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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舟本想说他这条命无所谓，没人会在乎。
但看到洛嘉严肃的表情，有点茫然。然后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端坐在躺椅上，老老实实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并向诚挚地道歉。
刚才程女士发病，把他的床铺和房间泼的全是水。
他勉强将程女士控制住，锁了房门就想过来借多余的被子。
快凌晨了，他怕喊声吵醒蒋奶奶，两家阳台又离得很近，就决定跑过来当面借。
洛嘉和他约法三章，不能再翻阳台后，才进卧室去拿多余的被子。
程舟跟了过来，洛嘉看这像是幼狼的少年被他训得无精打采，哪里还气得起来：“你该更在乎自己，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还能指望别人爱你？”
这句话，让程舟陷入沉思。
洛嘉：“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就行。”
程舟：“不会了。”
程舟虽然没细说，但他那房间多半是不能睡了。
洛嘉叹了声：“你要不要在我房间将就一晚？”
反正宋骁北偶尔会过来，卧室里有备用的一套床垫，平时都会定期晒太阳杀杀螨虫什么的。
程舟想到那没地方下脚还充斥着尖叫疯狂的家，再看向抱着软垫的洛嘉。
他曾偷看过隔壁这对祖孙的日常相处。
趋光是人性的本能，他多次拒绝洛嘉的好意，但这次他突然不想拒绝了。
他也想知道，温暖是什么感觉。
“好的。”
程舟上前，帮洛嘉一同铺他的床，床垫很厚，铺在地上也不会觉得凉。
洛嘉找出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递给他，程舟是第一次在别人家留宿，有点新鲜，东看看西看看，等他洗漱完洛嘉已经躺床上了。
洛嘉很困了，看程舟进屋就关上了台灯。
程舟闻着被子上的清香味道，整个人都被柔软包裹，他不用再提着心担心母亲突然半夜发疯，太过放松反而有些睡不着。
月光穿透窗户，静静地洒入室内。
他望着床上洛嘉陷入沉眠的身影，渐渐闭上了眼。
他这是不是算登堂入室？
如果洛嘉还醒着，就会告诉他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
951从浩瀚的数据海里睁开电子眼，经过短暂的数据整修，它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画面。
是时空管理局的修理员，对方告诉它已经修理完毕，可以继续执行任务了。
951不是第一次进维修室，这里的电子风暴也一如既往地影响着系统的运行。
这次它却觉得浑身都挺舒爽，它一出维修室，就受到了所有排队等待维修的系统注目礼。
951满电子屏的疑惑。
一个人形系统酸溜溜地提醒他：“你宿主给你订购的夏日缤纷套餐记得一起带回去。”
951一看旁边叠放的冰床冷饮，就知道是谁的买给它的。
难怪这群系统都快羡慕魔怔了，这样的宿主比快穿年度冠军还稀有。
951只是个系统，它不晓得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体内的数据流四处乱窜，等到半刻钟后才归于平静，它收起了缤纷套餐，这是可以反复使用的。
它看了下留言板块，有很多未读消息。
其中还有前八位宿主的，951只看了前面几条，毕竟它要尽快回到宿主身边。
[951，你在系统界出名了你知道吗！？]
[遥想当初咱们一起被踢出世界，过着啃地瓜的苦日子，而你怎么能抛下我悄悄升了级？]
[哎哟，我去，小九居然这么有钱，还能给你定套餐。我当年也想啊，可惜囊中羞涩来着。]
951：这说的你好像现在不羞涩一样。
这些前任宿主居然还好意思提当年，一个个亲缘那么淡薄，穷得裤兜比脸还干净。
[快让我们见见小九，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到很久了吧，柏踢踢怎么还没踹走他？]
[以柏踢踢那恶劣性子，说不定是在玩弄小九，给小九一个先扬后抑。]
[别提，我又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因为柏宴太爱踹任务者，他们给他取了个外号。
小九指的就是洛嘉。
951缺席了一段时间，它也不清楚洛嘉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
它没理会前任们，打开小羊的留言阅读起来。
这一看，差点没把它的电子心脏刺激出个好歹来。
小羊说宿主已经顺利度过转学buff，柏宴确实用了转学申请书，但不是给洛嘉的。
951感觉呼吸不畅，它的数据流又开始乱了。
不行，它才刚修好，让宿主的系统空缺了那么久，不能再坏了。
951忍痛买了几颗速效救心丸，囫囵吞咽。
后面好像是现实里又发生了什么，小羊没时间过来，只发了寥寥几句，但无不昭示着现实中的急转直下。
就951失败八次的经验，它很确定柏宴这个男主难搞极了，就不可能让他们那么顺顺利利完成任务。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柏宴迅速对洛嘉冷却，并有意切断两人的联系，洛嘉现在处于选择阶段。
951要启程回洛嘉的意识海，忽然被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喊住了。
951是半夜回归的。
小羊平时会趁着洛嘉晚上休息的时候，跑去客服部刷洛嘉的知名度，在它的不断努力下洛嘉已经进入前百名最佳宿主排行榜。
但快到时空局的季度排行截止日了。
越往前越是难，前面的宿主哪个不是万千世界里拼杀出来的，认识的系统多，自然得到的好评也是成倍的。如果没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洛嘉基本不可能进入前十。
小羊发现951回来，开心地扑了过去。
951接住它，一段时间不见，小羊好像更开心了，还重了点。
客服怎么会变重。
951一眼看到控制台上，一堆薯片可乐（电子版），每次吃完了洛嘉还会给它挑。
这是吃了多少电子零食？
一大一小两系统久别重逢。
它们就最近的攻略进度进行了密集讨论。
洛嘉夜醒时，看了眼床下，程舟睡得还挺熟。
洛嘉越过他，要去厕所，忽然他脚步停了下来，发现脑海中的光团多了一个。
他惊喜道：[951！你回来了！]
[宿主，很高兴再次为您服务。非常感谢您为我定的套餐，另外恭喜您将剧情走到了这里，]还不等洛嘉与它寒暄，951又说，[我这里有个重要的消息必须立刻告诉您。]
等不了洛嘉醒来说。
那是非常十万火急了。
[是关于柏宴的？]
[也关于您，我们的工作人员找到了漫画作者在停更前的番外草图。其中有画到在同学们打赌让柏宴选宋恩霖当第九任的那天的具体时间，在立冬。]
哦，立冬。
二十四节气之一。
那还早。
洛嘉不太关注阴历，他的概念里现在还是深秋。
这几天有点冷，他都开始加外套了。
洛嘉的困倦不断泛上来，他打着哈欠翻了手机，点开日历。
现在过了午夜零点。
这不巧了吗，今天就是立冬。
哦，今天啊。
什么！？
瞌睡，瞬间飞光了。
洛嘉睁大眼，牢牢盯着那两个字。
程舟睡得浅，感觉到一旁的手机光。
一睁眼有个人影站在他脚后面，他吓得花容失色。
定睛一看是洛嘉。
程舟：“你怎么了？”就像被什么东西施法定住了一样。
“你知道‘卒’怎么写吗？”
“啊？”
“我知道。”
我快过上了。
第37章 CH.37
所以, 今天不但是他给答案的日子，还要紧接着赶场亲历第九任的存亡。
怎么可能呢，就那人鬼共泣的好感度, 剧情大神不会这么玩我吧。
程舟发懵地看着洛嘉说完那段话后，摇摇晃晃地进了厕所。
结束后回来, 啪叽一下倒回床上，洛嘉的状态差不多就是梦游了。
程舟第二天还要打工，很需要休息。
他看洛嘉一动不动。
戳了戳，没反应。
应该问题不大, 程舟再次裹住被子睡下。
十五分钟后，本应该睡着的洛嘉骤然睁开眼，眼中满是清明，哪有半点睡着的模样。
不是梦，两个日期真的撞上了！
洛嘉打开班级群聊, 一路往上翻也没提到过今天要聚会。
有两种可能，这是少数人的聚会或是临时通知。
951在被工作人员喊住后, 除了立冬这个信息外, 还有另一个消息。
但它看洛嘉的状态, 暂时没提。
之前也没有宿主能活着等到立冬，所以洛嘉最后会得到什么结果全是未知数。
[宿主，这是时空管理局的失误，它们承诺会在后期给予您补偿。]
[这是补偿的问题吗，是我还能不能活过今天的问题。]
但凡能早个十天半个月都不至于如此被动。
洛嘉不怪任何人，这就是他自己造的孽。
洛嘉卷起被子emo了几分钟。
后来断断续续地睡着了，等再次醒来外面阳光普照。
地板上的床垫已经被整理好, 那被子叠成了很不合理的豆腐块。
程舟留了纸条说他去打工了，打工地点在一家书城, 并提到有员工福利，如果洛嘉有时间可以来逛逛。
洛嘉望着穿透玻璃的阳光，心情也恢复了大半。
他还是要先从男主给的致命选择里存活，才能考虑后面的高光时刻。
路要一步步走，前面的没过关，烦恼后面的是杞人忧天。
洛嘉很擅长调节自己。
他前世参加过许多重要的国际大赛，练就了不错的心理素质。
越是重要的比赛，越考验个体的承受力。
意外时时都会有，怨天尤人可不是他的作风。
洛嘉洗了一把脸，来到厨房，电饭煲里是皮蛋瘦肉粥，蒸锅里温着油条和咸豆浆。
祖孙俩都是中餐爱好者，只是一个重口一个淡口，但早餐口味差不多。
在初冬的季节，吃上这么热乎乎的食物，好像整个人都暖和了。
活着真好，他不但要自己好好活下去，也要让奶奶安稳地活在这个世界。
小羊看出洛嘉对任务完成的渴望，目前属于又卷又躺平的诡异状态。
时间太紧迫，刷回以前的好感完全不现实。
它抓了抓电子头，出了个主意。
小羊：[宿主，我听说人类世界都会用佛像或是十字架什么的祈祷好运？]
951：[宿主是相信科…]科学的，呃？
哪想到已经没辙的洛嘉真环顾了一周，看到了家里供奉的招财猫。
没其他的，这个凑合凑合吧，应该差不多。
这是宋骁北年轻时买回来供在家里的，那时穷困潦倒什么都信。
后来宋骁北离开了家，但没带走它，蒋厉莹保存到了现在。
猫像上积了点灰，洛嘉给它擦得亮晶晶，在它前面点了香，在心中默念。
希望柏宴今天眼瞎脑盲，在我虔诚的诅咒下，突然相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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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柏家很热闹，后半夜才归于平静。
邢潞并不执著于刨根问底，在她看来叛逆期的孩子有点小隐私是正常的。
她正优雅地享受早餐，此时柏老爷矫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邢潞笑着迎了上去：“爸，您过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我也好让厨房备点您爱吃的。”
对于儿媳，柏老爷还是很满意的，柔和了声音：“我就来看看那臭小子。”
柏宴下楼时就看到爷爷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柏老爷看到他，重重地哼了声。
柏宴：“爷爷，喉咙不好，少说话。”
柏老爷：“我好得很！”你别给我装傻！
柏宴从小就是老爷子的骄傲，柏宴什么都好，唯独有一点让人诟病，换女友如流水。
这刚听说了上一个谁谁谁，还没见到人下一周就换人了。
这就算了，大不了当柏宴没到年纪，还没定性。
让柏老爷没想到的是，柏宴居然连窝边草都不放过，何心蕊是他青梅，怎么下得了手？
最让人头疼的是那姑娘事后说的话。
柏宴和我交往，不是我占便宜？
听听这像什么话。
柏宴之所以能拽成这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是你们一个个惯出来的。
柏老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柏家出的不是痴情种，也是鳏寡孤独的，到了柏宴这儿怎么就基因突变了。
正好他最近认识个钓友，对方也在为家里的孙女头疼。
这孙女的魅力那叫一个大，引得周围圈子的男生们为她上演宫斗记。
家里觉得这么下去不行，准备把姑娘给召回国，想让她感受下国内的清正风气，收收心。
柏老爷一拍脑袋，这不就刚好专业对口了吗！
一个海王。
一个滥情。
都是小混球，要是遇上可不就天雷勾地火，那绝对是一场好戏！
柏老爷不怕姑娘魅力大，就怕她不够大，最好能把他孙子迷得五迷三道。
柏老爷清清嗓子，道：“下午我有个老友的孙女回国，她在国内人生地不熟的，你带她出去吃吃饭，逛一逛。”
柏宴没任何犹豫：“我有事，您找别人吧。”
柏宴之前担心自己精力过于旺盛，冲动行事，从柏父手里要了家濒临破产的公司瞎折腾，今天要与几个项目管理人见面。
他本意是想让自己忙一点，少想点有的没的。
加上投资的一部电影出了点小问题，需要去现场再决定要不要撤资。
学校那边也有安排，与洛嘉迟到被抓到后，并不是没有后续，老金希望他能参与学校的宣传演讲。
就这样来回赶时间，去见小朋友也要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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