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宋时清陡然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微微透着阳光的窗帘。角落里的空调仍然在呼呼朝外吹冷气,逐渐消减了他在惊梦中聚集的热意。
宋时清发了好一会呆,才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梦里的场景很快褪色,就这一会的功夫,他就想不起来了。
宋时清打了个哈欠,把被子裹到身下,整个人爬到上面闭上眼睛。
其实昨天晚上睡得还挺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没力气,不想起床。
门被轻轻敲了三下。
宋时清连眼皮都没抬。这栋房子里就他和谢司珩两个人,不用说都知道上来的是谁。
门锁被轻轻按下,谢司珩抱臂靠在门框边,语气闲闲的,“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宋时清装听不见,过了会,他侧头,“把门关上,热。”
宋时清不知道,房间里的香气浓郁得可怕,从他骨肉中生出的香,每一分都在故意勾引此时此刻唯一处在同一空间的恶鬼。开门是为了他待会别那么难受。
但既然他不领情,也就算了。
谢司珩哼笑了一声,听话地关门,然后走到了床边。
他垂眼看着宋时清。
宽松的睡裤被一直蹭到了小腿中间,雪白柔韧的线条向上延伸进衣服里,不着痕迹地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谢司珩看了会,突然伸手在小腿肚上捏了一下。
“嗯?”宋时清回头,他以为谢司珩在和他玩,所以只是曲起膝盖,想要躲开那只手。却没想到手指继续朝上,掐住了他的腿弯。
接着,谢司珩的拇指毫不费力地按进了软处,用力揉了揉。
“别,好痒。”宋时清轻声说道。
他背对着谢司珩趴在床上,此时只能象征性地挣了挣。见谢司珩还不肯放手,撑起身朝前爬了几寸。
“你让我再睡一会啊,我好累。”宋时清仰头蹭谢司珩的侧脸。
“才睡醒就累?”谢司珩淡声问道,“那怎么样才能不累?”
宋时清还真分出心神想起了这个问题。
他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身体里像是突然多了个装不满的空洞一样,晾在那里。他只是知道自己不太舒服,但不明白该怎么样才能舒服起来。
谢司珩亲了他一下。
宋时清下意识回应。
于是,他被翻过来压住亲吻。
“唔!”
宋时清艰难呼吸,被舔吻得昏昏沉沉,最开始他还傻傻的回应,后来当谢司珩的索取越来越过分以后,他也丧失了反抗的力气。双手被按在枕头上,手指用力到发白却只是更用力地抓住了谢司珩的手。
“别……我……”
“谢司珩……放开!”
宋时清呜呜咽咽,在谢司珩放开自己的那瞬间拉过被子。
本来就是早上,还被这样压着亲,磨蹭间身体当然会给主人带来困扰。
这个前|戏,应该是我写过的最温柔的一场
第八十七章
身体的变化让宋时清红透了耳朵,他几乎是爬过去抓住了被子。
“遮什么?”谢司珩失笑,手自下而上横勒住宋时清的前胸,只一下,就将人抱回了怀里。
“不要!”宋时清的腿在被子里胡乱踢蹬,惊慌失措的像是只被翻过来硬吸的猫咪。
但他怎么可能从谢司珩的怀里逃出去,细细碎碎的吻落下,宋时清被亲得眼睛都睁不开,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溢出喘|息。
眩晕和羞耻感带着热度逐渐将意识蒸软,模模糊糊间,宋时清的眼睫已经被自己的眼泪浸透了。
他的脸颊被人掐了起来。
宋时清羞耻地睁开眼睛,谢司珩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像是犬类用凉丝丝的鼻头蹭主人一样。
“嘴张开。”谢司珩说道。
宋时清已经被揉碎了的理智根本不能分辨他在说什么,抓在人家身上的手指还在细细地颤抖着,像是承受不住了一样。
谢司珩没再重复第二遍,笑眯眯地掐紧了手指,下一刻,宋时清的舌尖就被人含住了。
“不行。”宋时清侧头躲过,被故意咬了好几下的唇已经肿了起来,“你起来。”
谢司珩撑在他上方,他比宋时清要高出半个头,压下来的时候,将宋时清的退路挡了个一干二净。
“不难受吗,时清,让我帮你好不好?”
“……不用,我自己去浴室。”
谢司珩缓慢地摇了摇头,“不行。”
宋时清抿唇,谢司珩跪在床上,两条腿正好分开了他的腿,膝盖朝上抵,力道带着和主人如出一辙的威胁性。
见宋时清真的要被他逼哭了,谢司珩好整以暇地垂眼看了下那可怜的小东西,“让我亲一下,亲完了就放你去浴室。”
宋时清慢吞吞坐起来,主动凑近他的唇。谁料谢司珩居然偏了下头,第一次躲开了他。
“不是这样,我要亲其他地方。”
当意识到谢司珩说的其他地方是哪里的时候,宋时清受惊般挣扎,下一刻就被掐住腿弯按回床上。
“不行!谢司珩!不行!”宋时清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哭腔,“变态……混蛋,王八蛋……”
话是这么说,但他明明舒服得背脊都在打颤,完全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
窗外的围墙上,有一只花栗鼠窜过。它站在最高处盯着这边的窗户,可爱的鼻尖轻轻动着。
好香啊。花蜜一样。
但本能告诉它,那边的甜香下伴随着难以想象的危险。
去还是不去呢?
花栗鼠犹豫着。
反正今天阳光正好,这周围也没有会捕食它的野猫,它有的是时间用核桃大小的脑仁慢慢思考。
终于,在它下定决心要过去看看的时候,那扇窗户的窗帘被人从里面拉开。
谢司珩朝它看了一眼。
……花栗鼠甩着大尾巴跑了。
谢司珩盯着小东西的背影,漫不经心地笑了下。他就说怎么感觉有东西在外面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个多小时,原来是只老鼠。
谢司珩重新拉上窗帘转身。房间里昏暗的光线下,他的手臂和肩胛骨上几道红痕鲜明暧昧。
而他不远处的床中央,被子微微鼓起了一点,宋时清整个人蜷缩在里面,抱着枕头一声不吭。
其实……没完全进去。时清哭得太可怜了,整个人都在发颤。偏偏他还是信任自己的,又怕又羞地啜泣祈求,里面却因为紧张绞得人生疼——
谢司珩艰难地移开目光,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走过去碰了碰被子,“饿……”
被他碰到的那处,嗖一声塌了下去。
谢司珩:……
行吧,怪他。
他俯身把被子掀起来,宋时清明显紧张了起来,但谢司珩只是掀开了这么一点点就停住了,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记。
“饿了就下来吃饭。”
谢司珩把被子盖回去,在被子上又亲了一下,才转身离去。
“咔哒”
门合上。
宋时清依旧紧紧闭着眼睛。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身上还残留着刚才亲密时留下的余韵,任何一点小小的动静,都会让他想到刚才的事情。
……就,就先这样躲一会。
宋时清带着十足鸵鸟心态地想道,总不能现在就下去面对谢司珩……
他本来只是想冷静一会的,但身体太疲惫了,躺着躺着,居然再次睡了过去。
楼下。
谢司珩一边扣扣子一边下楼,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盘着头发的中年女人杵在了一楼的客厅中。
见谢司珩下来,她笑着偏头点了一下,行了个很奇怪的礼。
“点心和豆浆已经放桌上了,要送上去吗?”
她好像是以平等的姿态和谢司珩说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看着不舒服,有种拱伏无违的顺从感。
“不用,他得睡一会。”
“是。”
谢司珩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好几秒,两人都没有说话。
于是妇人先开了口,“您是不想让太太见到我吗?”
谢司珩下到一楼,“嗯。”
鬼胎落地要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以后,阴缘圆满,宋时清自然会慢慢想起上辈子的事情。
这是迟早的事。
但想到自己这辈子干的某些畜生行径……谢司珩还是不想刺激宋时清,导致他提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李嫂子,你过来。】
管家站在台阶上,朝院子里一个正朝厨房走的妇人招了招手。
头上绑着布巾的妇人立刻放下菜篮子走过来,满脸堆笑,“怎么啦徐爷,是晚上要加菜?”
被叫徐爷的管家徐长贵把宋时清往前推了下。
李嫂子目光在宋时清脸上一沾,又去打量管家的神情,“这位哥儿是——?”
“这是咱们谢家的二少爷。”
李嫂子一愣,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刹那间显然是冒出了无数念头。但能在大地主家混出名堂的女人哪有省油的灯,只短短一息之间,她就挂上了笑。
“哎呦,我刚还以为这是您家的小公子呢,看着就是一身的矜贵气,读书人的胚子。原来是二少爷啊,是像老爷。”
说着她又捏了捏宋时清的衣袖,满脸的担忧,“怎么穿这么一身啊。我知道了,准是少爷调皮,去哪个土堆找羊崽子玩了,你看看这一身的灰。”
宋时清被她拉着手寒暄,整个人都绷紧了。
穷人冬天能有一件蔽体的棉衣就已经算是老天爷恩赐了,所以接连四个月,这件衣服都不会洗一下,自然脏。
李嫂子看出来了,但话在她嘴里一转,就成了宋时清调皮。轻描淡写地将这份苦难掩盖了过去,也给了宋时清这幅样子的合理解释。
管家给她递了一个眼色,像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我记得前头你找我要了钱去给咱们家人做冬衣了是吧,有没有剩的,先找几件出出来,其他东西也是,你看着给二少爷补。夫人说了,少爷以后住戏厅后面,那个有桃树的院子,你赶紧找人收拾。”
一听宋时清甚至在谢太太那里过了明路,李嫂子脸上更为殷勤。
很明显,她之前只以为宋时清是老爷在外面搞出来的种,被带过来认亲。而管家是偷摸儿把他领进来的。
没成想是太太亲口下的吩咐。
那对这个“二少爷” 的态度,她可得再斟酌斟酌。
两人之间无声的眼神交流,全落在了宋时清眼里。
他就像是被带进了豺狼窝里的幼兔一样,没有自保能力,甚至连四肢都是柔软的,竭力让自己镇定,以求在这里存活下去。但事实上,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管家还在吩咐李嫂子,说些银钱采买的事情。
就在这时,宋时清的肚子叫了一声。
宋时清捂住几乎是微微凹陷下去的小腹,抿唇低头朝后退了一步。
“二少爷还没吃饭啊。”李嫂子拍了下手,拉住宋时清的肩膀。
这个妇人一边把宋时清往前面带,一边嗔怒地点管家,“徐爷您看看,日理万机的,都忘了吩咐我备饭了。”
“少贫,我吩咐你的事,赶紧办知不知道?”
“您心放肚子里吧。”
宋时清被带着往前,无措地回头看了眼管家。
他依旧站在台阶上,一身夹棉的黑色长袍,用蓝线绣了铜钱纹。宋时清见过类似制式的衣服——
在前几年,一个村里人的白事上。
那人穿的寿衣就是类似的样子。
下意识地,宋时清心底升起一丝不详,躲避般回过了头。
李嫂子一直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她,见他回过头来,立刻出声试探。
“我还没问哥儿叫什么名字?”
她在管家面前叫自己少爷,又在独处的时候叫自己哥儿,这是在试探他的性格。
宋时清默默想道。
但也仅仅到此为止了,人的聪慧永远会受限于环境。宋时清在此之前接触过的最难相处的人不过就是那些偶尔看他们家收粮多,眼馋搞鬼的村人。他不知道此时什么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
“……我叫,宋时清。”
李嫂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知道的姓宋的人家,没想出对得上的,又问道,“哪个时?哪个清?”
宋时清是不会写字的,但刚才,管家在簿子上写了他的名字,他看了好几眼,隐约记得样子。
他迟疑了一下,抬手,在空中画给李嫂子看。
李嫂子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哥儿折煞我喽,我这乡野穷姑子哪认得字,我就配烧烧饭端端菜。”
不过也就是这一下,她心底有了考量。
穿得破长得好,性格内敛又识字,眼见着都十几了才被认回来……
别是老爷在外面搞了人家福书村的小姐,想纳妾没纳成吧。
这年头乱,福书村没个在朝廷里当官的,也护不住家族。保不准就是家里落败了,小姐不忍心儿子跟着吃苦,才巴巴地送过来。
李嫂子这样想着又是唏嘘又是满意,要是这样,不正说明了谢家的门第高吗,那她是后院里管事的,也是半个主子了。
宋时清沉默地跟着她走进厨房。
此时不是饭点,所有人都闲着。因此,在两人走进来的时候,众人都看了过来。
那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他身上脸上,宋时清脚下顿住,绷紧了抬眼对上他们的视线。
“都看什么看?”李嫂子扬声说道,“没见着二少爷要吃饭吗?赶紧蒸个肉蛋羹,再炒两个好入口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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