也不管姜行光能不能跟上。
楼梯里顿时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偏轻，另一个偏重。在与姜行光的追逐当中，照碌跑出了公寓楼，把所有声音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午后的阳光猛烈不少，照碌站在狭窄的阴影底下喘着气，任由滴落的汗水浸湿自己的衣领。
姜行光守在照碌身边，仰头看着当空的烈日，随口说道:“或许我们应该在婆婆家里再待一会。”
“那你一个人回去。”
照碌耳边仍然回荡着喘气声，他勉强能听清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
“要么咱俩去奶奶面前把事情说清。”
“......还是算了。”
姜行光犹豫片刻，回绝照碌，独自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看着姜行光越走越远，照碌不再等待，他追在姜行光身后，很快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你就不能跟我提前透露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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