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找看。应该有其他线索。”
外面传来脚步声。
“谁!”
甬道镜头,投射出一个清晰的影子。他看上去像个人,似乎是同类。两个寄生体握紧拳头,随时准备战斗。
“出来!”寄生体白元壮着胆子咆哮一声,顶部的雪稀稀疏疏掉下来。二人猝不及防,只觉得那股香味越发清晰,双双抬头,看向一片白雪中。
一只血红色的眼睛看着他们。几乎是瞬间,上方冰层坍塌,冻僵的尸体和雄虫一起砸落道地面。有的被拆解了半边,有的被完全剥皮,更有甚至面目发白四肢斩落,胸膛微微起伏。
恭俭良手脚并用从中爬出来。他脸上的笑容极其灿烂,眼瞳里充斥着病态的兴奋,“全地图图鉴!”
两个寄生体双双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他们反应过来面前是一只活着的雄虫。
穿着外骨骼,和尸体待在一起,浑身散发出尸臭味,却也没有办法掩盖他身上的属于雄虫的香甜气味。
活生生的雄虫。
巨大的利益冲击下,贪婪战胜了恐惧。
二人快速冲向恭俭良,而下一秒从尸体堆里,禅元狞笑着扑上来,手中握有巨大的电锯!
“哈哈哈哈。”
他拽动拉绳,迅速对准二人的下肢砍去!
——杀了这么多寄生体,禅元总能找到一点工具。
“你又和我抢!”恭俭良捂住脸,尖叫起来。公共频道里已经听不到甲列和伊泊的声音,禅元的笑声和恭俭良又气又恼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癫狂、尖锐、完全失控成一坨精神污染。
“对不起雄主哈哈哈。”
寄生体宏远快速张开骨刺。两道不深不浅的豁口留在他的骨头上,他快速挥舞自己的铲子。禅元对其视而不见,直接向后退去。
“哪里走。”寄生体还以为自己占据上风,正准备乘胜追击。
恭俭良抄起双刀,一跃而上,刀若旋风,一连三斩,对准骨刺缝隙而下,剁去两手一脚,将人削成棍棒。
“啊。”恭俭良感觉自己做过头了,有些不开心。看着为数不多的材料,雄虫苦恼地抓抓头,向雌君求助,“禅元。”
他兴头上来了,总控制不好力度。
禅元答应一声,仿若听见主人叫唤的狗,连忙上前。
“他是雌虫!他是雌虫!”地上只留下一条腿的寄生体宏远叫嚣道:“我马上寄生他!”
他说到做到,脱壳而去。恭俭良还没来得及阻止,那具躯壳自断生机,躺在地上血流不止。寄生体白元双目圆瞪,心中却松了一大口气。
一个普普通通的雌虫,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跪下来还还得及。”寄生体白元恶狠狠地嘲笑道:“等会儿,你就要一口一口吃掉自己的雄虫了。”
“哦。”禅元一拳挥到他的脸上,揪住这个笨蛋寄生体的脑袋砸在血砖上,“你们寄生体的说辞是统一培训过吗?”
凑一套砖头的过程中,他已经听了不下数十遍。
“什么雌虫就是躯体,雄虫就是食物。”禅元冷漠地撞击对方的头部,偶尔将人拽起来,对准腹部就是一顿膝击。“说了那么多,也没见你们成功。”
搞得他都好奇了。
为什么,寄生体不寄生他呢?
“不可能。”寄生体白元还在垂死挣扎,叫嚣道:“已经成功了。只是你自己没感觉而已。等着吧,要不就是沉睡,要不就是和我们同化——和我们同化。”
禅元一脚踹在他脸上,踩下去,见人没声,又心虚放下。
“怎么样?”恭俭良才不关心禅元死活,凑过来问自己的实验品,“还活着吗?四肢健全吗?”
“留着呢。”禅元是真的好奇,他多嘴问了一句,“雄主。如果我被寄生了……”你会伤心吗?会选择大义灭亲?还是选择默默为我保密?还是用□□来日日夜夜喂饱我?
总不会是高兴地说终于有理由可以杀我吧。
禅元自觉这么久的努力,应该能在漂亮雄主心里有个地位。
“唔?”恭俭良伸出精神触角试探片刻,惋惜道:“什么啊。你还不是啊。”
禅元:?
“现在,当然不是啦。我人很正常。”禅元开玩笑道:“在战场上,难免会思考这种问题:如果我被寄生了……哈哈一定超级可怕,每天都要压着雄主做上千遍上万遍,最后嗷呜把雄主吃掉。”
“啊?”恭俭良拖拽自己的猎物,不假思索,“有什么区别吗?”
禅元:?
雄主,你是认真的吗?
“寄生体应该只是贪图雄虫肉和血,最多再加上□□吧。”恭俭良歪着头,将猎物拴好,揉搓一个雪球打在对方脸上,妄图将人打醒,“你就不一样了。”
寄生体迷迷糊糊睁开眼,恍惚之中,他听见同伴的惨叫声。那种仿若精神受到重创,在虚无世界飘荡,努力挣扎,最后却被漩涡卷入越陷越深,直至沉落深海。
他嗡嗡响的脑海里,徒留下咕咚咕咚的水泡声,和逐渐悠长的黑暗。
“雄主。拿我和寄生体比,实在太过分了吧。”
“寄生体可、可不会……”恭俭良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脸都红了。别看他下床又凶又疯,实际上经常被禅元在睡梦中上下其手,醒过来皮肤上不是印了红豆草莓,就是哪里又被亲红了。
恭俭良越想越气,踩了一脚禅元,道:“他们可不会把我全身上下都舔一遍。”
“什么舔啊?为什么要用这么形象的词语啊。”禅元誓死不承认自己做的那些变态事情,他觉得这种东西叫做情趣,是夫夫之间的正常交往模式,“雄主难道不舒服吗?”
“寄生体不会叫我踩他们吧。”
“这种事情当然会啊。”禅元病急乱投医,揪住寄生体白元的脑袋,给人砸醒,摇晃道:“喂。你们当然会跪下来亲吻雄虫的脚背,然后被对方踩吧。这种事情,对你们来说,应该是梦寐以求吧。”
寄生体白元艰难地摇了摇头。
禅元一巴掌糊上去,按着人点了两下,义正言辞,“雄主,你看。这就是最正常的夫夫生活。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
“哦。”恭俭良懒得理会禅元。
他已经明白,这张嘴成天叭叭叭,对自己是一套变态说辞,对外人是一套义正言辞。
“真的。这就是最正常的家庭生活。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行为叫做追求,我舔你就是在追求你……雄主要是没意见,我就开始舔你了哦。”
“滚。”恭俭良简直受不了这种腻腻歪歪的变态行为,一把推开禅元凑过来的脸,“现在是公共频道。”
“没关系。”禅元亲切地说道:“我把他们屏蔽了。”
他没什么优点,就是比较有自知之明。
“这还有人。”恭俭良被雌虫从后面抱着,隔着外骨骼,也能感觉到禅元带给人的安全感。很快,恭俭良象征性锤他两下,开始命令道:“放下,这里还有人。”
“没事。”
禅元下定决心,要赶快脱掉这身碍事的防护服和外骨骼。
他从没想过,自己现在如此渴望将雄虫抱在怀里,亲吻他的白发,呼吸他散发出的肉香。
安全屋的建设,必须要提上日程。
捏了捏恭俭良的腰,只得到一手钢铁和布料质感的禅元惋惜极了。
他看向捆绑好的寄生体,将这笔账算在对方头上,“雄主,这里很快就只有我们两个了。”
作者有话说:
寄生体:死之前吃顿好的。让我看看都有什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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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我错、错了。对不起, 请原谅我。”寄生体白元痛苦涕泪,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凶悍的虫族。近百年毫无战争的生活,让这片土地上的寄生体失去对虫族的戒备, 他们以为所有人都和圈养的工具一样, 任他们宰割。
捕食者怎么会被食物吃掉?
恭俭良用力地剁下去, 在寄生体的惨叫声中, 不满意努嘴,“禅元。”
禅元狗腿子上前, 用雪将恭俭良的面罩擦干净, 再把刀拔出来, 仔细道:“这里就是大腿根部了。腹部有点厚, 雄主需要我帮忙吗?”
“我自己可以。”恭俭良单纯觉得没什么挑战性。毕竟寄生体被绑着, 只能无意义的嚎叫发出点噪音,一切和他小时候想得猎杀场景还有所差别。
和他的雌父沙曼云不同,恭俭良不喜欢残害美丽的事物,他喜欢虐杀强者。一想到因性别蔑视自己的人, 被刀刃贯穿,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恭俭良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从小极不满意自己的性别, 如果出生能够选择性别,他必然要成为一个雌虫!
恭俭良按住寄生体颤抖的躯体,从下方将肉切出来,码在地上。抬眼望去,雄虫手边,像堆砌了一座肉冻山。不够方正的肉连着皮, 直接从寄生体身上切下来, 按照三十一堆叠在一起。
“四十一、四十二……”恭俭良不够有耐心, 还没到最油腻的肚子, 人就乏味了。他看着还在活动的白骨,上前踩了一脚,在寄生体恐惧的眼神中,掰开骨头和筋链接的位置,掂量下重量,对准寄生体的脑袋打过去。
“四十三、四十四。”他没有感觉到新鲜的刺激,乏味再一次袭上心头,“禅元。”
禅元心里一咯噔。
恭俭良道:“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禅元不敢说,也不想说。他觉得恭俭良现在很好,雄父忽然过世的悲痛让雄虫恢复到恍惚的状态。
安全但又足够残忍。
可他自己也清楚,恭俭良不可能一辈子都困在冰天雪地中。终有一天,他们会回到星舰上,回到小扑棱身边,到那个时候,恭俭良总会想起来温格尔阁下去世的真相。
——估计,那时候就是我的死期了。
禅元老神在在的想着,谎话张口就来,“啊?忘了吗?忘了什么啊。”
“没有忘记吗?”恭俭良看着他,血色瞳孔微微睁大,他呼出的热气将面罩蒙上水雾。手中攥住的腿骨悄无声息换了一个位置,“真的吗?”
“当然。”
“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恭俭良平静的时候,很乖也很正常。说出来的话,凶却没有什么威慑性。禅元却牢牢记住了,不论是关于如何照顾雄虫的六百页资料,还是自己对雄虫许下的诺言,禅元都记着。
他无奈,也算是习惯,上前拥抱住雄虫的肩膀,询问道:“要和雄父打通讯吗?”
“要。”
无论何时,这都是最快最有效遏制雄虫的手段。
恭俭良给惨叫不止的寄生体塞了一嘴巴的雪,独自走到角落,蹲着看视讯。他的眼睛里多出一个人影,在小小的世界里只有那一个人影。
禅元瞧着,有些吃味。
可当务之急,他忙着料理掉眼前的寄生体,索性将没了下半身的寄生体埋入雪中,压着他咽喉里的雪,塞一块切好的血肉上去。
所谓的通话当然是假的。禅元先前录制了温格尔阁下的视讯内容,后期找出来,一段一段将可以拼凑出的话剪出来,最后组合成几个通用版影像。
内容多数是“雄父的小兰花”“雄父也想你”之类日常话,而为了符合当下的情景,禅元还特地给影像播放代码输入一些模糊片段、卡顿,创造出“信号不好”的既视感,顺便中断恭俭良太过深入的提问。
人死不能复生。
禅元计划过两天再让雄虫通讯一次,由温格尔阁下提出“去世预告”,并叮嘱恭俭良“好好听雌君的话”。
“唔。”手底下的寄生体忽然猛烈的挣扎起来,头拼命左右摇晃,差点要脱离禅元的魔抓。他痛苦的呜咽,挤压出口腔中的血渣滓,窸窸窣窣的掉落一地。
禅元抄起他的脑袋对准地面砸两下,继续想着恭俭良那日的反应。
呆滞、脆弱、完全被击垮的样子,禅元稍微在脑子里回味一二,浑身上下养得不行。如果不是害怕恭俭良一蹶不振,他几乎想要好好亵玩一番。
恭俭良精神状态上的不正常,反而更能激起禅元在接触上的贪婪。他想要看见那张漂亮的脸哭,想要看见雄虫钻进自己的胸膛,想要看见雄虫怨恨地用刀在自己身上刻字,鲜血沿着肌肉缓缓向下流淌,伤疤上无论是侮辱的字样、报复的字样,或者是毫无意义地伤害——啊~
禅元几乎要面红耳赤起来。
面对恭俭良,他总能把自己为数不多的道德丢到爪哇国。
他喘着粗气,感叹此情此景不适合大肆出手,越发残暴地将这股怨气发泄在手中的寄生体上。
一下。
两下。
他活生生将寄生体白元的脸锤烂在雪地中,逐渐冰凉的地面飞溅出热血。寄生体死前张大着的嘴,惶恐而恐惧的表情逐渐淡化成面具,禅元大口出气,仰面看向上方。
雄虫手持腿骨,猛然锤中他的面罩!巨大的发力瞬间迸发出蜘蛛纹,密密麻麻的裂痕让酷寒钻入其中,禅元的肌肤感受到针一般的疼痛。
他笑起来。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
无论是破碎的玻璃面罩,还是破碎状的雄虫,亦或者是已经开始分裂变得不正常的自己。
“雄主。”禅元感觉到温热。应该是碎渣划破皮肤,鲜血涌动而下。他站起来,看着面无表情的恭俭良,感叹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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