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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幻的手边长出了个血池，嘴角的红流，源源不断地灌溉这片猩色领域，眼角的泪痕换了色彩，朱殷的瀑流，全都齐头并进地玷红了他的衣衫，再从手臂和脚踝，落入反光的瓷面。
这瘫液体折射不出窗外的雾霾，并不足够的光线下，失去了纯净的光泽。
这一天，透蓝消失了。
窗外是浑厚的白雾。
昏暗的黑，
让白塔郁郁寡欢。
角落有片迷路的纸张，白底红字印着:伤亡安置名单。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出现了熟悉的字眼。
轻飘飘的字形，带走了所有绝望，悲悯地赋予了所有安置者，没有期限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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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os:）掀起风浪咯，算是很重要的波澜了
第112章 80.神职
医疗部的病房，是一片纯白。
纯净的网纱，从窗户上的栏柱流向地面，半透着窗外的的柔光，温和地为病床盖上一层薄毯。
透蓝的眸里流转着玻璃面的光痕，水光一片，映着天幕。
雾霾散去，天际出奇地蔚蓝辽远。在眼里，像是虚假的图层，实体的油绘。
程幻平静地望着天幕，像一帧图画——透蓝的发丝和虹膜，像是天边落下的精灵，给人带来治愈创伤的魔力，医疗层的病患见到他，竟少有的平静了许多。
这次回到病房，程幻乖巧了许多，安安静静地配合治疗，也没有再同过去一般忽地消失，逃出病房的情况。
泛黄的半透明液体，随着透明输液管，落至针眼，冰凉的液感就从手背静脉晕开一片。但是，程幻始终没有动静，基本上每天他醒来，就是坐着沉默，也不干什么，半躺在床上望着天，中途会有护士过来检查状况，监督他按时服药、吃饭、睡觉，也只有工作交接时，他才会开口讲话。日复一日，循环往复。
护士每次过来，都会愣一会，因为这样的程幻，就像是精雕细琢的人偶，毫无生机。从两周前他进入病房开始，就没再多说一句话，顶多半夜会因为神经疼痛哼唧两声，就没了声响。
近一个月医疗部人手不够，想派一些护士过来陪他，也迟迟匀不开时间，最多是偶尔带一两束鲜花给他，摆在床边手能够得到的地方，希望能够带给他一丁点微不足道生气，即使是杯水车薪。
他很乖，很听话。像是小的时候过家家会玩的布偶，任人摆弄，却永远带着笑颜。部分初出茅庐的护士过来给他扎针，可能因为太紧张，错手时血粒就直接从针眼渗出来，他也仍旧没反应，可能见护士直冒冷汗，便抬头扬起治愈的容，宛若从天而降的天使，倒是安慰了新护士一轮。
他甚至乖到，惑医生三更半夜忙完急事都会来确认他的状态。
惑极度担心程幻的心理状态。虽然身体上的各项指标在这两周的调养下稳定了不少，但，恢复得太快，并不是好事……
极度的悲痛后，大脑会紧急制动，保护精神不会迅速崩盘，介时人的情绪会异常稳定。脑雾席卷上来，就只剩麻痹感，这几本上是这几周所有病患的精神状态。
但是狐狸说不清楚，觉得程幻的问题没那么简单，但是自己却没法解决......该劝的劝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而且在疯子的密切监控下，他也绑不来舟恒......
‘怎么办...要绑吗......
可是绑了以后...要怎么收尾......
盲目冲撞，却只会带来更大的祸患啊......
......
妈的，烦死了......
......’
狐狸甚至担心到要全天24h监控程幻的病房。他直接把显示器投到视线前方的一小部分，只要醒着，就不间断地监视程幻。确保他忽然做出什么极端事件，亦或者咬舌自尽等等偏激行为时，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制止。
舟恒这两周不知道搞什么幺蛾子，也没见他联系自己或者程幻，不知道的还真就以为他俩掰了......
‘我猜得应该没错吧......’
狐狸有些担忧。
那件事之后全白塔的人都清楚他俩掰了，舆论一边倒地同情程幻，但也只限于同情。碍于“主人”的身份已经更换，也没有任何能替他出头的方案，何况舟恒的“现主”还是窦钰采，就更不可能提出头的事儿了。
接二连三地失去重要的人，似乎，天使是独一个。
白人民多多少少会有同血缘关系的亲人相伴。
但是——程幻，是真的没了。程氏仅剩这一棵独苗。
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不是好八卦的事。因为怎么探讨，都只会化成更大的伤害，刺进这可怜天使的心脏，予以舆论的二次重创。白塔人不傻，知道舆论沉默是对受害者最好的保护。而且惑医生也还能陪着他，他那没有血缘的小姨，也能够护他周全，便还是能够撑过去。
于是大家也都逐渐放下了这件事，继续讨论出征相关的收束方案。
所以...这个可怜人，受害者——程幻，到底怎么想，没人知道......
也没人敢去关候他的心情......
程幻还是按照惯例，会定期给狐狸塞一些试剂瓶，这些药物会通过他转交给舟恒。狐狸想：就这一方面来看，这兔崽子还是一直都想着他的恒哥，这倒是不用担心。但是舟恒做得太狠了，有的时候会让自己怀疑他的立场......猜不出舟恒究竟在盘算什么......
总不可能是真入了毒蝎的局吧......
万一，真就搅在一起了呢……
狐狸的脑袋开始发疼，他揉了揉太阳穴，往程幻病房走去。今天他少有地空出了时间，当机立断地去探望一下那位让他不得安宁的病患。
“咔”门开了，程幻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呆呆望着窗外，狐狸以为他会和往常一样，忽视自己的动静......
“惑……惑哥……”
嘶哑的声音，极其虚弱地从程幻嘴里吐出。
惑愣了会儿，片刻，他走近了程幻。
“我……”
“我想出去了……”
……
“神明！神明保佑啊——”
高层顶端，那个熟悉的老者，正在朝拜。嘴里神叨叨地念着什么，白髯内的那双眼，迷离得邪乎。
“白塔时隔30年，终于有神使伴您左右了，您这些年，一定很寂寞吧……这！实在是周家的失职啊——”
接着，这老者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继任仪式我们已经尽早安排上了，很快您就可以见到他。”
“这名神使，早就是周家层层筛选以后，挑出的最合适的人选。他那纯洁无暇色泽，是上天的标志——透蓝，明亮，便是最配的上您的孩子啊！”
“我代表周家向您保证，他必定能够获得白塔人民的认可，您一定会满意的！”
“他一定会怀抱着最虔诚的心灵，完成神使的职责，传递您的圣语，为您和白塔人民，搭上许久没衔接的桥梁！”
接着，老者“咚咚咚！”抢地三声，抬脸时，额头多了个红黑的瘤子。
“求求，求求你您降下神旨……”
“为白塔的未来，指一条明路吧......”
老者的神色渐淡，一股悲哀，化近了他老花的眼眸中。
“希望您不要计较......我们这些老信徒的失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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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os:重点剧情，有细节（大概...）
第113章 81.入局
黑街，仍然在正常运转。
顾客花天酒地，挥霍无度地沉醉在欲望的胸怀内，一时间，大家好像都忘了自己究竟是谁，又为何来到此处寻欢.......
这一个月的人流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似乎，白塔最低迷的时期，灰暗产业的业绩会窜至顶峰。人们乐意用这种以毒攻毒方式沉沦，忘却一些不快。黑海也是如此，赌博好似酒精，是赌客深最好忧愁解药，比较在这里，谁也不会把现实的烦扰带进来，只有砝码和赌具，对他们热情招手，亘古不变。
内层贵宾室的第一间，黑蛟正在招待贵客。
他许久未见到秦总的身影。在这波谲云诡的动局里，秦皓似乎一直是一个定数，任何波澜都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他永远都沉稳地握着手牌，不紧不慢压上计算好的砝码，博得最大利益。
沉静的木质香夹着轻盈的烟气，飘入荷官的鼻尖。他的声线较低，说话的时候像是磁吸，无意间就震动着舟恒听觉的敏感带，让他心痒。好在秦总不喜多言，没给他的荷官太大压力。
秦皓抬眸看了眼舟恒，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低声说了句:
“节哀。”
舟恒的眉眼间没有变动，却仍旧被秦皓捕捉到了一丝异常——异瞳之内，藏匿的一些裂缝。于是便没再说什么。
舟恒不断地摄入着秦皓身上的香气，棕色的双瞳落到自己的视线中央，似乎能够成为他在黑海的安神剂。他妄想和秦皓在在片刻的赌局中，找回最初的时光……虽然，只是刻舟求剑.....他清楚变不回去。
“那个……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舟恒扭捏地说了声，音量很小，细弱得可以化进切洗的纸牌声内。
秦皓抬起他的双眸，隐约间，似乎有星叶石的光痕，从他平静的眼眸内翻起波浪。
眨眼间，他又恢复了原样，淡淡重复了句:
“求我？”
舟恒沉默了会儿，洗好了卡牌叠放在两人的正中央。
“嗯。”
秦皓捏起手边的青花瓷杯，抿了一口，缓缓回道:“求什么？”
“可以……”舟恒支支吾吾说了两个字，迟迟憋不出下文，秦皓便盯着他的的脸看。他始终把目光落在右手边，大概明白秦皓看着自己，于是双颊爬上一些颜色，眨眼的频率和往常比有些错乱，过了许久，才犹豫地张开唇瓣……
秦皓倒不觉得无聊，饶有兴趣地凝着舟恒，看他犹豫老半天，就像是求食的流浪幼崽，拉不下身段。
‘难得……好像黑猫……’
黑猫睫羽一颤，抬起眼帘，对上秦皓的双瞳，眼里有些水色。
“可以……帮我拿到顶层的权限吗？我想去看看……那个...就是我黑海的赌客听说，顶层有神明，我想去...嗯...求求福什么的。虽然只是心理安慰......”语毕，他抿起嘴，脸蛋就鼓了起来。
近两个月秦皓每次见到舟恒，都觉得他又瘦了些。一开始像猫崽有点鼓鼓的双颊，愈发像黑蛇般锐利。秦皓揣摩了会儿，得出了个博他一笑的结论——‘倒是在不好意思的时候，能变回去……’
秦皓低声乐着，舟恒的心境却截然相反。黑猫叠在桌上的手指突然紧了起来，心跳的剧烈的振幅甚至能让秦皓感知得清楚。
“没问题。周氏那边，我会解决。”
秦皓目光流转了会，觉得他应该是拿到了毒蝎的权限，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但还是确认了句“窦钰采那边，没问题了？”
“嗯……”
舟恒的手指，相互交叉着捏蹭了会，支支吾吾问道:“那个……你想要什么报答……”
他见秦皓没吭声，于是又没底气接了句。
“我有想过用赌的方式……但是……我身上没有匹配的筹码……所以……”说着黑猫自己又抿了抿嘴，喉结滚动了下。
“或者，我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为你做的，我都会尽力去做，就算……我可能现在还办不到……”
秦皓打量着不安的黑猫，像是吃了自己投喂的鱼干，既不敢靠近撒娇，又不好意思直接开溜。于是他揣着手，靠到椅背上，唇角勾起一丝弧度，眉目柔和地回道:
“不用。”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
“保重身体……”
“啊？”
“我的意思是，下次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身上缺了什么。”
秦皓的目光，睨向舟恒右手的无名指，银蓝色的金属质感，在他的白净的手上缀得出彩。虽然好看，但是窦钰采的手段实在过于粗鲁，便还是不顺眼。
“当然，更换也不行。”
舟恒异瞳有些微亮，抬眸，对上了秦皓的目光。
那片柔和的眉目间有笑意，始终沉稳的气场，能给不安的黑猫充裕的安全感。眼眸，像星叶石，有平定人心的光泽。
舟恒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唇角还能勾起过去那般的弧度，让秦皓看得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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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os:我的暗示都很明显（吸一口，吐出电子烟雾，（误））
第114章 82.好选择
舟恒垂眸，下眼睑像是敷了层脂粉，桃红一片，指尖的抠弄变得更明显了。他没法给出无法遵守的承诺，便躲开了秦皓的视线。
秦皓貌似一直都对黑猫的一举一动很感兴趣，他端详着舟恒白颈下方蔓延到中庭的浅粉，大概明白了他到底想用什么方式偿还，于是贴心地想着:难得他的勾引这么明显了，那这个恶人就自己来当好了。
“或者你想用其他的什么补偿方法？”秦皓幽幽说了句，平淡的语气里夹着一丝戏谑，像是世界名著里夹的一张色情照。
“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开一间自己的花棚，平时没事修剪花草枝干，然后养一只黑猫在身旁……”
说着，秦皓拿起手边的茶盏，在指间摩梭。
“那只黑猫会在我闲暇之余，主动蹭上来绕着我的小腿，用尾巴缠上来，围着我的腿一圈又一圈，黏上它的掉落的绒毛……”
舟恒应该听懂了，脸刷的红了一圈，耳根像是熟透的禁果，轻轻一碰，能溢出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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