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伞。”
那把伞还在。
“哦哦,我给忘了。”路春宵尴尬地笑了笑,上前取回了多余的好意。
盛昱心情有些复杂,直言:“天气不好,以后不用费力气做这种讨好的事情。”
路春宵握紧手里的伞,和他对视了片刻,垂下眼,闷闷嘀咕道:“可我不是在讨好你,我现在在追你,当然要对你好一些。
“你不是答应过我可以追你的吗?”
走出体育馆,路春宵在路边站了会儿。篮球赛没能看到最后,伞也没送出去,光明正大可真是难。
雨大得也完全不讲道理,他避开旁边的小水坑,这才发现自己两边的裤腿都湿了,怕也是过来的路上没注意。
路春宵长长呼出一口气,蹲下身子把裤角翻折了几下,起身准备离开。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音。拿出来一看,是盛昱刚发来的。
内容只有一句话:「如果没走,拿条毛巾进来。」
第十六章
路春宵再进入体育馆,馆内的浴室只剩下尽头一间传有花洒的水声。
他拿着毛巾,顺着那个声响走近,再走近,感觉自己就要得心脏病了,心跳快得不合乎常理。
“盛昱。”他敲了两下门,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难说究竟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你是在这里面吗?毛巾,毛巾给你拿来了。”
门一下子开了。路春宵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里面的人拽了进去。
“你知道来是要做什么?”盛昱嗓音很沉。此刻站在路春宵面前,他全身赤裸,由于常年运动,肌肉线条十分流畅,身体展现着极为健康活力的状态。
虽然那日见也见过了,嘴巴也用上了,但是在视线清晰的大白天再看到,路春宵还是神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往下落。
路春宵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说:“约会吗?”
盛昱盯着他看了一两秒,笑了,“装什么,要是不知道答案,为什么把鞋脱了。”
路春宵臊得不行,的确,进来前他就知道送毛巾进来的结果,因此才特意放好书包,脱下鞋袜,光脚走进来。现下心思被道破,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沉默片刻,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对上盛昱的眼睛,手指则缓慢触摸到他胯间的性器,以行动代替一切不方便言说的东西。
体育馆的单人浴室不算大间,两个男人挤在略有些逼促的空间内,不仅身子很快热起来,连性器也跟着发烫。
花洒的水还在不停往下淋,路春宵想躲但躲不了多少。后来被盛昱坏心眼儿地一拽,两人离得更近了,他也直接被淋了个透彻。
“都湿了。”路春宵小声说。他没有抱怨,但这委屈的语气却与利用撒娇来抱怨无异。
说完这话,他觉得盛昱已经勃起的阴茎在手中动了动,且有更加硬涨的趋势。
路春宵把视线悄悄挪到一旁,手上仍快速为盛昱活动着。尽管没有去看,他脑中仍能够想象出这性器在性事中会如何进入自己的后穴。尤其亲手感知到它硬起来后惊人的粗度长度,他更是腹下涌火,还未被真实肏弄就几乎达到了颅内高潮。
路春宵嘴上只字未提心中幻想,所想却很快被不自觉发出的喘息出卖得彻彻底底。
“在想什么?”盛昱单手撑住墙,死死盯着这个似有在分神的家伙。他凑到路春宵耳边,毫不顾忌地指出:“你现在喘得比那天给我咬的时候还大声。”
路春宵眼睫颤了颤,还想否认:“没,没有……”
“怎么没有。”此前讲述心意都十分直白的家伙到了这事儿就变得扭捏,盛昱偏要他正视,“路春宵,你们同性恋都这么色?你到底是衣服湿了,还是下头湿了。”
在这样的公共场所和情形下听见自己的名字,路春宵又羞又怕。他们的说话声都很低,还有水声作掩饰,可他还是下意识想紧捂住盛昱的嘴巴,请求他不要继续说了。
可惜他手上动作不允许,最后也只得用额头轻轻抵住盛昱的胸膛,闭上眼默默反驳:“别说了,不是的。”
殊不知,这动作反倒加深了暧昧证据。沾了水的头发一下下蹭到盛昱的皮肤,丝丝痒意像极了勾引。
盛昱厌恶这种难以掌控的冲动,来自同性的撒娇也让他觉得无比别扭。他按住路春宵的肩膀把人拉开了些,沉声要求:“不许撒娇。”
路春宵缩了缩身子,靠在角落里大脑一片模糊。他搞不懂自己哪里让盛昱产生了误会,也不敢随便再开口。
而他痴痴的眼神惹得盛昱莫名更加恼火,淋浴的水从路春宵脸上滑下,就跟受了委屈正在哭泣似的,有种超脱于性别表现出的脆弱。
盛昱干脆一把将路春宵背过身去,扯下他的裤子,强制性结束单方面撸动的情形。
没到这一步前,盛昱从未想过男性的臀部能有如此绵软好摸的手感。摆明了是不怎么经常锻炼的身体,肌肉不够紧实,可臀肉软得像是要把他的阴茎一下子全部吞进去。
看似温柔,实则充满难以抵挡的攻击性。
谁又能看出平常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路春宵竟有如此危险的一面。
路春宵也是第一次经历,此前脑中幻想是一回事儿,真正被按到墙上承受性器的贴近又是另一回事儿,他全身的细胞都为这一刻兴奋雀跃。激动情绪落到每一声轻喘之后,他又不免有了些对未知的害怕,羞耻感陡然暴增。
他猜测盛昱这么一个直男不会太了解男男式后入,于是束住自个儿的羞耻心,主动说:“要进来吗?可能……我得先做个润滑。”说着,路春宵伸手从架子上的沐浴液按了几泵,“稍稍等一下。”
“不用了。”盛昱没有要肏进穴里的意思,他用手抹过路春宵掌心的沐浴液,全数胡乱地涂抹在路春宵的会阴及臀间,模拟性交抽插的动作在两腿间顶弄,“夹紧。”然后压下路春宵的腰,好让他的臀部更大程度地抬起,方便每一次冲撞。
盛昱不曾亲身经历过男人与男人的性爱,但当他的性器埋在路春宵臀瓣间的时候,他却也无师自通,清楚了如何从中获得更多快感。他承认自己因无法全然接受同性交合而刻意在避开最后一道线,想到要进入那里,心中就自然而然产生万般嫌弃,认为他与路春宵不必如此。
只是这样若即若离的边缘性行为不仅没有满足盛昱,反而将他未能达到的需求进一步放大。肉体撞到一起的“啪啪”响声更是唤醒了他们最为朴实的欲望。
盛昱有些烦躁,不得不急切地加快动作,前所未有的性欲冲击搞得他连阴囊都差点儿想要跟着挤进去。
路春宵的裤子原本只是褪到膝盖,由于反复而强烈的动作刺激,他双腿不停地发软,弯曲再弯曲,裤子也堆积着落到了脚上。
盛昱低头瞧了一眼,揽过路春宵的腰,不让他掉下去。他的大手顺势在平坦的薄胸前游走。当指腹擦过一侧的乳首,路春宵瞬间就如过了电,敏感地发出了比刚才更轻更淫的呻吟。
“唔……”
这动静听得盛昱发麻,他发觉路春宵还真是天生的同性恋,诱惑男性是骨子里头自带的本事。
盛昱自认为可以抵抗,也对那声响有了兴趣,于是故意对那处挺立揉捏。
在此之前路春宵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敏感点是这里,他实在承受不住,躲了躲,扭过头低声恳求:“别,不碰那里好不好……”
“不好。”盛昱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覆在他身后耸动得更加迅猛,同时还不忘吓唬,“叫得这么淫,不怕被人听见?”
正当他们共同陷入紧张刺激的素股亲密时,外边突然传来篮球队队长的声音:“是还有人在里头吗?”
篮球队队长是这场友谊赛的发起人之一,今日比赛暂停,赛后工作他自然要留到最后负责打理。
路春宵认得出队长粗糙的声音,他猜他是来检查器材和锁门的,且现在浴室只有他们这个隔间有水声,大概也得过来进行查看。
虽说还没真的发生什么,但循规蹈矩惯了的人还是被诸多可能性吓得浑身一颤。路春宵睁大眼睛紧张地看向盛昱,在他看来,盛昱最为聪明,一定能搞定这些。
然而盛昱并无回应。
盛昱也看着路春宵,放下了捂住他嘴巴的手,在他耳边说:“怕什么。”
怎么会不怕,路春宵想要的公开不是这样的。他缓慢转过身,自己抬手捂住了自己,生怕发出更多声音惹怀疑。他甚至悲观地思考起万一真被撞破了他们同在一间浴室,等下要怎么解释比较合理。
队长得不到回答,果真走进了浴室。“谁啊?到底还有没有人在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盛昱瞧见路春宵脸色发白,一副受到惊吓的可怜模样。他微微扬起嘴角,伸手够到淋浴器的开关。
就在队长的手敲上他们所在的这间浴室门的下一刻,盛昱关上了水,抬头开口道:“我在。”
路春宵清楚盛昱这句“我在”是在回应队长,可是对于此时此刻的他而言,他更愿意理解为话是说给自己的。
路春宵,我在。
这话比任何情话都动听。
因而敲门声停下后,路春宵生出了极端的忐忑与安心。两种状态在短时间内高度冲撞,使他毫无征兆地射了出来。
精液大多沾染到盛昱身上,沿着茎身与腹部滴落,连带出隐匿的色情。
第十七章
得知隔间里的人是盛昱,队长没再继续敲门。他站在门外用他那标志性的粗嗓门儿说:“我还纳闷儿呢,怎么听见有水没关上。不过你怎么这个点儿还在啊?我以为你早走了。”
盛昱瞧了眼身下,又抬眼盯着路春宵,微皱着眉头回答说:“本来是想早回去,遇到了一个以前班上的同学,这才拖到现在。”
盛昱句句没有说谎,却句句牵动着他眼前这位同学的心。
路春宵辨得出盛昱说这话时的神情以及微微眯了一眯的眼睛是什么意思——
嫌弃。
盛昱嫌弃他射精,嫌弃身体沾染到他的精液。
说得更清楚些,盛昱不喜欢他,路春宵,一个男的在自个儿面前性高潮。
想一想,这似乎是盛昱该有的正常反应。在观影室内盛昱就拒绝接吻,那时路春宵尚可以自我理解成第一次亲密,还未达到关系。而这一次他们已经做到了股交腿交,按说有了更多进展,可盛昱全程依旧没有愿意接吻的冲动,更别提突破最后一道线。
盛昱到底是个直男,他可以短暂屈服于纯粹的性欲,这是他作为人类的本性,但他难以轻易接受同性间的情感交流及性交方式,这是他身为直男的本质。
于是发生在盛昱身上的矛盾在他们的关系中就不算矛盾,只是一道专属于路春宵的难题。
路春宵放开捂住嘴巴的手,清晰地感觉到双腿间沐浴液与水的结合正一滴一滴往下坠。他的心也随之一点点往下沉。
他不是个学霸,难题好难。
碍于队长在,路春宵没有立刻做什么,他担心会发出动静或是引起盛昱的更加不满。
他垂下头安静地靠在角落,一动不动,听见盛昱对队长说:“你先走吧,我解决完就回去,等会儿我锁门。”
运动完来一发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队长使劲儿拍了下门,边走出去边笑着丢下话:“得嘞,盛昱你悠着点儿,别死里头了!钥匙你知道在哪儿。”
队长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路春宵用力做深呼吸,希望能把刚才受到的惊讶通通吐出去。随后他向盛昱说“对不起啊”,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盛昱的腹部,打算给他那里擦干净。
不管怎么说,白浊缓缓流下的画面看起来都太色情,路春宵一下子就联想到某些影片里面对面式做爱后常有的情形。现在这种想象实在不合时宜,该尽快抹去。
然而盛昱攥住了他的手腕,没让他多碰,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昱,我……”
盛昱言简意赅道:“出去。”
路春宵知道盛昱不悦,但没料到他的眉头会那么紧,把他推出去的动作也很使大力,像是憋着一肚子火。
路春宵只得红着脸到隔壁间冲洗。
期间他们没有再交流。
草草冲洗结束后,路春宵穿着全部湿透的衣服在更衣室等。他觉得这么穿很难受,但比起难受,他更觉得自己此刻狼狈不堪。
为了等会儿不让盛昱嫌弃更多,路春宵趁着人还没出来,用更衣室的吹风机往自己身上来回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湿答答、皱巴巴的。
可惜用处不太大。盛昱出来的时候上下扫了他几眼,还是露出了看不懂他的表情。
“都湿了你还穿着干嘛?”
路春宵反问:“啊,要不然要怎么办?”
“够笨的。”盛昱把手里的毛巾丢给他,又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套还没拆的运动服丢了过去。
路春宵被毛巾和新衣服砸傻了,呆呆地问:“这,这给我穿的?”
盛昱瞥了他一眼,“嗯”了声,擦拭完身子就径直开始穿衣服。
路春宵不在意盛昱有多无语,抱着这两样东西,他一秒钟笑容满面,开心地作出保证:“谢谢!等我回去洗干净,下礼拜一起还给你。”
“不用了。”
路春宵想了想,猜测盛昱是不是担心在学校内被人看见。他提出:“我可以放学的时候用袋子装好直接拿去给陈叔,这样就没人会看见,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路春宵,怪的人不是你吗。”盛昱穿好上衣,关上柜门看着他,“给你就给你,为什么一定要还。我不用别人用过的毛巾和穿过的衣服,你还我我也是扔了,不麻烦吗。”
路春宵滞了滞,心头瞬间冒出些刺痛感。
他原本考虑的是在学校重新买一整身运动服得花四五百块,就这么给他——他们俩的身高体重都有区别,平常也穿不了,太浪费了。可是对盛昱来讲,这只是一套运动服,不含有什么需要在意的价值。与此前他们去电玩城还有马会俱乐部一样,压根儿不必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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