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萧师兄,不愧是你。”
“所以人家才是两情相悦吧!”
“那飞剑宗少宗主……”
“闭嘴!飞剑宗已经没了,你想死吗?”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中,在众耳睽睽之下,大殿内蓝訫念礼单的声音还在不断传出。
闻人殇早在之前就将几位少年请回了自己宗门的座位处,以免这四个孩子尴尬。
他自己则站在清流宗大殿的正门口,仔细听蓝訫报的每一样东西。
很好。
闻人殇想。
足足过了两柱香的时间,蓝訫才把整个礼单念完。
当蓝訫的礼单一报完,四周居然响起了掌声。
这给了蓝訫极大的鼓励。
她好像一点都不累的样子,对着闻人殇道:“令爱徒是修真界人人敬仰的大师兄与我家太子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知闻人掌门意下如何?”
“对了,因为聘礼过多,前殿就放一部分,剩下的我就擅自做主全都搬到琅玉山去了。”
听到这句话,江烬眼睛蹭地一亮,飞一般往琅玉山跑去,从来没这么归心似箭过。
蓝訫说完,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等着闻人殇的答案。
此时的清流宗,里外都安静了下来,数不清的眼睛都在目睹着这场声势浩大的下聘,等待着闻人殇的回答。
姬清让坐在一旁已经看得眼睛都红了,羡慕两个字无法表达出她内心万分之一的心情。
“这世间,也就妖族能出得起这样的聘礼了吧,这也太让人羡慕了。”
“嘿嘿,老朽不才,为主子解忧罢了。”熊迪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笑道。
“老熊,你可愿意娶我?”姬清让突然转向熊迪。
“别别别,姬掌门老朽可消受不起,消受不起。”熊迪吓得连连后退。
蔺暮怀同样看傻了眼,这份旷世绝伦的聘礼单,让他内心似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坐在蔺暮怀旁边的独孤赐问。
“嗯?”蔺暮怀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但目光始终停留在那礼单上,“没有,这样的礼单,谁不羡慕呢?是不是?”
独孤赐没有说话,他眼神略微深沉,眼睛里印着蔺暮怀专注地望着礼单的样子,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此时,作为万众瞩目的闻人殇,只是微微眯了眯眼。
全场没有一丝声音,微风拂过,只见闻人殇过了良久,再缓缓开口。
“名贴。”
此二字一出,原本寂静的场面又一下子沸腾了起来,一时间气氛热闹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里!”
在一片喧闹中,蓝訫从另一个袖口处取出一则泛着金黄色的名贴。
闻人殇则取出了萧无边泛着红光的名贴。
在名贴的上方,漂浮着两本红色的婚约契书。
随着含有两人生辰八字的名贴印在婚契上,一道亮光窜出,两人的名字便印在了婚书上。
婚书成。
全场掌声不断。
办成了事,蓝訫乐不拢嘴,对着殿外道。
“我妖族太子今日与清流宗大师兄订婚,咱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妖族请清流宗和清流城所有人吃饭!”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诚意满满,唯恐修真界不知道两族通婚的事情。
一时间,哪怕是有反对的声音,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了。
连着几日,整个清流宗地界宛如过节一般喜气洋洋。
每个人都在传妖族太子和人族大师兄订婚的事情。
说他们是那般天造地设的一对。
祝福他们喜结良缘,万年好合,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琅玉山上,恢复太子身份的傅千帆,容貌如同夜幕中的妖魅。
他拥有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散落在宽阔的肩膀上,微风袭过,长发随风飘舞,仿佛是黑夜中的一抹幽幽灵光。
他的双眸炽热而深邃,犹如两颗闪耀着星辰光芒的宝石,透露出一丝神秘的魅力,吸引着萧无边所有的视线。
他身材高大且精悍,肌肉线条紧致有力,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此时的他穿着一件火红色的华丽长袍,上面绣着金色的纹路,纹路在禁地中闪耀着神秘的光芒。
傅千帆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萧无边,单膝跪地,真诚而坚定地亲吻萧无边的手背。
“哥哥,我来娶你了。”
萧无边被他这有点傻的样子都笑了:“只是立了婚书,还没合籍呢。”
傅千帆抬头面向萧无边,下聘什么的他不懂,他只知道,从今天起,萧无边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傅千帆眸子一暗,抱起萧无边就往禁地跑。
两人走进禁地的那一刻,同时顿住了。
原本冰冷的禁地,此时居然布满了红绸,原本傅千帆休息的冰榻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红色的被褥,一个大大的囍字贴在上方。
一幅写着“徒儿祝师父师娘永结同心”的字帖,摆在一旁。
这情景直接把萧无边看傻了。
傅千帆很满意,小别胜新婚的他,猛地一下把人往床榻上一丢,不由分说欺身而上。
而萧无边则将他挡在身前,没让他靠近。
“哥哥?”
傅千帆充满雄性力量的身体撑在萧无边上方,萧无边不让动,他就不动。
两人离得很近,鼻子几乎贴在了一起,呼吸交缠,萧无边能清晰地闻到从傅千帆身上传来的味道。
夹着一丝淡淡的汗味,却又有一股浓浓的馥郁。
萧无边轻轻地呼吸,气息蹭在傅千帆的脖子上,痒痒的。
而江烬这个时候正在和熊迪清点聘礼。
“师娘可真有诚意。”江烬笑得眉眼弯弯。
“那是自然,要不是聘礼有点多,太子也不会耽误那么多天。”熊迪道。
“无妨无妨。”江烬每挑一个银子都要擦擦,再放好。
“咱琅玉山大,有多少放多少,哈哈哈!”摸着这些银子,江烬实在是开心得合不拢嘴。
萧无边在禁地和傅千帆你侬我侬,江烬在库房与数不清的银子相亲相爱。
而闻人殇此时,心情却着实不好。
要不是今天实在不是个见血的日子,不然他早就把这狐狸给劈了,扒下她的皮给自己做衣服。
琅玉山议事厅气压逐渐下降。
闻人殇用一种皮笑肉不笑,要笑不笑,想是在笑又不是在笑,甚至还有一些哭笑不得的语气,问了句。
“你刚刚说什么?”
第二十一章 你听听,这是人话?
先前在妖域,当蓝訫从妖王傅洐川嘴里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内心原本是抗拒的,她怕自己话没说完,就被闻人殇凑得从九尾变成无尾。
奈何蓝訫是个头铁的,她不愿意错过这大瓜,故而顶着巨大的压力来了。
“妖王大人说。”
蓝訫咽了咽口水,脑子里疯狂在祈祷:主子,你要捞我,你要捞我,你要捞我啊!
蓝訫缓缓开口道。
“这些聘礼,一半是给咱准太子妃,还有一半,是给您的。”
闻人殇“砰——”的一下威压施展。
蓝訫一个不慎被压爬在地上不能动弹。
奈何她是个为了吃瓜不怕死的,面对闻人殇的威压,一边嘴角开始流血一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主子说,之前的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是时候翻篇了。”
闻人殇这回真的是被气笑了:“他哪来的自信!”
蓝訫带着她标准式的迷人的笑容:“主子还说,凭您不忍心咱太子未来凄惨,面上是镇压他,实际上是帮他渡过难关。如今这俩小主子的难都渡了,您该回了。”
前世,傅千帆觉醒上古大妖血脉的日子,正好是萧无边中媚毒被丢进禁地的那日。
傅千帆和萧无边为此丢了一个大境界,之后萧无边被封霆钊弄死,傅千帆因此引起人、妖、魔三族大战,引千万杀戮孽障缠身,为天道所不容,最后魂飞魄散。
这一世随着萧无边的重生,结局都改变了。
但闻人殇并不知道。
“您说是不是?”
蓝訫顿了顿,作死道。
“孩子他娘。”
“轰——”的一声,琅玉山中的一座小山被蓝訫撞出了一个半山般大的洞,这一掌把蓝訫打出了九尾真身。
那九条尾巴和白日那高高翘起的样子截然不同,此时每一条都死气沉沉地垂了下来。
好巧不巧,隔壁那个被傅千帆撞凹下去的山头正好与这个山头面对面。
彼此正好两两相望作伴。
打走了蓝訫,闻人殇陷入了沉思。
其实闻人殇一时间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洐川,毕竟当初确实是他不告而别。
但因为封胤和封霆钊的出现,有着上千年底蕴的飞剑宗在不知不觉间被魔族控制,其他宗门什么情况,其实都是萦绕不去的问题。
其他人也许可以不考虑,但是闻人殇和其他几位掌门不能。
这也是这些日子闻人殇和其他几个掌门商讨的最多的事情。
魔族要做什么,或者说,封胤父子俩要做什么。
闻人殇思考着,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红木盒子。
如果有人看见,会发现这个红木的质地,与那批装聘礼的红木箱子是同一种东西。
这棵红木是四百年前闻人殇和傅洐川初见时那段日子里,在妖域亲自种下的。
原本只是一颗快要枯萎的小树苗,闻人殇亲自照顾了一个月。
之后红木长得很好,傅洐川取了一部分做成了一个盒子,里面放了半枚玉佩,上面写着“傅”字。
闻人殇取出玉佩,输送了一丝真气,很快,从玉佩上方就显了一道人影。
“你终于肯见我了。”
妖王傅洐川的声音从人影中响起。
傅洐川的面容精致而俊美,轮廓间流露出一丝孤傲与绝世的英气。
他高挺的鼻梁与修长的眉毛勾勒出一副坚毅的形象,彰显出他不容小觑的气场。
他说话时神情略微严肃,透着一股子的正经,却又有一股让人无法抵挡的诱惑力。
“你下次再让人乱传话,小心那些人有命来没命回去。”
一别经年,闻人殇再见傅洐川,对方比过去更英俊成熟,内心说没有一丝丝波动是不可能的,但他依旧不想面对。
“老婆,傅千帆当初是你捡来的,你是我老婆,我叫你声孩子他娘有错吗?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把孩子养这么大,好不容易养大了,都是妖族太子了,孩子就没见过妈,甚至都不知道是你捡的他,我容易吗?孩子容易吗?”
明明是严肃正经的模样,一开口,却显得不正经起来。
闻人殇揉了揉眉头。
“傅洐川,说事。”
“二十三年前,你收萧无边是因为他是天生道种会有厄运,你替他解运。二十二年前你救傅千帆是因为他会觉醒上古大妖血脉,觉醒时命有一劫,你帮他渡劫。你看到那么多人的未来,可曾看到过我的?”
“我早说过他们二人的命运关系到整个修真界……”
“十五年前你离开我,是不是因为你看到了我的结局?”傅洐川问。
闻人殇顿了顿,傅洐川一直是个神经大条的人,能让他有这样的想法,显然是出了什么事了。
“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问你看到了什么,但现在我老婆一声不吭跑了十几年,我难受!哪个男人能忍自己老婆和自己分居这么多年杳无音信的?”
“不是,我闭关了,而且我们以前……”
“别他娘跟我提以前,以前咱俩情投意合,分得再远也不影响夫妻感情,现在呢?封胤那狗东西都叫你老相好了!老子头顶草原绿油油一片了!”
“不是,我……”
“你什么你?嗯?终于想起你那可怜的苦守寒窑的老公了?”
“才15年,你至于吗?”
“听听听听,什么叫才15年?这是人话吗?都15年了,老子独守空房都15年了!还我至于吗?是你至于吗?!”
“……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我跟你讲,老子快死了!”
说完,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而闻人殇还没没来得及继续问,傅洐川的人影便消散在空气中。
玉佩随之而裂。
闻人殇的心也跟着碎了一下。
那玉佩碎得厉害,大块小块散落了一地。
闻人殇弯下腰,一点一点将碎玉捡了起来。
当年,闻人殇接过清流宗掌门之位的时候,跟他的师尊立过心魔誓,在他陨落前,保这一方修真界平安,故而得到了“窥伺”。
窥伺有天道之力,凡获得窥伺之人,皆为保这天道以及这一方世界而鞠躬尽碎。
闻人殇接过窥伺的时候,还不曾遇到过傅洐川。
但他对和傅洐川相爱,并且合籍这件事,从来没有后悔过。
之后,在天道允许下,闻人殇“窥伺”到了萧无边和傅千帆。
再后来,出于私心,他“窥伺”了傅洐川。
于是,闻人殇就看到了让他当场走火入魔的一幕。
他看到了自己亲手杀了傅洐川。
那是满眼泪痕的他,手握着自己的本命剑,一剑刺穿傅洐川的心脏的一幕。
而傅洐川就算是被他刺死,脸上居然也是带着微笑。
傅洐川的手轻轻抚摸在他的脸颊,双唇微微蠕动,似乎是在说。
“别哭,宝贝儿,别哭,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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