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瞬间沉下,恶寒着把那些离谱的记忆挥了出去。
沈廷煜回来见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和谐地挨着坐在沙发上,有些意外。不过他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在对上徐清然阴郁的眼神时,微微挑眉。
——他怎么不记得,最近招惹过他?
不过,这不妨碍沈廷煜心情稍微好了点。
轻笑调侃:“小侄媳,原来你也喜欢朵莉莉?”
然后徐清然看他的眼神更凶冷了:“说实话,你要是真的很忙,这个家不回也没关系。”
沈廷煜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的。
脾气好性子好的他不感兴趣,但像徐清然这种气性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踩雷点上的,他反而更想像故意逗弄河豚那般,把人给惹急。
当然,他还是很及时在徐清然决定跟他打一架之前停止,笑了笑说:“实在抱歉,我请了假,这几天恐怕都会在家。”
徐清然神色微顿,问:“你一个总营上将,随随便便就能请假不去了?”
“这是我今年请的第一次假。”沈廷煜回道,“就算是上将,也有想休息的时候。”
说请假吧倒也不是真的能闲着,他管理的军区马上又要展开新一轮的重灾区清扫行动,还得提前规划安排和拟定执行方策。
饭桌上。
三口人加上宋嫂四个,吃得很规矩。
沈天逸对徐清然没有前几天那么排斥了,还会主动给他夹菜,然后扬起下巴故作高冷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徐清然没有食不语的习惯,想起了自己收到的邮件,就问坐在他对面的沈廷煜:“这两天怎么没见到小张?”
就是负责带他出远门的那位司机先生。
沈廷煜夹了一筷子菜,回道:“小张家里有人病了,我想着正好也要拿假期休息,就给他放了一周小假。”
然后又问:“你想出门?”
徐清然把自己收到邮件的事大致给说了一下:“没关系,车子我会开,你把最普通的那个借我,我自己去。”
沈廷煜却放下了筷子,说:“我的仓库里,可能没有你所谓的‘最普通’的出行工具。”
炫富炫得明明白白。
“而且它们都只登录了我的个人信息,和小张共享的那些你也用不了。”
徐清然心想,早知道那天就自己开飞行梭从徐家回来了。
他刚想厚着脸皮问能不能让他暂时性登录一下使用信息,还没问出口,就听沈廷煜说:“我载你去吧。”
徐清然:?
这句话的冲击力不亚于末日来了四个字。
沈廷煜看出了他丝毫没有掩饰意思的惊愕表情,失笑道:“你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又不是什么坏人,顺手帮忙的事不至于这么惊讶。”
徐清然不置可否。
诚然,见面相处以来,沈廷煜除了性子狗了点,是没有做出什么罪恶的事。但架不住从第一印象开始,他就已经自动将他归类在‘不是什么好人’那一类。
可能,这就是来自‘恶人’遇见同类的第六感吧。
反正他就是觉得,沈廷煜内里肯定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
腹诽间,又听沈廷煜补充:“而且我本来就需要去一趟格兰蒂斯大学,算是顺路。”
徐清然没再推脱。
隔天早上出门跑了两圈回来,沈廷煜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坐在沙发上低头对着光板,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徐清然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跟他一起出门。
沈廷煜身上难得不见正式华贵的阵营制服,只是一件简单的长袖衬衫,低调朴实的深色长裤,偏偏也能让他这个衣架子穿出一种高贵范儿来。
他从仓库里开出了一架双人驾驶的飞行梭,徐清然坐到了副驾驶,觉得内部跟他在徐家用的那辆有点不太一样。
刚迟疑着要不要询问,就听主驾驶座上的人说:“没关系,我一个人就可以。”
然后他理直气壮地躺在座椅上,想了想还是本着礼貌说一句:“麻烦你了。”
沈廷煜莞尔轻笑,收下他的答谢。
他们去的第一站,是相较之下更近一些的格兰蒂斯中学。
沈廷煜的车子还没开到校门范围,通讯器又嘀嘀嘀响了起来。
徐清然倒也不是矫情得非得被人送到门口,就让他把飞车停在专用的高空走道上,自己下了车。
这个世界因为飞行交通工具的普及,大小城镇里都会有高高的,类似地铁站的那种建筑。延伸出来的金属道从上往下共有四五列,可以让那些飞车暂作停留。出来的地方就有电梯手扶梯等设施,可供行人上下通行。
徐清然下了电梯,登上底楼的电车,直往目的地。
新学期还没开始,学校里走动的人不多,多数都是跟他一样被喊回来拿东西的毕业生。他把系统放了出来,在它乖巧指引下找到了教务处。
值班中的老师也很少,一位看起来稍有资历的女老师一眼认出他,指了指角落的柜台:“清然同学,你的东西都在那里了,想拿走的就拿,不然月底就要丢掉了。”
徐清然走了过去,在最角落的地方见到自己的名牌。
名牌后面摆满了一堆的东西,有学校给的优秀学生奖杯,几个科目最佳奖状,还有很多手工艺术品。包括雕塑、模型、绘画等等,都或多或少得到了些奖项。
可惜的是,这些艺术品大部分都被人为破坏了。
什么陶瓷雕塑都被人掰烂,精美的画作遭人恶意涂鸦,奖状也被撕毁了几张。
他拿起唯一被人破坏得最少的那份,那是一副上了彩的描绘,画里是一个男人单手托着下巴,转头看向窗外的模样。也许是因为画中人的身份,所以它的正面难得没有被人胡乱涂抹,倒是背面写上了不少嘲笑的字眼。
徐清然盯着看了半晌,笑了一声。
然后拿来一个空箱,把它们全部整理好放了进去。
他抱着它们走出了教务处,正要下楼,突然听见走廊拐角的地方,传来几个学生谈论徐家的声音。
“徐清安的升学宴也请你了吗?”
“是呀,几乎把同期的都请了吧?几百号人呢,徐家真有钱。不过听说他家里前几天出了点事,所以把宴会时间推迟了。”
“啊?什么事?”
回话人压低了声音:“我也是听说的,好像是徐清安他妈妈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人送进了医院……”
谈话声随着他们的离开渐消渐远。
徐清然收回注意力,神色平常下了楼。
刚走出教学楼栋,附近忽然传来了一阵嚣张的笑声。
他起初没怎么在意,直到察觉有什么东西朝自己的方向飞扑过来。
闪躲避开之后,才发现是一颗婴儿拳头大的石头。
他的视线还在那颗石头上,旁边就传来一道鸭嗓般的声音。
“哟,这不是咱们学校最浪荡最不知检点的‘优秀生’,徐清然同学嘛?”
第18章 教训
声音传来的方向,聚集了几个与这具身体岁数相仿的年轻人。
有男有女,穿着与仪态都挺正常文雅,不像什么精神小伙。有的手里还戴着金贵的名表,有点肩上勾着昂贵的包包,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都不带善意。
徐清然打量期间,还有个手握咖啡杯的得意洋洋问他:“怎么样?你那些优秀作品得到我们的润色后,是不是更好看啦?”
他这句话说完,几人又笑在了一起。
系统没忍住气呼呼发声:「原来是他们把原主东西搞坏的!」
徐清然心想,正好,省得他费力气找。
他把怀里抱着的那箱东西放到学校楼前的柱子,然后又慢慢踩着台阶下去,朝那群人询问:“你们说的不检点,是指我还是徐清安?”
他们听见他提到徐清安,对他的恶意更大了。
公鸭嗓的青年直接回呛:“人家清安哪有像你这么骚,灵魂印记直接化生在手上?印记长在这么暴露好触碰的地方,不就是摆明了想勾引人嘛?”
“可惜啊,陆诚学长眼光好,没被你漂亮的外表给骗了去。”
“是吗?”徐清然问道,“那徐清安平时都怎么跟你们宣传我的?”
男人嗤笑:“怎么?心虚了?怕你背地在家针对他,欺辱排挤他,对他动怒发脾气的样子都让人知道?”
“我们就是看不惯你见他脾气好就欺负他,哪来的脸还敢去大闹人家的订婚宴?”
徐清然在距离他们一尺左右的地方停下脚步,眼神清淡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几人只觉得眼前的人和平常像是有点不一样,却无法说出到底差在了哪里。
只听徐清然又问:“那他有没有说,我不高兴了还会发疯?”
“谁都敢往死里打的那种。”
公鸭嗓青年还没反应过来徐清然这句话的意思,肩膀突然就被人按住。徐清然抓起他另一只手,对着他笑了笑后,倏地将他的手朝自己方向狠狠一拉。
其他人只听见像是脱臼一样的声音,然后公鸭嗓同伴整个人就被徐清然用过肩摔的方式重重甩了出去。落地的重响,还有对方哭嚎着扶住自己手臂的声音,听得大家感同身受般头皮发麻。
可徐清然没有就这样放过他,走上前朝着他肚子狠狠又是一脚。
把人踹飞了几米远。
之后又走到对方另一只还未受伤的手臂前,抬起脚,放到了手腕处。
徐清然俯视着他,眼神清冷:“知道我脾气大,性格差,还来惹我?”
“想死说一声,我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
话音刚落,搭着的脚便往下施了劲。力道在旁人眼中看起来不大,却只有被踩踏之人知道,那股冲进身体里的精神力冲击有多重,筋骨受伤,近乎碎裂。
疼得他只能张大嘴直冒眼泪,声音全卡在了喉咙口。
其他人看得满目惊恐诧异。
……这是那个精神力差到勉强给个F级,娇弱得可以的徐清然?!
惶恐间,几人见徐清然转身又朝他们方向走来,齐齐后退一步。
有个胆子大点的还惊怒提醒:“徐清然,你本来就已经被医学院退了货,现在还敢在学校打人!”
“你就不怕上黑名单,全帝国没哪个大学敢收你吗?!”
徐清然眉梢轻挑,抢走说话人手里握着的咖啡,直接往他的头淋了下去,说:“谢谢关心,我要去的大学,只会巴不得我打得再厉害点。”
被浇了一头咖啡的人还是个小富二代,羞恼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怒骂:“徐清然,你敢这样对我?!”
“怎么不能?你身体镶钻了?”徐清然冷笑着说完,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记勾拳。
另一只手还抓住对方的衣领,冷眼问:“为了感谢你给我作品的润色,我今天也会好好把你当成一个作品来整。”
话落,对着他的膝盖骨又是用力一踹,逼得对方直接在他面前跪下。
徐清然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森寒的眼底仿佛还飘着骇人的狠戾:“听好了,你今天跪的,是你爷爷徐清然。”
旋即手用力往下一按,抬脚将他的头一并踩到地面呈五体投地之姿。
跪的,就是徐清然。
他转过头,看着剩下几个瑟瑟发抖的人,淡声问:“怎么不笑了?是我的艺术作品,还不够讨喜吗?”
有些胆子比较小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反打能力的,立刻主动跪地求饶:“徐,徐清然同学,请你原谅我们一时的无知,我们……我们也是被他们怂恿一起的,说是要给徐清安出气……”
“道歉能让那些东西复原吗?”徐清然问道。
几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但把你们打打骨折,受点内伤,养一养就可以恢复了。”
徐清然轻笑道,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
“放心,我有钱,你们的医药费我交得起。”
·
沈廷煜来到格兰蒂斯中学分校的主楼前面时,见到的就是极其混乱的一幕。
空旷的前院一角,是一群东倒西歪的青年。他们看起来都手腿明显都有折伤,有些人脸上更是挂了彩,伤势重得不能自理。
然后他等了半天的人,正单手插兜,眼神冷淡地垂视着他们,宛如一个正在欣赏自己杰作的艺术家。
沈廷煜脚步一顿,目光不自觉在徐清然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教学楼里匆匆忙忙跑出来几位像是教师的人,在徐清然准备再伸腿‘补刀’的时候及时制止:“徐清然同学,这里是学校,你怎么可以对同学动手?!”
“你再继续下去,我就要报警了!”
徐清然认出那是教务处里的其中一位老师,语气平静地问她:“我有件事想问问。”
“身为老师,他们破坏我的作品与奖状时,你怎么没阻止?”
那位女教师与身旁的男教师相互看了眼,眼神藏不住的心虚与尴尬:“教务处那么大,老师们那么忙,眼神不太好使,一时没注意。徐同学,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
“我觉得挺应该。”徐清然回道,“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老师们也想试试?”
见那几个为人师表的东西憋红了脸,他又道:“既然教务处的人眼神都不好使,那我相信今天的事,你们应该也看不见。”
徐清然说着,又把视线放到那最开始叫得最大声,现在已经被他揍得鼻青脸肿身上几乎无一处完好的公鸭嗓身上。他刚想挑对方还没挨过伤的地方继续,肩膀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徐清然抿着嘴,眼神凶冷地回头,准备抡起的拳头在看清对方长相后,又默默放了下来。
……妈的,这个暂时还打不过。
15/208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