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忙这个啊。
说起这事,不可避免地,江安又提起孩子的话题。
“沈哥,你们生活这么幸福和谐,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啊…”沈宁没想到到这还要被催生,还是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Omega。
他想了想,觉得当着薄母的面说打算一辈子不要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哪个当妈的不想孩子的生活幸福美满。
他抿了抿唇,说,“我们不打算那么早。”
江安锲而不舍地追问,“哦,那沈哥,你现在不生孩子是为什么啊?”
“你不喜欢孩子还是薄哥不喜欢孩子?”
忽的,他也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一下,好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他说问,“哦,你是因为有阴影怕疼吗!”
“嗯?”沈宁不明所以,不知道江安怎么猜的,竟然这么准。
“我知道那件事。”
江安笑着往沈宁那边挪了挪,扒着沙发边看着沈宁,说,“你自杀过是吧。”
第九十五章 挑拨离间
“…什么?”
‘自杀’两个字如惊雷在沈宁耳边炸响,如闪着寒光的银针贯彻扎透耳膜。
他强打精神,勉强撑起笑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关孩子什么事啊。”
江安好似天真地歪了歪头,“我说的不对吗?”
“哦,对了,你自杀也是有原因的。”
他往前坐了坐,离沈宁近了一点,睁大眼睛问,“什么原因你还记得吗?我好像有点模糊了。”
沈宁脑子被炸懵了,张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错愕的眼神一直看着江安。
他还没开口,薄修厉就浅笑着说。
“小安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怎么对小宁的事这么清楚?”
“我也很好奇,不如先听你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好吗?”
江安听到这些明显维护沈宁的话有些惊讶,意料之外地皱着眉看薄修厉,似是想看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毕竟,据他打探,薄修厉和薄肆野的关系十分恶劣,水火不容。
在沈宁和薄肆野结婚后,薄修厉也不知为什么恨上了沈宁,好像之前的旧情丝毫不存在。
那现在…是突然醒悟想要挽回沈宁,还是和薄肆野和好了?
不管是哪个猜测,对江安和薄哥来说,都是不利的。
“厉哥,我不过是很长时间没有接触国内的事了。”
江安只愣了一秒,随即友好纯良的笑容就附在了脸上,面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知道这次要跟着薄阿姨回薄家,所以回国的时候特意多注意了一点薄家的事。”
“只不过当时只是粗略看了一眼,没记住太多细节,什么才好奇,想问问沈哥而已。”
“厉哥你干嘛这么问我,你知道那时候是怎么回事吗?”
江安真诚地看着薄修厉眨眨眼睛,又把目光移向恨不得隐身的沈宁。
“我真的很想知道,脾气这么好的沈哥,那时候为什么要放弃自己。”
沈宁脑子空白想不出任何对策,还总是闪出一帧帧在忏渊的黑暗时刻。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攥,酸疼难耐,怎么骗自己都麻木不了。
下意识使用了敷衍加打哈哈。
“没什么啊,遇到了一点不开心的事情而已,都过去了。”
“没什么可好奇的,都过去了。”
江安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他撇了撇嘴,不满地软声道,“既然都过去了,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是薄哥吧?我记得…是因为薄哥。”
他又提了一个新的问题,“薄哥那时候对你做了什么啊?”
“他那么凶吗,把你都逼到那种地步了。”
“看着不像啊,我觉得薄哥现在看起来好温柔,当初怎么会那么凶呢?”
温柔吗…
确实是温柔的,不会再对他发脾气,不会再大声吼他,也不会再冷言冷语。
有的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小心翼翼的珍切,汹涌澎湃的保护欲、占有欲。
沈宁回想起点点滴滴,垂眸想。
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简直是天翻地覆,判若两人。
那时候薄肆野是真的凶,冷着脸的样子常常吓得他不敢出声,肃冷地让他心脏发颤。
被送进忏渊的第一天,他还时时盼望薄肆野能来看他,能手下留情放过他。
后来,薄肆野确实是来了。
后来的后来,他也真的被薄肆野带走了。
不过薄肆野是因为薄修厉而来。
不过他是在奄奄一息时被送到医院抢救。
“谁知道呢。”
“可能突然就开窍了吧…谁知道呢。”
沈宁抬眸,眼里带着水光泪花,轻描淡写地说。
“哦…”
江安表情失落,对他这个回答还是不满意。
但江安已经不满足这么刺激他了。
“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一定是很难过的事,才会在你心里留下阴影吧。”
江安语气轻软,笑着说完这句话。
接下来他话锋陡然一转,“不过你要努力克服阴影啊,毕竟薄哥是真的要家业留给孩子继承。”
“薄哥辛苦创下的家业,你舍得留给不亲不近的孩子吗?”
这话上升到道德高度,江安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指责沈宁。
沈宁:“薄家没有人了吗?”
“…什么?”这下轮到江安怔愣。
沈宁轻轻笑了一声,“我相信今晚家宴上的亲戚们,很乐意让薄肆野挑选出一位来继承薄家。”
“这样来说,继承薄家的,不也还是薄家的孩子吗?”
江安:“可是,谁能保证那个孩子是什么性格,是个白眼狼怎么办?”
“那样薄哥以后退了家主位,那个白眼狼的孩子把权利握在自己手里,让薄哥晚年都不好过…”
“你是说,薄家这么大,还找不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上升高度沈宁也会,他微笑,看着江安说。
“还是说薄家出生的孩子,都是劣性根,找不出一个可以培养的孩子?”
!江安震惊!
他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薄家的孩子当然都是人中龙凤。”
“可是以后的事谁知道?还是培养自己血缘的孩子把握比较大。”
“而且三年还没有生出来一个小alpha的话,薄家长老有权利替薄哥做决定,让薄哥和你离婚。”
“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就算薄哥总会帮你,那薄哥抵挡了无数压力,你却因为不够勇敢拖他的后腿,你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沈宁笑了一下,说,“不会。”
他知道江安心里想听到什么话,他就偏不如江安的愿。
即使,他的心里确实会像江安说的一样难受。
江安被这句话出乎意料的‘不会’两个字,气得笑容僵在脸上,差点没维持好表情管理。
“那…沈哥,你应该知道薄哥的脾气多变吧?”
“没生病的时候,他的脾气也像现在一样,像个温柔儒雅的绅士。”
“但是,是一段时间温柔,一段时间凶狠。”
“所以很多人都怕他,怕他突然改变情绪。”
“生病后他的脾气也变了,变得一直都很凶,温柔的一面都消失了。”
江安说,“不过据我知道,那时候薄哥虽然冷但不狠,对别人都是冷脸,也只是冷脸。”
“现在温温柔柔的,是病好了。”
“但是你不觉得怕怕的吗?”
他突然小声说,“我光是看那些资料都心惊胆战的,回来亲眼见到他的时候,每一秒都害怕他像以前一样凶狠。”
“他这个脾气,变得太快了,也让人摸不着规律。”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变回去了。”
江安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第九十六章 薄肆野回来了
江安的话像最锐利的尖针,毫不收敛他的恶意,狠狠扎进沈宁心里。
扎透沈宁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迷朦纠结,将埋藏在长夜里的苦痛挖出来,黑暗低沉瞬间将沈宁压得喘不上气。
是啊,alpha在恋爱里站在绝地的主位,光是信息素压制就能完全掌握Omega。
alpha天生的占有欲爆棚,那会化作雷暴雨中的压抑,黑压压扑到Omega身上。
在这场婚姻里,薄肆野就是站在绝对的主位,他被薄肆野牢牢掌控在手心里。
所以,谁知道呢…
谁知道他的脾气什么时候就变了。
谁知道他的温柔耐心能维持多久。
谁知道他口中的爱什么时候会消失殆尽。
未知是恐慌的来源。
无法预料且多变的未来,更是压垮沈宁理智的最后一颗稻草。
薄修厉先是瞥了一眼情绪低沉想沈宁,再斯文地看着江安,“小安,你好像对大哥很感兴趣?”
江安对上他的视线,大胆承认,“是啊。”
“不止是薄哥,还有厉哥你啊。”
他笑弯了眉眼,“你们都是阿姨的儿子,我对你们都很感兴趣。”
“只是薄哥不愿意带我玩,我有些遗憾,所以才想和沈哥多说一会儿,多聊聊薄哥了。”
“至于厉哥你啊,等明天你带我出去玩,还有什么是不能问、不能答的。”
江安笑眯眯地看着沈宁,“沈哥,阿姨都十几年没有回国了,和薄哥都疏远了,这让一个母亲怎么受得了啊。”
“好在薄哥娶了你这么良善的Omega,你也不会那么吝啬,连薄哥的生活都不舍得讲给阿姨听吧?”
沈宁听到他喊自己,才从愁乱的思绪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拧眉想了一会儿。
“薄肆野的生活嘛…”
他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他的脾气和今天一样,是个很优秀的alpha。”
这个平淡的回答,不论是江安还是薄母,都不太满意。
江安亲昵地挽着薄母的胳膊,对沈宁说。
“你讲一些关于薄哥有趣的事啊,让阿姨听听,也好让阿姨更了解自己的儿子啊。”
沈宁:“没什么有趣的事。”
“他平时的生活循规蹈矩,是个完美的alpha。”
“唔…这样吗?”
江安:“那你真的很爱薄哥,他在你心里是个优秀完美的alpha。”
“不过…”
“我听说他以前对你不好啊,他还把你送到忏…”
江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薄修厉的厉喝打断,“江安!”
江安被吓了一跳,紧绷起小脸,瞪着薄修厉。
“啊…厉哥你凶什么!”
薄母心疼地拍拍他的背,美目也瞪着薄修厉。
她责怪薄修厉,“修厉,这是怎么了。小安还是个孩子,他是你弟弟,你不疼他就算了,吼他算怎么回事?”
薄修厉看着她们一致责怪他的样子,忽的笑了一下。
这样看着,薄母和江安还真像一对母子啊。
这样一致对外的样子,还真是母慈子孝啊。
怪不得抛下他们远赴国外,在国外待了二十几年都没想过回来。
原来是在国外有了可以代替他们的人啊。
“妈,我想您比我们清楚,您到底有几个孩子。”
薄母训斥他,“小安在国外陪了我好几年,难道你连一个弟弟都不愿意认吗?”
薄修厉轻笑,一点脾气都没有似的。
“没意义,就算我认了,薄家的东西你们也拿不走一分一毫。”
“修厉!”薄母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气得咬牙。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好不容易回薄家一次,你还想让我带着遗憾回去吗?”
“我这次回来都是为了你们好,你和肆野都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顾你们。”
薄修厉还是没什么情绪,深深看了薄母一眼。
“您开心就好。”
江安被薄母维护了,看到薄修厉也真的不敢再凶他了,他心里非常高兴。
看着只听到一个‘忏’字,就神色痛苦怅惘的沈宁,他再次开口。
“那是忏渊吧?”
“我只是听说过,它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好可怕的,薄哥怎么舍得把你关进去啊?”
“你也是从那里回来之后自杀的吧?”
“你心里的阴影是这个吗?薄哥当时怎么想的啊?还是你做了什么吗?”
江安的问题没完,那好奇的声音叽叽喳喳在沈宁耳边响个不停,但没有进入出神怅惘的沈宁耳中半个字。
忏渊…多可怕的地方啊。
没去过的人能好奇地说出这个地方,能好奇地想知道里面的情况。
而去过的人,在听到‘忏渊’这两个字开始,就深陷进过去的阴影里,耳边好像又出现鞭子抽在皮肉上的炸响。
已经过去几个月,沈宁时而觉得过去几年一般长,时而觉得就在不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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