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复惊吓到晕过去的西装男再次苏醒，但他学乖了，没有直接睁开眼睛，而是睁一条缝，确定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才睁开眼，大口的呼吸着。
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西装男四处看着，一眼就注意到了正在打游戏的程阮，他没有贸然过去，而是观察程阮是否有影子。
确定程阮有影子后，他才松了口气，“抱歉，突然闯进来。”
“现金还是扫码？”程阮关掉游戏，看向西装男。
男人愣了下，不太明白为什么突然跳到这里来。程阮指了指门外，男人跟着看过去，那里还残留着水鬼来过的痕迹，脸色煞白。
“扫……扫码！”男人意识到自己碰到的可能不是一般人，立马拿出手机，扫了程阮的收款码，转了一万过去。
“找个寺庙或者道观拜拜吧，它还会来找你的。”程阮收了钱，心情好了不少，也愿意多说两句。
西装男脸色更难看了，他声音颤抖着，“老板……有、有没有办法救救我？”他怕自己活不过今天晚上。
“或者让我在这里呆一晚上！”西装男非常地害怕，既然这里能挡住，那么至少让他能待到天亮！
“可是我等会要回家。”程阮看他那么害怕，安慰了几句，“没事的，水鬼而已。”
西装男差点没哭出来，什么叫水鬼而已。程阮的安慰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让对方更慌了。
如果不是没条件，001得现场给程阮翻白眼。
“没有其他办法吗？我感觉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冷的，就好像浸在水里。”西装男打了个冷颤，样子格外难看。
程阮皱着眉走近看了几眼，发现他的脸上已经开始带着死气了，便从柜台里拿出一张护身符丢给男人。
“记得结账。”这次程阮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二维码，毕竟东西是余鹤云的。
拿到护身符的那一瞬间，西装男身上的冷意荡然无存，他激动地拿着手机扫了墙上的二维码，直接把那张卡里所有的钱全都转了过去。
“啧，哪里来的脏东西？”回来的顾奚澜一眼就发觉了西装男身上被水鬼留下的记号，一脸嫌弃。
程阮扯着顾奚澜的袖子往后拉，“你可别过去，不然那张符就浪费了。”
握着护身符的西装男听到程阮的话，吞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的往后退。
他现在身上阴气重，能看到鬼，也隐隐约约能感知到青年身旁的那只鬼格外的吓人。
别说小妻子不让他靠近了，就算不说顾奚澜也不想靠近，他不喜欢其他东西的味道。
顾奚澜拿出了一本新的书给程阮，手写的，上面还残留着笔墨的味道。
看起来是刚写完没多久。
“……你强迫人家写的？”程阮抖了抖有些地方还没有干的书，充分怀疑顾奚澜是怎么让人家写的。
“没有，给了东西的。”顾奚澜很认真回道。
而那位被顾奚澜塞了一个充满怨气的手镯的妖怪欲哭无泪，它是清修来着……
西装男现在跟纸人似的，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89章
纸人觉得自己比较惨, 所以，那人和鬼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走？
余鹤云在周正严家的院子里跟夏怀雨聊着天，突然收到了一笔钱, 有点懵。
是从店里的二维码扫进来的……
这是什么？
给他的买命钱吗？
电话啪一下打过去, 那边一下子就接起来了。
“说吧，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余鹤云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 把一旁的夏怀雨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你今天没吃药？”程阮刚一接通，就听到余鹤云来了句这，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余鹤云哽了一下，“我突然收到了一笔钱……”
“哦, 那个啊，碰到个倒霉被水鬼跟上的, 我就介绍了一下你，拿了你的符。”程阮说着把手机开了外放, 往旁边一搁，让西装男说说自己怎么惹上这个水鬼的。
“别怕，最恐怖的已经在你旁边了。”听着电话那边粗喘的声音，余鹤云安慰道。
他的声音很沉稳，听起来让人觉得放心, 但话里的内容让西装男看向程阮那边, 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夏怀雨：……
虽然说的是事实, 但能好好说吗？
听到夏怀雨的声音, 程阮卷着舌头含含糊糊地说：“有~一~腿。”
本来就互相有好感的两人对视一眼, 慌乱的挪开视线。余鹤云忍不住反驳：“你们才有一腿呢, 说话正常点！”
“我们本来就有一腿啊！”程阮大方承认，顾奚澜还点头非常赞同。
西装男：“……”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他不太懂。
夏怀雨默默扶额, 她算是知道了自己这位师兄真的是，正事上有多靠谱，平时就有多不靠谱了。
可能是因为从小环境的原因，余鹤云对于一些事情比较不敏感。
而程阮则是因为生活环境和相处的人，他会直接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和任性。
“你们见到就不能顺手解决一下吗？我估计还得两天才能回去。”余鹤云可不想那么快回去，顾奚澜那个样子，他觉得还是离远点比较安全。更何况……
余鹤云看了眼身旁的夏怀雨，耳尖泛红。夏怀雨似乎感觉到什么，朝他看去，余鹤云立马挪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但身体的表现是诚实的，夏怀雨脸上多了一抹笑，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我害怕。”程阮说的毫不心虚，理直气壮，但他现在就在最可怕的千年鬼王旁边。
这话说的，除了程阮自己和顾奚澜之外，都沉默了。
“我记得，水鬼不是不能离开自己死的地方吗？”夏怀雨转移话题，不然根本没法再聊下去。她有些疑惑，虽说她学的时间比较短，但一些比较基础的知识她还是知道的。
“一般的水鬼确实不能离开自己死的地方。”余鹤云解释道，“如果是有奇遇或者修行足够便可以。”
“因为你踩了人家的骸骨。”程阮抓着顾奚澜的一缕青丝，在指尖打着转。
“原来如此。”夏怀雨恍然大悟，难怪能跟着走。
踩到尸骨这种事情，那只鬼自然是十分愤怒，西装男的身上也有了记号，这才能跟过来。
“可我只是踩到了岸边……”西装男话说到一半，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他想起自己不小心摔跤时踩到过一个白色的骨头。
他之前以为是动物的骨头，现在被程阮这么一说，西装男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报警吧。”程阮向外看了一眼，冷风吹过，黑暗里似乎藏着看不见的东西，身后的厉鬼张开双臂将人抱住。
夏怀雨：“是该报警。”
比起程阮跟夏怀雨，余鹤云很少会往警察那边想，大部分都是解决鬼的问题。
不过现代社会，碰到尸骨这种事情，还是报警处理最好。对于这点，余鹤云也是很有体会的。
西装男打电话报了警，没说鬼的事情，而是说自己在河边踩到了一根人的骨头。
在黑暗里，忽闪的光芒短促的警笛声打破了平静，在确定是人骨后，就有警察来给西装男做笔录。
程阮跟顾奚澜早就回去了，有警察在，西装男不会有什么危险，更何况还有护身符。
见到那么多警察，西装男反而更放心了。
非常有安全感了。
老式的楼房里隔音并不是特别好，程阮躺下没一会就听到了哭泣声。他勉强睁开眼睛，黑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脑子还不是很清楚。
“没事，睡吧。”
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青年的耳边响起，大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程阮一扭头又睡了过去。
婴儿的哭声极具穿透力，听的让人非常的不适，毛骨悚然。
顾奚澜用鬼气捂住程阮的耳朵，将一切声音都隔绝在外面。
狭小的房间里，一对夫妻颤抖着向古曼童送上祭品，周围摆满了小孩子喜欢的玩具。
但哭声任在继续。
妻子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新的生命，而被他们供奉的古曼童感受到了两人更关注肚子里的新生命，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嫉妒不已，哭闹不止。
古曼童可以带来好处也能带来坏处，他们在请回来时根本就想不到会有什么后果。
这一晚，楼里许多老人都没睡好，有些身体不好的人也听到了婴儿的哭泣声。
顿时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昨天晚上有什么东西吗？”程阮躺在床上，一只苍白的大手正在给他揉着有些酸酸的肚子。
“有人养了东西，没供奉好。”顾奚澜轻描淡写，对于他来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程阮眨巴着眼睛，“原来如此……难怪我昨天听到了哭声。”
程阮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对这种自己作死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人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后果。
程阮扯着顾奚澜去浪，昨天已经开过店了，今天就去干点别的。
下楼梯的时候，程阮的手不小心被墙上废弃的金属刮破了手，红色的血液滴在地上。
顾奚澜抓着程阮的手，含住了冒着血珠的指尖，白嫩的手指上多出一抹血痕看起来有些吓人。
明明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程阮莫名有些羞涩，催着顾奚澜快走。
一人一鬼离开后，一个小小的灰色身影从门里爬出来，舔舐掉了地上的血迹。
饥饿感涌上心头，他太饿了……
第90章
古曼童其实分为两种, 一种是高僧将夭折的婴孩引到木像中，带在身边修行，等功德圆满便送它们去转世。而另一种则是虐杀婴孩, 让它们成为可怖的鬼婴儿, 再用特殊的办法将它们束缚在木像里成为古曼童，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鲜血的味道让它想起了一些记忆, 它死时的记忆……
干枯的手掌，深色的泥土里掺着红色的血液，烛光晃动，嘶哑难听的声音在它的耳边响起。
它似乎又回到了那天，那么痛苦的时刻。
小小的婴儿趴在地上, 发出刺耳的叫声。
好恨……
它好恨啊……
太疼了……
等再抬起头，血红的泪水从它漆黑的眼眶中流出, 它带着恨意爬回了那个房间里。
没有人注意到楼梯口地上那道长长的拖痕在他们上上下下中消失不见。
程阮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他回家时碰到楼下的王阿姨正在跟自己的广场舞伙伴们说着有婴儿哭的事情。
“唉, 明明楼里没有小孩子，但就是婴儿哭，八成是有脏东西。”王阿姨说的信誓旦旦，详细的描述了一下自己昨天晚上听到的动静，把旁边的听众都给吓到了。
“天啊, 太吓人了。”
“阿弥陀佛, 得好好拜拜啊！”
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阿姨却是一点也不信王阿姨的话, “瞎说什么呢？都现代社会了, 哪里来的什么鬼, 别自己吓自己！”
这话一出, 倒弄得像她们搞封建迷信一样。
这下就像火点了油桶，一下子炸了。两边吵的不可开交。
程阮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试图悄悄上楼，不要引起两边的注意。
但这么大个活人，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呢？
“小程，你来的正好。”王阿姨一把抓住程阮的胳膊把人拉过来，她看不到站在程阮身旁的千年鬼王不悦的神色，把人拉过来给她们评理。
这是在为难胖啾。
程阮一脸无奈，他旁边还站着那么大个千年鬼王，现在让他说什么呢？
“这……还是走近科学吧。”程阮说完就赶紧跑了，他算是怕了唠叨。
几个阿姨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笑的不行，也没有再吵了，聊了几句就一起去跳广场舞了。
程阮进门一口气上了两层楼才停下来，呼出一口气，看着还是一脸疑惑状态的顾奚澜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奚澜被笑的不明所以，只是看着笑得很开怀的青年，唇角微微扬起，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上楼的时候，顾奚澜敏锐的发现有东西经过，眸光冷的像是寒冰。
程阮感觉温度突然低了一点，下意识看向身旁，“怎么了？”
“你的血不见了。”顾奚澜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温度逐渐回升。
“我的血？”
程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奚澜说的是什么，觉得没什么，“就一点点，没了很正常啊。”
“回去说。”顾奚澜道。
一人一鬼回到家后，顾奚澜才说：“那个哭声我也听见了。”
程阮昨天晚上睡得很好，根本就没有相关记忆，“婴儿的哭声，是养小鬼吗？”记忆读取失败。
“古曼童。”顾奚澜淡淡道。
“……这就是纯属自己作死吧。”能在这里看到古曼童那就只能是那些人自己请回来的，程阮可没有那么大的善心，只是让顾奚澜稍微关注一下，别殃及无辜就行。
本来打算直接解决掉的千年鬼王默默抛弃了自己的原本打算。
夜晚降临，小小的婴儿出现在贴满符纸的狭窄房间里，那些符纸对它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都无法阻挡它的前进。
那只看起来十分稚嫩的手，轻而易举撕掉了挡在它前面的符纸。
今天，它要去找那个甜美的味道。
只是一滴血而已，古曼童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如果能够获得更多，它就能从这里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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