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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两枚银币的作用，也知道为什么它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冥界。”比利一边半蹲着去拾硬币，一边低声回答了至尊小超人的疑问。
“你也可以称呼它为地狱边境。”
为什么直达永恒之岩的车会把他们带到冥河边？
他们身后，将他们送来的那辆地铁早已经消失不见。
“走吧。”比利将目光移向了站在远处，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个影子的摆渡人身上。
出于某种直觉，比利觉得他需要渡过这条河。
“我的力量被削弱了。”
这是至尊小超人穿上这身铠甲后第一次感觉到无力，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感受着体内残余的力量，他说，“但我还是可以带你直接飞过去。”
“不，我们得坐船，这是冥界的规矩。”比利拦住了想要直接飞过冥河的至尊小超人，“我身上有船费。”
说着，他摊开手让至尊小超人看了看他上躺着的两枚银币。
至尊小超人的嗓子变得干涩，“这是他们送你的。”
在希腊，人们死后会在眼睛上放硬币，为的就是给冥界的船夫卡戎船费。
“生者。”一道干哑的声音从对面老人的嗓子里传了出来，他浑浊的眼睛里隐约闪烁着火光。
老人，也就是摆渡者卡戎，他看了看比利手上的两枚银币，扯动着嘴角，“你们想要坐船？”
“是。”比利把硬币放在了卡戎伸出来的手上。
“你身上有众神的祝福。”当他接过硬币的瞬间，卡戎这才察觉到对面男孩身上若有若无的神力。
这个发现让卡戎瞬间来了兴致，原本兴趣缺缺地表情也变得生动了些。
卡戎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男孩的灵魂，在冥府工作这么多年，这是卡戎第一次见到这么纯净的灵魂。
不错，这种纯净程度，别说那群审美土狗的神了，就连他也忍不住地有些心动。
于是破天荒的，卡戎说了一句和渡河无关紧要的话，“你知道地狱里最稀缺的东西是什么吗？”
已经不止一次去过地狱，并且没少和恶魔打交道的比利当然卡戎说的是什么。
——纯真。
“谢谢。”比利对卡戎笑了笑，“但那些恶魔伤不到我。”
好吧，既然对方身上有神明的祝福，也许真的有什么底牌在。
“最后一个问题。”
卡戎将银币收了起来，对至尊小超人和比利让出了一条路，“你们来冥界的目的是什么？”
比利抓了抓头发，干巴巴地说，“……我弄丢了一块石头。”
永恒之岩怎么不算是一块石头呢？
石头？
第一次听到这种离谱理由的卡戎沉默，他看着已经站在船上的两人，“生者的灵魂比死者要重，我无法同时载你们两人。”
一个生者的灵魂已经足够不稳重了，两个人就更别说了，虽然冥河水对他没用，但不代表他想翻船跌进去。
“没事，我们可以自己过去。”比利摆了摆手，在冥界这种地方，他和至尊小超人最好还是不要分开。
……
在一片漆黑的河面上，一艘小船在不紧不慢地划着。
“……我听到了一些声音。”
从踏上船的那刻，就有一道声音在比利的耳边若有若无地呼唤着。
而现在那道声音正在伴随着船的深入在一点点地变大。
除了河流声，什么也没有听到的至尊小超人疑惑，“什么声音？”
他的超级听力虽然在这里被削弱了，但确实什么也没听见，没道理比利一个普通人听力会比氪星人要好。
“一些说话的声音。”那些汹涌的，吵闹的声音不断地朝着比利的耳朵里钻着。
比利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记得这些声音。
更准确点来说是，他记得这些声音的主人。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些没搞明白比利怎么突然emo起来的绿灯侠面露疑惑。
明明刚才在岸边还好好的，怎么一上了船，这小孩气质就变得痛苦了起来？
[他听到了那些，他认为是因为他而来到这里人的声音。]神奇女侠解释道，[如果他走向他们，掉下河去，他就会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谁？”至尊小超人问。
“所有人。”
第126章
这个所有人能涵盖的部分实在太多了。
但凡这里换一个人在，都不会理解比利口中的所有人指的都是谁。
然而现在站在这里，站在比利对面的人是至尊小超人，是看过神奇队长漫画的克拉克·肯特。
忘了是哪个刊，里面说比利总会做噩梦。
在梦里，那些比利没有救下来的人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超级英雄总是这样，喜欢给自己揽责任，总是会让自己被道德所绑架。
至尊小超人不知道比利看见的‘所有人’到底是多少，但总归是比他想象中要更多。
或许在比利的眼里，站在岸边的甚至还有地球S的人们。
这个假设让至尊小超人的心沉了下来，他不确定比利关于地球S时的记忆有多少……但如果地球S的人们也在，那这一切对比利来说也太过残忍了。
看着出神地望着岸边的比利，至尊小超人张了张嘴，却只感觉到了一片干涩。
比利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岸边众人的身影上移开，他记得站在那里的每一个人。
有普通人，有罪犯，也有他曾经的队友。
站在最前面，呼唤他声音最大的那个人是一个黑人男孩。
他的名字叫斯考特。
是比利在流浪时唯一的朋友。
斯考特死在了一次针对神奇队长的袭击中。
和斯考特那双空洞的眼睛对上的瞬间，比利缓缓地眨了眨眼睛，他蠕动着嘴唇，“对不起。”
声音很轻，但至尊小超人没有错过这句话，这让他下意识拽住了比利的手腕。
他不想比利因为一时冲动而掉进冥河。
流淌在两人之间的空气在一点点地变得沉重。
“你看见了谁？”至尊小超人说，“比利，那并不是真的。”
听到至尊小超人的话，注意力刚回归的比利抿了抿嘴，低声说，“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站在河岸边，一遍遍地呼喊着他名字的众人只是他内心深处的一个幻影。
但他做不到将这一切，将他耳边不断回响的声音忽略。
[你们说雷鸟都看见了什么？]同样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的闪电侠若有所思。
他们同样没有错过比利那句近乎为不可闻的道歉。
[很悲伤。]感知人们气息上的变化是火星人与生俱来的天赋，他们在情绪感知上远强于大部分种族，所以火星猎人没有错过比利身上的痛苦和自责。
[他身上的气息很悲伤。]
那种局外人的感觉又增强了。
为布鲁斯对比利的过去始终一知半解，这就导致了很多时候他都会在比利身上感觉到一种割裂感。
关于比利究竟看见了什么，布鲁斯的心里隐约有了一些猜测。
比利用神奇队长在这个世界活跃的时间并不长，更多的还是另一个世界的那些经历。
只是布鲁斯不知道，对于比利来说，什么才是‘因为他而死’的存在。
超人看了看身上气压正在持续降低的布鲁斯，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布鲁斯也不知道他儿子关于这部分的经历。
正义联盟其他人互相看了看，彼此之间交换了下眼神。
一路跟着两个小孩，顺带还偷听谈话已经够让他们尴尬的了，现在他们还知道了这两个小孩之一是自家队友的儿子。
总觉得是在叠什么buff。
怪起来了。
钢骨迟疑地说，[要不我们离远一点？]
把空间给布鲁斯还有俩小孩留出来，就是距离拉开对他们这种超能力者来说用处并不大，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还是能听见。
[我觉得维克多的提议很棒，但兄弟，你真的不好奇雷鸟看见了什么吗？]绿灯侠坐在自己用灯戒模拟出来的沙发上，食指抵住下巴，一脸深沉地说，[要知道他看上去才十几岁，甚至没有成年。]
从理论上来讲，按照比利的年纪，过冥河的时候应该什么都看不见的。
但在刚才至尊小超人询问比利的时候，他的回答是所有人。
但所有人这个范围实在是太广了。
[我们确定要当着蝙蝠侠的面聊他的儿子？]刚加入正义联盟没几天的海王表情古怪，他还有些不太适应正义联盟偶尔的跳脱。
[没事。]英勇无畏的绿灯侠说，[根据我的经验，蝙蝠现在已经在给雷鸟做表了。]
听到绿灯侠的话，鹰侠和鹰女对布鲁斯再次肃然起敬，不愧是蝙蝠侠，就连自己儿子也一视同仁。
但总感觉蝙蝠侠和雷鸟之间虽然有父子情，但不多。
[赫拉啊……]就在一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神奇女侠的吸气声。
手中握着真言套索的神奇女侠飘在比利的不远处，差不多是在和比利面对面的样子。
[公主，发生了什么？]绿灯侠顺着神奇女侠的视线左右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神奇女侠闭了闭眼睛，有些艰难地说，[我看见了他口中的所有人。]
[B……我觉得你应该看看。]神奇女侠的眼睛里写满了复杂，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看见刚刚的那一幕。
[什么？]布鲁斯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神奇女侠的示意走了过去。
仅仅一眼，布鲁斯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怎么会？]
好奇心这种东西谁都有，仗着自己跑得快，闪电侠也窜到了神奇女侠旁边，朝着神奇女侠示意的地方看了去。
[天啊……]闪电侠瞪大了眼睛。
布鲁斯作为雷鸟的父亲会觉得震惊很正常，但为什么闪电侠也是一副震撼的模样？
剩下几人不明所以，他们站在原地，顺着神奇女侠他们看的方向看去，结果和之前一样，依旧一无所获。
难道只有站在神奇女侠他们的角度才能看见吗？
绿灯侠顺着闪电侠的目光移动了下，随后猛地反应了过来，他们看的并不是雷鸟身后的河岸，而是雷鸟的眼睛。
在比利深深望着河岸的蓝色眼睛里，他们看见了倒影，看见了那双蓝色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不，更准确来说是，所有人的倒影。
太多人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冥河的岸上能够站下那么多人，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出现在冥河河岸。
[那是平行世界的我们？]钢骨十分艰难地在倒影的最角落找到了自己的身影。
[这不对劲。]超人甚至还在里面看见了自己，但那道身影远比他看上去要更年长一些。按照神奇女侠所说，过冥河的人只会看见自认为因为自己而死人们的身影。
为什么雷鸟会认为因为他那么多人的生命都走向了终结？
[戴安娜，没有死，但是被他误会死掉的人会出现吗？]终于，从短暂震惊中清醒过来的布鲁斯询问道。
[我不知道。]
神奇女侠摇了摇头，她能看得出来这个孩子身上的气息和灵魂都十分纯净，从没有杀害过任何入，也没有沾染上任何血腥气，但为什么这个孩子会这样想？
[……]布鲁斯沉默了下来，他从没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在比利曾经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
“……比利，那并不是你的错。”
至尊小超人握住比利手腕的手微微用力，他没有错过那短暂时间里比利眼中的倒影，“每次战斗你都会拼尽全力，你从没有愧对过任何人。”
“要不我们聊聊别的？”他试着转移比利的注意里，尝试让话题变得轻松一些，“你的家人，你的兄弟，或者你想知道一号地球爆炸之后发生的事情吗？”
“新52。”至尊小超人对着有些发愣的比利说，“那些被分裂出来的地球成为了新的宇宙，我……”
说道这儿的时候至尊小超人卡了一下。
DC漫画当然不会因为他大闹编辑部而选择休刊，反而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疯狂出新刊。
“我去那些宇宙看过，感觉还算不错？”但新52宇宙明显和之前他和比利经历的那个世界有些衔接不上。
一开始至尊小超人还在疑惑原因，但在他找到比利所在的世界时所有的疑惑才算迎刃而解。
——比利所在的这个世界才是新52成立前的主世界。
至尊小超人说，“如果你想的话，等这个世界的事情解决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比利顺着至尊小超人的话想了想，他感觉有点难，因为这件事结束之后他还得回去上课。
还要写一份巨长的任务报告交给布鲁斯。
可恶，怎么他还没加入正义联盟就有写不完的任务报告啊。
比利幽幽地叹了口气。
因为刚刚的发散思维，他的心情没有刚刚那么沉重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距离地狱深处越来越近的原因，比利敏锐地察觉到他和永恒之岩的链接微微动了动。
“……继续走吧，我能感觉到大概位置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永恒之岩会在地狱，但这样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魔法会出问题。
永恒之岩发生的偏移可不是一星半点。
****
地狱深处。
黑亚当此刻正在狠狠破防。
他很多年没有和巫师合作过了，但现在，因为永恒之岩发生了偏移，他得在这里和巫师这个破老头一起修永恒之岩。
最让他绷不住的，还是永恒之岩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用力过猛给撞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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