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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素梅将手轻轻搭在了柳子澜的手上，凑近了些，低头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语气肯定道：
“若是娘有法子能让你早些嫁给三皇子呢？”
柳子澜面露不解，他本就因为今天的事情心浮气躁，如今莫素梅又提起这件事，忍不住想要开口嘲讽对方，可在对上莫素梅的眼睛，看着她志在必得的样子，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万一，他娘真的有办法呢？
莫素梅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附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柳子澜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后面的震颈甚至带着惊喜，从他一双慢慢瞪大的眼睛就能看出来。
“娘，这样真的可以吗？爹他不会说什么吗？毕竟—”
柳子澜说出的话虽然是带着犹豫的，可语气里的急切完全暴露了他现在的心情。
“放心，你爹那边娘已经想好要怎么说了，我们，接下来只要按计划进行就没问题，不过，三皇子那边你看看要不要通个信。”
“知道了，我会派人去和三皇子说的，不过娘，我现在是不是要去安排人手了。”
莫素梅轻笑出声，眼神戏谑：“你呀，未免太过急切。”
柳子澜这时倒有了几分羞怯，嗔怪道：“娘你别笑话我了。”
“放心，你接下来只要等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做，人手娘已经安排下去了，你一定记得通知三皇子，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会话，莫素梅看着差不多了，又提点了柳子澜几句，离开了柳子澜的院子，路过柳笙言的院子外，看着里面亮起的光，神色晦暗不明。
而屋内的柳子澜，白日里的郁气一扫而光，只剩满心欢喜，迫不及待的写了封书信，便差使下人赶紧送到三皇子府上去。
下人急匆匆的来到后门，左右摇头看了看没有人后，离开了府中。
黑暗中，一道身影悄悄的跟了上去。
那下人在路上正走着，突然被人从后面用力撞了一下，转头却没看见人，奇怪的挠了挠头，没多想，接着往三皇子的府上赶去。
离下人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了，一份被打开的信件被人拿在手中，片刻那人又将信件合起，跟上了下人。
快到三皇子府上时，那下人又被人撞了一下。
“真是奇了怪了，谁这么无聊。”
被人撞了两次，又看不见了人，难免心里有些火气，嘴里咒骂了两句，却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而那道身影在这时往反方向离开了。
第19章 谣言四起
屋内，柳笙言端着黑乎乎的一碗药正准备喝下，就见顾宝眉头皱在一起，脸颊鼓的像只仓鼠，气呼呼的走了进来。
“怎么，谁惹你生气了，嘴巴翘的都能挂油瓶了。”
看着顾宝这生气的样子，柳笙言倒是觉得他可爱的紧，忍不住打趣道，嘴角带起一丝弧度。
“公子，你、你不知道，我今天出去外头都在传些什么！”
“哦？在传些什么？”
大概知道顾宝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柳笙言却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公子你不是叫我去外头的点心铺子给你买点枣糕嘛，我就听见那铺子里的人在议论那日二公子落水的事情。”
“子澜落水的时候湖那处确实还有其他人 ，毕竟身份在那，又是个哥儿，自然会有些议论，可我看你这生气的样子，怎么，他们还说了别的。”
顾宝撇了撇嘴：“说二公子是个未婚配的，如今落了水被三皇子救了上来，是要嫁给三皇子的，还说咱府上是双喜临门！”
“哥儿虽与男子不同，但也没有这么多约束，落了水被男子救了上来也不会到一定要嫁给那男子的程度呀！”
顾宝说完这话，斜着眼偷偷去看柳笙言的脸色，却发现他家公子手里捏着一块已经被咬了一半的枣糕，放在桌上的药碗底下只余了些细小的药渣。
“公子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呀！”
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
柳笙言不紧不慢的吃完剩下的枣糕，驱散了嘴里的苦味，擦拭干净了手后，才道：
“哥儿确实与男子有异，虽不如男子自由却也比女子要少些约束，但落水这一事若是放在寻常人家的哥儿身上，可能事小，但若是在子澜身上，就不一样了。”
“顾宝我问你，子澜现在是何身份？”
“是、是太尉家的二公子？”
顾宝犹豫不定的开口回答。
“越是高门大户，对哥儿的名声就更加看重，自家的，婚嫁的，都是如此。”
“若子澜这事没多少人知道还好，可现在你在一个点心铺子里都能听到，可想而知议论这事的人不在少数。”
突然门外一阵细微的响动，柳笙言长眉一挑，背过身子，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眼下子澜这情况，只能嫁于三皇子了，我知三皇子的人品，是会负责的。可爹他为人板正，我又与三皇子有婚约，料想爹不会同意，我、我得替子澜去求求爹。”
语气艰涩隐忍，声音到了后面还弱了几分，甚至是带了颤音，说话的人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门外的人悄悄探了些头，就见柳笙言背着身子，一只手抬到脸上擦了擦，像在擦泪。
一旁的顾宝不知所措于柳笙言的转变，很快他反应了过来，刚刚公子一定是故作坚强！
“公子你怎么—”
柳笙言打断了顾宝的话：“我知你要说什么，可子澜他也是无辜的，我们日后一道入了三皇子府上，也可以相互照应，毕竟，兄弟连心。”
转过身来，柳笙言凄然一笑，那双眸子染上了几分忧伤。
是啊，他还未出嫁，眼下就要同其他人分享自己未来的丈夫，自然是要难过的。
“走吧，同我去父亲那一趟。”
门外的人一听，转身匆匆离开了。
柳笙言走到门外，看着空无一人的过道，立马冷下了脸。
顾宝看着柳笙言这变脸速度，这下是彻底懵了。
第20章 糊涂
“啪！”
一只手重重的拍在桌上，茶盏被震得嗡嗡作响，溅出大片水珠，
柳文青面色阴沉，眉宇间满是怒气，嘴唇抿的极紧，眼神冷厉的扫过面前的女人。
“什么时候你竟学会了先斩后奏了？你知不知道这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莫素梅也不惧于柳文青狰狞神色，柔柔的握住了他拍桌的手，轻轻揉动，心疼的看着柳文青的手，语气里全是小女人的嗔怨。
“老爷你莫要生气了，难道在你眼中，我是那么愚蠢莽撞的人吗？”
柳文青的怒气歇了几分，却还是讥讽道：
“怎么，你还有别的打算？”
莫素梅不答，反问起了柳文青。
“老爷，平日里子澜和柳笙言关系如何。”
“自然是比亲兄弟还要亲厚。”
“那，那女人留下的人如今还有多少没归为我们所用？”
这话中所谓的女人，自然是柳笙言的母亲。
“已然是寥寥无几。”
柳文青不解，好端端的问起这些干嘛。
“如果你是觉得现在那些人或者是柳笙言已无大患了的话，那就错了。”
“我当然知道老爷在顾忌什么，一方面柳笙言手里握着那女人留下的东西还没有拿到手，一方面又怕若待柳笙言不好，怕传到那些原本已经归到我们这里的人，会反水报复。”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柳文青冷哼一声，显然还是不支持莫素梅的这种做法。
“老爷这会怎么糊涂了，子澜嫁给三皇子，也并非是待柳笙言不好吧？”
“平日里他们俩就十分要好，这十几年来也从未有人苛责对待柳笙言，就连我，入府比那女人要早，待她死后多年却还是个侧室。”
“谁能说一句我们待他不好？”
柳文青是彻底没了脾气，被莫素梅的话点醒了。
他这么些年装着要对柳笙言好，差点就成了习惯，竟是觉得所有对柳笙言没有益处的事，就是对他不好，会落人口舌，自己倒真成了个好父亲。
柳文青心中冒起寒意，他想清楚后，眸子全是对柳笙言的厌恶。
“子澜落水是意外，不过是恰好那日见的人多了些，传了出去，与我们何关？”
听了柳文青的话，莫素梅心跳加速，她知道，柳文青这是表示支持她的做法了。
“是呀，子澜嫁进去了，两人还能相互照应呢。”
‘照应’这两个字咬的格外重，两人目光相接，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
莫素梅和柳文青商量完事后就离开了书房，回去的路上刚好和柳笙言碰上了。
“莫姨娘。”两人互相点头便算打了招呼。
“大公子这么着急的往老爷那去，是有什么事吗？”
“姨娘可否知道现在街巷里全在传子澜落水被三皇子救起的事？”
莫素梅脸上适时的露出担忧：“知道。”
“子澜以后怕是嫁不到好人家了，我想去求求父亲，让子澜嫁与三皇子。”
莫素梅听到这话，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与惊讶。
柳笙言看着莫素梅刚刚流露出来的不似作假的惊讶，心中也同样复杂起来。
……
第21章
刚刚院内窃听的，似乎并不是莫素梅的人，可府内除了她，柳笙言想不出第二个人会做出这种事情。
柳文青虽将他做棋子，可却也从未派人监听他，骨子里的盲目自信让他觉这么些年来柳笙言只会视他为敬重的父亲，不会多做他想。
至于柳子澜，那些小动作落在重活一世的柳笙言眼里，是无比的拙劣，容易拆穿，他这个便宜弟弟的智商也算不得高。
但，莫素梅，这个女人的手段比起柳文青和柳子澜来，要狠辣阴险的多，他甚至怀疑，自己母亲的死，她怕是同样有参与。
不知道上辈子这个女人在背后充当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笙言你待子澜真是用心。”
女人笑的温柔，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弯着，“子澜有你这样的兄长当真幸运。”
以往这样的话柳笙言不会觉得奇怪，可现在他是要去求让自己的弟弟嫁给自己的订亲对象。
这夸他的话，无异于是在往他伤口上撒盐。
柳笙言故意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没有接话。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笙言，我是子澜的母亲，知道有人这般在意关心他心里开心，说话难免会不过脑子。”
“姨娘不必自责，笙言还得去父亲那里，就不与姨娘多聊了。”
“那你快些去吧！”
看着柳笙言渐渐走远，莫素梅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看似随意的开口：“还以为有什么改变，没娘养的孩子，果然是不成器的小杂种。”
周遭的下人都低着头，面色如常，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柳笙言来到柳文青所在的书房说出自己的目的后，柳文青先是也同莫素梅一样显得惊讶，后面又装作为难，不同意将柳子澜嫁与三皇子。
接着，在柳笙言的求情下，适当的松口，顺水推舟借着他的求情，同意了这门婚事。
次日，楚泱便来到柳府提亲，还想同柳笙言表明一番自己的心意，这婚事并非他所愿，却没有在府中寻到柳笙言，当然这是后话。
从柳文青那里出来，回去的路上，柳笙言再次向顾宝展现了一次秒变脸。
回到院子里头，遣散里房里的下人，看着支支吾吾想要说些什么的顾宝，柳笙言决定成全他。
“想要问些什么，便问吧，怎么，被我变脸的速度吓到了？”
顾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没有被公子吓到，公子在那次帮了我，又告诉我不需要对你以奴才自居，我就知道公子一定是个好人。”
“我只是感到奇怪，公子好像是有什么打算的，我也想做些事情，替公子分忧。”
柳笙言听了顾宝的话，心中好似有暖流涌出，在这个地方，他能遇到顾宝也算是幸运了吧。
他摇头失笑，对顾宝说道。
“你呀，真是傻的可爱。”
顾宝一时听不懂柳笙言是在夸他，还是骂他，毕竟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是唐突了的。
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那清泉般的声音响起。
“不是想知道我有什么打算，那你可仔细听好了……”
第22章 决心
“他当真这么说？”
楚淮舟逆着光，阴影遮盖在脸上，看不清表情。
“是的，柳公子确实是去找柳太尉了，至于三皇子那边，明天应当就会去柳府提亲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
“柳公子看上去很伤心。”
十一突然跪下：“属下今日擅作主张在柳公子门口弄出了些动静。”
“十一，你—”
旁边李维无奈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又看看楚淮舟，想开口替十一求情，虽然知道十一这么做是为了王爷，但擅自做主，也免不了皮肉之苦。
“王爷，十一他也是”
楚淮舟挥手打断了李维的话，跪在地上的十一神色未变。
“扣两个月的月钱，退下吧。”
十一的眸子微微放大，王爷这是，不怪他了？比起皮肉之苦，这两个月的月钱根本算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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