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在干嘛呢?”元渺跑过来往镇元子背上一趴,发现他正在画画,家里已经存了许多他们出去玩的时候镇元子画的全家福,每次元渺看到都觉得很开心。
这不仅是他与师父之间相处的纪念,而且还能记录下几个崽崽成长的变化。
镇元子嗯了一声,手上正好落下最后一笔,“今日天气好,颜料好用,画了给你存起来。”元渺知道他用的颜料都是十分珍贵的玉石研制而成,有几个颜色对温湿度比较挑剔,阴天时色暗,晴日里色妍。
镇元子画的图,除了之前挂在卧房里的,还有一部分放在塔里,其他都被元渺好好地存在犀梦里。
那边若绝的画也好了,是失厘站在牡丹花海里的画像,元渺看着他的笔触莫名觉着有些眼熟。和镇元子待久了,有些东西原本不懂现在也能琢磨出一二来。
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元渺也没放在心上。从桌上拿了一杯已经凉好的蜂蜜水,咕咚咕咚喝了,然后又喊清风明月,“乖宝,过来喝点水。”
清风明月答应了一声,带着果果茸茸和失厘一起回到亭子里。画具都收了起来,众人在亭子里说了会儿话,就起身往漱因谷去了。
漱因谷两边是山脊,中间是一大片的平原,到处长得都是郁灵花。一条小溪穿行而过,道路越往里越狭窄,尽头一直通到金石崖后头的千刃湖。“哇,好漂亮的地方。”
不只是地方开阔风景好,而且此时正好有一群青烛鸢停在那儿采食花蜜,那带着雪白尾羽的三色鸢鸟围着花丛绕圈飞舞,时不时发出一声轻灵的鸣叫。
几人在玉梨树下铺了毯子,摆上茶桌软垫和吃食,就当是春游野餐了。
果果茸茸爬到树上去摘梨子,元渺和失厘在树下接着。
清风明月蹲在小溪边上摸螺蛳还有河虾,水体净洁的小溪里生活的螺蛳肉质更好,口感滑润鲜美,不一会儿就装满了一个小箩筐。
元渺就喜欢吃味重的东西,看到螺蛳就馋了,正好这次顺道给失厘带了些辣椒和种子来,晚上可以添两个菜,“好久没吃辣炒螺蛳了。”
清风明月随了元渺,也爱吃这些东西,笑嘻嘻地,“我们就知道渺渺想吃了。”
元渺捏捏两个崽的小脸,“真乖,快洗洗手,去师父那吃地莓莲蓉糕。”
果果茸茸在这一大片柔软的草地上撒欢,追着跑来跑去,只是果果比较实心,而且从早上醒了以后就没消停过,此刻也已是到了体力的极限。
毛尾巴都摇不起来了,直奔元渺怀里而去,啪叽趴下就不动了。
茸茸看着还很有活力,跑过来用脑袋顶了顶果果,“哥哥,去捉蝴蝶。”
“咪……嘟……”累……歇会儿……果果艰难地举起爪爪,在茸茸脑袋上拍了一下,然后就睡着了,甚至还慢慢打起了呼。
元渺也是稀奇,笑着对失厘说,“还是头一次看果果累成这样,原来在家里都是爱叫人抱的。”
果果睡着了,茸茸干脆也爬到它肚子上盘了个窝,一起在元渺怀里睡了。
“真可爱。”虽然这么觉得,但是失厘知道自己不是个适合养崽的性子。她也不想为除了若绝以外的人费神操心,一向只想自己快乐便好,所以也就不打算再往家里添个小家伙了。
清风明月过来拉失厘去玩飞行棋,“观主老是赢我们,失厘姐姐你去帮帮若绝哥哥。”
元渺把两个睡着的崽放在树下的小窝里,盖上了兔毛绒毯。
看到元渺走过来了,镇元子便下了棋桌,让他们四个去玩。
“师父,刚才赢了几局呀?”
镇元子用手比了个五,看到小窝里睡成两团的崽,“怎么累成这样。”
“小笨蛋果果,体力还没有茸茸好。”元渺摸摸两个崽的脑袋。
不远处停了两只青烛鸢的幼崽,看上去绒毛刚发出来。没有成年鸢鸟那么华丽,要圆润可爱许多,彷佛对他们很是好奇,小脑袋一歪一歪地打量。
元渺伸手招了招,两只小鸢鸟还真就跳着过来了。
他一向惹灵兽喜欢,镇元子也习惯了,“青烛鸢的背羽在夜晚会发出烛火一样的光芒,若是晚上到它们栖息的峭树林里看,会很漂亮。”
“哈哈哈,这样听着好像萤火虫。”而且这些青烛鸢要比萤火虫好看许多。
镇元子看着他低头逗小鸢鸟的样子,“你若是喜欢,今夜我带你去看。”
元渺愣了一下,“就我们两个?”
“嗯,只有我们两个。”镇元子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好呀。”元渺笑意盈盈,“这样感觉好像偷偷去约会哦。”
镇元子大概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就是约会。”
元渺让小鸢鸟回到鸟群里,伸了个懒腰然后扑进镇元子怀里,二人躺倒在地毯上,头顶是遮光的树枝,“师父,这样真好。”每一天都很好。
“你开心就是最好了。”
另一边传来了清风明月赢飞行棋的欢呼,还有失厘抱怨若绝不会扔骰子的声音。
元渺头枕在镇元子手臂上,“我现在过的每一日都很开心,特别开心。”
镇元子侧过脸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垂,然后搂着人坐起来,“我们去摘一些郁灵花回去酿酒喝,这酒味道清甜如蜜,你会喜欢的。”
“好啊,我还没喝过呢,走走走。”
和那边正在下棋的四个人打了招呼,镇元子把果果茸茸睡觉的小窝用法术罩起来,就跟元渺一起往长着郁灵花的地方去了。
两个人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在漱因谷内,正是春光明媚。
第179章 番外十三
从天竺国离开,又赶了半个多月的路,师徒几人终于到了灵山地界。
远处的灵山隐在云雾之中,隐隐可见山顶大雷音寺透出的金色佛光。
“如来住的地儿也是真够高的。”孙悟空用手遮着日光,抬眼往远处的山上看。
玄奘俯身摸摸白龙马的额头,让沙僧给敖钰喂一些水喝,“前头有些看不清路,趁着还没到午时,再往前走一走吧。”
此处虽道路平坦,目的地也近在眼前,但是师徒几人并未松懈,离真经越近越觉得神经紧绷。
却不想此路的尽头是一座道观,那观古朴大气,十分庄严,木匾上名“玉真观”。
观前有一棵老柳树,树下蒲团上坐着个身披锦衣正在打坐的男子,他面容清秀,手持佛尘,给人一种超凡出尘之感。
“也是怪了,灵山脚下还有道观呢?”孙悟空挠挠头,回头从朱罡冽手上接过了白龙马的缰绳。
玄奘往前看去,此时正值午时,“有些蹊跷,不过……既然有人在此地居住,也方便我们停下歇歇。”
孙悟空点点头,“八戒,你去探探虚实。”
朱罡冽应了一声,往那道观前的老柳树下跑去了,还未至近前,就见那树下打坐的男子突然睁开了双眼,直直向他看来。
“呃。”朱罡冽被看得一愣,一时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只好先向人问个好,“道长有礼。”
那男子见他拘谨,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有礼,可是东土来的取经人?”
“正是。”
玄奘几人也走至近前,朱罡冽跑过去和孙悟空说话,“大师兄,那道长好像认得我们似的。”
“我去问问。”玄奘下了马,几人走到了那老柳树下,“道长有礼,我与小徒由东土而来,前往大雷音寺拜佛求经,途径此地不知可否借贵地歇一歇脚?”
那年轻道人淡然一笑,“圣僧今年才到,可叫我好等。”
几人面面相觑,孙悟空问道,“道长是专门在此处等我们的?”
那道人摇摇拂尘,原来他法号金顶,十几年前菩萨曾告知,将会有取经之人前往灵山,需借他做个引路人。
原本观音说是用不了三四年,取经人也就来了,但是金顶在此地日日等候,一直等了十四年,才等到了玄奘几人。
玄奘听了便觉心下有愧,歉声道,“我与小徒已是日夜兼程,但实是路途遥远,有劳道长久等。”
金顶坐在蒲团上看他,心道即使是转了十世,金蝉子的相貌也与从前一般无二,“无妨,左右也是菩萨哄我的,与你不相干。”
孙悟空笑了笑,“菩萨真能忽悠人,你也是实在,十几年就这么空等着?”
“反正在哪儿都是修行,你们来了我也算是能功成身退了。”金顶站起身来,让道观中的小童去准备沐浴香汤,清茶素果,“通往灵山的路就在我这玉真观的小门之后,既是要面见佛祖,自是要先洗去此间尘垢。”
玄奘带着三个徒弟谢过金顶,便按照他的指示沐浴焚香,虔心诵经。
换上锦斓袈裟,拿起九环锡杖,师徒几人跟着金顶穿过了玉真观的中堂,后院正有一扇小木门。
金顶指了指,“正路在此。”
孙悟空照常先开门走了出去,发现门后不远处便是高耸如云的灵山,“师父,这路不错。”
玄奘牵着白马也跟了上去,朱罡冽和沙僧随后,金顶一路引着几人到了此路的尽头。
走在最前面探路的孙悟空停住了脚,正是一处断崖。
面前的万丈悬崖令人望而生畏,与那灵山之间只搭了根又细又长的独木相通,桥边有一石碑,上书凌云渡。
“乖乖,这可要人命了。”孙悟空干脆就地坐下,等着后面赶上来的师父和师弟。
玄奘几人过来的时候也是被这独木桥惊住了。
朱罡冽走到断崖前往下一看,“这么高……”独木桥下是湍急凶猛的河水,寻常人若是失足掉下去定然性命不保。
金顶贴着悬崖而站,指了指对岸的灵山,“过了这桥,距大雷音寺也不过五六里路了。几位既然已到了福地,见了灵山,我便回去了。”
说完,他就犹如一阵轻烟,消失在几人面前。
玄奘看了看对岸的灵山,山顶瑞蔼千重,祥光万丈,正是佛祖圣境,“阿弥陀佛。”
孙悟空抬脚便站上了那独木桥,只觉得这独木不仅细长,而且湿滑难立,若是要走过去,必定得心无旁骛不得有半点杂念,“师父,我先试一试。”
玄奘手上捻着赤金玛瑙佛珠,轻声嘱咐道,“这桥定不好走,你小心些。”
朱罡冽也是一脸担心,“大师兄,不然还是驾云过去吧。”话音刚落,筋斗云便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停在孙悟空脚边。
“呆子,你以为这是哪儿,是能让我们腾云驾雾的地方吗。”孙悟空弯腰拍拍这蓬松的云朵,“乖,先不用你。”
他干脆闭上了眼,一步一抬脚慢慢维持着平衡,不知道走了多久,约莫有几百米路,才感觉脚下踏上了结实的土地。
睁开眼转过身,师父师弟和白龙马都遥遥站在对岸,身影有些看不清,“师父,我过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几人松了口气,朱罡冽站到独木桥上挪动了两步,“好滑啊师父,站不稳。”
玄奘伸手把他拉了下来,“先别莽撞。”
他们说话的时间,孙悟空已经从对岸踩着独木桥又走了回来,这回来的一路上他并未闭眼,走得十分轻松,“没事儿,只要静下心来,不要看下面的河水,直直往前走就行了。”
玄奘看了看脚上穿的那双缀着琉璃宝珠的轻丝鞋履,这原本是为了参见佛祖特意穿上的。他把九环锡杖交给孙悟空,弯腰脱下了鞋,赤足踩上了独木桥。
沙僧紧张地搀着他的胳膊,把他扶了上去,“师、师父,小心。”
“别担心。”玄奘轻拍了下他的手,示意他可以松开,淡淡一笑,“我是师父,自然该走在你们前头。”
白龙马和朱罡冽呼吸都屏住了,一起蹲在地上看着玄奘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
沙僧的手慢慢撤了回去,玄奘独自站在独木桥上轻轻呼出一口气,脚下是万丈深渊和滚浪飞流,山顶却是金光佛国灵宫宝阙,这条路实在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
独木寒凉,最多只容一足,玄奘一前一后交替踏行,尽量做到心无旁骛,虽然难免心惊但到底也还算顺利。
孙悟空眼看他慢慢行进,已经过了半程,心下也是松了口气,“还是师父心志坚定。”他踢了旁边的朱罡冽一脚,“呆子,有师父给你开路,还不快上去。”
朱罡冽挠挠头,“我哪能和师父比啊。”虽嘴上这么说,但身体还是十分听话地向独木桥走去。
沙僧还蹲在原地守着玄奘换下来的那双鞋履。
踏上独木桥,朱罡冽便觉得有一阵寒风猛地袭来,吹得他脸上发麻,于是赶忙闭上眼睛,“师父保佑,我还要活着回去找二娘呢。”
另一头的玄奘离对岸也越来越近了,约莫只余下百来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脚已经冻得没什么知觉了。
“嘶嘶——”不知何时,一条花纹独特的青蛇缠着独木桥爬了过来。
玄奘一直凝神看着前方的路,却从未发现这青蛇是从哪儿爬过来的,他苦笑道,“这路还当真是不想让人好好走。”
朱罡冽已经歪歪扭扭的走出了一段路,慢慢地离玄奘越来越近。
孙悟空正准备让沙僧也接着上去,但是却看到独木桥最前头的玄奘突然停了下来,“师父怎么了……”
那青蛇双目寒冽,蛇信吞吐间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还不等玄奘反应,它便犹如闪电一般扑了过来。
后面的朱罡冽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师父的身影猛地晃了一下,然后就从独木桥上掉了下去。
“师父!”朱罡冽双眼睁大,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直接就跟着跳了下去。
孙悟空双眸一凛,他拉住想要往悬崖下去的沙僧和白龙马,厉声道,“筋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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