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顾名思义,你的意思是,熄是一种金?”
这边说的金是“金木水火土”的金,时人将所有金属都叫做金,银子也可以叫白金,铜也可以叫亦金,铁也叫黑金。
“……也可以这么说吧。”
“你胡说八道,它是软的,它可以切。”
“黄金也可以切。”
“但不会切的那么容易。”
“但是它有光泽,对吧。”
“玉石也有光泽。”
“你不要抬杠,这是不一样的光泽。”
林昭日很生气:“这是我创造出来的,我不同意它是金!”
对方平静道:“不是你创造的,这是世界上本来就有的东西。”
林昭日:“我过去从来没见过!”
对方又说:“对,所以说,也可以说是你发现了它。”
——你发现了它。
像是一道闪电劈过大脑,林昭日恍然大悟。
对,是她发现了它。
这句话多么有道理,就像是云平公主的那句“想要看到遥远的星星,要先看到脚下的土地”那样,仿佛又驱散了她眼前的一片迷雾,令她再次靠近了世界的真相一些。
“……我悟了。”
说完这句,林昭日盘起腿来,口中喃喃自语,然后不说话了。
傅平安又扭头望向祝澄,用口型道——
【她怎么了?】
【她悟啦,陛下。】
傅平安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站起来走了。
弹幕正刷过一片哈哈哈,他们好像觉得林昭日很有趣。
傅平安其实也觉得对方挺有趣,而且也不像是太平道的奸细,虽然对方也神神叨叨的,但是前提是,接收对方无厘头发言的不是自己。
她不想亲自审问林昭日了。
走出密道,傅平安对祝澄说:“再审一天,审不出来就放她回去吧,但是派人跟一下,看看她在接触谁,也别让她出事。”
祝澄领命退下。
傅平安揉了揉脑袋,觉得脑子还嗡嗡的,稍调整了一下,通过小门回到了洛琼花所在的房间。
抬头却见之前还欢声笑语的三人,如今坐在一起,愁云惨雾。
“对不起。”洛琼花说。
“这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呀。”二丫道。
“要说起来,这是老天爷注定的。”铁柱说。
傅平安忍不住开口:“你们怎么了,很不开心的样子。”
洛琼花看着傅平安,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妙的念头,于是开口道:“陛下能跟老天说说,让常庸也能生孩子么?”
傅平安一愣:“……什么?”
洛琼花这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了,脸红成一片。
她怎么能跟傅平安说……说什么生孩子呢!
二丫也反应过来了,站起来行礼,见铁柱还坐着,狠狠瞪了他一眼,铁柱于是忙站起来,并说:“咱们想要个孩子呢,但是生不出来。”
二丫无语,但开口连忙找补:“等到了春天,咱们回去观里领养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小的们和娘娘是在说这个。”
傅平安拧眉沉思,半晌道:“生孩子么……可以试试。”
那个改良基因的药水,她买是买了点的。
但是太贵了,没买多少。
二丫闻言瞪大了眼睛。
天呐,陛下还管生孩子的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让二丫和铁柱饮下一支药剂之后,傅平安想了想,又走到礼堂后院的井中,将一瓶药剂倒在了井水里。
【某咸鱼同学:经过稀释的话,作用就非常小了】
【折羽:但是一现在的科技手段就算有药剂,也很难复原出来吧?】
【方圆一百里我罩了:不可能复原啦,本身我们这也是在基因科技发展之后才发明出药剂的】
傅平安看着弹幕的对话,颇有些遗憾,但仍然回头对二丫和铁柱说:“朕给你们吃的药,应当能使你们有孕。”
铁柱呷了呷嘴:“这是药么,是甜的,好好喝,好香的味道。”
傅平安想了想。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草莓味。
二丫却望着井水,一脸期待道:“那陛下往井中倒了这药,是不是所有喝过井水的常庸也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傅平安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措辞,缓缓道:“非也,若是其他人,就要看诚心。”
“诚心?”
“对,若心够诚,可能有孕,但也不好说。”
【聊赠一枝春:怎么又做神棍呀】
【墨早:我觉得平安这话说的对,总不能跟古人谈概率吧】
【毛球模式:不行,我是个唯物主义者,每次看装神棍,我就尴尬】
【第八片未名海:可是你看,他们很信】
确实,二丫和铁柱立刻在井边拜了好几拜,铁柱口中念道:“井仙人,保佑咱们生个孩子。”
二丫拍了下他,说:“不对,陛下给我们的药,该拜陛下,陛下,保佑咱们生个孩子吧。”
傅平安:“……还是拜井吧。”
傅平安又给这井题了名,叫它“丰年井”,刻在一边的石壁上,算是给了它一个皇家名号,但又规定,附近乡镇之人都可以随便饮用井水,不可阻拦。
做完这些,已经日暮,傅平安和洛琼花回到行宫,用完晚膳,傅平安见洛琼花望着窗外怔怔发呆,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洛琼花回过神来,却不好意思说。
刚才她在想,若是傅平安都能叫二丫和铁柱马上要到个孩子,那她们什么时候生孩子呢?
她从潜梁山回来没几日,英国公夫人常敏进宫见她,问过身体是否健康之后,常敏便问她:“陛下可纳元了?”
洛琼花一脸震惊地望着常敏,常敏道:“你都成婚了,怎么还不好意思呢,你既已是皇后,最重要的事,自然是生下皇子皇女啊。”
洛琼花就红着脸点了点头。
常敏又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洛琼花发热的大脑稍稍冷却了,想到什么,道:“阿娘,这些事我不能告诉你。”
常敏一愣,洛琼花又说:“其实陛下纳元,我也不该告诉你的。”
常敏意识到什么,喃喃道:“确实,如今朝中内外似乎无人发觉陛下已经纳元了。”她今日会问这个问题,也是昨日进宫之前,她娘家姑姑对她说,如今朝中流言纷纷扰扰,说陛下为了天下百姓,求来神药,但代价是自己的身体健康,于是陛下的状态如今看着,才一日差过一日。
洛琼花道:“既已说了,我也不能收回,只是希望阿娘不要说出去。”
常敏道:“你把我当成谁了,我当然不会说出去。”
若此事是陛下刻意隐瞒,想来所图甚大,自己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她又回到最初的话题:“那你们可结契了?”
洛琼花手指微紧,没有说话,常敏很快领会,叹了口气:“奇怪啊,你都知道已经纳元,肯定是撞上过结热,为何不结契呢?”
洛琼花摇了摇头,道:“阿娘,别说这个了。”
她听到这个话题,心里莫名烦闷,并不是因为没有结契,而是因为不懂,为何母亲对她最在意的事,变成了有没有结契。
那天晚上傅平安过来之后,洛琼花还是将自己一不小心透露出纳元之事告诉了傅平安,傅平安想了想,道:“这没事,你不要忧心。”
到睡之前,傅平安却又问:“为何夫人问你纳元之事?”
洛琼花紧紧闭上眼睛装睡,只当没听到。
傅平安没有再问了,但是没过几天,前去侍疾时,太后却也问她:“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信?”
洛琼花老实透露是从潜梁山回来的路上,太后道:“那难道陛下还没纳元?”
这一次洛琼花长了心眼
,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太后便道:“皇帝这次回来,面色看着更差了,你作为皇后,要时时督促她不要太劳累,如今你们赶快生下孩子来,才是最要紧的事。”
她很快补充:“但也不可太沉迷。”
洛琼花:“……”
说实话,洛琼花对这些话题不太习惯。
成婚之前,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事,甚至于,要是家中亲戚有人一不小心谈到了此事,父母是一定要将她拉走,并且训斥那位亲戚的。
这些事对她来说就像雾里看花,是神秘又遥远的事情。
可是就在成婚前几天,赵嬷嬷到府上一股脑教了她一堆,然后成婚之后,几乎所有人看见她之后,似乎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问她什么时候和陛下结契,什么时候生下孩子。
这件事对她来说突然完全不神秘了,甚至变成了重要的任务。
可她明明还处在听到这件事会不好意思的阶段啊!
割裂又好笑的是,如今唯一不会对她提这件事的,反而是平安。
特别是从潜梁山回来之后,身体虚弱加上公务繁忙,两人就算见面,也多只是相拥而眠。
像是那日在潜梁山发生的事,之后都没有过了。
实际上,洛琼花时不时想起,也有些隐约的渴望。
但除了渴望之外,她又松了口气。
因为所有人都在催促这件事,平安不催促显得弥足珍贵。
可今日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受到了周围的人很大的影响,所以她如今看着平安也忍不住想,她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呢?
虽然想到这件事,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着傅平安,目光如水,清凌凌闪动,很快又撇到一边,傅平安就问:“是在想下午的事么?”
洛琼花道:“……嗯,臣妾在想,那个药肯定很珍贵吧。”
傅平安回忆了一下那令人咋舌的价格,一脸心疼地点了点头。
洛琼花垂眸道:“那你为什么会给铁柱和二丫呢。”
傅平安一愣:“你不是拜托朕了么。”
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
飞快鼓动的心脏似乎让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热流
涌向大脑,令她晕乎乎的。
好喜欢。
脑海中大约是产生了这么个念头。
但随即她听到傅平安说:“除此之外,朕自然也是希望常庸能生子的,这很有利于人口增长,如今只有天乾和地坤结合能生子,民间常有遗弃常庸之事,唉,通过某些渠道,朕基本能确定性别比是有些问题的,若是常庸能生子,给大魏更多的人口,想来大魏能够更加强盛吧,只可惜朝中总有蛀虫,为少交人头税藏匿人口,给人口普查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洛琼花发烫的大脑冷却了,她敬佩道:“平安想得总是格外长远。”
傅平安道:“若朕不如此,就不能治理国家了。”
洛琼花在脑海中复盘了一下傅平安的话,问:“什么是人口普查?”
这天晚上两人聊至深夜,傅平安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次日一早醒来,气温骤降,早上用热水洗完脸,傅平安看见洛琼花脸上冒出白色的水汽。
她忍不住笑了,洛琼花疑惑地看着她,傅平安很想凑过去亲一亲对方的脸颊,但是身边都是宫人,她忍住了。
不过她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身边总是随时跟着伺候的人,原来也不完全是好事啊。
到达城中之后,傅平安没有立刻回宫,而是顺路去了一趟太学。
前几日早朝有人上报太学有人“造反”,调查之后,发现是有人在告示栏张贴不利于朝廷的言论,大概是在说,他们在太学求学数载,却根本没有报效朝廷的途径,高官世家子弟自可以蒙荫上几年学后做官,他们却好像只能永远在太学抄录书籍,建议所有寒门世家子弟集合起来,向圣上状告此事,替大家搏一个前程。
这事上报后就交由金吾卫查证,结果竟然没查出是谁干的,那告示上的字是印出来的,金吾卫以此为线索去查近日有无新制雕版,也没有查出来。
此事闹得人心惶惶,傅平安此行过来,便是希望安抚大家。
不过在此之前,她先和洛琼花一起见到了云平郡主。
穆停云得知傅平安和洛琼花要来,便一早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满心期待,但见到两人第一眼,她说的第一句话还是——
“都不知道你们来干嘛,我手上
的活都做不完了。”
傅平安知道她的性子,笑问:“在研究什么?”
穆停云清了清嗓子:“我最近在研究……为什么在南越能种出那么多的稻米,在梁南就种不出来。”
洛琼花瞠目结舌:“你不是星相科的么?”
穆停云道:“因为我现在对这个感兴趣啊,而且,这不是陛下说的么,要想看见遥远的星星,就要先看见脚下的土地。”
洛琼花眼睛一亮:“这是门口的那句话,这原来也是陛下说的么?”
她进门就看见这句话了。
实在是因为这句话太特别了。
首先,它特别长。
时下流行的诗歌对子,多是五言,也有七言,没有那么长的。
再者,它根本不对仗。
但读完整句,仍然觉得余韵悠长。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出自傅平安,就突然觉得很合理了。
傅平安却摸了摸下巴:“朕有说过这句话么?”
【长安花:对,确实是你说的。】
穆停云道:“看看吧,果然不在乎太学,亏我当初还被这句话感动了,强烈要求刻在太学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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