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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满登登的包袱走在喧嚣的街上。其实玲珑托我买的只有一两件，这其中大部分是盛清澜送我的。
只是盛清澜送我那么多东西，他真的不会亏本么？我不好意思收，他执意塞给我，说让我多来关照他生意即可。
真是一个奇怪又热情的人。
中途路过糕点铺子，我想了想又进去买了些杏仁酥。裴大公子特别欢喜吃甜食，尤其是杏仁酥，我觉得他上辈子应该是只蜜袋鼯。
但想到裴言川那张典则俊雅的脸，和可爱粘人的蜜袋鼯又完全不搭。
正当我胡思乱想间，嘈杂的街头突然安静下来，路人纷纷退避至两侧，街角骤然冲出来一匹骏马，如驱雷鸣，疾若闪电。
一名少女僵呆在路中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了。
眼看骏马直策冲来，马蹄高扬，就要蹬上她的脸，我飞身上前，抱住她的身体，在地上一滚，堪堪躲过。
马匹受惊，仰天嘶鸣，鞍座上那人差点从上面摔下来。他身穿鲜艳红衣，丹凤眼中怒火中烧，“放肆！闻府出行也敢阻拦！”
“当街纵马伤人，你才放肆！”我将受惊的少女从地上扶起来，又把在混乱中散开，遮住面容的头发重新绑上，怒视着他。
“明明是他自己不看路，凭什么———”那红衣小公子对上我的视线，遽然不说话了，一抹浅淡的红色攀上他的脸颊。
他翻身下马，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腕，眼神灼热，殷切道，“你叫什么，是哪家的人？本公子家里有钱有势，你来跟着本公子吧。”
“！！！”被他触碰的皮肤上泛起一股恶寒，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几步，看向他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警惕。
裴大公子告诉我，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身体除了他，不可以随便让人碰，特别是那些长得漂亮的，最会骗人。
“棠儿！”正当我和红衣公子僵持不下时，一名长相温婉的女子，匆匆跑过来，抱住我刚刚救下的少女，“你没事吧，可让我担心死了！”
“没事的温昭仪，我没有受伤。”对方一开口，我这才发现他其实是一名少年，只不过他面若好女，我认错了性别。
少年生了双美丽的桃花眼，眸中水光荡漾，看着我欲语还休。但我见天色已晚，裴言川还在等我回去，并未理他，直接翻上屋顶离开了。
“喂！你别走啊！”红衣小公子焦急的声音，揉杂着傍晚清凉的风，从身后传来。
一翻上裴府墙头，我便瞧见了裴二公子。他坐在后院石凳上，视线冷冷地投向我，我心里一咯噔，一时间趴在墙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玲珑曾多次劝诫我，让我不要翻墙，“你为何不从门走呢？知道的当你是护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刺客呢。”
当时我尴尬地摸了下鼻头，没敢接话。
说起来裴家两位公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刚开始我很难分辨清。后面我发现了，裴大公子好穿青衫，温润而泽。裴二公子多着白衣，沉默寡言。
我想裴二公子应当不太喜欢我。他平时看人眼神就冷冰冰的，看我时视线会多停留几息。也不知我平时哪里得罪过他。
裴君泽放下手中的书卷，又多看了我几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我后感困惑，现在日落了，院中未点灯烛，他在这里怎么看书？
第76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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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东西交给玲珑后，便去找了裴言川。房间正对面是紫檀平角条桌，上面放着几卷竹简，裴言川静坐于桌前，姿态端庄。
“阿渺今日回来得晚了些。”青年的声音清泠泠，如山泉流动。裴言川眼帘轻煽，抬首看向我，“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裴言川闻言神情一凝，那双黑如点漆的眸中，划过一缕几不可见的幽光。
裴言川解开油纸袋，往我嘴里塞了一块杏仁酥，酥饼入口即化，醇香浓厚。他道：“阿渺为我带了杏仁酥，我很开心。”
“不过这些就暂时交由我保管。”他将盛清澜赠予我的东西全部收了起来，“那人来路不明，又过于热情，必定心怀不轨。”
我惊愕地睁大眼睛，正欲启唇解释，裴言川又塞了杏仁酥给我，堵上了我的嘴巴，他则在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
不久后西凉云丹公主来访，宫中设宴款待，裴言川也在席位。但他不让我跟他一同去，只让我待在府中等他。
那日裴言川走得匆忙，我发现他忘记带药了，遂决定去皇宫一趟。宴殿华灯溢彩，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我躲避开羽林军，纵身翻下宫墙，便和一双艳丽的丹凤眼对视上了。
“你———”红衣小公子被我压在身下，瞪目哆口，正欲惊呼，被我死死捂住嘴巴。我伸手放到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惶恐地点头，我方才松开手。遂即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简单交流过后，我才知道他嫌宴会枯燥乏味，偷偷溜了出来。我着急给裴言川送药，正欲撇下他，前方传来窸窣声。
有人发现了我们。朦胧月色下，我看到从阴暗处亮出来的弯刀，泛着凛凛寒光的刀锋，直直向红衣小公子的颈项砍去！
我一脚踹上小公子的腿弯，他伏跪下来，刀尖紧擦着他的脸庞而过，堪堪躲过致命一击。我厉声道：“不想死，就跟紧我。”
霎时间，宴殿内传来尖锐的惨叫声，刀剑碰撞声四起，浑身染血的宫人面带惊恐，如受惊的鸟雀四散逃出宫殿。
刺客人多势众，我见摆脱不掉，只能迎战。雁翎刀在空中挥出残影，刀锋所及之处，断肢横飞，血流成川。
我砍断最后一名刺客的脖颈，将被吓傻的小公子交给了迟来的羽林军。
不知道裴言川那边怎么样？我向宴殿飞奔而去，焦急地寻找着那人的身影。
回廊下，一名少年被刺客追逐。电光火石间，我拎起左臂，手中的雁翎刀向刺客猛地劈去，刀风凌厉，一刀封喉。
少年看到我，眼圈骤然泛红，仿佛一只受了惊吓的柔弱白兔，缩到我的怀中，楚楚道，“你别走，我受伤了，我好怕……”
我这才发现少年的胳膊被划了一道大口子，伤口深可见骨，鲜血顺着他的袖摆蜿蜒而下，染红了大片衣衫。
“阿渺离他远些。”一抹雪青身影蓦地出现，裴言川青衫沾血，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焦急和担忧，“伤是他自己划出来的。”
我心头一惊，视线扫向怀中的人。少年“啧”一声扔掉隐藏在袖摆中的匕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
“你还没死啊。”少年眯眼看着裴言川，眼中渗透出毫不掩饰的恶毒，仿佛混入清澈砚池中的缕缕黑墨，“真是阴魂不散。”
“十二皇子说笑了。”裴言川皮笑肉不笑，他伸手将我拉到身后，挡住少年的视线，道：“不如殿下派人行刺可怕。”
“裴大公子说的，本殿可听不懂呢。”少年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余光瞥见匆匆赶来的羽林军，道：“今日受了惊，本殿便先行回去了。”
少年走到我面前，眉眼向下弯，眸中盛满笑意，道：“知渺，我们后会有期。”少年笑容明媚，却让我感到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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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没戏了。这一世和尚改变了很多事情的走向，小江小时候就被他蹲点捡到，云丹没有去联姻，闻父也没造反。
第77章 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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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有客人上门拜访。
来人肤色如雪，凤眼明艳，眼尾上挑，透出几分矜高倨傲。一身朱殷锦霞纹圆领袍，衣物上坠着红玉髓制成的佩饰，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他斜倚在黄花梨木椅上，一只手臂挂上椅背，敲起二郎腿，志骄气盈道，“本公子出黄金百两，你把那个小护卫卖给我吧。”
红衣小公子拍拍手，两名小厮扛上来一个沉甸甸的木箱，打开后满室金光璀璨———那是满满一整箱金子。
“阿渺不是物件，不可以钱财衡量，更不可买卖。”裴言川端坐在首座上，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徐徐道：“他愿不愿意跟你走，需要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语毕，裴言川抬起头，视线投向房梁某处，道：“阿渺，你自己跟他说吧。”
我从房梁上翻下来，落到小公子身后，在对方做出反应前，我拎起他的后领子，将他丢出裴府，“砰”一声关上了大门。
门外先是安静了一瞬，随后响起“嘭嘭”大力捶门的声音。红衣小公子气急败坏，一脚踹上大门上的黄铜螺狮头。
他扯着嗓子，大声嚷嚷，“喂！你知道本公子是谁么？整个皇城都得看本公子的眼色，你居然敢扔本公子！”
“不要以为你救过我一次，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快点开门！”他又踹了一脚，震得兽面上的衔环哗哗作响。
脚步微顿，我想了想，这么做确实不妥，遂去而复返，在红衣小公子一种“算你识相”的目光中，我将他的小厮还有那箱金子，一并扔了出去。
回去时裴言川仍待在厅堂中，他立在仙鹤屏风前，身侧是一株松木盆栽，阳光透过窗棂倾洒进来，空中浮尘飘动，宛若碎金。
男人一身鱼师青对襟长衫，长发用同色琼簪束起，黑发顺滑，如同绸缎。他看到我，嘴角上扬，眸中浮现点点笑意，仿佛一汪春水。
“看来明日需要加固大门了。”裴言川状似无奈一笑，他沏了一杯香茶递给我，我伸手接过，手指摩挲着光洁的杯壁，迟疑了下，道：“是我做得太过了么？”
“无妨，阿渺做得没错。”裴言川摇摇头，目光带上丝丝宠溺，道：“你不喜欢他，下次他再来，我直接把人拦门外便是了。”
红衣小公子没有再来找我的机会，因为我马上要去北域了。
国宴遇刺，天子龙威大怒，下令彻查此事。闻宰相竭力举荐他坐下门生，皇帝权衡良久，最终还是将此事交由裴言川调查。
因刺客所用弯刀，为北胡人特制，裴言川遂前往北域调查。此次北行裴言川只带我一个护卫，裴二公子对此颇为不满。临走那日，他拦下了车辇。
“二公子您不必担心，”我翻身下马，抱剑向面前的白衣青年行了一礼，道：“属下定会护大公子周全。”裴君泽看着我，眸光微动，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担心裴言川，但裴言川虽体弱，武艺可不低。若是他去参加武比，那武状元就得换人了。况且路上还有我保护他。
裴言川在马车内唤我，我匆匆向裴君泽告别，正欲转身离开时，他突然伸出手，扣住了我的手腕。
“照顾好兄长……还有……你自己。”裴君泽目光灼热，眼底如燃星火，“多传书信回来。”
我微微一愣，随即应下。看不出来，没想到裴二公子还是挺关心他哥哥的。
车驾驶出皇城，马蹄“嗒嗒”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尘。官道两侧的林木绿意盎然，微凉的风拂过耳畔，清新空气吸入肺腑，我不禁翘起嘴角。
接下来想必会是一场好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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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啦！感谢诸位的留言与互动。
本来是没有第三条世界线的，但后面感觉结局太悲伤，改掉了。我原本想写的，可是小黄文啊喂！（有好多强制play没有写，我有空补点IF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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