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考卷被毁2
商柏青说的时候面无表情:“跟朋友一起经历生死。”
“能讲讲吗?”主持人看着镜头问。
“我跟朋友被困在山上,好几天才等到救援。”
施景铄在一旁骄傲的像只公鸡:“看到没,后面的问题我帮着想的……”
孟逐然在这一刻想到从前看到过的一道菜,皂角刺炖猪心,将一个完整的猪心插上一根一根刺,刺得千疮百孔,最后还要被炖烂给人吃掉。
应该不痛吧,心都死了,哪里会痛。
在座所有人,包括孟逐然,都知道商柏青所说的“跟朋友一起经历生死”,这个朋友指的是宋卓。
孟逐然跟邱阿姨打了声招呼往外走,邱誉跟上:“然哥你去哪?”
施景铄跟到大门外,冲孟逐然背影喊:“孟逐然,人生中最难忘的事莫过于经历生死,你比不过的,我们跟他认识二十多年,怎么算也比你多二十年,你拿什么比。”
孟逐然回头,潇洒一笑:“是吗?那你刻意跟我强调什么?”
“我是提醒你,让你识相点,今天给你留点面子,不在伯父伯母面前拆穿你,你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那也是我跟商柏青的事,你又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说话?”
宋卓追出来,拉住施景铄:“阿铄,别闹事。”
扭头跟孟逐然说好话:“孟先生,我替阿铄向你道歉,他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你别放心上。”
孟逐然依旧笑着:“你也不用在这里装好人,你是想看到这种结果的吧。”
宋卓面色一僵:“抱歉,我是今天才知道采访的事,我之前没看过。”
孟逐然耸肩:“没关系,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邱誉跟着孟逐然:“什么情况?他们欺负你?”
施景铄扬起下巴,“别转头又去告状。”
孟逐然原本已经走了,听到这里,转身走向施景铄,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打的施景铄一个踉跄往后跌,“我喜欢有仇现在报,不用跟谁告状。”
说着又是一拳对着施景铄的脸砸下去,“不信现在试试。”
宋卓忙上前拉架:“今天阿姨生日,看在阿姨的面子上,停手。”
孟逐然第三拳砸完,停下,扭着手腕,指着施景铄:“我忍你,是因为你是商柏青的朋友,没有商柏青,你在我眼里顶多算个跳梁小丑,丑也就罢了,最怕丑不自知。”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阿卓你别拦着我,你不想想他是怎么抢走柏青的,我今天就要教训他?”
孟逐然气笑了,扫视施景铄:“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口口声声说为宋卓讨公道,人宋卓自己是没嘴还是怎么着,他要喜欢商柏青,有一万种方法能拿下他,强吻,强上,哪样不行,他没做,说明他没作好准备,说难听点,是他没胆,你在这里面又是充当什么角色,你一次又一次拿着宋卓喜欢柏青来说话,是用来掩盖你喜欢宋卓的事实吗?”
“闭嘴,你他妈给我闭嘴!”
“无能狂怒,怎么,说中你的心事了?你喜欢宋卓,你自知你是个废物,你配不上宋卓,于是,你想拉住你觉得同样优秀的商柏青,你希望商柏青跟宋卓在一起,你觉得只有商柏青配得上宋卓,我说的对吗?”
施景铄哪受过这等屈辱,被戳中心思的他爬起来捡起旁边花圃的装饰石头往孟逐然身上扔,邱誉酒醒一大半,冲上前帮忙,他也捡起半块砖头往施景铄身上砸:“还来,没完没了了是吧!”
宋卓怕出事,扑上去截走施景铄手上的石头,完全忽略了身后邱誉手里的半块砖,好巧不巧,砖头砸向宋卓额头,鲜血霎那间往外直冒。
屋里的长辈们听到动静往门口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外面这么吵?”
孟逐然看到血也吓一跳,扶起宋卓,对着吓呆的邱誉低声道:“快,去医院。”
宋卓捂着受伤的部位:“没事,皮外伤,景铄赶紧去叫车。”
都喝了酒,没人开车,宋卓头有点晕,一把抓住邱誉的手,推开孟逐然:“劳烦孟先生了,我们先走,这里交给你,帮我跟长辈们解释下,就说我们有事先走。”
郭高朗陪着商玉成一块走过来:“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孟逐然理了理衣服:“他们醉了,去找地方休息了。”
郭高朗看穿没说穿,孟逐然向商玉成道别:“叔叔,我就先走了,您跟阿姨注意身体。”
“不等柏青回来?”
“不了,我还有事要忙。”
上出租车,孟逐然靠在车窗,脑海里想的全是商柏青的采访的最后一段话。
最难忘的经历是跟他的朋友经历生死,那自己陪伴他的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算什么,算一个不值得被记住的回忆吗?
他想起曾看电影时记住的一句台词:“我们命中注定要失去所爱之人,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有多重要。”
那是孟逐然非常喜欢的一部电影,《本杰明•巴顿奇事》,曾经约商柏青一起看,商柏青没看完,他睡着了,错过了这一段。
既然他觉得生死是最难忘的,那就制造更难忘的事。
可以不在一起,可以是前男友,可以是朱砂痣,唯独不能输给感情以外的人,孟逐然想着,疲惫感油然而升。
差不多到家时经过一家花店,花店门口的花桶里摆着夺目的红玫瑰,突然觉得玫瑰也没那么漂亮,原本是想给商柏青放水提前加分,可惜啊,试卷被他亲手毁坏,得分为0。
回到家,孟逐然颓唐的坐在沙发中,一直坐着,摸摸胸口,那里很痛,连带着呼吸都是痛的,商柏青……商柏青最懂什么叫“不经意杀死一个人“。
商柏青送回舅舅返回家中,进门先找孟逐然,前后找了一圈,问道:“妈,阿然呢?”
“走了,他没给你打电话?”
“没。”
商柏青给孟逐然打电话,看来又被拉黑了,这次商柏青有备用手机,用备用机打过去,依旧没接,郭高朗跟到花园,“别打了,他应该不会接。”
“出了什么事?”
“你的采访,”郭高朗说,“孟逐然看了,看完人就走了。”
商柏青凝眉:“什么采访?”
郭高朗把从施景铄那里要过来的视频转给商柏青,“柏青,你说最难忘的事是跟朋友经历生死,如果你是孟逐然,你会怎么想?”
商柏青看完,“施景铄人呢?”
“我不知道,我在里面陪叔叔们说话,出来他们几个人都走了,刚打阿铄电话他没接。”
“再打,问他在哪里。”
商柏青说着抓起外套往外走,郭高朗冒出一句“坏了”,赶紧跟上。
他们直接去了施景铄的住所,施景铄没跟家人住,他手里捂着冰袋敷着被孟逐然砸肿的脸,烦躁地打开门,看到面带寒霜的商柏青,带着酒意,没好气道:“来的这么快,又告状了,还敢告状,他孟逐然把阿卓头砸伤的事我还没找他算帐呢。”
郭高朗惊讶:“什么?阿卓头伤了?”
“对,他去医院了,不让我跟着……”
商柏青反手关上门,脱下外套扔地上,解开袖口扣子,挽着袖口,面无表情,“施景铄,采访视频,给我个解释。”
施景铄瞬间酒意散到九宵云外,心虚的往后退:“就,就你说的那些话,我可没干什么。”
“我们是怎么说的?”
郭高朗看出不对劲,拉着施景铄,“怎么回事?”
施景铄退到郭高朗身后,“就、就是,那段说最难忘的事是跟朋友经历生死,稿子我写的,让柏青对着念。”
“我念的时候你们说是试稿,不会剪到正片采访里。”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剪进去啊,可能后面没有内容,把试镜头时的剪进去了。”
采访的事商柏青不想照着稿读,太假,太虚伪,施景铄和他哥在一旁帮着忙前忙后,说是正试采访前都有个试镜头的环节,角度啊,光线,现场收音都得试过后再调,试的时候拿的是采访方准备好的稿子,让他对着念,问到他最难忘的经历时,他对着稿子念了出来,念完一秒冷脸,把稿子扔到一边,让他们不要问这类没有营养的问题。
商柏青指着门口,对郭高朗说道:“你先出去,不管里面有什么动静,你当没听到。”
“柏青,别这样,闹开了不好看。”
商柏青解下手表放在桌上,冷眼斜向郭高朗:“你想一起挨揍的话可以留下。”
郭高朗还在劝:“有话好好说,柏青,没必要动手……”
他的话音未落,商柏青的拳头已砸向施景铄,拳拳到肉,郭高朗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拉的话他肯定跟着挨揍,再说了,施景铄自己活该,叫他不要掺和商柏青和孟逐然的事,偏是不听,他从小喜欢跟着宋卓身后跑,小时候商柏青罚他, 宋卓总会安慰他,鼓励他。
商柏青下了狠手,保持绅士风度是他的道德准则,但现在他发现在施景铄面前野蛮作派最好用,他爷爷是军人,从小本着强身健体报过的散打班在这一刻发挥全部的作用,施景铄被打到哭爹喊娘,商柏青避开危险部位,对着大腿,膝盖、脚踝等这些痛感加倍,又不足矣致命的部位下手。
第二十八章 你要怎样才能消气?
11月18日,星期六,阴。
“我承认我是真的伤心了,但是没关系,即便真的没有商柏青,我一个人的人生照样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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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郭高朗抱住商柏青:“别打了,再打要出事了,施景铄,快认错!”
施景铄像条死狗躺在地上,口水、鼻涕、汗和其他不明液体湿满地,商柏青喘着气松着领口,摘下眼镜擦了擦,居高临下看着施景铄:“去跟孟逐然道歉。”
郭高朗催促施景铄:“你说啊,你去跟孟逐然道歉。”
施景铄哭得喘不上气:“我……我他妈……我他妈明天就去跟他道歉。”
商柏青冷静地戴上手表整理好衣服,走的时候叮嘱郭高朗:“你看着他,死不了。”
郭高朗跟到电梯口,斟酌着开口:“柏青,需要我去跟孟逐然解释吗?”
“解释什么?”
“采访的事。”
“不用,话是我说出来的,是我对他们没有戒心,是我反应过慢,那段稿子上的话不能说出口,怪我。”
电梯门打开,商柏青进去,对着郭高朗道:“我会去跟他解释,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少联系。”
郭高朗再次按开电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知道宋卓……”
话脱出口,又生生压制住,商柏青皱眉:“宋卓怎么?”
“没什么,我想说的是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
“你可以自己问他,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郭高朗拍着额头直叹气,这帮朋友,都叫什么事啊!
他回屋,扶起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施景铄:“怎么样?”
施景铄痛得嗷嗷叫,商柏青这是下死手啊。
“你也是,早劝过你,不要插手柏青跟孟逐然的事,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你喜欢宋卓吧?”
施景铄鼻涕眼泪糊一脸,龇牙咧嘴:“孟逐然告诉你的?”
“他怎么会告诉我,孟逐然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在背后说别人隐私,尤其我们还是柏青的朋友,他比你我、比宋卓都要聪明,是我猜的,你从小总被你爷爷罚站,你家人都不管你,宋卓总是偷偷给你送吃的,帮你写作业让你早点回家睡觉,你喜欢宋卓,但宋卓说过,他喜欢柏青。”
“不要告诉宋卓,千万不要告诉他,我他妈哪敢喜欢他啊,我他妈……我只是想,既然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我帮宋卓,帮他达成心愿,总要有个人能得到他想要的,不是我,那就是宋卓。”
“你错了,商柏青不是‘物品’,还有,他是真的很在乎孟逐然。”
商柏青驱车赶到孟逐然家楼下,给孟逐然发信息:“我在你家楼下,阿然,我想跟你解释关于采访的事。”
孟逐然正睡着,挑起眼皮看了眼,手机一扔,翻个身继续睡。
眼看天已黑,商柏青只知道孟逐然住这个小区这栋楼,并不知道他住几层几室,打给景辉,景辉告诉他只知道孟逐然住的橙园小区七栋,并不知道他住几楼。
孟逐然这一觉睡到半夜十点半,胃发出抗议,不得不起床找吃的,一看手机,又多了几条信息,全是商柏青发过来的:“我在你楼下等你,采访剪辑过的。”
孟逐然先去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完面才去阳台往下看,太黑,看不清,打开阳台灯,人站到灯光下,果不其然,商柏青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换了一个新号码:“阿然,对不起,你可以生气,但请允许我解释。”
“行啊,解释吧。”
商柏青把拍摄那天的细节一一告之,孟逐然听得心无波澜,既然你不是那样想的,为什么念稿子的时候会念出来,不过孟逐然争的并不是这个,这是事实,商柏青确实跟宋卓经历过他和商柏青没有经历过的事,改变不了。
孟逐然声音懒懒的,无所谓道:“这样啊,好,不纠结这个问题,我也想问问你,商柏青,你经历过的最难忘的事是什么?”
沉默,长久的沉默。
孟逐然自嘲一笑:“跟我在一起七年,没有一件能让你记住的事吗?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一起睡同一张床,我第一次为你下厨烫伤手臂,这些都不值得被记住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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