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谕的脸颊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的哼哼着,他头疼,更依赖抱着他的怀抱。
听见言谕痛苦的声音,低等级虫族完全等不了了,直接低下头,张开口器,小心翼翼从伊黎塞纳怀里抢走了王,含在嘴里。
可是它的口器太过于恐怖,而且口水分泌物具有强腐蚀性,完全不能碰到王。
这只虫族犯了难。
这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么幼嫩的皮肤,这么可爱的王,低等级虫族根本不敢用力叼,又怕叼不住王,急的焦头烂额,团团乱转。
总不能像兽人族那样去叼王的后颈皮,那里还有王的腺体,千万不能被弄伤。
它愚钝的脑子想用虫肢去搂他,可是虫肢上有倒刺,容易把王割伤。
它太沮丧了,都怪它长得太大,太笨,连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
所有虫族一层一层围上来,似乎在谴责它,也在谴责自己。
可是嘴里的王却没有放弃自救,他摸到了旁边的一条坚硬口器,然后挪了过去,双手软软的搂住了它的左边口器。
那是一条粗狂的吸管状钝圆角口器,没有任何伤害,王迷迷糊糊地把头靠在上面,很安心的不动了。
这只虫的瞳孔猛然收缩,然后小心翼翼弯曲口器,把王搂在两支口器交叉的网兜里,不让他掉下去。
然后撒腿狂奔。
伊黎塞纳眼睁睁看着一群低等级虫族像退潮一样全部撤退,朝着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而去,像逃命一样快,震慑的一整个绿洲星兽们落荒而逃,生怕被踩死。
伊黎塞纳回头看了一眼营地,看见了站在帐篷前的温格尔,两只雄虫遥遥相望,此刻无言。
伊黎塞纳回过头,跟随虫族部队离开,把营地这边交给温格尔收拾,他知道温格尔会为言谕保守这个秘密。
低等级虫族们把王带回它们的巢穴,伊黎塞纳也跟进来,这里明显更为古老,就像这群虫族一样,它们是万年前的皇家骑士团的后代,身份尊贵的比丝伦虫族。
它们是罕见的拥有高等级智慧的低等级虫,因此,每到盛大的庆典,类似于王室嫁娶,权贵分封,军校举办联赛等等大型活动,现场需要保镖护卫,虫们就会邀请比丝伦虫族的族民,请它们派遣一些有能力的虫。
伊黎塞纳在中央星系的王庭里见过它们,所以它们对他没有敌意。
它们邀请伊黎塞纳进去,然后就没工夫再理他了。
言谕被它们放在张开的扇贝贝壳里,平躺着,虫族弓下腰,伸出前肢,漆黑的甲壳顶部是细长的指甲,它谨慎地把王纤细的小腿放进“被子”里,爱怜地用指甲贴了贴他的脸颊。
王在冒虚汗。比丝伦们眼里浮现出心碎的感情,它们的王似乎太过于脆弱,太容易生病了。
想要照顾他,拼尽全力爱护他,让他好起来。
和它们高达三百米以上的身高相比,言谕简直小的和珍珠一样,贝壳里有填充好的棉絮,盖了一层缎子,这是和人鱼族学的,它们就这么爱护它们的王。
但虫族的王可不能泡水,尤其是小翅膀,王可是一只美丽的小蝴蝶,虫族最喜欢小蝴蝶了。
比丝伦虫族把王安顿好,马上又忙的不可开交,它们要给王治病,大批量的虫族跑到巢穴外搜集材料,它们一如伊黎塞纳所料,确实有救治感官屏蔽的药材,不过不是草药,而是海生动植物的骨粉和碎渣,野生虫族总有各式各样的生存技巧。
这座山顶巢穴里有雪白的石柱,犹如教堂,地上散落着海星、贝壳、白沙,还有小鱼干,那是它们的零食。
趁着族民们去采药的功夫,几只比丝伦低下头,叼着一条小鱼干,塞进言谕怀里。
言谕昏昏沉沉的,闻了闻怀里的鱼干,他不是很喜欢鱼味,于是用眼睛寻找比丝伦的方位,轻声说:“……我……我不饿……”
他没说他不喜欢,因为怕比丝伦们伤心。
比丝伦围了一圈,小小的王因为太疼,维持不住人形,已经化为了半人半蝶的模样,抱着自己,犹如在卵里一样蜷缩着,可怜兮兮的,紧紧抿着嘴唇。
比丝伦们头都快炸开了,围着言谕呜呜咽咽不知道怎么才好。好在出去磨药粉的虫已经赶回来,它们慌忙扶起幼王,混着淡盐水喂到王嘴里。
它们紧张地盯着王,其实它们不该离这么近,毕竟单凭它们的瞳孔直径就和言谕一样高了。
言谕慢慢的能看见了,他对上一双双巨大的眼,愣了愣,本能地缩了缩,后背抵住贝壳芯,纤弱的身体陷进柔软靠背里。
比丝伦们的心都要碎了。
王怎么会怕它们呢?
一定是它们太丑陋了,从前它们见过那么多生活在富庶地区的高等级虫们,全都说它们很丑,它们不以为意,但是当王也露出怯生生的表情时,它们才心如刀割。
怎么才能哄幼王开心?
比丝伦们发出嘶嘶的讨论声,然后它们想出了几个办法。
王一直用黑润润的大眼睛看着它们,还在迷茫着呢。
王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到这来的,但是王看起来并不慌张,感觉他已经习惯被偷走了,一觉醒来不在床上,而是在稀奇古怪的山洞巢穴里。
一只比丝伦用两只包裹住倒刺的前肢穿进王的胳膊底下,把王举起来,举高高。
王就被放在它的头顶,软乎乎的少年趴着,抱住它的触角紧紧不放。
因为它的外壳太滑了,王可能会掉下来。
它赶紧把王又抱回来。
王躺在它怀里,乖乖的望着它,他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害怕了。
比丝伦的心都要化了,它轻轻地悠了悠王,王就像在坐摇摇车,安静的闭着眼睛,好像被哄睡着了。
比丝伦们终于露出欣慰的神情,轻轻把王放回贝壳里,静静地围着王,就这样看着他,它们实在有些过于喜欢他了,而且闻着他身上的费洛蒙,好像脑袋都聪明起来了。
一只刚刚成年的比丝伦卧在王身边,它是有尾巴的,毛绒绒的尾巴把王圈在怀抱里,王就温顺地靠在它尾巴上,抱着它,沉沉睡了过去。
幼年比丝伦一动不动,充当一个柔软乖巧的毛绒抱枕。
比丝伦们这一夜都不会再睡觉了,它们看着王,守着他,寸步不离。
伊黎塞纳在巢穴外看着天空,他回想起刚才的通讯,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旷野里的寂静撩动心扉,他的心很难平静,一半是因为担忧言谕脆弱多病的身体,动不动就生病,另一半是因为艰难的境遇,每到帝国王权面临更迭时,危机总是与时遇共存。
“六殿下。”
生疏的语言传来,有些苍老,伊黎塞纳回头,看见比丝伦虫族的族长,他知道它会高等级虫族的语言,可以交流。
伊黎塞纳点头,“族长。”
族长站直了就和伊黎塞纳飞起来一样高,他望着这位日渐成长起来的后辈,沉稳的声音说:“您的雌父还好吗?”
“很好。”伊黎塞纳平静地说,不带一点情绪。
族长叹息,“我猜他肯定很排斥王,他一向是个独.裁主义者,与他合作的每一次都让我产生这样的印象。”
伊黎塞纳垂眸,轻轻笑着,“是的,您很了解他。”
族长若有所思道:“那么,你们会在这里待多久?”
伊黎塞纳说:“三天,怎么了?”
族长说:“这三天的每个夜晚都带王来这里,可以吗?”
伊黎塞纳犹豫了一下,族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王的发育热要来了,他可能需要一点空间,不能和营地里的雄虫住在一起,他可能会变得……特别美味。”
第51章
特别美味是什么意思?
伊黎塞纳联想到了蜂巢的蜜, 花蕊里的粉,清晨起来在白玫瑰花园里采集的第一滴露水,那些东西,和言谕一样美好, 让他忍不住遐想。
伊黎塞纳的脸在黑夜里也显得很红, 从肌底散发出来的红, 他不动声色地别过头,不知道怎么, 一想到言谕挂在树上打星兽的画面就让他心脏砰砰跳, 他从来没见过那样特别的雌虫, 而一想到又美又飒的虫母冕下居然也会因为区区发育热而脸蛋红扑扑的,他就有种心软的一塌糊涂的感觉。
但是伊黎塞纳有其他的考量,发育热很凶险, 言言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进入发育潮, 至少在海王星不要, 言言的身体素质支撑不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发育热潮, 每到这种时候的雌虫, 都是很脆弱的。
尽管言谕从来不让其他虫认为自己很柔弱,努力证明自己很行, 但是事实证明,言言确实很需要整个虫族的爱护, 他嘴硬也是没用的。
抱着这样谨慎而柔软的心情,伊黎塞纳礼貌地说,“我们会每晚都过来这边。白天我也会保护好他的, 您放心。”
伊黎塞纳郑重的承诺, 然后他看着族长喜笑颜开的虫脸,对那诡异的五官表达了相当的尊重, 转身回巢穴里看望言谕去了。
族长望着他的背影,欣慰的移回目光,他望向天边,却看见一艘印着三颗罂粟花图腾的星舰,它通体漆黑,排气管冒出猩红火光,目的地正是绿洲远处的荒漠。
“是星盗啊,”族长喃喃地说,“他们也未曾见过王,否则,一定会将王当作全星际最珍贵的宝藏那样抢走的。”
言谕睡的正熟,他的头疼有所缓解,他总是很信赖低等级虫族,不过他闻到熟悉的冰冷的费洛蒙,这才缓缓睁开眼。
这时候天已经熹微亮了,他一睁眼看见的是伊黎塞纳,而不是瞳孔弥天的虫族,他往旁边看了看,不出所料的看见了不远处静静守候着的虫族。
言谕无奈的笑了下。
某一个瞬间,伊黎塞纳好像真的在他脸上看见了虫族未来的王,他漆黑的眼珠像黑曜石般内敛而沉静,神态相当平和,站那种气定神闲的气场神秘而强大,他有着居高临下的气场,也会有着和善温柔的体贴,他是很复杂的一只虫,让伊黎塞纳忍不住为他乱了心扉。
言谕带着鼻音,小声的说:“你来啦,这又是哪里啊?”
他的语气软软的,伊黎塞纳忍不住想,现在的言言还那么可爱呢,怎么着急长大?他捏了捏他的脸蛋,言谕恹恹地抬着眼皮看他,雪白的小脸像糯米团子一样软,伊黎塞纳的手指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伊黎塞纳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是比丝伦虫族的领地,它们是虫族最威武的战士,它们也很喜欢你,治好了你的眼疾,只不过,你现在正在发育热潮里,很怕着凉,所以才给你盖了这么久的棉絮被子。”
伊黎塞纳的手冰冰凉凉,给言谕带来了一丝清醒,但是言谕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某两处在苏醒,一处在后颈,另一块在身体里,他无法形容,只能求助一样的看向伊黎塞纳,“很怪,我感觉我的身体……在盛开。”
他很艰难地找到这种诡异的形容词,但伊黎塞纳却能听得懂,他拉过言谕的手,按在他自己的下腹部,“是这里吗?”
言谕惊诧于他怎么会知道?点点头,“所以是为什么?”
伊黎塞纳耐心的解释:“因为言言一直都没有虫纹,你没有发现吗?”
言谕确实不像其他雌虫那样有虫纹,这也是说明他的身体一开始没有很好的和虫母基因融合,现在生长出又疼又痒的感觉,是因为……虫纹?
言谕撩开衣服,伊黎塞纳快速别过头,他的耳垂一瞬间爆红,他没想到言谕这么直接地撩衣服,他不能看的!!
言谕看着自己的下腹部,一条金色的线仿佛镶嵌在他皮肤里一样,隐隐散发着流光,然后它开始生长,形成了第一个不规则闭环,紧接着是第二个,循环往复,言谕好像看见了一朵花,一朵金色的玫瑰花。
花没有枝叶,只有象征着荆棘的王冠,白玫瑰虫纹天生就是虫神的标志,与生俱来的王冠是昭示虫母身份的绝对代表图腾,也是虫族之母身体发育的前兆。
“伊黎,你看,”言谕轻声说,他拉过伊黎塞纳的肩膀,“你看我的虫纹,是这个样子的?”
“不行……我,我不能看。”伊黎塞纳磕磕巴巴,坚决拒绝。
言谕抿了抿嘴唇,“你讨厌我?”
伊黎塞纳立刻:“没、没有!”
言谕:“那你就看。”
伊黎塞纳没办法,而且确实好奇心完全被他勾起来,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去看,看见一朵前所未有的美丽的金丝玫瑰。
言谕的肚子平的快要凹进去,两侧胯骨隆起来一点,圆圆的肚脐下金丝玫瑰悄然盛开,他们俩几乎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虫纹生长,言谕突然想起一件事,“伊黎,把你的虫纹也给我看看。”
伊黎塞纳的虫纹在额头,他早给言谕看过了,但他还是驯顺地把额头低下,至纯的白,在光谱里是最纯最深的颜色,对于雄虫来说,虫纹的颜色代表着x能力的旺盛或衰弱,所以,伊黎塞纳又陷入到了不好意思的地步去,低着头,他总不能告诉言谕,没有雌虫会要求看一看雄虫的虫纹的,那就是在说让我看看你的尾钩差不多了。
但伊黎塞纳一向是顺着言谕的,他给言谕看过后,言谕果然心满意足了,他放下衣服,“天亮了,先走吧,教官找不到我们就着急了……你脸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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