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准夫妻齐齐摇头。
“府里肯定有不少藏书吧?”徐晚看向苏玉礼,心里却骤然想起大小姐那一屋子的书。
苏玉礼看向胡奕嫦:“我平日里不太读故事书,你可有什么有趣又少见的书推荐?”
“我那里还有几本,改日拿过来我们再臻选一番。”胡奕嫦猛地抬眸,“大小姐爱听书,也爱看话本,不如我们找她借几本来用用?”
“对对对,阿姐书多!”苏玉礼附和。
“咳咳!”徐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算了算了,先拿胡二小姐你的藏书来救救急,待日后有时间,我再默一些在别处听来的故事用。”
“故事?什么故事?”苏玉谨推门而入,明媚的脸庞一下子映进徐晚的心里,仿佛一缕阳光照进冬日的窗棂,温暖却无法触碰捕捉。
“你们要编书竟然不叫我!”大小姐自从学会了叉腰,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小猫扮老虎的凶悍可爱。
“阿姐,这可不是你那影子戏,玩着闹着就能做出来,”苏玉礼端起读书人的架子,“我们办的是报纸,所涉学问可多着呢!”
苏玉谨自小就被贴了“不学无术”的标签,被亲弟弟看不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也不在意,扭头看了一眼徐晚,走到苏玉礼和胡奕嫦身边,正色道:“娘亲知道这事?”
苏玉礼不明所以:“昨夜同娘亲提起,娘亲说她支持。”
“哦……娘亲给你拨银钱了?”
“我没要,晚姐姐说这门生意成本不高,我们能够承担。”
“晚姐姐……”苏玉谨重复了一遍苏玉礼的称呼,斜了一眼徐晚,继续道:“既然不是银钱支持,那便是人力支持,你们嫌我没学问,自然有懂学问的人来帮你们咯!”
一句话说得不酸不妒,语气倒像是有些幸灾乐祸,苏玉谨转身整整衣裙,心事重重地往门外走。身影略过徐晚跟前,肩膀轻轻擦到她前胸,两人神色俱是一变,苏玉谨回过神飞奔了出去。
徐晚悄悄舒了口气,见苏玉礼面带忧色看着自己,也突然感觉出不对劲来。大小姐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徐晚看看胡奕嫦,这位胡二小姐丝毫没有察觉苏玉谨因为她的在场而有所保留,自顾自翻着手稿思考着报纸版面,内心远大的理想抱负全都显现在眉间拱起的小峰上。
静观其变吧!徐晚耸耸肩,三人又对栏目和稿子来源商讨一番,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偏西。
“我们先吃午饭吧,你们二位早早就过来,现在一定饿了吧?”
徐晚伸个懒腰,抬腿想去刘衡那边蹭个饭,给小情侣留个独处的机会。谁知刚推开门,就看见浩浩荡荡一队人进了院子。
“夫人?您怎么过来了?”徐晚心里一惊,郁开身旁站着虞新竹,伸手虚扶着郁开的胳膊,弓着身子眉眼带笑,活像老佛爷身边的太监。
郁开白了徐晚一眼,自石场那夜之后,徐晚便少在府里走动,两人还是第一次再见面。
“怎的,徐总监的工房,我还来不得了?”
故意曲解找茬,徐晚也不想多争辩,低头让开道:“不敢,夫人哪里都去得。”
郁开冷哼一声,甩甩袖子进了屋。
苏玉礼见母亲来了,忙站到胡奕嫦身侧,笑嘻嘻地叫了声“娘亲”。
胡奕嫦羞答答地施礼,犹豫了一番,还是红着脸叫了声“伯母”。
郁开拉过胡奕嫦的手,笑得慈眉善目:“阿嫦啊,做这个活计辛不辛苦?有什么脏的累的尽管交给阿礼。”
胡奕嫦不知徐晚和苏府关系已经微妙,一贯的贤良淑德又不允许她撒娇诉苦,于是她露出一个端庄的笑容,谦卑有礼地说道:“都是晚姐姐筹谋,阿礼辅助,我还需要多学多看……”
徐晚轻咳两声,打断这不合时宜的马屁。
郁开恍若不闻,又回头招呼虞新竹上前,对苏玉礼嘱咐道:“你也马上就是成家的人了,家里生意是该多上上心!也合该咱们苏府走这条路,你瞧瞧,阿嫦自小熟读诗书,你虞兄又遍览百家,日后有他俩帮衬着,你起的这什么书社报社的,可得给我做出个名堂来!”
“可是娘亲……”苏玉礼还想解释说都是徐晚的主意,这门生意没有徐晚可做不成。
但郁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冷下脸来轻斥了一声:“行了!你们年轻人的新鲜玩意,我也不想多掺和,你们忙吧!”
一队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只留下虞新竹开始在这“上工”。
硬塞进一个大家都不熟悉的人,三个“原始股东”都觉不太自在。
徐晚很清楚郁开的意思,自家的生意,由自家人掌舵,无论是准儿媳妇,还是这个一厢情愿的女婿,在郁开眼里,将来都是正经苏家人,都比她徐晚更亲。
“夫人怎的这么快就走了?”刘衡端着碗探进脑袋。
徐晚正愁怎么脱身,见着刘衡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还有饭么?我还没吃饭。”
“有的是!”刘衡一撇下巴,示意徐晚跟自己走,“虽然火火不在这养伤了,但大小姐还是每日送饭菜过来,今日还多送了几个菜呢!”
徐晚一出去,虞新竹才好似松了口气,拿出准姐夫和资深文化人的架势,拍了拍苏玉礼的肩膀,拿过他手里的稿纸,毫不见外地开始上工。
“阿礼,愚兄认为,这故事连载栏目,可以多占些版面,毕竟安泰城的百姓们,最大的消遣就是听故事,再由我亲笔题字,这报就不愁卖了……”
苏玉礼和胡奕嫦对视一眼,礼貌地回道:“虞兄高见,很值得探讨,不过时过晌午,我们还未用膳,等晚姐姐回来,我们下午再议。”
小两口手拉手出去,留虞新竹一个人站在工房中央,他目眦欲裂,手里的稿纸撕了个粉碎。
徐晚和刘衡在东屋吃得津津有味。
“你不在售房处,今日怎么跑工房来了?火火又不在这。”徐晚盯着桌上一叠梅花酥,心不在焉地问道。
“操心的命呗!安顺新街项目工地的测绘数据还没核算好,新人又还挑不起大梁,我这不是做回老本行,想着年底能多得一些红包么,要不怎么买新宅子和火火还有小阿宋一家三口过上好日子?”
“现在火火住哪里?自己能照顾自己了么?”
刘衡白了她一眼:“徐场主还记得我们伤员啊?火火都已经回石场上工了,夜里就住我那。”
“对不住……让你们受苦了。”虽已有些眉目,但至今没查到苗奎在哪,也没找到爆炸的真正原因,徐晚心里泛起一阵愧疚。
“那倒也不是真的怪你,你一个人忙这么多生意,有些事顾不上也不打紧,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儿不是!”想了想,刘衡又补充道:“还是大小姐替你想得周到,每日来送膳食,时常关心火火伤势不说,还去跟老爷求情,让火火和徐七都回去复工了,善后安抚工作都替你做到位了,你可得好好谢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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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苏玉谨自知没什么学问,做不来这出版报纸的活计,但又心痒难耐想去讨个差事,看惯了徐晚做生意时的睿智和霸道,也想顺道再看看她做起书卷事情来,是不是另一种模样。
躲在角落里看着郁开带着一队人进了小院又出去,还怕娘亲再杀个回马枪什么的,便又等了片刻,见阿礼拉着胡奕嫦也出来了,她才摸着墙根溜进去。
本以为工作狂徐晚会一个人继续在研究什么版面什么栏目的,正打算踮着脚进去吓她一吓,却没料到虞新竹并没有跟着郁开走,而是留了下来。
透过门缝,苏玉谨一眼看见屋里纷飞的纸片和虞新竹那张揭了虚伪面具的丑恶嘴脸,厌恶地调转头,往刘衡的东屋走去。
“谢谁啊?”苏玉谨听到个话尾巴,打着趣推开门,看到徐晚正举着一块梅花酥,半闭着眼非常享受地往嘴里填。
“谢谢大小姐每日给徐总监准备梅花酥呗!”刘衡接着话茬,起身给苏玉谨拎了个凳子摆到桌前,“大小姐一起吃点?”
苏玉谨确实没吃饭,菜品又都是她和徐晚常吃的,便坐下吃起来。
“你方才过来,是为了告诉我们,夫人会安排虞新竹来参与办报纸?”
徐晚放下筷子,看着苏玉谨脸埋在大碗里一拱一拱吃得带劲,原本严肃正经的一句话,生生没忍住笑。
“不只是参与。”苏玉谨也放下筷子,久违地看到徐晚对自己笑,心里升腾起一股奇异的酸楚。
也抓了块梅花酥吃着,在徐晚和刘衡探究的眼神里,才又缓缓道:“娘亲想让虞新竹加入,然后挤掉你。”
“呵,”徐晚冷笑,“我还不稀罕呢!”
苏玉谨不紧不慢地打了个饱嗝,神秘地挤挤眼继续补充:“但是你放心,我会捣乱。”
徐晚并未答话,她起身收拾了桌子,将碗筷放进食盒里放到墙角,一来一回间,已经捋清楚了事情原委。
“你不要掺和,报社本来就是送给二公子的,况且夫人只是想自家的生意掌握在自家人手中而已,这是人之常情,我带带二公子,等他熟悉了流程我便退出,专心搞建设。”
“不对,阿晚,你说的不对。”苏玉谨咀嚼着点心,眼睛一眨一眨思考了片刻,才找到问题的关键。“阿礼是自家人,虞新竹不是。”
徐晚低头不语。
刘衡在一旁,想想自己和程火火,再看看眼前的两人,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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