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霍卿章送来的三色堇已经绽开了花瓣,像精灵的小脸,俏丽可爱。
温绛正拿着小喷壶给花儿加湿,节目组敲门进来,交给他一张任务卡。
【在圣诞节来临前,你要在不能明说只能暗示的情况下,得到嘉宾霍卿章目前最重要的一样物品,否则,你将会在这个充满喜气的日子里,遭到节目组最残忍的惩罚。】
温绛问:“惩罚内容是什么。”
工作人员:“暂时保密。”
而云善初同样收到了任务卡,同样的内容,在圣诞节之前得到海崖最重要的一样物品。
作为原文男主,云善初不难猜出肯定不止他一人收到了此类任务,现下眼见着温绛和霍卿章已经成为本期节目主推CP,节目组不可能不想办法为温绛争取更多镜头。
而对于云善初来讲,现在重点已经不是温绛能否博得更多人气,重点是这人气是谁为他带来的。
是霍卿章。
不难猜测,有霍卿章为靠山,对于温绛来讲,靠着节目爆红只是个开始。
从温绛这边下手根本讨不到好,可如果是霍卿章呢。
圣诞节。
哈,圣诞节。
作为原文男主,云善初认为似乎老天都在有意帮他,特意选择了圣诞节这个特殊日子。
霍卿章同父异母的大哥,就是在当年圣诞节那天,为了救助落水的霍卿章而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一辈子活在愧疚中吧,霍卿章。
平安夜前夕,节目组准备了一堆材料,请嘉宾们帮农场主布置房子。
农场主来自美国,是忠诚的基督教徒,非常重视每年的圣诞节,虽然他现在人在异国他乡,但心系老家,特意嘱托节目组在圣诞节当天一定要为他好好布置房子。
因此这个重任便落到了嘉宾身上,责无旁贷。
大厅里一片凌乱,摆放着各式各样装饰物,嘉宾们围坐一团,围着一颗成人高的鱼骨松。
温绛格外认地摆弄着礼物盒子,精心装扮圣诞树。
虽然不是本国节日,但是圣诞节对他来说有着特殊含义。
十八岁那年的圣诞节,他失去了唯一的朋友,也失去了最倾慕的人。
七年后,这些人却又阴差阳错地来到了他身边。
虽然他知道霍卿章不是那个一直资助他的神秘人,但他坚定认为,霍卿章也是老天赠予他的礼物,同样的颈肩小痣,仿佛那个人的灵魂也穿越时光来到了他面前,陪他弥补曾经那个圣诞节时未完成的遗憾。
只是说起来,节目组下发的秘密任务,要得到霍卿章最重要的物品。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温绛垂眼沉思着,手上的动作慢了些。
弹幕也已开启有奖竞猜。
有人说肯定是公司公章,公章代表着公司的所有权,温绛想拿到公章,难度巨大,几乎不可能。
也有人说是霍卿章的家产,毕竟霍老爷子还在,最后公司究竟落入谁手还不好说,而霍卿章唯一确定可以紧抓在手中的不就是他的财产,只是这个对于温绛来说,同样难如上天。
观众们考虑到的,温绛同样也考虑到了。
但他还是觉得,对于霍卿章来说,不仅如此。
他开始仔细回想原文,反派穷极一生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哦,是云善初,是男主的爱。
温绛:……
撤回,重想。
另一边,霍卿章正给礼物盒系蝴蝶结,手上动作慢,同样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节目即将结束,可他依然没能搞清楚,节目拍摄首日,温绛在厨房切菜时,为什么切着切着就哭了。
这个问题,明询暗探多次,可温绛似乎铁了心就是不准备告诉他。
不想在节目里留下任何遗憾,至少在结束前,要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并且一定要温绛亲口告诉他。
思忖间,忽然有人问“谁看到钳子了”,霍卿章回过神,说了句“我房间有”,便放下手中的活儿上了楼。
云善初悄悄看了眼还在忙活的其他人,起身说自己要去卫生间,实则到了楼梯拐角处身子一闪,也跟着霍卿章上了楼。
霍卿章打开抽屉,里面是农场主本人的工具箱,除了钳子螺丝刀,还有几根生了锈的自行车发条。
这些发条是霍卿章拆下来的,锈得厉害已经不能正常使用,索性全拆了换了新的发条。
拿了钳子关了抽屉,他忽然敏锐地察觉到脚步声。
虽然那脚步有在刻意放轻,但通过其节奏能够判断它并非来自温绛。
如果不是温绛,那霍卿章也没兴趣知道这位不请自来的是谁。
一回头,看到的是云善初。
他视若无睹,绕开他准备下楼。
却忽然听到一声小声的啜泣,以及含着忧伤的一句:“卿章哥,我想卿景大哥了……”
霍卿景,霍卿章同父异母的大哥。
霍卿章抬了抬眼,虽没说话,但止住了脚步。
不难猜出,云善初这个“想”绝非字面意义上的想,而是另有所图。
“对不起,卿章哥,我也不想这么矫情,可总是会睹物思人,布置圣诞树的时候,就想到那年的圣诞节,满心欢喜在家里等你们回来,最后却等来和卿景大哥天人永隔的消息……”云善初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霍卿章看也不看他,没走,是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果然,云善初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卿章哥,我也不是指责你,明明我们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你不觉得你对我冷淡了么。”
霍卿章:“有么,我不是一直都这样?”
“明明,明明你答应过卿景大哥,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代替他给我幸福,可为什么只是个节目,你就可以为了温绛这样苛待我?”
云善初只有在这时候才承认自己不是偶像派而是演技派,那梨花带雨的脸,我见犹怜,任是石头心肠见到他这破碎的模样都要心疼了。
“甚至还要收购我爸爸的公司,要是卿景大哥知道了会多伤心啊。”云善初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变了调,“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呜呜……”
霍卿章只觉被他吵得头疼,他不喜欢看到别人哭,认为这是无能的表现,看到只会心烦。
温绛除外。
“所以呢。”霍卿章扬起下巴,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
“对不起卿章哥,是我失态了,我不是想指责你……”云善初连连道歉,低着头还后腿三步,那害怕的模样就好像霍卿章下一秒就会跳起来打爆他的脑袋。
“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卿景大哥的遗物,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发现我连他的遗物都没有,明明他生前最疼爱的就是我……”
霍卿章不动声色盯着他,心中隐隐产生疑惑。
真的只是索要遗物这么简单?
他思忖片刻,摘下手腕上的表递过去。
云善初的眼睛立马变得亮晶晶:“这是!”
“我哥的遗物,这么多年我一直很珍重地带在身边,你的了。”霍卿章说完,不再同他纠缠,转身下了楼。
霍卿章一走,云善初火速收起哭脸,将手表紧紧攥在掌心,冷笑不止。
到了晚上,霍卿章确定,温绛和云善初他们应该是收到了什么秘密任务。
否则温绛不可能抱着本笔记本主动找上门询问他:
“代表,马上圣诞节了,我想送你个礼物,你有什么想要的喜欢的?”
霍卿章还无法判断任务到底是什么,因为找上来的云善初和温绛,一个是索取一个是馈赠。
温绛的想法比较简单,霍卿章也不是什么复杂人,把他想得太复杂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问问他的喜好,再从喜好方面入手探取到他最重要的物品。
霍卿章看着他拿笔准备记笔记的架势,笑道:“无事献殷勤。”
温绛也跟着笑:“代表别想太多,礼物人人都有份,快点回答我好不好,我还要赶去下个房间。”
霍卿章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
他说什么?人人都有份?所以我根本不是那个能独一份获得他礼物的人?
那就,说一个复杂的、让温绛必须腾出大量时间为他准备的礼物,这样温绛多半没精力再去准备其他人的礼物。
“那就,画。”
温绛写字的手顿住:“什么画?漫画?画报?”
霍卿章抬起眼眸,漆黑的瞳孔中裹挟着温绛一人,他低声道:“你画的画。”
温绛点头:“内容呢。”
“自己想。”
温绛离开房间,站在门口回忆着霍卿章房间的摆设。
不记得有什么画作装饰。
画?是否可以拓展想象,往和画有关的物品上联想。
温绛忽然想到那天在罗马市集买的吊坠项链,那里面似乎可以放照片或者画作之类的东西,当时自己不给他买,他还挺执意。
对霍卿章来说,现有的最重要的东西,会不会是那个吊坠呢。
那个吊坠是情侣款,自己这边也有一只。
温绛抿嘴笑笑,问节目组借了马克笔。
画个两人的萌版头像好了,放在吊坠里明着秀恩爱。
只是动笔的前一刻,温绛犹豫了。
自小到大他最喜欢的就是美术课,父亲又是美术老师,都说环境铸就人才,但天不遂人愿,他好像天生没有这方面的细胞,画出来的东西跟鬼画符一样,中学时准备走艺术生这条路,他在音乐和美术间犹豫许久,想着都试试吧。
但他还是先询问了资助他的那位神秘人的建议,神秘人只说他更喜欢美术。
温绛跟着学习美术的第一天,老师亲切地拉住他:
“有些事不必强求,学习音乐将来也能大有作为。”
后来就走了音乐里的表演这条路……
但为了得到霍卿章的那枚吊坠,只能放手一搏。
同屋的景琛望着充满创作激情的温绛,还以为他是哪来的世外高人,结果凑过去一瞧……
犹豫了许久,景琛终是没忍住,瑟瑟发抖问道:
“我不是想打听你的隐私,我就想问问,最近有谁得罪你了么,你画这个是不是想诅咒他……”
温绛: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平安夜当天——
距离任务截止时间,还有五个小时。
平安夜吃苹果虽然不是国外传统,但在国内,苹果代表平安,所以嘉宾们一早便收到了节目组准备的大红苹果。
嘉宾之间也互相准备了礼物。
吃完晚餐,嘉宾们上楼休息,温绛主动给霍卿章发了消息:
【代表,我画好了,我现在可以过去么。】
霍卿章淡淡回了个“嗯”字。
房间里只有霍卿章一人,问起他的舍友傅明赫,才知道他为了准备棘手的案子向节目组借了个清净的小房间,暂时不在这。
但他给温绛留了个礼物,包装精美就搁在桌子上,底下还压了张纸条,写着祝福的话语。
温绛拿起礼物盒刚要拆开,就听霍卿章在一边道:“不是来送我礼物的?”
尽管傅明赫出门前还特意叮嘱霍卿章,希望他帮忙把礼物交给温绛,但被霍卿章顺理成章地无视了。
温绛放下礼物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张一寸照片大小的萌版头像画,还用塑封膜封了起来。
“我天生没什么美术天分,太复杂的东西也画不来。”温绛将一张头像递过去,“思前想后,只想到了这个,放在那枚中古吊坠里刚刚好。”
霍卿章眉尾一扬,嘴角轻轻上扬。
太复杂的画他也不想要,温绛确实聪明,精准踩中他的内心想法。
只是接过头像一看,手颤抖了下。
“这画的是……”
温绛笑呵呵:“是代表。”
霍卿章凑近那张头像画,仔细端详。
这眉飞乱舞獠牙冲天,满脸杀气像恶鬼一样的人……是他?
他在温绛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这个,可以放在吊坠里。”温绛举起自己胸前的吊坠,拇指发力顶开盖子,露出里面画的他的萌版头像。
霍卿章幽幽看过去。
如果说温绛画的他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那画的自己则是惊悚片里的怨魂儿。
实在难看。
但很配。
温绛见他迟迟不说话,敛了眉头,脸上蒙上一层失落:“怎么,代表,我画得不好么。”
霍卿章:……
真的,很努力,试图找到那么一两个可以夸奖的点。
造型不好夸构图,构图不好夸色彩,色彩不好夸想象力。
但有些事,不是强求就有结果。
温绛眉尾耷拉下来,可怜兮兮的像小鹿崽一样:“真的这么差劲么?”
霍卿章眼见他下一秒就要落泪。
“啊,不是。”他尽量平复心情,还轻咳了声,试图在这轻咳声中给大脑充足的语言组织时间。
一声不够,再咳一声。
霍卿章将头像画放下:“造型用色足够大胆,你师从哪位抽象派大师?”
温绛这才眉开眼笑:“真的这么好看?那代表,你也像我一样,把头像画夹在吊坠里,这样就是一对了。”
霍卿章轻笑一声,摇摇头,随后掀开吊坠顶盖,将原先的照片抽出来,再将这恶鬼头像塞进去。
温绛注意到了霍卿章抽出来的照片。
照片中,是当时霍卿章亲口承认他是孩子父亲时,自己产生的瞬间愕然,情不自禁看向他。
在自己的脸旁边,还用粉色的油漆笔写了三个字:
【孩子妈】
旁边还颇为幼稚地画了颗小爱心。
温绛再次情不自禁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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