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还告诉我不要轻举乱动呢!”沐让尘不屑一顾道,不说算了,切,他还不想听呢,臭显摆。
“欸?陈松呢?”
二人走了一段路后,沐让尘这才发现陈松人不见了,他左右看看,未见人影,几步路的脚成,跟丢不应该啊,难不成是临时有事走了?不对,他暗自否决,陈道友看上去就是个通达识理的,不辞而别不太可能,那人呢?
“赤渊,陈松不见了,什么情况?”
没人回答,却觉肩上搭了一只手上来,力道有些不对劲,沐让尘又叫了声,“赤渊!”
依旧平静,这么荒凉的环境,且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他内心登时咯噔一下。
沐让尘咽了口唾沫,侧眸用余光瞥了瞥肩头,就看到一只黑漆漆布满皱纹的手按在自己的肩上。
他一颗心蹦到了嗓子眼,一时间各种纷杂的思绪涌上心头,出门就遇上怪物,虽然心惊了那么片刻,但他还是反应极快,手一刹那触到腰间的玉萧,拿起萧身子往旁一侧,手中的萧却马不停蹄的刺了出去。
沐让尘倒想看看下山来遇到的第一个与他交手的怪物是怎样的一副鬼样子。
萧刺到一半,便被人半空截住。
沐让尘也转了个身,这些事仅仅发生在一瞬。
“反应速度还可以,在苍城阁也不算那么不求上进。”
沐让尘听到那声音,看到那人,愣了愣,接着抽回了玉萧,二话不说直接朝赤渊砸了一下,“你特么……是想吓死我是吧?”不可原谅,他咬了咬牙,还想在砸第二下,看到赤渊那一脸无辜的样子,手又在半空停下了。
赤渊第一下没躲,那玉萧没有砸到实处,算不得多疼,见他第二下没有打下来,就换了个态度道:“就试探试探你,你要是觉得气愤,可以在打我两拳,我绝不还手。”
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尽是认真,语气里满是诚恳。
沐让尘还是第一回 见到赤渊的这种态度,当真是他没见过的,兴许是他对他从来都不了解吧,他放下手,把玉萧系回腰上,若无其事道:“算了,饶你一回。”
他道:“你那魔爪哪来的?”
赤渊从抬起那只拿着魔爪的手,“在废墟里捡的。”
沐让尘举目望了望四周,房屋残破,随处可见的狼藉以及断壁残垣,说不出的萧条。
“你捡那么个劳什子东西来不会就是为了吓唬我吧?”
赤渊果决否定道:"不是,这东西有大用处。"他能说他只是一时兴起,然后加之不小心才酿成方才那些局面的吗?
沐让尘显然已经不想追究,他拿起手中的木牌看了看,嘟囔道:“也不知道陈道友跑哪去了?是不是……”也被什么宝藏迷了眼。
这时,他发现手中攥的木牌上面的字体又变换了,之前也是两个字,现在是三个字,之前是什么字来着?他努力回想了下,约莫是"九黎"二字,现在这牌上刻着的三字是“紫薇垣”。这是什么意思?
“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消失许久的陈松从一处破墙头冒出头来,打断了沐让尘的思绪,他只好搁置一边。
沐让尘看着那人手中高举一块星盘,道:“陈道友,你可真让我好找。”
这些个人神出鬼没的,怪吓人。
陈松如获至宝,乐呵呵的道:“我方才跟你说了,要四处看看,怎么沐道友没听清?”他把那东西往怀里一踹,吸吸鼻子道:“也怪我声音太小,太失礼了。”
沐让尘不如何在意,只要人没事就好,“嗯……陈道友是捡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没什么,就一个破镜子而已。”陈松打马虎眼道。
沐让尘看出这人不愿与他人分享自己的东西,他便也不好追问,于是调转话头道:“也不知道这片苍茫中到哪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他们二人是来找御魂笛的,先下地方是找到了,可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知从哪找起。
“不用心急,地方对了,还怕找不到东西吗?”陈松笑道。
赤渊拍了拍他,“这个地方大,前后两次遇到魔气,一定不是巧合,这里有人在汲取最后一丝灵脉,妄想重启诛仙阵,把那些怨灵之气加以利用。”
“心眼忒坏,说不定那个什么笛也在那歹人手中。”这个世上是有大奸大恶之人的,沐让尘虽小时候长在仙山,没历经过世道艰险,但小时候看过那些同门师兄弟带回来的话本子,上面那些形形色色,各种恶贯满盈,穷凶极恶的坏蛋倒是数不甚数,因此,打心眼里就厌恶那些坏人。
陈松道:“你们此来是来找东西的啊?”
沐让尘故意不说是御魂笛,是怕陈松这看见好东西两眼放光的家伙惦记上,所以留个心眼子。
“差不多吧……”
赤渊道:“前面有座高塔,极有可能是那魔人的藏身之地,一起去看看。”
“嗯。”沐让尘点头应道。
三人说话间,脚下忽然一阵剧烈的响动。
又起什么幺蛾子了?沐让尘正想着,视线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从地里面爬出一棵参天大树。
枝叶繁茂,满树叶子均为蓝色,诡异且鬼气森森。
好端端的一座城中怎么会冒出一棵树,有蹊跷。
待那棵树全然浮于表面时,地面的震动才停了下来。
三人面面相觑,盯着那棵树打量了半晌。
“是机关?还是阵法?”沐让尘问,一棵树,看着古怪,他有感觉,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还是现在远离这吧。”
赤渊想都没想掉头就走,他是能最早察觉到危险的,“多留无意,赞同你的看法。”
看来他的感觉是没错了,那树诡异的很,沐让尘耸耸肩,便要跟上去。
突然,他抬起的脚一滞,沐让尘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脚踝上被一根厚实的藤蔓给缠了个实在,他捻了个诀朝藤蔓削去,却只在表皮留下了个浅浅的痕迹。
是自己的法术不灵吗?他自我怀疑中。
陈松离他较近,还未走远,察觉到沐让尘没跟上,便转过头来,看到沐让尘正在原地举步维艰,不由好奇“沐道友,你在做什么?”
沐让尘想回答,却觉藤蔓收缩的更紧了,“陈道友,过来帮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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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他话刚出口不久,脚踝处便是一阵钻心的痛蔓延至全身。
沐让尘低头一看,见着整个小腿处被藤蔓绕了个结实,且严丝合缝中有血迹渗出,他顿时疼的额上冒汗,不会要栽这了吧?他忍着痛朝还愣着不动的陈松道,“陈道友,你倒是来帮我一把啊!”
陈松本想从腰间系着的百宝袋中拿出样法器,却掏了个空,有些慌了神,他瞧见后面那一根根扭曲着狂挥乱舞的枝条惊异的不敢乱动,听到沐让尘的又一声呼唤,咬咬牙,从身后抽出一把剑,“我这就来帮你。”
他过去的一瞬,那些伺机而动的枝条迅捷的攀爬着向他袭击过来。
面对着那凶残的枝条,他慌了手脚,两只手握着剑,只能瞎挥弄一番。
陈松除魔卫道不算是第一回 ,妖魔鬼怪没见过八百那也有八十,但那都是靠法宝取胜,而自身确是没什么大本事,今日出门出的急,忘记带平日装法器的百宝袋,可能是出于第一次没有法器加身,以至于连最基本的剑式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沐让尘脸上的血色失了一半,看一旁的陈松慌手慌脚的样子,他知道是指望不上了。
他吸了一口凉气,从腰间取下玉萧,运了运气,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驱动功法。
而身旁的陈松没有任何意外的被枝条缠住了手脚,看起来比他还要惨一些。
沐让尘抬起头,还是决定把赤渊那家伙叫回来,刚要开口喊,前方视野竟空无一人。
关键时刻,连个能救命的人都没有,真是绝了。
他发誓,今天要是能大难不死,他一定发愤图强。
沐让尘静了静心,让周身内力不至流失那般快,脑子迅速转动着,得想一个脱身之法。
这时,倏的缚住小腿的藤蔓松了些,疼痛一减弱,沐让尘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抽出玉萧往藤蔓上打去,但在还未触及之时,那藤蔓已经一溜烟缩了回去。
誓愿应验了?
他正疑惑,耳畔便传来一阵“哧哧”像是什么东西断开的声音。
沐让尘转过头往后看,无数根藤蔓在玄刀的凌厉攻势下纷纷被一齐斩断成两截。
他一眼认出,是赤渊的刀。
沐让尘目光扫视一圈,只见刀而未见其人,他人呢?
正想着,肩膀被人拍了拍,从身后窜出一个人来。
沐让尘被吓了一跳,什么毛病,神出鬼没的。
赤渊冷着脸,道:“可真是竟会惹麻烦,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沐让尘想反驳,却一时想不到什么话,最后,只能怯弱的说了句,“我又不是故意的。”
赤渊不看他,接过回弹过来的玄刀收入剑鞘中,双手环臂,道:“赶紧走。”
沐让尘瞥了眼身后的那棵拔地而起的树,不由打了个寒噤。
“是啊,太可怕了。”陈松哆嗦着道,显然还在刚才的阴霾中没缓过来,他抖一阵的第一个往前走,这回是不想在经历一次了。
赤渊则站在一边等他,没有像刚才那般赶着去投胎。
沐让尘吸了口气,往前刚踏出一步,便觉被藤蔓缚住过的小腿疼的难以落足点地。
赤渊见他行动艰难,视线落向沐让尘血红一片的小腿,道:“能走吗?”
他觉自己好像问了句废话,走过去,干脆利落的屈身背对着沐让尘。
沐让尘愣了愣,“做什么?”
赤渊:“上来,我背你。”
沐让尘看着赤渊那单薄的脊背,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不用你背,你……”扶着我走就行,后面那几个字还没来的及出口,他便觉一轻,整个人被赤渊打横抱了起来。
赤渊最不喜欢人犹犹豫豫,也不喜欢人拒绝他,特别是沐让尘这样的,罗里吧嗦。
沐让尘双手不知往哪里放,挣扎着要让赤渊放自己下来,“我自己能走。”一紧张直接胡说八道。
赤渊懒的理会他,直接大步往前走去,颇不耐烦的道:“婆婆妈妈。”
沐让尘本还极不自在,但被这么一说,立马回嘴道:“我哪有。”
他说着,局促的心情并没有得到缓解,一不小心,手无意中触碰到了某人脖子处凸起的喉结。
赤渊顿住脚,低头看了他一眼,心底升起一样异样情绪,不过很快缓解了,他压了压那种怪异,道:“你在乱动,信不信我拿刀打你。”
沐让尘怔愣了会,想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被人抱在怀里打,那画面,他想起来都觉得丢人,于是,只好规规矩矩不吵不闹。
赤渊才又继续往前走。
沐让尘觉两只手无处安放,没有安全感,思索一阵,还是怀着那么点不好意思环住了赤渊的脖子。
赤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身体极细微的颤动了一下。
沐让尘似有所感,垂着头不敢看他,为毛感觉有那么点羞耻?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舒服,打破沉寂道:“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安全。”
赤渊没说什么,低低应了声,“嗯。”
行走在最前头的陈松看二人还未过来,怕自己落单,想起刚那一遭,心有余悸,于是乎,又调转头,朝后面张望了下。
见一黑少年怀中抱着白衣少年,有些诧异,他等二人走到与自己差不多的位置。
沐让尘瞧陈松那副惊疑的目光,生怕他会多想,故作镇定咳了两声解释道:“我腿受伤了。”解释虽合情合理,但总觉的心里有鬼似的。
陈松则不是因为这件事惊疑,完全没把沐让尘的那句话放心上,他指着后面惊恐道:“后面好像地里面又开始长树了!”
在距离三人不远处,地面又缓缓往下塌陷,在陈松开口说那句话后,便崩塌的更厉害,而且已经有几棵树冒了头。
赤渊皱了皱眉,“应该是触动了什么机关。”
“那现在怎么办?”沐让尘也顾不得羞怯,抢先一步问出了陈松想问的话。
陈松急的抓耳挠腮,自己的法宝要是在铁定能有办法。
“往那座高塔,跑!”赤渊最后一个字落下,便率先朝前奔去。
陈松反应稍慢,却无意看到了那几颗新冒出来树的枝条正如毒蛇般狂舞着攀爬过来,吓的他五官乱飞,顶着魂飞魄散的心没命的往前奔。
赤渊修为高深,极奔之下,不仅额头上一滴汗珠没有,连同心跳与缓步行走时也毫无分别。
沐让尘在他怀抱中不觉颠簸,打心眼敬佩这个与年岁自己相差无几的少年。
相比之下,陈松在那像有鬼在后面追的事态下跑的半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几人虽极力驰奔,那高耸入云的黑塔却一点也没有越来越近,反之,倒有一种遥不可及。
“你有没有觉得那高塔离我们越来越远?”沐让尘为了贴切说法,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在动,但是那塔好像很遥远,像是也在跑一样。”
赤渊不是没有察觉,只是眼下没有方向,只能盲目。
“怎么办啊……这是。老子快跑不动了。”陈松奔的眼泪都出来了,在一旁半是哭半是笑的大喊大叫着。
沐让尘也有些着急,毕竟一直向无头苍蝇一样乱走也不是个办法。
他透过赤渊的肩膀往后看到,无数枝条穷追不舍在其后,不由骇然。
这时,他衣袖中有什么东西亮起了光,沐让尘从袖中掏出那发亮的东西,见是自己方才进来时捡到的那块奇怪的木牌。
此时,正发着亮闪闪的光芒,且这回又是另两个字,“尾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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