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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花顺(近代现代)——周凉西

时间:2023-11-23 10:13:22  作者:周凉西
  此次合作主要是为公司里的一款社交软件做周年庆,需要出个宣传片,再在年底联动软件推出线上活动。
  起初盛昱介绍的时候,路春宵还隐隐担心他哪句又冒出刚才握手时那种话。但他多想了,工作过程中的盛昱足够专心,不仅没有做出出格或让他下不来台的事情,还条理清晰地将他们这方的需求和要求逐一表达了出来。这一做法无疑给乙方省了些后续整理的工夫。
  盛昱说完,直直看向路春宵,问:“以往我们有长期合作的外包公司,但我看了他们往年让人做的片子,实话说,没意思。今年我回国了,有空负责这档子事儿,最主要的就是希望要有突破。不知道路组长有没有意愿一起给突破一下?”
  从盛昱口中听到“没意思”几个字,路春宵的心跳不受控地慢了几拍。他比谁都清楚盛昱的要求有多高,让他最终点头满意是件难度系数颇高的事情。
  曾经他尽心尽力三百来天,最终也没能用自己的无趣换到盛昱一个“好”。
  可若是不考虑盛昱,路春宵清楚,这项目对他而言着实是个难得的机会。
  路春宵虽然是组长,手底下有几个人,项目总体质量到底比不过经验丰富的一组。啃下这次外包且不说能让他升职有望,就算是没升上去,软件周年庆也会是个不错的代表案例。
  百分之九十九的好处,顾虑的点在“盛昱”这个百分之一。而这百分之一在路春宵手里容易变为百分之九十九,毕竟接下项目就意味着至少到明年一月,他都必须与避开多年的盛昱保持联系。
  “不着急回答。”大概是看出路春宵在犹豫什么,盛昱说,“想好了,下周一之前给我答案。”
  而后盛昱对经理说:“我跟你们卢总也聊到过,创意勉强不来,合不上就是合不上,所以考虑清楚再决定对双方都好,省得空抱希望。您觉着呢?”
  听盛昱这么讲,路春宵心中咯噔一下,对他的真实来意又多添几分疑惑。盛昱不是个懂得善解人意的人,这话听起来却像在朝他暗示什么,也像在叮嘱经理不要向他施压,将接不接的决定权完整交给他。
  经理赞同地应道:“是,咱们今天只是先聊聊,也给小路一个琢磨的时间。正好你们都是老同学,所以咱们这话都直白着说。回头合适就定,不合适的话也不耽误活动,我再尽快安排别的。”
  会议有头没尾地结束后,经理向盛昱表示要提前离开:“按理您过来得请您吃个饭,但我这下午有事儿,午饭是来不及了。这样,我让小路跟您去,刚才没聊透的,饭桌上你们还能详细再说。”
  “好啊。”盛昱看路春宵,“正好我和老同学很久没有单独吃过饭了。”
  “老同学”三个字加了重音,路春宵只当没注意到,默不作声地对经理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会招待好客户。
  待到经理走后,陈湄把会议上的东西拿回办公桌,室内只剩路春宵与盛昱两个人。
  路春宵心头发紧,拿出手机问:“盛总想吃什么?我来订餐厅。”
  盛昱没直接回答,他起身走到路春宵跟前,换了与适才阐述项目需求时截然不同的语气:“只剩咱们俩了,还要这么叫我?”
  路春宵滑动餐厅页面的手指顿了一顿,他抬头看他,平静地回答:“工作的时候,我喊您‘盛总’是应该的。”
  盛昱眸色暗了暗,纠正:“路春宵,吃饭不是工作。”
  “不是吗?”路春宵神色淡然地继续看向屏幕,拿着手机的手却忍不住轻微发抖,只得把手机攥得更用力些,“如果不是工作,你我好像没有一起吃饭的理由。”
  从前他们一起吃饭的情况基本分为两个阶段:前期是家教课前后,盛昱留路春宵在家中喝汤,作为对他帮助他和林双双恋爱的感谢;后期则是发生在那些亲密的事情之后,盛昱偶尔会点宵夜补充彼此的体力,在酒店或在盛昱家里。
  他们共同吃饭总是要基于某种前提,既然六七年前如此,现在也该如此。
 
 
第三十九章 
  路春宵自认为说了句很不客气的话,但盛昱听了并没有反驳,也未因被驳了面子而生气。
  沉默片刻,盛昱打断他找餐厅的做法,说:“甭找了,你平常中午吃什么,吃一样就行。”
  路春宵从屏幕中抬起头,“我平常在食堂吃员工餐,两荤一素15块。”
  自打认识盛昱起,除了在学校,路春宵就没见过盛昱随便吃外边的盒饭快餐。盛昱这人挑嘴,点个夜宵一餐都得花上百来块钱,尝到不好吃的直接不再碰,从不在这方面勉强自己。因而他言下之意明显,只追求填饱肚子的员工快餐不是你吃得来的。
  没承想,盛昱听罢,利落地定了主意:“哦,行,吃员工餐吧。”
  路春宵蹙眉,以为自己没表达清楚,“那得去食堂。”
  盛昱却重复着确定:“我说了,吃你平常吃的。”
  路春宵不知道盛昱是怎么回事儿,出于待客的礼仪,最后他还是带他去了附近的餐馆。不属于多高档的大餐,但不至于让客户进到人挤人的食堂。
  期间,路春宵低着头吃得很快,没有要与盛昱闲聊的意思。
  盛昱也没强迫,他没吃多少,基本都在看路春宵吃。待路春宵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路春宵,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路春宵抬眼,恰好对上那道一移不移的目光。
  “说什么?”
  “放轻松,”盛昱耸肩笑道,“什么都行。工作,或者其他的……”
  闻言,路春宵面色照常,心里却不禁发沉。盛昱还是那个盛昱,看似整个人从头到脚温和了不少,身上的棱角也不会再尖锐到谁站他身边就一不小心被刺伤,但他的话仍旧厉害得很,一句“放轻松”便道破他人拘在皮囊里的紧张。
  路春宵默默提高了警惕,殊不知,盛昱对着他,一颗心也是提了又提,一言一行都如履薄冰。
  中学时,盛昱极为瞧不上路春宵性子怯弱,觉着他在自己面前说话做事总莫名其妙带着小心翼翼,不大气。直至今时今日面对路春宵那张没有笑意的脸,盛昱才总算明白,在格外在意的人面前,除了喜欢,心中难免还会生出怯意。
  怕惹得对方不开心,更怕好不容易编织的现状在哪个不经意间就被差错扯碎。
  年少的路春宵正是如此揣着满心满怀的爱与担忧,一步步跟在他身后,而他竟一次也不曾真正察觉。
  盛昱压下胸口的沉闷,提议:“不如这样,你问我答,我问你答。你把这顿饭当成工作,总不能结束还对工作内容不明不白,不好交差。”
  路春宵迅速思量了一遍,有问有答的做法倒是无伤大雅,能顺便看看盛昱究竟要做什么。
  他放下筷子,“盛总想先问,还是……”
  盛昱说:“你先。”
  于是路春宵也不假模假式地推脱,他想了想,问:“周年庆项目,你是负责人还是只是挂个名?”
  “负责人。”盛昱三两句讲清他与那家科技公司的关系,“公司的创始人大二跟我朋友一起开发那个软件,我提过用户建议,后来融资的时候还给他牵线了位靠谱的投资人,也算有所参与。前段时间他知道我要回国,邀我来做顾问。我看了一圈,打算宣传上从周年活动入手。”
  路春宵点了下头,看来确如他所推想,盛昱是主动介入到项目中来的。
  回答完,盛昱开始他的问题:“你会考虑合作吗?”
  路春宵实话说:“会的。”
  实际上,路春宵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他还会接下这个项目。
  刚才来餐馆的一路上,他们穿过了数个赶去吃饭的职场人群。瞧着每个人匆忙前进的脚步,路春宵理清了思绪。无论面对的是盛昱或是哪个难缠的客户,无论盛昱此次是要玩儿、要报复还是出于何种目的,重要的是项目的结果必然对他有利。
  这就够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见着盛昱就手足无措的路春宵,也没有明知难得还把大好机会拱手让给对手的道理。
  眼见路春宵没多想便给予肯定回答,盛昱眉头皱了一下,心情复杂。
  一方面他欣喜于路春宵能愿意,他们断开的联系也能因此得以逐步交合;
  另一方面,敏感如路春宵本该因他而顾虑重重,盛昱也做了多等两三日或是被直接回绝的准备,然而现下路春宵不到半天就有了答案,大概是做决定时未将他再置于考虑的第一顺位。
  提问权轮到了路春宵。
  路春宵接着上个问题,顺势问:“假如合作,盛总作为负责人,不会为难我……和我的组员吧?”
  他以否定句式提问,希望得到哪种回答不言而喻。
  盛昱抱手看着他,说:“工作是工作。”停顿了下,他嗓音略微干哑:“可我好奇,为什么你认为我会为难你?”
  路春宵抿了抿嘴唇,一时哑然无语。他打从心底默认了盛昱此次抛出合作的原由不怀好意,认定裹着厚重糖衣的项目中藏着随时飞出的刀子,所以非要试探着先拔出一些,以防何时何地就伤到了自己。
  倘若问为什么这般默认,他倒确实不知道怎样说起,好像也解释不来。
  盛昱没想这会儿就追究什么,又说:“只是好奇,不用非得回答。”
  路春宵“嗯”了一声,提出:“你可以换个问题。”
  他的口吻像极了将问答交谈当成你来我往的交易,纯粹为项目合作服务。这边欠一个,为保证交易继续,他那边就让出一个。无关情感,公平公正。
  盛昱不喜欢与路春宵有过多在商言商的公正,他尽量平和心情道:“换开会之前你没回答的那题吧。”
  路春宵怔了几秒,会议前,他没回答的问题有关那瓶他当年随口答应、实则已然忘得一干二净的牛奶。
  路春宵把手放到桌下,早前与盛昱握手时触到的热意这会儿又冒出来灼烧手心。他只得攥紧拳头,好让指甲浅浅压到肉上,抑制那有一下没一下的痒意。
  “如果你今天来是想让我对那句话有个说法——我承认,那时候我骗了你。对不起,我确实没想过再带牛奶回去。”路春宵不想继续拐弯抹角,兜转无数个圈子再回到原地,“只是我觉得现在讨要几年前的东西也没有意义,不如……就到今天为止。”
  “怎么会没有意义。”听路春宵有意终止,盛昱几乎能同时听到自己的心脏发出如擂鼓般的“砰砰”动静,一瞬间不舒爽得差点儿倒不过气。他嘴巴张了又张,想说很多,却只听见自己脱口说出了没多少说服力的重复话语:“路春宵,我说那些都有意义!”
  路春宵有那么一瞬被他的反应惊到,缓了缓,他苦笑:“盛总未免太记仇了。其实你根本不会因为那瓶没得到的牛奶受到影响,过得好好的,何必来揪着以前的一句话不放呢。”
  盛昱盯着眼前人,这话丝毫不像18岁的路春宵会说的,太冷漠也太理性。
  盛昱不信一个人年少的身影会因时光而面目全非,更不愿意相信一个人至诚炙热的爱会荡然无存。只要路春宵身上尚存有一分对他的喜欢,他就要一分。一分都没有,他就把自己的全部推挤过去。
  只是抱着这种想法,他的视线忽而清晰一下,模糊一下,好像怎么看也看不清实情究竟如何。
  或是不敢看清。
  半晌,盛昱硬咬住鼻腔里充斥的苦涩,盯着路春宵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受它影响。那天晚上你让我等,六年,路春宵,我一直在等你。
  “等不到你,所以我来了。”
 
 
第四十章 
  说来可笑,若非和路春宵重逢,盛昱差不多都要忘了自己是从何时起再没喝过牛奶。
  大一开学不久,有位重庆姑娘拿了从家乡带来的火锅底料,在她住的公寓组局吃火锅。同专业的盛昱也受邀请前往。
  那锅底实在太辣,在场本就不太能吃辣的外国人纷纷被呛到脸红流泪。姑娘见状,赶紧把冰箱里的牛奶拿出来给大家快速缓解辣劲儿。
  牛奶拿到盛昱面前时,有同学给他也倒了一杯。盛昱道过谢,接过杯子却迟迟未喝。
  最后,整杯牛奶又完整地回到了桌上。
  组局的姑娘眼尖注意到了,问他是不是不喝全脂奶?如果是,冰箱还有脱脂的。
  盛昱只答没事儿,真实想法则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要如何告诉别人,接过杯子的一瞬,他的脑中竟闪过一个念头:他在等路春宵带牛奶过来,现在喝了,路春宵是不是就不会找来了?
  这个联想无比荒唐,没有任何科学依据,怎样都不该出现在一个接受高等教育的人身上。但隔着时差与上万公里距离,盛昱就是这么想到了,毫无防备。
  伴随念头挤进他脑海的还有路春宵的承诺,以及几个月都没传来半点儿消息的路春宵。
  旁边的同学听盛昱说“没事儿”,笑着劝他眼睛被辣红了还说没事儿,别逞强了。
  盛昱漫不经心地笑笑,直到聚会结束却仍是一口没碰。
  当天夜里,盛昱在英国的土地上第一次梦到了路春宵。
  他梦到有人敲门,大步过去开门一看,路春宵正站在门外,看上去气喘吁吁。
  路春宵向他连连道歉,说自己迷路了,所以回来晚了。
  盛昱没有立刻原谅路春宵的迟到,只一言不发看着。但也只有他心中最清楚何为锥心刺骨的庆幸。
  随后路春宵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瓶牛奶,笑着撒娇:“盛昱,对不起,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到了这时,盛昱才微微扬起嘴角,上前一把抱住了路春宵。他搂得很紧,心里惦记着待会儿挑明完交往关系,得再三告诫路春宵以后要看好路……算了,以后就让路春宵别再一个人乱走,跟好自己,省得又迷路很久,不知道乱走到哪去。
  只是盛昱搂抱得越紧,打算的越美好,糟糕的预感便愈发强烈,似乎潜意识知晓即将会发生什么。
  不多久,盛昱的脸颊就因未落下的笑容发酸,心跳不断加速。他还未真正接过路春宵手里的东西,梦忽地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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