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都不用猜了,袁老师分配的所谓首席,都完全出乎同学们的意料,大家此刻就像是网上那个五线谱表情包,强记号加休止符,一整个“敢怒不敢言”。
等到袁老师安排好座位,大家都依然是死气沉沉的,每个人头顶都飞着一只乌鸦。
袁老师看不下去,拿着指挥棒敲敲谱架说道:“现在的首席是我根据同学们的综合素质所安排的,我认为这样的安排有助于我们班合奏的完整性和团结感。”
最后他发了两份谱子,让同学们自己先自由练习,到下周,他再安排合排。
等袁老师走后,沈楷把谱子随意的塞进琴包里,拉着椅子坐到时星旁边去:“他什么意思啊,敢情专业差的人才适合做首席呗,专业好的就不配是吧,气死我了!”
时星把谱子整体顺了一遍才说道:“你刚才怎么不向袁老师提出来呢,现在抱怨有什么用?”
唐应景也凑过来插嘴道:“这还用说吗?黄毛不敢啊,他哪儿有胆子和老师提?”
时星放下弓点醒他道:“有什么不敢的,这个安排本来就差强人意,我们班大提琴比我好的并不是没有,所以我做不成首席也很正常。”
“但你就不一样了,你的专业和第二名的同学有很大一段距离,就像你说的,这个首席本就是非你莫属,你有理由质疑现在这个结果。”
一到关键时刻沈楷就容易掉链子:“但是吧……我怕我去说了也是自讨没趣,袁老师可能不喜欢我。”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胆子小实锤了。
时星真要被他这垃圾的理由笑死:“就这?你专业好他凭什么不喜欢你,你想的太多了。”
他提议道:“这样吧,我和老唐陪你一起去他琴房找他,为你讨回首席的席位,机会就今天,看你乐不乐意抓住了。”
沈楷攥紧拳头,往自己大腿上一砸说道:“必须抓住啊,太不公平了!”
“好样的,走!”时星拉着他站起来。
唐应景也跟着他们一起朝袁老师的琴房走去,彼时他们走进琴房的时候,袁老师正泡着一杯绿茶,在一份谱子上改改画画。
袁老师看了眼他们又低下头看谱:“你们找我有事吗?”
时星戳戳沈楷的手臂,示意他赶紧说些什么,沈楷鼓足勇气开口道:“老师,我,我觉得更适合成为首席,我专业技能比他们都要好。”
袁老师慢悠悠的喝了口绿茶,笑答:“我说过我有多方面的考量。”
“那,好吧。”沈楷胆子像是租来的,这会儿可能到期了,又憋不出话来了。
时星恨铁不成钢般的摇摇头,帮他说道:“老师,您能具体说说是哪些考量吗,我们可以朝着您考量的方向发展。”
袁老师离开书桌坐到沙发里,摸了摸下巴问:“所以你们三个是都想做首席吗?”
“不不不,他们两个适合,我就算了吧。”唐应景又是摆手又是皱眉,他做首席,这乐团马上就能垮。
袁老师点头:“好,我明白了。”
袁老师从沙发边上的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本联系册和笔递给时星:“你们两个写一下你们的电话号码,等我空了会和你们联系,我们再好好聊聊如何才能成为首席的问题。现在我没有时间,我一会儿还有约。”
“好,谢谢老师。”时星和沈楷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填上,总算也是有点希望了。
从办公室出来后,沈楷不停的道谢,说星哥太勇了,自己一定要请星哥吃晚饭。
时星婉拒:“算了吧,我还是想回去练琴,重拾我当年的英姿。”
沈楷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别啊星哥,你得劳逸结合啊,吃顿晚饭而已也花不了你多少时间,你要是想拉琴,你吃好晚饭随便练!”
唐应景也跟着劝:“是啊星哥,你就给黄毛个面子吧,今天要不是有你在,他哆嗦都快打到南极去了!”
“好吧,真是服了,我开车吧,黄毛你说说看想请我吃什么?”时星边说着边从拿出手机给他哥发消息说今晚不回去吃晚饭了。
沈楷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就去吃烧烤吧,我知道有一家烧烤店特别好吃!”
“行。”
他们出了校门走到时星车前,看着时星把琴放到后座,然后再让他们坐上车,沈楷坐在后面,唐应景坐在副驾。
沈楷没见过时星的车,有些羡慕道:“星哥,你这车也太帅了吧,深藏不露啊!”
时星打着转向灯往外边儿开:“那你只能羡慕我有个哥,你没有,这车是我哥送我的。”
沈楷终于问出那个想问了很久但一直没问的问题:“你哥是你亲哥吗?我为什么看着不像呢?”
时星也没避讳谈论,大概说了说他们的关系,表示父母去世后一直是陆宇寒在照顾自己,哪怕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胜似亲兄弟。
听的沈楷和唐应景简直津津有味,说电影都没那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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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段时间我会将文章中出现过的所有的音乐,我会建一个歌单然后分享给大家!
第10章 10、微醺
时星上高中之前陆宇寒还肯和他睡一张床,上高中之后,陆宇寒就再也不愿意了。
哪怕有时候时星在他房间玩着玩着就到十一二点,想干脆就睡这儿了,却还是被他哥赶。
时星抱着枕头不撒手,今天下定决心就想睡在这儿:“你以前不是都同意我和你一起睡的吗,现在为什么不允许了?”
陆宇寒坐在床沿苦口婆心地劝:“你怎么长大了还想和我睡一张床,你晚上睡着睡着就钻我怀里了,早上醒来你不觉得别扭吗?”
“有什么好变扭的,不就是睡在你怀里吗?”时星不以为然。
“你再好好想想,变扭吗?”陆宇寒意有所指的看着时星宽松的运动裤。
这下时星总算反应过来他哥的话是什么意思,确实之前好几次早上醒来,他都感受到了陆宇寒的蠢蠢欲动,即便是生理反应,那也总归有点尴尬。
但他还是不愿就此放弃:“没关系啊,大家都是男的,犯不着为此变扭啊!”
陆宇寒握着他的脚踝塞进棉被里:“你不变扭我变扭。”
时星半撑着身体,抬头真心实意的看着陆宇寒:“干什么,你这是嫌我的意思?还是怕我嫌你?真没事儿,我真不在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你这么大了还和我睡一张床不合适。”陆宇寒的侧脸被房间里的暖光照的很温柔。
他很少这样拒绝时星的非原则性要求,眉宇间是坚持和无奈在左右摇摆,可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我们不能再睡在一起了宝贝。”
“究竟是为什么啊?”时星不懂。
可无论他怎么问,陆宇寒总是回答的模棱两可,想方设法敷衍过去。
他知道,他哥决定的事情自己永远拗不过,最后只能撅撅嘴,跳下床回到自己的房间,离开前也不忘说一句“晚安”。
陆宇寒看着时星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将房间里的窗帘拉严实,烟瘾犯了,但房间里开着空调,他只好用遥控器空调温度调的更低,忍下烟瘾。
他不是真的不想和时星睡,他甚至梦寐以求,求之不得。
但不行,怀里的是时星,他就忍不住,他那点心思不知在何时萌发了,此时正肆意生长,他怕今后更是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迫使自己远离火种。
……
时星本来不打算喝酒的,他还开了车,喝酒一点都不方便,但几个男孩子围在一起吃烧烤越吃越上头。
更巧的是旁边三五人的那桌听他们聊天得知是西音的便凑了过来,主动介绍说自己是西大的新生,几人都是学历史的。
于是两桌并成一桌,然后不知谁喊了啤酒,时星就在这不好拒绝的氛围里喝了起来。
其实时星酒量还可以,就是遭不住这样没有上限的喝,学历史的两个男孩儿喝的走路都在飘,卫生间都找不着。
唐应景也不行,已经趴在桌子上和周公碰面去了,还清醒着的是那几个女生和沈楷。
沈楷头有点晕,就看见时星的手机一直在响,但正主喝的有点懵,正托着下巴开窗外的流浪猫玩蝴蝶。
沈楷离得近一些,看见备注就一个字“哥”,他立刻知道是谁。
手比脑子快,反应过来时已经接通了电话:“喂,您好,我是时星的朋友,他酒喝的有点多。”
电话那头安静一阵,然后就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很像是拿了钥匙,接着说道:“你们在哪儿,我来接他。”
“好的,地址是……”
沈楷仔细的说出地址后就去找服务员买单,还十分贴心的把两桌的单都买了,用打车软件叫了两辆车,这个点很难叫车,还是去学校,过了十几分钟才终于有司机接单。
陆宇寒来的比司机要早,烧烤店里的人就听见外面一阵轰鸣声,所有人都好奇的看过去,是辆低调的黑色M5,就停在店门口。
从车里走下的正是陆宇寒,依旧是衣冠楚楚的衬衫西装,他的装扮与烧烤店绝对格格不入。
一进门,陆宇寒就直奔主题,走向笑得开怀的时星。
他捏了把他的后颈,低声道:“怎么开车还能把自己喝醉了?”
“因为开心啊!”时星回答的爽脆,甚至又到了杯啤酒递给他,“哥要不要也坐下来陪我喝点?”
陆宇寒拿走他手里的酒杯,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不喝了,跟我回家吧,你喝成这样明天肯定头疼。”
沈楷还记得男人姓陆,于是说:“陆哥,需要我帮忙一起送上车吗?”
陆宇寒单手将时星抱起,姿势并不变扭,一套动作流畅仿佛稀疏平常,另一只手拿上时星的随身物品。
随后他淡然说道:“没事,谢谢,我一个人就可以,还有,以后就不用叫我哥了。”
沈楷连忙点点头:“啊!好的好的,陆先生!”
也是,一上来就叫的这么亲,对方也和自己不熟,他目送着这兄弟俩离开,时星趴在他哥肩膀上还不忘跟沈楷招手再见。
好在这里距离家不远,所以陆宇寒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这儿,到家大概八点半。
刚在回来的路上车窗开着,时星吹了一路的风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就是有点困,所以一到家他就直奔浴室,想冲个澡直接睡。
“不许冲冷水澡,会感冒。”陆宇寒赶紧将热水器水温调到41度。
他可太了解时星了,时星一到夏天就喜欢洗冷水澡,现在体内酒精和血液融会贯通,更觉得闷热,若是不多提一嘴,时星肯定冷水浇头。
时星听话的站在淋浴房中,任凭温热的水冲刷着自己,雪白如凝脂般的皮肤透着浅红,他挤出洗发水在头发上抹了一遍。
正洗头时,听见放在淋浴房外台盆上的手机似乎在响,厚重的玻璃隔音很不错,要不是洗头时关了水。
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不是陆宇寒推门走进浴室拿起了手机低着头朝他说道:“有人打你电话,陌生号码。”
时星还在专心致志的人洗头,既然是陌生号码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说:“那就挂掉,等我洗好澡再说。”
“这个陌生号码打两次了。”陆宇寒背靠在瓷砖墙面上。
黑色的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领口,衬衫的扣子解开好几颗,微微敞开至胸膛以下,甚至还能一路顺着窥视到小腹处的纹身,袖子被他卷到臂弯处,琴弦做的手环正拥抱着他的腕骨。
陆宇寒终于抬眼看向他,明明隔着玻璃门,门上还有曾水雾让其呈现磨砂质感,时星恰好睁眼和他对上视线,他恍惚间觉得他哥的目光仿佛一道焰火,能把他点燃。
“接吧,我帮你接。”陆宇寒还是盯着时星,手指却滑动屏幕,还开了免提,“哪位?”
时星转过头去不再与他对视,这目光几乎要将自己吞噬,他的皮肤好像比刚才还要红,幸亏玻璃上的那层水汽,将他泛红的身体和躁动的心一并藏进雾里。
手机那头的人没注意接听者有变化,自我介绍:“时同学晚上好,我是合奏课的袁老师。”
陆宇寒拿着手机离淋浴间更近些,以便时星能听清楚,他回复道:“你好,我是时星的哥哥,他现在不方便听电话,有事的话你可以和我说。”
袁老师“啧”了声后说:“这样啊,但有关于时星同学学习的事,我想还是直接和他沟通会比较好。”
陆宇寒便道:“没事,我正好也想了解一下时星的学习情况。”
袁老师想他们是一家人,听声音时星哥哥应该年纪不小:“嗯……好吧,那也行,我就直接和你说了,有关于合奏声部首席的详情。”
他继续说下去:“之前时同学问,怎样才能成为首席,我的建议是可以跟我上私课。”
陆宇寒几乎贴住淋浴间的玻璃门回道:“上什么私课?”
“你看啊,现在是首席的同学,专业的确不如你,但他们上了我的私课,学到很多有关合奏的知识技巧,所以综合考量下来,他们比你更适合成为首席。”
袁老师分析的头头是道,一大段的说理都不带停的。
他最后总结主题,升华中心思想道,“时同学的专业很好,如果跟我再学一段时间肯定更会锦上添花,成为首席也是指日可待,所以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
“嗯。”陆宇寒将本就散开的领带扯掉扔到水池里,直言问,“上几节,什么价格?”
袁老师安排道:“开始就先上十节吧,每周一节,一节一千,每节课后现金交费。”
令时星没想到的是陆宇寒直接就答应了,完全没有考虑:“好,上课的时间地点你就短信发给时星吧,我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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