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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使款款而来——
一抹透蓝，伴随着纯净的云海，宛若天空的晴光，阔海的洋流，流转着，奔涌着，无垠的希望。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驻足屏息，目送着这位圣天使，从通天的回转梯，缓缓临世。
他把双手叠放在胸前，浅色的睫羽，轻落于眼睑下方，明蓝的水光，勾勒他的发丝，透白的肌肤，碧玉般纯粹。
第一缕晨光，从圆形玻璃，折了下来，落在他的睫羽上，眼帘，缓缓上扬，比天幕更蔚蓝，比海洋更辽远，是那双水蓝色的眸珠，月光石也不足以形容这对明眸的耀眼。
“程幻......”
‘当你接受都铎冠的加冕时，是否......就再也无法呼唤你的名字……’
被钦定的少年今后就只有一个身份——神使。
人们剥夺了他的名字，给了他一串更为纯净的昵称，今后世俗的所有纷扰都与“程幻”无关，只和神使相连。往后的人生，甚至死后的灵魂，也都再不属于私人，他是大家的“神使”，他的魂灵自然属于众人。
[他永远被锁在了众生的悲苦与愿景的牢笼中，渡他们年年日日，生生世世。渡苦难，渡福泽，渡世人驶过被苦难波澜的一辈子，却唯独渡不过他自己，作为程幻的一生]。
‘唯独...渡不过他自己。’
......
人们热泪盈眶，相拥而泣，嘴里喃喃念着祷词，不断重复着: 神明显灵，神使降世，他们今后的愿景终于有了落脚石，他们往后的日子终于不再孤独。上天赋予了他们唯一的天使，他们便好好抓住了这把与天神相接的钥匙，尝试开启通往天堂的门禁......
舟恒站在人海中央，目光不曾离开这位准神使。但，他的眸光，却一直都没落入舟恒的视线......
他是在渡泽众生，还是在怪我……
为什么......
不看我……
......
神使缓缓张开了双臂，似乎要将所有的愿景与苦难，都尽数收回，大家双手合十，摘下了胸前的徽章，亮于胸前，手中的图案构成了青绿洋流，把人类文明的曙光为圣者呈现。
舟恒矗立在洋流中央，似是那颗礁石，逆潮而上……
海潮不会在意这颗异石，海浪只会顺势翻涌，虔诚地渡去帆舟，承载着人们的所思所想。
“神使即将赠出福泽！”
程幻身边的神官，高唱一声长吟，新任神使提起长摆，缓缓下跪，玉手叠放胸前，合上眼帘……
须臾，他眸光渐抬，双掌轻柔地外送，似是圣女带来的雨露甘泽，从指缝间缓缓下落。双眸纯净，如同净池的玉露，无私地给予向每一个经受苦难的众生。
一黑一白的图画，停滞了一瞬。
舟恒站在他的正前方，与他四目相对。
但……
[程幻看不见];
[只有“神使”，看得见“信徒”]。
似乎以往的经历，在他走下神梯的一刻，便烟消云散。朝朝暮暮，在心底持续翻涌的情感，只要关乎个人，就全都留在了净池深处。出了净池，他就必须圣洁无暇，不留污垢——世俗，便是污池。神使，是不允许沾染泥泞的。
透蓝的明眸，说不出的诡异感。他确实纯净，似是漂白后的绸缎，洁净却杀了生。
潜意识告诉舟恒，周遭的一切，都是骗局。
玫红散了些粉末，从程幻的瞳仁里渗出，几乎毫秒，迅速消散。
墨瞳紧缩，舟恒回想到了狐狸对自己的警告——
“程幻抑制剂用得狠，不及时制止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本身抑制剂就是毒药，麻痹神经，成瘾快且强……而且，他懂得自己调配，原料虽然禁止在明面上流通，但不代表他拿不到。”
“这个是他自己调配的……妈的我当时脑子抽什么风会想着带他去医疗层做研究……话说回来，认准这个颜色，玫红。毒性最强，效果立竿见影，即刻压制没有缓冲时间。注意，一旦瞳仁能出相应的颜色，那说明毒素侵蚀到五脏六腑了。初期后果是失明失聪，后期会逐渐摧毁五感，那个时候他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活着都是惨绝人寰，还不如直接给个他痛苦……”
“创伤不可逆，所以你拼了命的也必须制止他用药，绝不可以妥协。”
……
失明……
妈的......
......
“小幻？”
舟恒虚虚念了一句，他确定这个音量在他们俩的距离下，可以听得见。
神官只是微微勾起唇瓣，眼眸软软的下垂，流转着重复的神彩，一遍又一遍重播，像是编程好的帧画。
墨仁的瞳距在迅速失焦，吞咽唾沫的声音都变得刺耳，心脏绞动的幅度，过于强烈，好难受……
好难受……
好难受......
......
救救我……恒哥......
......
恒哥?
恒哥~
恒哥。
恒哥！
恒……
恒、哥……
……
“咳！”神使突然咳了一声，眉目绞了一下，紧接着粗喘。站在他身侧的神官迅速下蹲，迈步扶稳了神使。
墨瞳回转着短时记忆——他在触碰到程幻的刹那，指间的银针消散了。
神使的身上便涌现出了一丝诡异的香甜——腥膻、甜腻......
......
像.......
......
舟恒彼时一阵反呕，抽搐的眉目艰难上抬，睨向正前方那位纯净的神使——枚色的斑点，从瞳仁盛放，像是墨空之内炸开的花火。烟火的伴手礼，是铺满情欲的洋红。玫调从中庭的肌底盛放，开满整片嫩颊。
他......
他.....
[他]
[高潮了]
......
瞳孔在地震......猩点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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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os）:印证了一些伏笔，开启了新的回合
第138章 光流
“神明显灵，神使降世——”
诵词从宗教层各个角落簇拥而来，余音绕梁，像是吟唱着圣歌。
舟恒的头皮开始发麻，头脑麻痹了半边，额头上的血管像是静脉化作的长虫，在温热的血液里孵化后，破卵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
‘wei-shen-me......’
“哈……不可能吧……”
他好像还不相信，开始质疑自己双眸的度数：说不定，只是因为少了一只瞳，眼花了呢？
抬眸，却又再次失焦……
本该属于他一人的潮色，溢散在那张圣洁的小脸上，咧开的嫩瓣，微微发出腥膻的芳香。
脖颈翻窜的麻痹，全然没了知觉。
……
“呵~小幻高潮了吧~”
飘在虚空的声线荡进舟恒耳内，杀意顷刻间划入毒蝎的绣眼。
阴暗的模样倒是从没见过，看起来立刻就可以刀了自己~窦钰采倒很喜欢这样的舟恒，这才是他黑猫假面下的本质~
“宝贝儿——别瞪我，问问秦皓~”
唇角上扬，勾起了独属于他的阴艳，宠溺的神色在那对弯月般的绣眼上，妖魅至极。
地上的圆影，在盲区内裂开了一半......
……
皮鞋的回响，碰撞在廊道两侧的围墙。
仪式并未结束，宗教层的人海都装进了矩形的封闭池中，不过是一滴水珠跳了出来，无伤大雅。
“看完了？”声音震在敏感带上，却不起波澜。
舟恒抬眼，目光落在秦皓的双眸上，无言。
他望向窗外初升的太阳，柔和的暖光照在他的脸上，些许刺目，绒毛翕动，有些发痒。指节蹭上了面前的那块玻璃，他想挡住了刺眼的白光，却发现费尽心机，也没法只手遮天。
“嗯……没兴趣了……”
秦皓目光锁上他的指尖，在玻璃壁上剐蹭，直觉告诉他危险将至，便伸手轻握舟恒的指节，缓缓牵了下来，蹭开他的掌心，感受那片软肉传来的体温。
暖度，没有变化。
于是放开了他的手，示意舟恒跟上，紧接着递给他了一份文件。
“二审就在刚才结束了……”
墨瞳的眸光，落到了白纸上的异色印章。绿紫红棕，还有自带的浅灰底印，全都盖在了二审的结果上。
“全票过了，后续的任务交接，还有争取权限，能够简单很多。”
秦皓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舟恒，驻足，直到他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眸里，才启唇道:
“干的不错。”
舟恒的目光别开了，摇摇头，低声道:
“不是我的功劳……”
“那也是你的成果。”
彼时的圆日，升至三杆，地面的两条黑影，顺时针移了些方向。
“恭喜。”
秦皓的右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
“呵~”舟恒浅笑了声，低下头，眸光落在了秦皓的右手——他的手很漂亮，不纤弱，指节略长，衔接的关节明显，青绿色的血管微微凸起，性感一词都不足以形容这双手的性张力。
舟恒抬起右手握了上去，唇角勾起淡淡的笑颜，平和得温暖人心，似初阳里迎面而来的春风。
“药是秦氏提供的吗？”
墨瞳剐上秦皓的瞳心，光痕从流转的墨晕里划过那对棕褐的宝珠。
秦皓收手，从外套内层的口袋里，抽出了一个试剂瓶，悬在舟恒的面前。玻璃壁内，是纯净得艳亮的玫红液体，腥膻的芳甜，在没试剂瓶还未开的阶段就逼近了他的鼻息。
秦皓没回答，舟恒也没作声。接着他收了进去，却被舟恒束住手腕。
“可以给我吗？”
秦皓眼帘微微闭合，只留了一条缝隙，睨出让人不能言语压强。收回的动作停住了，目光相对片刻，缓缓道:
“可以。” 就递给了黑猫。
舟恒攥紧了掌心，同时解下了胸前的勋章，交接给了秦皓。
秦皓刚把徽章收回西装内侧，领带就被身前人猛地拽住，一股蛮力将他拉下半步。
温软的湿肉蹭上自己的唇缝，舔舐的幅度很色情，很黏媚，像是在床上缠绵的猫条，软软地塌下来贴在自己的身上。他没拒绝，勾住黑猫的细腰，揉捏他的侧腹，那片软唇就颤了一下，异瞳里落了着星花颤进秦皓的眉目间。
“嗯呜......”娇喘淫荡，似是花妓的媚音，虚虚滑入秦皓耳侧。
接着，主导权不知为何滑入秦皓手中，“啧啧”的水响，嫩舌被连连侵犯，小舌的热度升了几分，四面的软壁就被榨出了媚汁，涌进秦皓的嘴间，勾他吮吸这片甜腻的糖浆。
舟恒即使把秦皓扯低了一点，还是得踮起脚尖，才能够得到他的双唇。他站的发酸，一个重心不稳便失足下坠......
“呜......”
秦皓稳稳接住，一根明亮纤长的津丝衔接在两人的唇瓣间，领带上黏了些亮液。舟恒的气息紊乱，僵成一条硬猫，塞进了秦皓怀中，耳根子胀得发酸。
腥甜的芳香从黑猫的后颈窜入秦皓的鼻尖，那片嫩肉上还残留在花乱的齿印。秦皓轻轻眯眼，手臂忽然发力，把猫猫公主抱了起来。
猫猫吓得瞳孔缩紧，浑身炸成了一条脱水的鱼，勾死了秦皓的后颈。
“放……放我下来……”黑猫声调压得很低，骂出一句耳语。
秦皓瞅了眼汗毛直立的猫猫，无奈道:
“你勾出的事情，要自己负责。”
接着不顾乱窜的黑猫，锁着他往直梯走去。
……
它的视线转到了长廊的轨道，挣扎的动作仍在进行。
廊道的墨痕只有他们两条。
略高的那处长影，从中央绽放，裂成了三条，化作圆花环形滚动，钻出了些黑雾霾，又渗进了地底。
墨瞳爆出了些红星，裂影倏忽嵌合，变回了一条。
收尾的圣歌，彼时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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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os）:可以开始注意舟恒裂开的影子了。
第139章 96.毒物的巢穴
“恭喜你啊~终于吞掉程家兄弟，成功上位了呢~”
“宝贝儿~”
舟恒没动静，只是一直盯着前方持续推进的仪式。毒蝎知道，他只是“看着”像专注于前方的画面，但实际视线范围内尽是模糊，空洞的异眸间，装不进任何东西。
“心疼嘛？你的小幻主人能走到今天这步——也是多亏了你~”
黑猫喉结滚动了一下，表情没什么变动，只是把目光落了下去，然后扫向毒蝎。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
毒蝎眸光上扬，阴戾的光痕，滑过小宝贝的眉宇间，长甲蹭上他左瞳的下眼睑，柔声道:
“哪有~这不是担心宝贝儿你哭出声嘛~万一黏糊糊的样子被人家看见了，被拉出去肏坏了怎么办？我还是很爱惜你的~”
凶光道出杀意，这种低压，毒蝎就算再怎么不上心，也还是能感受得到。于是那片薄唇就勾得更为愉快，眼尾的垂落似是能够倾倒一盘野玫的猩瓣。
“出去吧~我们俩在这种“纯洁”的区域，看起来不太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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