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绛笑笑,指指自己的脖子:“不过在车窗关上的瞬间,我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痣。”
“我的人生,是因为这位好心人的出现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是我对他唯一的印象,一颗小痣。”
嘭咚!
屏幕前的霍卿章在听到这番话后,心脏猛然跳漏了一拍。
记忆中的画面,一幕幕一帧帧,全部严丝合缝对上了号。
那个当时只有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穿着宽大的校服站在校门口,穿过人群看向自己车子这边。
是……
温绛?
可这是他穿书前的事,温绛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秘密在这个世界里,除了他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震惊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涟漪,一圈圈扩大。
所以温绛……
也是,穿书来的?
但是他记得当年资助的那个小男孩叫温殊。
温绛好似听到了霍卿章内心的疑问,对着镜头道:
“其实我原名叫温殊,是爸爸给我取的,他希望我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说着,他无奈地笑笑:“舅舅不知道,因为好心人的资助我才一步步有了今天。他认为我抢了他儿子的风头害的他儿子一事无成,所以高中时强行给我改了名字。温绛,绛字的谐音字,降落。”
“不过,绛字本身是大红色的意思,看要怎么解读吧。”温绛擎起笑容。
托舅舅的福,他现在红了。
【什么极品亲戚!滚啊!】
【恶心,自己儿子废物一个,倒是会赖。】
【抱抱我宝贝!你现在红了!离那些极品奇葩远一些!】
弹幕一片义愤填膺,而此时的霍卿章眼中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字。
就连温绛的脸也渐渐变得扭曲、不真实。
温绛和他一样,是穿书来到了这个世界。
温绛就是他十八岁那年开始资助的男孩子。
节目上他说出了和自己曾经说过的一模一样话:“要成为选择的那个而不是被选择的那个。”
以及曾经无数次质疑温绛为什么明知出头无望还坚持留在娱乐圈的原因:
“我想得到更多人的爱。”
所有的碎片集结起来变成了一股风,将他的思绪吹回了十年前。
为什么当时选择了温绛,大概是从他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东西。
七年前离开原本世界时,唯一的遗憾是没能亲眼看看那个男孩子现在如何,过得好不好。
可七年后,这个心愿还是阴差阳错地实现了。
而这些日子,因为颈间小痣的问题,霍卿章天天都在自我攻略,终于放下心结接受了自己是个替身的事实。
结果——
我当了我的替身。
震惊过后是强烈上涌的喜悦,以及对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嘲笑。
还有,养成老婆的成就感。
屏幕中的温绛说道:
“也正是那位资助人,因为对他的敬仰之心让我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他,去帮助更多人。”
霍卿景单手拎着手机一角,垂着头坐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抵着额头挡住了眼睛。
他的双肩轻轻颤抖着,细碎的笑声徐徐传来,最终变成两声意味深长的大笑。
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
就好像,人生一下子圆满了。
初到这个世界时,陌生的环境令他极度不适,是人都想要离开。
可现在他忽然害怕了,害怕离开。
这里已经有了他喜欢的人,即将出世的孩子,完满的家。
就像温绛说的,这种情况下的别离,是死一样的。
采访结束,工作人员和温绛互道辛苦,温绛还热情留他们吃饭,但工作人员不敢。
虽然没亲自尝试,但温绛的手艺他们是有所耳闻的。
何况他现在有孕在身,也不便多加打扰。
温绛送工作人员们下楼目送离开,倏然看到霍卿章的车子开了过来。
霍卿章刚停稳车便踏出车门阔步而来,抓过温绛的手将人打横抱起,大步上楼。
“代……代表你不是说要出差几天。”温绛被他这一声不吭的霸道模样吓了一跳。
霍卿章没回答他,抱着一百二三十斤的大男人上了四楼,把人往墙上一推,抓住他两只手,急吻便如狂风骤雨般细密落下。
这通乱吻宛如汲取,被抽光空气的温绛双腿发了软,身子缓缓下坠。
但下一秒就被霍卿章拦腰扶住。
冗长窒息的吻最后在下唇微微吃痛的轻噬中结束。
“代表你……”温绛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这才看清了霍卿章微红的眼尾。
“别叫代表。”霍卿章额头轻顶他的眉心,“叫哥哥。”
穿书前,温绛就是这么叫他的。
温绛:夭寿啦,这人该不会看了什么奇怪的小说。
哦~知道了,他刚才肯定是看了采访直播,醋海翻腾了。
算了,他都这么可怜了,满足他吧。
温绛推了推霍卿章的肩膀:“卿章哥哥。”
霍卿章凝视着他的双眼,瞳孔颤了颤。
“采访时说的那位资助人,能介绍给你的卿章哥哥认识下么?”
他的确想过是否要对温绛全盘托出,但又觉得温绛现在孕期情绪敏感,难免不会胡思乱想,况且,他为了这位“有痣之士”自我攻略了这么久,小孩是该吃点教训。
温绛笑笑:“有机会吧,如果还能再见到他。”
希望真的还能再见到,起码要当面说一声感谢。
感谢他为自己改变了命运。
虽然所有人都在叮嘱温绛要多多休息注意身体。
但他还是两眼一睁忙到熄灯。
参加完开机仪式,开始手把手教言恩和任一宇演戏。
以及,收到霍卿章的消息:【周日是我爷爷八十大寿,赏脸么?】
温绛不想去。
他对别人的生日宴会完全没经验,没去过也不知道该买什么,总不能像上次霍卿章生日时那样,把小猫带去“恭喜恭喜”然后敷衍过去吧。
会成为全场的显眼包。
见温绛迟迟不回消息,霍卿章又道:【听说,爷爷还为你准备了大礼。】
温绛:去,财团的大礼,就算哪天和霍卿章闹到离婚分家,也能保证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只是,就算是稀世珍宝对于霍家来说也未必看得上眼。
温绛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霍家。
老爷子坐在书房里,裁缝正为他测量尺寸定制八十大寿的礼服。
后面还坐了个西装革履的书生,苍劲有力的瘦金字体落在金漆涂料的邀请函上。
霍母端了托盘进来,上面摆了十几对名贵袖扣:“爸,这是金店送来的定制袖扣,您挑一对喜欢的,我请那边再精致打磨一番,保准您是寿宴上最亮眼的。”
手写邀请函的书生停了笔,霍老爷子淡淡瞥了霍母一眼,似乎在责怪她打断自己的思路。
霍母依然保持微笑,端着托盘候在一边。
老爷子翕了眼,勉强接上思路,对书生道:
“刚才说到哪了?”
书生推了推眼镜:“H.Y的萧董事长。”
老爷子点点头,睁开眼:“下一个,就写卿章和温绛,把俩人的名字写到一份邀请函上。”
霍母端着托盘的手指倏然收紧。
她缓缓看向霍老爷子,嘴角在笑,但眼中没有一丝笑意:“爸,温绛还是未过门的,把他和卿章的名字写作夫妻同函,不合适吧。”
霍老爷子淡淡垂了眼,苍老的手指轻抚着被裁缝弄乱的衣领,声音淡漠:
“怎么不合适,他早晚要进霍家的门,早写晚写有什么区别。”
霍母狠狠咬牙,颌骨清晰凸出。
她可没忘记,当初她还没进霍家时,霍父自作主张带她参加老爷子五十岁生日宴时,老爷子对着刚进大宅的她说了什么:
“没进我霍家门,倒是先想着给我庆生,你考虑得挺周全,但是不是早了些。”
当时,整个上流社会的金贵客人纷纷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她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觉得尊严碎了一地。
而温绛,别说进门,现在连霍卿章的情人都算不上,说到底就是个生育工具,老头子就腆着脸准备了厚礼,还要把他和霍卿章写在同一封邀请函上。
是怕自己不知道哪天死得悄无声息抱不上重孙子?
所以现在想尽一切办法讨好温绛?
霍母端着托盘的手指越来越紧,几乎要把盘子抠碎。
书生还在提着笔,又向老爷子确认一遍:“霍董,确定是把温先生和霍代表的名字写在同一封邀请函上?”
老爷子看也不看他,高傲扬起下巴:“我说写就写,关心别人的意见做什么。”
书生眉尾一挑,笔走龙蛇写下“霍卿章 温绛”几个大字。
霍母垂了眼,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低低道了句:“我先出去了。”
老爷子根本不理会她,待她一出门,立马换了副嘴脸,贴着裁缝就去了,抓过样衣图反复询问:
“我穿这身真的很帅?我孙媳是个很有品味的人,一般小家式入不了他眼,可别让我在他面前丢了面子。”
裁缝无奈笑笑:“您放心,保准您当天是寿宴上最靓的仔。”
老爷子还叨叨:“你说我要不要打个耳洞,戴个耳钉,这样我和温绛也能有共同话题。”
书生&裁缝:……
活久见。
霍老爷子寿宴当天——
温绛被霍卿章的电话叫了起来,打开衣柜拿出一套西装,在身上比划一番。
算了,又不是正儿八经见家长,没必要这么正式。
他也不喜欢西装,肩膀部位总是紧紧的不舒服。
但毕竟也算正经场合,倒也不能穿得太随意。
霍卿章在楼下,靠着车身,等温绛下楼。
虽然早有预料温绛会刻意打扮一番,但见到真人,才发现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一样的惊艳。
白色粗花毛衣搭配香芋色的毛呢风衣,白底紫边菱格丝巾系成漂亮的兔儿结,斜斜挂在颈间。
白色浅紫都是挑人的颜色,一般人不敢轻易尝试。
穿了太久正装的霍卿章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打扮,双眼不自觉睁大了些。
这样的穿着既不显得随意又不会喧宾夺主,看来温绛的确重视爷爷的寿宴,也确实有心。
温绛手里还抱了只一米长的纹绣方盒,细长细长的,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是什么稀世珍宝,介意给我开开眼么。”霍卿章打开副驾驶的门扶着温绛上了车,一手按着门框,饶有兴趣地问道。
温绛抬头冲他莞尔:“代表,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到九十九岁么。”
霍卿章俯下身子朝温绛靠近些,盯着他的脸轻笑道:“因为他从不多管闲事,对不对。”
“知道就好。”
霍卿章直起身子,叮嘱了一句“以后叫哥哥”,说完转身进了驾驶室。
说起来,这还是温绛第一次亲眼见证财团家的寿宴排场。
门口停满豪车已经是标配,直升机接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寿宴地点定在霍家位于郊区的豪宅,考虑到老宅建筑面积小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大冬天的又不好在院子里举办,因此也让温绛见识到了,原来真正的有钱人可以无视房屋限购令。
直升机缓缓落地,扫动草叶乱飞。
西装革履的霍老爷子在万众瞩目中走出直升机,同众人点头示意。
他今天穿上了耗费一周精心打造的西装,欧式压褶内衬、白色金边马甲,外套上也全是富有心机的小讲究。
铁橛兰领饰,金铜色宝石袖扣,一整个拿钱堆出来的。
因此在一片西装革履中,温绛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又那么扎眼,致使老爷子还在半空时,就看到了他温柔的香芋紫。
该死,算盘打错了,还以为我的宝贝孙媳也会穿矜贵的白色小礼服呢,完了,没有共同话题了。
霍母和霍父忙着招呼客人,一抬眼看到了温绛,手里还抱了只细长的盒子,像是字画卷轴。
霍母看了许久,忽而转身叫来寿宴主持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霍卿章问温绛。
温绛的心,早就追随那一桌甜点而去,忙慌不迭点头。
半路遇到霍谨辰,两人相视一眼,平和地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那边的霍老爷子忙着和宾客打招呼,目光却时不时在人群中环伺。
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到温绛在哪。
“抱歉李总,天寒地冻我血压也有点高,咱们进屋吧。”老爷子找了个借口坐下,随即用眼神示意寿宴主持人。
见老爷子进屋坐下了,宾客们心中也有了数,稍作整理衣服,拿好自己精心准备的贺寿大礼跟着一齐进了屋。
霍卿章没有催促温绛,见他一口一只小蛋糕,知道他早上没吃饭饿得狠了,等他喝果汁的工夫才问道:“外面冷不冷,我们进去坐?”
温绛点点头,临走还不忘顺一块小蛋糕,边吃边走。
等人差不多到齐,霍老爷子照例发表一通感谢贵宾讲话,最后祝大家吃好喝好。
话音一落,XX集团的杨董事长率先上前,递上手中的纹绣礼盒:“恭祝霍董事长日月昌明松鹤长春;笑口常开永享天伦,这是我代表集团送上的小小贺礼,希望霍董不要嫌弃才好。”
本来收到礼物嘛,收了就收了,自己找个地方偷着乐就行,但这主持人谨遵霍母之命,当起了气氛组:
“哇!杨董的贺礼,光是看这包装就知道里面定是非凡之物!不知道霍董事长愿不愿意在这个举天同庆的日子里也让大家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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