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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撒谎。”萧常暮凛若冰霜。
“我错了……都都……都告诉你们……别杀我们……”
“别再撒谎。”萧常暮说完放开了手。
桑写宁靠着树干滑坐到地上，然后捂着胸口一阵咳嗽，咳完又趴在地上大喘气。
半晌，她终于缓过来。
桑写宁蜷缩在树边，胆怯地看了萧常暮一眼，只敢把目光放在地上：“你们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把你先前撒谎的事如实说来。”
“我……我……就是白鹤厄灵救我那里撒了谎。”桑写宁咬了咬嘴唇，“当时被灰狼厄灵追到河边，我跳入了滚滚河水之中。我以为自己会死掉，但是我又醒了过来。醒来时我在一个山洞中，旁边守着白鹤厄灵。”
“看到白鹤厄灵我特别害怕。”桑写宁说到这里看向萧常暮，语气很着急，“但那时我动不了……我……我很害怕，我也无法相信一个厄灵会救我，我以为它是想养我一段时间，然后再吃掉我。我身子恢复了以后，我还逃跑过，但白鹤厄灵就是跟着我，它不吃我也不伤害我，就默默跟着我。”
桑写宁顿了顿又道：“甚至……它为了救我还跟其他厄灵拼命……我就……一个人在外面不可能生存下来，跟它在一起，我反而能活下来，毕竟它能带我飞。总之，这么奇怪的事情不可能有谁会相信，所以我就随便编了个它从天而降救我的情况。反正都很离奇。”
“还有吗？”萧常暮面无表情。
“没……我……没没有了。”桑写宁缩了缩身子，左手抱起右臂，垂下头。
萧常暮没有说话，依然面无表情地盯着桑写宁。
悄无声息对于桑写宁来说简直是折磨。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想法，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否是对方想听的，不知道自己该再说些什么。
对方是要她说出她做过的坏事吗？可乱世之中谁还没点坏心眼？为了活命不得不做一些事。有些事能算坏事吗？再说谁会在乱世管这些？
某些话她很害怕说，可对方迟迟不开口，是不是就等着她说那些话呢？如果她不说，对方会不会杀了她？
不，这是乱世。
“你你……你们还想知道什么事，直接问吧。”桑写宁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我……我没得罪过你们吧？我……我又没见过你们……”
萧常暮思忖片刻，厉声道：“你知道不更轶吗？”
“不更轶？”桑写宁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满脸疑惑，“那是什么？没听过。”
萧常暮眼中划过一抹森冷，盯着桑写宁继续问道：“你背后是谁？”
“我背后？”桑写宁愣了一下，甚至差点回头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萧常暮是什么意思，“我真的只有一个人。我出生的斩灵人队伍，除了我都死了，真的是被人形厄灵给杀了的！我爹是队伍的领头人，他拼命让严哥哥护着我，我和严哥哥才逃走活下来。后来的村庄也是被厄灵给灭了的，灰狼厄灵真的差点弄死我，到现在我身上还有当初被咬后留下的伤疤，我没有撒谎！”
桑写宁说着撩起袖子，露出满是伤疤的胳膊。
萧常暮盯着伤疤看了看，确实像是咬伤后留下的，但他没有说什么。
“这些年我和白鹤都是尽量避开人走，没有主动伤人害人过。刚才我和它也没害你们，我们只是想离开。”桑写宁眼中含泪，“我们什么都没有，你们绑着我们也没用呀！你们想杀厄灵可以去杀蜥蜴厄灵……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拜托给个痛快，直接说吧。”
“它不用吃东西，不用喝水吗？”萧常暮指着白鹤厄灵。
“它……它……我很努力让它不主动伤人。”桑写宁眼神飘忽，“可是……有时候遇到斩灵人……斩灵人是要杀厄灵的。如果……如果实在跑不掉……我们真的只是自保！不主动伤人！”
“你和它一起生活的这几年，它最久可以多久不吃不喝？”萧常暮把话问得更明白一些。
“啊？”桑写宁有点迷糊，但默默想了想后回答道，“大概……大概一年吧。一年多！”
萧常暮顿了顿，上前一步，边在手中聚起法术边问道：“人怎么可能和厄灵相安无事地一起生活？甚至白鹤厄灵还会无缘无故地保护你？你对厄灵知道多少？不要再隐瞒，否则我会杀了你。”
“我真的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救我，为什么会保护我！”桑写宁吓得双手抱头，“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啊！求求你别杀我！”
“我给过你机会了。”萧常暮抬起聚着法术的手，他的声音冷酷如寒冰，“既然你不愿说，那便只能杀了你。”
“我真的不知道！”
萧常暮手中的法术击向了桑写宁。
“救命——”
法术最后没有击中桑写宁，萧常暮只是在试探对方。
桑写宁应该是不知道更多关于厄灵的事了。
然而，白鹤厄灵却因萧常暮击杀桑写宁的行为发了狂。
白鹤厄灵瞬间爆发，挣脱了禁锢它的法术，随即不顾一切地冲向萧常暮。
幸好宁域时刻注意着白鹤厄灵，他连忙施法再次镇压白鹤厄灵。白鹤厄灵死死盯着桑写宁，竭尽全力地想冲过去，太过凶狂，宁域差点没压制住它。
拼命的挣扎不但让白鹤厄灵原有的伤口再次裂开，而且还弄出好些新的伤口，大大小小，鲜血淋漓，染红了洁白的羽毛。就连那双宝石般的蓝眼睛，也似乎染上了红色。
它的叫声愤怒而悲凉。
萧常暮收回的右手不禁紧紧握拳，他盯着奋不顾身的白鹤厄灵，百思不得其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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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过后，东方将白。
算是再度平静。
折腾了一晚，饥肠辘辘，小憩过后的宁域去到湖边，在晨曦中捉了几条小鱼回来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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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白鹤厄灵四处漂泊期间有见过奇怪的人吗？”宁域把一条烤好的鱼递给桑写宁。他口中的奇怪的人自然是指不更轶或者不更衔青。
桑写宁听到“奇怪的人”，真的很想说眼前的两人就是她见过的最奇怪的人。她现在还心有余悸，毕竟刚才她真的以为萧常暮会杀死她。恐惧的她根本不敢接宁域递过来的烤鱼。
宁域拿着鱼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抱歉。我们难以相信厄灵会不攻击某个人，更无法想象人能跟厄灵生活在一起，所以对于你……”
“我明白。”坐在地上，双手抱臂的桑写宁抓紧了自己的手臂，“有人说我是异类，有人说我是怪物，甚至还有人说我是厄灵。这些年我东躲西藏……习惯了。”
“你思考过关于厄灵的事吗？”萧常暮开了口，“都说厄灵是因上古煞气爆发而出现。上古煞气爆发应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吧？可为何斩灵人杀了这么多年的厄灵，世上的厄灵还是这么多？”
“也不见厄灵像普通家禽野兽那般繁殖。”宁域接过话，“除非上古煞气还在，是上古煞气让厄灵继续源源不断地出现。”
桑写宁思考过和白鹤厄灵有关的事，但最后只是觉得是她和白鹤厄灵都是特别的，毕竟世上的人和厄灵千千万，有一两个与众不同的也不算奇怪。
可现在听到萧常暮和宁域的话，她忽地不寒而栗，吞咽下口中的唾沫：“你们……是想让白鹤厄灵带你们去找上古煞气？可是……人无法跟它沟通呀？它又不会说话，连人话都听不懂。想强迫它都不知该如何强迫呀？再说上古煞气那里全是厄灵吧？要对付那么多厄灵……”
“现在的我们还没有能力去找古煞气。”宁域再次把烤鱼递给桑写宁，“但有人知道，很特别的人。所以，想问问你见过奇怪的人吗？或者白鹤厄灵是否有过奇怪的行为？”
桑写宁双手接过烤鱼，她握着串烤鱼的树枝，没有立刻吃：“你们是好人，我很想帮你们，但，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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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宁域等人在绿洲待了三天。
幸运的是居然在绿洲中找到了丢失的马匹。虽然只有一匹，但有可比没有好太多太多。
期间三人又聊过好几次。
桑写宁确实不是不更轶那类人。她的特殊原因不明。
只有白鹤厄灵不攻击她，会保护她，在其他厄灵眼中，她和其他人就是一样。同样的，白鹤厄灵只对桑写宁特殊，在这三天中，白鹤厄灵无时无刻不想杀死萧常暮和宁域。
或许真的如桑写宁所说，世上人和厄灵千千万，总有一两个特殊的存在。
既然无法从桑写宁和白鹤厄灵这里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那还是赶路要紧。
因为觉得桑写宁和白鹤厄灵太特别，萧常暮和宁域两人跟桑写宁提过一点关于童决岛的事，询问过对方是否愿意一起去童决岛，一起寻找上古煞气。
桑写宁拒绝了，一是白鹤厄灵对除她以外的人都有恶意，总不可能一路上都绑着白鹤厄灵，那样的话，不管遇到人还是厄灵，太容易发生意外，何况她也不忍心；二是她听到去童决岛要在危险的海上漂泊很久，她不愿冒险，她只想平平安安多活些日子；三是她真的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萧常暮和宁域当然尊重桑写宁的选择。
其实两人也不习惯跟旁人同行，只是觉得如果特别的人愿意同行，或许会对以后寻找上古煞气有帮助。
决定离开绿洲的前一晚，萧常暮和宁域在湖边散了会儿步，最后还在银河之下聊了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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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轴曾经有对不更轶有反应吗？”萧常暮坐在湖泊边的石头上，望着泛起涟漪的湖面。
“没有。”宁域坐在一旁，同样望着湖面。
自从不更轶离开，两人一直尽量避免谈论不更轶。两人都觉得自己对不更轶有一定了解，然而，其实他们根本不了解真实的不更轶。
他们再怎么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如不提。
“卷轴和童决岛上的一间密室有关。”宁域觉得是时候把密室的事告诉萧常暮了，“我阿爹说密室极其重要，在等一个有缘人，那个有缘人可以拯救众人于水火之中，因此不能让旁人知晓此事，怕密室被破坏。或许，带有缘人去密室后也能知道跟厄灵、上古煞气有关的一些事。”
“有缘人是谁？”萧常暮来了兴趣。
“卷轴没有给具体指示。我阿爹曾说过，卷轴的主人能感受到谁是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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