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最好靠谱,不然爷爷撕了你。”席枫两眼一闭,把卫衣袖子咬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来吧!”
腺体很小,时恪用手压了压皮肤寻找精确位置,他下手没轻没重的,疼得席枫龇牙咧嘴,接着又被酒精凉得一哆嗦。
针头扎进来的时候席枫还是没忍住挣扎,幸亏时恪有先见之明让红蝎把人制住才没让针头跑偏。
席枫先是觉得疼,而后是感到怕,这种疼痛不是剧烈的难以忍受,而是你明知有威胁逼近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却无处躲避,身体本能地想要挣扎。
好在时恪虽然不温柔,但是动作利索,两秒的功夫就完事儿了,席枫摸了摸脖子,隔着棉花也能摸出来鼓了一块。
“里面有消炎的,你回去睡一觉明天就消了。”时恪扔掉注射器,拍了拍手,“我也没啥别的能给你了,反正都会被搜出来。”
“你到时候别迟到就行。”
席枫揉揉脖子,起身准备走,没成想又被红蝎按回去了,她也拿出一支注射器:“外套脱了,袖子卷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席枫下意识遵照了红蝎的指令,一边脱衣服一边问。
“军用拮抗剂,对大部分毒品有效,”红蝎的动作比时恪流畅的多,前后不过一分钟就给席枫注射了两针,“这一针是综合抗体。”
“我现在是超级赛亚人吗?”席枫压着胳膊上的棉花球,“还有什么要装备的干脆全拿出来。”
“没了,我的身份尴尬,接触不到更多的一手资源。”红蝎收拾好东西,拍了拍席枫的肩膀,“教授的事情我会上报,但在没有确切证据前,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话音顿了顿,红蝎别过头,放轻声音:“……注意安全。”
席枫突然觉得教练也没那么可怕了,他壮着胆子直接伸手抱了抱红蝎,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儿教练,对我有点信心,再不然你也得相信古道,他这么聪明一人,会保护好我的。”
“我这给你备了一箱东西,枪,刀,监视器,窃听器,GPS什么的都有,你回头改装的都装上。”时恪拿出个保险箱,脸上闪过一丝肉疼。
“你不是说都会搜出来吗,还给我干嘛?”席枫接过来打开,粗略一扫,“嚯,你这是下血本了?”
“做戏不会做全套啊?”时恪一巴掌拍在席枫肩膀,“你本来就是自投罗网了,还啥也不带,生怕别人看不出问题?”
“你这千里送装备,礼重情义深啊。”席枫边穿衣服边开玩笑。
“你千里送人头礼就不重了?”时恪反锤了他一拳,“回去把东西收拾利索,明晚飞仰光机场。”
古道这两天过得不好,俞河在他的精神图景里吃了个大亏,醒来后恼羞成怒,直接把人禁足在实验室里,一应权限全部取消,吃穿用度走的都是囚犯标准,幸好实验室的条件并不差,也算给了这位教授最后的体面。
古道自己反而觉得清闲,不用再想办法应付俞河,做违背他本意的人体试验,人质的身份反而能让他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全心全意地想着席枫。
“古教授,吃饭了。”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打开送餐窗口,推进来一个托盘。
“嗯,谢谢。”古道认识他,也是一名研究员,这座基地里少数会做中餐说中文的人,负责与古道沟通并为他翻译,名字好像叫罗平。
罗平是缅籍华裔,在基因学研究方面小有成就,非常崇拜古道,刚跟古道共事那几天激动地连话都讲不顺溜。
“不客气,今天的菜不错,您应该会喜欢。”罗平说完,也没多留,转身就走了。
眉梢一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罗平今天似乎话中有话。古道取过餐盘放在桌上,辣椒炒肉,西红柿炒蛋,土豆泥,还有一杯可乐,字面意思,菜是不错。
往桌前一座,古道对实验室内的监控了如指掌,他随手拉了拉椅子,有意无意地将摄像头挡了个严严实实。假如对方真的有所暗示,那线索最佳的藏身地点就是土豆泥中,古道细嚼慢咽地吃饭,动作与往常别无二致。
再度夹取一筷子土豆泥,古道眼尖地看到了剩余部分中嵌着一支纸卷,他不动声色地吃完饭,把最后一口土豆泥含进嘴里,略做咀嚼后将纸卷压在舌底,餐盘送回窗口。
浴室也是有监控的,明晃晃正对着镜子,把狭小空间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古道也不担心俞河会把他洗澡的裸照传到网上去,他对自己的身材非常自信,更不在乎他人莫须有的攻击。
房间里可供阅读的死角不多,但配合古道刻意的阻挡,还是找到了安全的位置打开纸卷,上面只有一串数字。
8798024152
每个在外卧底的警察都有这样一串身份码,用于紧急情况下对非警察的国家级人员提供身份验证,87代表华国,98代表卧底开始年份,024是卧底国家,152是个人编号,古道看过编号表,这串数字没有问题。
如果不是俞河下的套,那么罗平应该是在这个所谓的“狼河”组织卧底,他有自己的任务,只是没想到古道被擒,权衡利弊下决定将古道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这才用身份码联系古道。
古道躺在床上小憩,思维却一点没停,原先他以为自己孤立无援,只有席枫能帮他建立与外界的纽带,因此所有的计划都是围绕席枫进行设计的,此时多了一个罗平,也算得上是好消息。
不过他跟罗平相处已有十日左右,如果罗平真的有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国内应当不会毫无动静,从最糟的情形出发,罗平很可能也没有传递消息的途径,这个基地,由俞河一手遮天。
太阳穴隐隐作痛,俞河这几日报复似的刻意干扰古道的睡眠令他时刻处于疲乏状态,而之前肥啾的到来除了解除他被压制的精神力,还使他的精神力进入活跃恢复期,以古道自己的能力强加压制坚持不了太久,只有席枫才是他的唯一“解药。”
“48小时。”
这是古道这几天通过精密计算,得出的时间,他确信,无论发生什么事,席枫都会在未来48小时内赶到他身边。
习惯性地拿出胸口吊坠落个轻吻,眼底的深情仿佛要借此将吻传递给远处的爱人,古道阖眼抓紧时间补觉,希望能在席枫到来前让面色好看些。
与此同时,从阳城国际机场出发飞往仰光国际场的航班上,席枫打开窗户挡板,外面是一片蓝天云海,他拿出一份资料缓缓翻看,却半天也没翻过一页。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心跳快得似乎要跳出胸口,一声一声撞击耳膜令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席枫还记得古道在冰岛与他一起看极光时说过的话。
“极光是来自太阳的带电微粒进入地球磁场,受到影响后与大气原子碰撞形成的,而宇宙中的原子永远不会湮灭。”
“如果我们分离,无论距离多远,终究会再次相遇。”
现在,属于你的原子来找你了。
作者有话说:
悄默声地来更新了,下一章一定见面!
该交代的都交代地差不多了,终于快要结尾了……
我写不动了写不动了写不动了…TAT
第六十八章
五个小时的飞行,席枫没有半点困意,自从进入缅甸境内,他就能隐约感觉到古道的方向,仿佛打了一针鸡血似的,紧张得坐立难安。
“你先去等行李,我带小寻去趟洗手间。”时恪拍了拍席枫的肩膀,“别乱走,等我们回来。”
“行了,快去快回,别在我面前腻歪。”
席枫推开时恪,笑骂了一句,行李还要一会儿才出来,他不自在地揉了揉眼睛。
这次席枫用的身份是个棕发蓝眼的澳洲混血儿,一次性染发剂有股驱之不散的烟味儿,美瞳也硌得他眼睛不舒服,周围人说着他听不懂的缅甸语,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没有哪是舒坦的。
“得赶紧找到古道然后离开这个破地方。”
席枫喃喃低语,他伸个懒腰,随后自然地把手搭到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肩上,十分熟稔地凑到人耳边。
“好久不见啊Shawn,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住着还舒服吗?”
早在席枫下飞机时就隐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精神力在跟踪他,或者说,在等他。如此明目张胆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旁边身为A级哨向的时恪和莫寻却没有半点察觉,不用想也知道对方的意思。
所以席枫才故意支开时恪,他并不打算对Shawn做什么,敌暗我明,杀一个Shawn改变不了局面,不如将计就计,反正这次他也是来自投罗网的,早一点晚一点区别不大。
“晚上好,席先生。”Shawn的笑容自然得仿佛他们还在健身房见面似的,“我们正要去接您。”
“这怎么好意思呢,让你们费心了啊。”席枫将传送带上的行李箱一一提下来,又不紧不慢地把另外两人的行李放在一块儿,最后拎上自己那个不由分说地放进Shawn手里,“那咱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席枫的行李少说也有十几公斤重,Shawn作为向导,抱在手里竟然面不改色,甚至彬彬有礼地点头示意:“请您跟我来。”
走进地下停车场,角落里的面包车虽席枫的靠近,下来两个戴着墨镜的黑衣人。
席枫忍住了到嘴边的吐槽,配合地抬高双手进行安检。
“唉,你们检查归检查,没问题的东西别给我扔了,那可是我特别带给我老婆的,大家各退一步呗。”
Shawn把席枫身上和行李箱中搜出的各种零碎装备摞在一起装进袋子里丢在停车场角落,看得席枫一阵肉痛,索性整理被翻乱的行李,眼不见心不痛。
“要是没什么事咱就上……靠……”
席枫收好东西刚转过身来,被站在身后的Shawn一记手刀干脆利落地敲昏。
他都已经这么配合了,就不能友好一点吗?
席枫是被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吵醒的,他按了按发昏的太阳穴,狭小的直升机不够他活动,只能转了转发僵的脖颈。
“我们快到了,古教授很想念您。”Shawn面色坦然没有一丝愧疚。“不用担心,您的行李箱在后面。”
“我也很想他,”席枫停止东张西望把头拧正,“所以来接他回去了。”
Shawn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回话,席枫把视线投向窗外,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少说他也昏了超过十个小时,肘弯传来一丝钝痛,估计是注射了什么药物。
他们这会儿正飞行在白茫茫的山脉中间,穿越峡谷的风算得上猛烈,直升机晃得厉害,也只有少数人才敢明晃晃地迎风而上。
直升机的速度虽然比不上飞机,但也绝对算不上慢,当席枫再度等了半小时左右还没看到出这座山脉的迹象时,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古道这是被拐到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山沟沟里了啊,到时候就算他成功发送定位,要组织一支在这种环境下行动的救援队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厚厚的积雪覆盖万物,各处景色看起来都一样,席枫根本记不住飞行路线,后来他干脆放弃了,过多凝视雪地令他头脑发昏,视野蒙上一层莹莹绿光,只好闭目养神。
Shawn嘴里的“快到了”让他们又飞了半天,直到暮色在雪地上铺一层金红,席枫才远远看到一个村子。
落地后席枫才发觉,说是村子实在太过抬举这块地方了,粗制滥造的土坯房在凛冽寒风中瑟瑟发抖,似乎随时都会坍塌,偶尔路过的村民面黄肌瘦,像极了纪录片里的场景。
“冒犯了。”Shawn停好直升机后不知从哪掏出个黑色头套对席枫公式化地笑了笑。
“没事儿,理解。”席枫自觉接过头套,叹了口气,“就是套上这玩意儿我见老婆的时候发型都要乱了。”
视线完全封闭,但席枫身为哨兵的其他四感并没有罢工,他在原地等了一会,接着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少说也有八到十人,看来对方给他的排场不小。
他们说着席枫听不懂的语言,再然后,有两人押着席枫的肩膀推着他走。路线有些曲折,席枫记下每次转弯的方向,敏感察觉脚下的地面向下倾斜,接着是电梯的叮响和下行的失重感。
看来是个地下基地,也不知道屏蔽设施做得怎么样,信号能不能传出去。
席枫被人按着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腕处传来冰凉束带的紧缚感,他没多在意,仍在分析目前的情势,尽职尽责扮演一块被人宰割的鱼肉。
猝不及防被揭开头套,白炽灯光刺得席枫睁不开眼,他使劲眨了眨眼,视力刚恢复,就直接对上与他隔着一扇玻璃窗的古道。
这过于突然的重逢令席枫的大脑一键清空,因为刺眼而蓄在眼眶的泪水直直顺着脸庞滑落,而他却毫无所知,视线黏在古道清瘦的脸上移不开半分。
“席枫,席枫?”古道看席枫一脸呆愣的样子有些慌张,生怕他受了什么伤,奈何俞河将他绑得动弹不得,只能出声唤他回神。
席枫这边只能看到古道焦急面色和开合唇面,两边房间都是隔音的,他很快扬起嘴角给了古道一个大大的笑脸,传递自己一切都好。
“怎么样,我帮你把他带来了。”俞河站在古道左前方,正好是席枫的视线死角,“要不要谢谢我?”
“毫无意义。”古道冷笑一声,勉强将视线移向俞河,面色不改,“无论他在哪,你都可以用他威胁我,但把他带来,一定会增加你们暴露的风险。”
席枫看到古道的视线转移,虽然他看不懂唇语,但不妨碍他猜测对面的情况,无论心中如何焦急,都只能收敛情绪静观其变。
“当然不一样。”俞河竖起指尖晃了晃,笑得十分不怀好意,“亲眼看到的威胁才能让人感到急迫。”
话语间古道余光瞟到有人进入对面房间,依然是全身防护服包裹得严严实实,那人携带一个保险箱,打开后取出一只一次性注射器,抽了半管无色液体。
古道的拳头瞬间握紧,眼神森冷地盯着俞河,并不开口。
“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俞河的笑容竟然有几分孩子般的天真,他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舔了一口,“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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