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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顾这间屋子的四周。
却发现眼前的女孩身上的魔气远不如房屋里的浓重，而且她眼中那略带恐惧和慌乱的神色也不像是在演戏。
“恶魔附身？！”
索菲娅震惊极了，她脑海中不断翻涌，缓缓浮现出那将她从三个恶人手下救出来的黑色身影，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她的信仰仿佛被打破碎裂开了。
那竟然不是神明。
——而是恶魔。
“你的屋子里有很多魔气，而且好像是从里面的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维克注视着她，语气冷静：“请问，在你的房间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索菲娅咬了咬苍白的唇，她并不想供出自己的恩人。
即使那是恶魔。
可是——
如果这个骑士进去她的房间，还是能找到那件残破的衣服。
那是那天她被皮耶罗那个混蛋撕烂的衣服，那人却温柔地帮她整理好，还告诉她不要怕......
真的会有那么温柔的恶魔吗？
维克似乎从她的反应中察觉到了她的态度，他也不再问她，而是沿着魔气的痕迹一路走进了她的房间，在她的衣柜里找到了那件散发着漆黑魔气的残破衣裙拿了出来。
他冷漠地看着这个女孩。
“你真的不说吗？”
骑士长看着索菲娅的眼神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包庇一个恶魔？即使它可能会杀掉你们全镇的人，也无所谓吗？”
“他才不会——”
索菲娅忽然抬起眼眸，眼神坚定地看着维克，她的语气执拗又坚持：“人类都有好有坏，恶魔就一定是坏的吗？”
巴特老板被她的反应惊到了，连忙阻止：“索菲娅，你胡说什么呢？还不快向骑士长道歉。”
索法西鲁大陆上，人类都知道恶魔有多么恐怖和邪恶，它们视人类为蝼蚁和食物。
在那场光明阵营与黑暗阵营的战争中，普巴来托帝国可是死了成千上万个魔法师与战士，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维克皱起眉头，冷哼一声，冷漠地撇开眼睛，似乎不愿看索菲娅，他的手指捏住那件破损的衣裙，猛然一拽，把它直接丢在地上。
他冷淡地瞥了眼那个女孩。
“你真的明白恶魔是什么东西吗？无论他对你做过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一个恶魔，它们是没有人性没有感情的，它们最会玩弄人心......”
“可是他救了我，你根本不明白......”
索菲娅眼中含着泪，带着哭腔将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他是一个没有人性，没有感情的恶魔，又怎么会帮一个差点被羞辱的女孩合上衣服呢？”
巴特震惊地看向侄女，然后用力抱住她，将她拥入怀里，语气既心疼又难过：“噢，我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三个小畜牲真该下地狱。”
听着女孩绝望的质问声，维克却怔住了，他眼中寒冷逐渐消融，有些茫然无措。
她口中的那个家伙真的是他要找的恶魔吗？是他做错了吗？
可是——
他忽然想起曾经遇到的那些恶魔，那些猖狂地大笑着，将人类世界当作游戏场，害的无数人家破人亡的恶魔。
维克的眼神又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冰面。
他像是在说服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那是它故意安排的一场戏，让你先有希望，然后再陷入更深的绝望，是为了你自愿献出自己的灵魂。”
......
屋外不远处的虞纠一阵沉默。
下次做好事还是不要再用魅魔的身份为好，他其实也比较赞同骑士长的观点。
地狱的恶魔永远也不会和人类和平共处的，它们天生自带着罪恶和黑暗，只会想让人类绝望，然后品尝人类绝望的情绪和灵魂。
人类越绝望，它们越高兴。
魅魔之所以救人，只是因为虞纠想救人，不管怎么样，他可是人类啊。
来人类世界才几天，他都快忘记了，魅魔是带着地狱的任务来的，是为了毁灭精灵族的生命之树，带给光明阵营一个猛烈的重创。
虞纠微微敛眸，眼里的烦躁愈发明显。
他果然是不喜欢恶魔，也不喜欢地狱。
在地狱的是时候，他不得不忍耐着那些令人烦厌的粘腻目光，无论是地狱环境的阴冷的黑暗还有那无法散去的血腥味。
都令他厌恶至极。
塞西特察觉到了他的情绪，那种烦闷的情绪也同样影响到了他，他忽然伸出手，将那娇小的本体拥进怀里。
与塞西特肌肤紧贴带来的灵魂与身体的温暖与舒服感。
让虞纠忍不住微微闭上了眼睛，他将自己的身体放松地埋在自己的马甲的怀里，享受那种从前从未体会过的舒适与惬意。
在遇到系统前，他也是整天摆烂的咸鱼，却在最近飞速成长，都快忘了自己也很累。
明明自己之前也不愿其他人的靠近，却还能熟练地在地狱和那些恶魔谈笑风生，暧昧不清。
这种生活，他其实过的很累。
他突然理解了失忆前的自己，尤莱雅应该其实也不想吧，要不然为什么他会转世成为一个人类呢？
虞纠隐隐好像闻到了塞西特纯白教袍上阳光的味道。
他平静地想：如果只是自己的话，在自己身上休息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第9章 回去
“宿主，你得先回一下之前那个世界了。”
系统的声音在他心里响起，打断了他难得的感伤。
虞纠迅速回过神来，平静地从马甲怀里退出来：“我该醒了？”
“在宴会的人都醒的差不多了，你再睡下去的话可能会被那些家伙发现什么。”
虞纠却微微蹙眉：“可是，如果魅魔不去精灵族，又消失的话，不会被发现什么吗？”
他可不认为塞缪尔那家伙只是随便派一个恶魔去执行任务。
是在有意试探他什么吗？
而且，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完全不定的，谁能知道他下次过来这边是只过了一天，还是过了几百年呢？
“宿主，你似乎过于在意恶魔了。”
系统其实也看出来了自家宿主藏着心里的某些压抑的想法，声音与往常的不靠谱完全不一样，略带严肃的：“他们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
是啊，能怎么样呢？
当他发现自己和尤莱雅是同一个人之后就过于沉入角色设定之中了，以至于人类的情感与所面临的恶魔的残忍相碰撞，他开始烦恼和压抑，却忘记了这只是一场角色扮演。
即使在失忆前，在系统透露出的某些话语之中，他也是在角色扮演而已。
无论是魅魔也好，教皇也罢。
可他，只是虞纠。
塞西特不动声色地朝虚空中的系统投了一个赞扬的眼神。
系统叹了口气：“他的灵魂受到了太多重创了，潜意识里还在害怕和讨厌黑暗。”
“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
屋内的维克看着面前依旧固执的少女，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眼前的少女还是太过年轻，眼神稚嫩又坚定，本该是成为骑士的好苗子。
他像是妥协一般，语气平淡：“我还会在这里继续抓那只恶魔的尾巴，如果它真的对人类出手了，我会亲手解决它，而且你会遭受处决。”
“如果它真的什么都不做，我会向你道歉。”
少女的眼眸猛地一亮。
“但是。”
他的话语稍微停顿，“你可以试着成为实习骑士，去看看真正的恶魔，也许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有好的恶魔，但那种概率太小了......”
高傲严肃的骑士长微微垂下头颅，遮去脸上的表情。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生生扯出来的，微微有些颤抖，干涩至极。
“我们......不敢赌......”
在索菲娅与巴特老板震惊的目光中。
他转过身大步走出这间屋子，背脊笔直，背影修长，气质冷漠。
走出门的那一瞬间，他依旧是那个往常威严肃穆的骑士长。
......
虞纠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视线有些朦胧不清，入目的一大片纯白，眼睛感到有些干涩和不适，喉咙也感到了强烈的缺水。
他轻轻擦拭掉眼角流出湿润的泪水，刚伸出手想要去拿床头上，未拆封的矿泉水。
耳边就忽然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你醒了？是想喝水吗？”
虞纠抬眼望去就看到一个一身叛逆黑色系，穿着夹克外套的，戴着黑色耳钉，红色头发的非主流少年坐在对面的病床上，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是虞家的大少爷，虞纠吧？”
虞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回答。
被虞纠冷漠的目光看了好一会儿，红发少年才有些扫兴地站起身来，像是在嘀咕一样：“长得那么好看，结果性格那么无趣。”
“算了，反正也是任务，看看美人也挺好，嗯哼......”
他忽然眼睛亮了亮：“你也在那个怪物的空间里，对吧？”
“那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银紫色长发的美人？”
虞纠冷漠：“没见过。”
真的好羞耻啊，为什么要叫美人，不能叫帅哥吗？
“我真的好好奇，他到底有多好看，才能让那么多人都记忆深刻，据说你弟弟......”
听到他继续胡说八道，虞纠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我没有弟弟。”
“就是那个虞家继承人，他和楚家那个小少爷可是正面直视了那个人的容颜，不过奇怪的是，他们都忘记了那人长什么样，只记得他特别特别好看......”
“而且，即使没有看到他的面容的一些些人也同样对他痴迷沉沦，就好像传说中的妖精一样，专门勾人心魂......”
红发少年来到他床边上，视线凝在他的脸上，语气好奇：“你都这么好看了，他还能有你好看吗？”
虞纠的脑子里仿佛只剩下了“好看”两个字，额头仿佛隐隐作痛，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这家伙是鸭子吗？
一直在那里嘎嘎嘎嘎嘎......
鸭子都没他能叫唤。
“安乐意，你别在那里叽叽喳喳了，你没看到人才刚醒吗？”
穿着白衬衫，黑色裤子的少年站在门口，推了推眼镜，语气有些平淡：“也不知道你这家伙怎么来的？这可是S级任务。”
安乐意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这个四眼仔有资格说我？我可是在上个星期就已经升到B级了，现在和你是一个等级。”
楚璆鸣冷漠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了一个嘲讽似的微笑。
“我在四天前已经是A级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敢接这个任务？”
他略过那个瞬间失去灵魂，陷入低压状态的某个非主流红毛，来到虞纠床前，微微一笑：“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虞纠轻轻摇头：“没事。”
楚缪鸣微微弯腰，做出了请的手势：“既然没事的话，我们可能需要问你一些关于在那个空间的事情，可以吗？”
“可以。”虞纠淡淡说道。
......
楚缪鸣带着他来到另一间房间，然后告诉他，他们是官方异能者机构派出来救他们和调查的异能者。
虞纠已经沉睡了三天了，大多数人在第一天就醒了，第三天才醒的只剩下了几个人，他就是其中一个。
虞纠当然不会真的把事情告诉他们，他加工过的话和那些醒来的人说的话语都大同小异。
他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雾状怪物，很多人都被怪物控制了。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银紫色长发，可能救了他们的“人”，虞纠告诉楚缪鸣，在那人出现之后他就被怪物控制失去了意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和其他人一样，他也同样不记得那人的外貌。
楚缪鸣将他说的所有话都写下之后，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才轻轻合上了笔记本。
他站起身，伸出一只手：“谢谢你的理解和帮助。”
虞纠怔了一下，冷漠拒绝：“我不太习惯和人肢体接触，抱歉。”
“那真是不太好意思。”
楚缪鸣并未觉得尴尬，很自然地收回了手，目光似乎从他身上快速略过，轻轻笑了笑：“我们可能需要帮你清除一些记忆，当然，如果你也是异能者的话，就不需要清除记忆。”
虞纠微微垂下眸子，他隐约想起之前好像也有和这次一样的事。
在和系统绑定之后，他被官方异能者清除的记忆就已经回来了。
那年他在高中的学校里也遇到了一个怪物，当时那怪物对他的兴趣极大，为了不牵连其他人，他就一个人跑了出去，差点被那东西吃掉，好在后面好像还是等来了......异能者......
他的眼瞳微微一颤。
这家伙，分明是那次救了他，后面还帮他测试，发现他没有异能，然后亲自清除了他的记忆的人。
“想起来了？”楚缪鸣好似无意地问道。
这人可真够敏感和心机。
虞纠只是冷着脸，并不回应。
楚缪鸣笑了笑：“其实并不奇怪，有些人在最开始并未被测出异能，但他们也可能在险境下迸发出自己的异能，那样的异能会比普通异能者更加强大，之前被消除的记忆也会恢复。”
“所以呢？”
虞纠嘴角淡淡地勾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他站起身，抬眸与这人对视，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满是冷漠的神色。
“我有没有异能，都与你无关。”
楚缪鸣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然后低眸看着他：“别紧张，我只是想要邀请你加入我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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