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尝了尝，这不还是原来的味道吗？
她想起之前接到的电话：“你爸下个月有新片宣传，说顺路过来看你。”
他们父子已经大半年没见过了，蒋厉莹以为洛嘉心里应该很期待。
洛嘉对那自恋老头提不起兴趣，特别是上辈子最后两年，他和母亲两人不知道抽哪门子疯，为了儿子更在意谁较上劲了，洛嘉差点没被他们烦死。
他哦了一声，夹了块糖醋排骨到蒋厉莹的碗里。
蒋厉莹的表情古怪，她已经不记得活到这把年纪有没有人给她夹菜过，怔了下，看了眼安安静静的孙子，才慢慢将糖醋肉吃下。
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但好像多了什么。
.
今天的蒋厉莹情绪很高，饭后就拿了钥匙说要去附近的超市采购。
洛嘉立刻放下看了一半的教材，要帮着一起拎菜，蒋厉莹还没开口训斥，在接触到洛嘉那像是被遗弃的眼神时，顿时慌了神。
等到了超市看着已经能独当一面帮她挑菜的洛嘉，才小声嘀咕了句：“和他爸一个样。”
装可怜起来，谁吃得消。
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姑娘。
洛嘉边走的时候，周围就有不少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出了学校这个剧情发展地后，他本身的气质越发凸显。
祖孙两出了超市，又去了趟停车场兑换礼品劵，等兑换完，他们就为了谁拎菜的事争了起来。
“我还没老到这点东西都拿不动，你个小家伙顾好自己就行！”
“东西又不止你吃，我出一份力怎么了？”
在两人各执一词的时候，蒋厉莹力气大，将其中一个塑料袋甩了出去，橘子滚了一地。
这下祖孙也顾不得斗嘴了，纷纷低头捡橘子。
他们都没注意到一辆商务车从他们不远处开来。
邢潞与其他太太约了做美容，结束后就喊了儿子来接自己。美容院旁边没停车位，就把车停在了超市这边。哪想到某位太太的女儿也来了，正好位置不够就让他们送回去。
邢潞握着方向盘，听着车后排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对话：
女生：“听说越明的课程很难，你好厉害啊！”
柏宴靠在后座椅上，手指点着游戏地图：“我倒数。”
“这、这样啊。”女孩上车前就做足了准备，继续找话题，“我看你这双鞋好像是限量版的，超难抢。我班上的男生抢到一双后，一天要擦好几遍，你是怎么抢到的？”
柏宴：“假的，我也觉得它挺真。”
一句话堵死了女孩的说话欲望，她差点想丢掉淑女形象，反驳一句品牌方不都是上门给大少你试穿的吗。
她知道柏宴脾气差，但这不代表他没教养，相反柏宴的社交礼仪都是最顶尖的老师教的，不然她也不会直接莽上来。况且他正好是空窗期，南清市学校联合论坛里有个匿名的柏宴攻略贴，虽然很快被删掉了，但她都记了下来。
盯着这个位置的人那么多，谁不想趁虚而入？
“那能加一下飞信号吗，以后有时间出来玩？”
“没有飞信号。”
“那怎么能联系到你？”
“漂流瓶。”
“……”
邮箱的那个无人问津的功能吗，这年头真有人玩吗。
车内气氛静谧极了。
邢潞已经看出儿子有点烦躁不想应付了，她看向前方，打破了沉默：“阿宴，那孩子穿的是不是你们年级的校服？”
柏宴从手游中抬了个眼，透过车窗看到正追着橘子跑的洛嘉，过堂风一吹，那头蓬松的头发正随风乱舞。
黑发白团脸，像一团追风的二哈。
柏宴顿了下：“……我同学。”有点不想认。
邢潞正想着给儿子解围，笑着说：“我们下去帮一下吧。”
洛嘉捞出滚到车盘底下的，又发现不远处行车道上漏了一只，一辆车从拐弯处驶来，在橘子前面停了下来。洛嘉刚准备弯身，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白色球鞋，黑裤下方的脚踝若隐若现。
一只手先一步捡起那只橘子，手背上浮着淡淡的青筋，犹如一块裸色美玉上的纹路。
洛嘉抬头，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来人将橘子递了过来。
洛嘉接住。
微凉的指腹擦过掌心，洛嘉的手颤了下。
洛嘉挥开异样：“谢谢，你也来超市购物？”这么生活化的词，好像和柏宴的画风不搭。
柏宴没否认。
他看着洛嘉的发型又自动恢复原状，这不符合地心引力的现象，让他凝神了几秒。
[小羊，我和男主遇上的概率是不是高了点？]
[宿主，您是不是忘了，您是第九任？是将来进行时，这段时间您和男主偶遇的频率高才是合理的鸭~]
有道理，无法反驳。
柏宴看向洛嘉身后，老人上前，她在看到柏宴那惑人的模样明显一愣，她还没见过比他儿子还好看的男人。
“你是嘉嘉的同学？”嘉嘉是宋恩霖的小名。
柏宴应了一声，看上去尊重又守礼。
邢潞从车上下来，与蒋厉莹颔首，又问儿子：“既然遇到了，不如送你同学回去？”
柏宴还没说话，后面就有要出去的车按喇叭，一群人紧急地上了车。
柏宴礼貌地将蒋厉莹的购物袋都拎了过来，这次蒋厉莹倒没抢，她要在外面给洛嘉挣面子。
奶奶被邀请坐上了副驾位，向邢潞说了下地址，两位家长友好地交流了几句。
柏宴则是去后车厢放购物袋，等他绕过来就看到洛嘉还呆呆站在后车门外。
柏宴挑眉问他：“你站在这儿当雕塑？”
洛嘉只是没想到里面还有个穿着超短裙的女生，他想着自己进去不太合适吧。
但柏宴好像没明白他的意思，面对邢潞的催促，将人直接拎到了后排。
于是后排就形成了让洛嘉窒息的画面，他夹在柏宴与女生中间。
他为了不碰到女生，只能往男主这边挪，但又想到男主不喜欢被陌生人碰到，他最终只能夹紧自己，全程缩着长腿，绷紧了神经。
女生还时不时越过洛嘉望着柏宴。
洛嘉：“……”我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洛嘉暗中数秒，只希望快点到家门口，尽快熬过这段。
女生经过短时间的缓冲，又再次重振旗鼓。
最美味的桃子必然是最难摘的，她刚扬起笑容，要开口时，就见柏宴侧过了头，拿了一张纸巾轻轻擦了下洛嘉鬓角的汗珠。
“你很热吗？”
从女生的角度看，就像要吻上去一样。
只简单的动作，却被柏宴硬生生营造出了暗夜浮动的氛围。
洛嘉全身僵硬，因为他耳廓边传来很轻的一道气音，那音色像是玫瑰丛的一滴露珠滑到叶片上，乍开细碎光芒。
哪怕闭上眼也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拂过耳廓上的毛细孔。
男主在说。
“帮个忙。”
第6章 CH.06
洛嘉只觉得一阵阵酥麻从耳边蔓延。
他就像明知道前方有陷阱，也会不由自主踏入的小动物。
柏宴全程都没碰到他，没真正逾越，纸巾也是一触即离, 但若有似无的磁场让洛嘉整个人有点眩晕。
洛嘉知道这是男主的被动技能，靠近很容易受到蛊惑。
前排的两位家长却还沉浸在商业互吹中，全然没发现后排的紧绷热烈的气氛。
邢潞：“原来是想帮你拎菜，我第一眼看到嘉嘉，就知道是个好孩子。”
蒋厉莹最是喜欢听人夸自家孙子，她孙子那么优秀怎么夸都不为过。她严肃的脸也柔和了不少：“你家孩子也孝顺，大晚上的还陪你出门。”
“他啊，让他出来就不耐烦，好像别人欠他八百万似的。”
“都这样，现在的孩子更喜欢和同龄人相处。”
“你家几月出生的？”
…
洛嘉没有动弹，柏宴一反常态的动作，加上女生的狂热态度，让他意识到男主所谓的帮忙是什么。
见洛嘉没回，柏宴又问了一遍：“很热？”
洛嘉：“一点点，还好。”
现在不止脸，背上也浮上一层细汗。
柏宴这才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
女生被这一幕给震在原地，也不再挤过来，洛嘉这才将憋在胸口的气给抒了出去，
柏宴的动作像是随意做的，所以在前方聊天的邢潞并没有看到，只听到了个热字，她将空调打低了点：“温度这样可以吗？”
洛嘉：“可、可以的。”
当着两方家长的面撒这样的谎，饶是洛嘉这样心脏强大的都涨红了脸。
他不由地瞪了眼身边人，柏宴却像无事发生似的，解决完烦心的存在，就解锁了手机。新游戏已经下载结束，他直接先点进商城把所有人物的皮肤都买了一遍。
换上一套闪耀整个洛阳城的时装，开着一级号跑出城外就被几头郊外游荡的野猪给撞回城了。
那瞬间，洛嘉感到在安全区等待回血的某大佬气场突变。
不知名的恐怖气场升腾，后排光线暗，但手机屏幕很亮，哪怕不特意看，画面也能冲过来。
只见大佬跑到交易平台交易了一套一级神装，重新杀到郊外，将野猪割了一茬又一茬，割得做新手任务的其他玩家震惊三连，洛阳城惊现一位野猪杀手！
洛嘉还能看到公共频道里有新到的玩家问：[猪呢，猪都去哪里了？]
猪还在等待地图刷新。
一时不知道该同情猪，还是同情玩家。
不对，我该先同情同情我自己。
洛嘉能感觉到从刚才到现在，身边如芒在刺，那女生审视的目光始终尾随。
女生直到下车还魂不守舍，柏宴的前八任都是女生，性取向不可能短时间出现变化，还有她没错过那男生的木乃伊状态，这说明男生和柏宴不是很熟。
她刚才竟然信以为真，还看得脸红心跳！
“啊，这该死的直男小把戏！”
车子来到小区门口，前方的两位家长正聊到他们的年龄。
“哈哈，那阿宴比嘉嘉大两个月。”
洛嘉下车时，就听到柏宴说：“叫哥哥。”
洛嘉的好脾气也被这得寸进尺的家伙给惹到了：“祝你好梦。”梦里啥都有。
祖孙俩为了表达感谢，洛嘉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两个橘子塞给柏宴。
车子再次启动，邢潞从后视镜中看到儿子一手把玩着橘子，一手操作手机：“我记得你不爱吃这个，放车载箱里吧。”
柏宴嗯了声。
商务车的后排空间不小，但女生却在往洛嘉身边挤，看洛嘉缩成了一小团，可怜巴巴的，就干脆演了那一幕。
回到家后，邢潞来到后座，打开车载箱，橘子没在里面。
她又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怎么不见了？
.
弯月升空，夜晚的小区没了傍晚时分的喧嚣，眼下万籁俱静。
蒋厉莹睡得早，回来整理了下就关灯休息了。洛嘉拿出白天布置的作业快速做了起来，他本来就刚高考结束，知识点都牢牢印在脑子里，做起来有如神助。
小羊找到新的思路，也会在他解完题后，进行补充。
隔壁的吵闹声打破了这种安静，洛嘉停了笔，隔着墙壁又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以及什么被打碎的声音。
过了十几分钟，才归于平静。
洛嘉搜罗了下这个世界的记忆，隔壁住着一对母子，只是他们不与任何邻居互动，所以熟悉他们的不多。
洛嘉并不想参与别人的家务事，他戴上耳机，将作业搞定后准备休息，一道冷酷的男低音在耳边响起。
[您好？]
冷不丁的一道声音，洛嘉吓得往左右一看！
[我在您的脑海里，您不用紧张。]
难怪声音那么耳熟，赛雪欺霜的味道。
因为只听过一次，而且这次系统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像是高兴又像是踌躇，他一时没认出来。
[951？]
[是的，很抱歉让您等待。您应该已经看过原著漫画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说小羊是个软妹，951就是那种铁血系统了。
它的字典里，没有废话，和宿主唠嗑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洛嘉关了台灯，戴上蒸汽眼罩，他闻着被子上的太阳味，调整了一个闲适的姿势。
这舒服的样子，让951都不自觉放松了，这是它第二次面对宿主，而眼前的是一个出手就能送20万积分，让其他系统眼红的宿主，它其实有点…紧张。
洛嘉：[那问题有点多，不过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如果按照原著剧情走，男主身边人打赌让他们交往，第九任要做的就是在男主询问时答应就可以。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过掉这段剧情，为什么需要找人扮演？]
[因为男主不会问。]951一想到前面八次的凄惨经历，机器眼飘满了苦瓜，[这个衍生世界从诞生起，就以男主的意志为能量运转，它重复循环了88次，但每次都在男主高中时期戛然而止。]
[和第九任有关？]
[对，穿越局注意到是因为男主排斥同性，这个时期的柏宴还是直男，他有了自我意识后，就没按照剧情走。在身边人起哄打赌时，掀翻了赌桌。甚至因为恶心这个提议，直接出国了，这就导致后续剧情全线崩塌。
88次了，主角攻受都还没见面过，你敢信！！]
[他没老婆，他活该！！！]
说到后面，951的酷哥声都破音了。
足见他被逼得有多崩溃。
洛嘉：[……]
像柏宴能做出来的事。
还好他一开始就打算等951回来后再行动。
没有贸贸然的就制定计划。
说起来，他和九是不是有什么缘分。
又是系统的第九任，又是男主的第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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