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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戎铃枝的表情更加复杂，他犹豫半天，道：“你知道吗？褚岫他……暗恋封眠。他收我当小奴，也是因为我与封眠有几分相似，他把我当替身！”
一瞬间，陆殿青的嘴巴都合不住了。
他艰难地消化着这个信息：“什么？褚岫喜欢封眠？把你当替身，但是你又和封眠在一起了？”
等等，这是什么年度伦理大戏。
半晌，他似乎也分清了里面的利害关系。
神情复杂地对戎铃枝说了句：“那，你自求多福。”
小戎瘫倒。
算了，死就死吧，来个痛快点的。
*
青阳宗的天赋测试相当于正式拜师，所以极为隆重，地点定在了宗门的主峰上。
无论辈分修为，只要是在宗弟子，都必须要参加。
一大早，新晋的弟子们便已洗漱完毕，穿上统一制式的宗服前往主峰。
峰顶的大殿前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普通弟子们围绕着殿前的玉砖空地而站，将中间空出来，留给这些即将进行天赋测试的新晋弟子。
掌门与数峰的长老们并立，站在殿前的台阶上，仙风道骨，看上去十分温和了。
他们的旁边放着个一人高的镜子，想必就是测试天赋的物件。
戎铃枝害怕被褚岫发现，特意混在了人群中间。
他身量本就不高，低眉顺眼的模样，确实不怎么引人注目。
在这群修仙大能中，唯有一人格外突出。
一身素色衣袍，神色淡淡。俊美如玉，姿态却清清冷冷，恍若遗世独立的神明。
“他便是传说中的封眠道君嘛？”
“好神圣，有种想要跪下膜拜的冲动。”
“封道君修太虚剑意，说不定日后真的会成为世间第一个神。”
旁边的人如是说着，言语间不乏敬仰与羡慕。
可戎铃枝的脸颊却慢慢地热了起来。
封眠越是高不可攀的模样，越是近似无情无欲的神明，便越是让他想起那一晚。
高岭之花情动却又无可忍耐的模样，想起那温热的指尖摩挲着他的身体。
想起那搔着他下巴的乌黑发丝，以及他那向来雅正的薄唇中吐出的下流无耻的话——
“你让他摸过这里吗？”
“这里呢？”
那触觉似乎还停留在他身上，戎铃枝身体一激灵，猛地回神。
愈发羞耻的同时，他感觉两道视线齐齐落在他身上。
一道是灼热的。
而另一道是，
淬了毒的。
第35章 如你所愿
封眠清清冷冷的视线，掠过在场的所有人，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
戎铃枝却不敢与之对视，只能咬紧牙关，坚持低着头。
以至于旁边的弟子关切地问：“兄台，你的脖颈出了问题嘛？”
戎铃枝：“……”
他讪讪笑了声，小声解释道：“没事哈，没事，我打小就这样，感谢关心感谢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
少年之所以不敢抬头，并非是因为别的，而是害怕激怒另一个人。
他从刚刚就感受到了，从侧方射来的阴冷目光，像是一条毒蛇般紧紧缠绕上来，让戎铃枝惊惧、浑身发冷。
是褚岫，他已经发现自己了。
所以他才不敢与封眠有任何的目光接触，生怕褚岫看出了异样。
“天赋测试，现在开始！”
在经历了冗长的掌门致言后，终于开始了天赋测试。
那殿前台阶上放着的镜子便是测试天赋的器物，名叫赋镜，分为正反两面。
当测试者站在它面前时，赋镜便会旋转起来。若结束时对准测试者的是正面，则代表鸿蒙剑。若是反面，则代表太虚剑。
出现一个光点则是天赋一般，两个光点则是根骨奇佳，依次累计。
但有个意外，即是封眠。
他十六岁入青阳宗，天赋测试时镜子显示反面，却未出现一个光点。
这在修仙界中闻所未闻，当时有几个长老断定他没有修仙的根骨，不愿收他入宗。但当时青阳宗已千年未出现修太虚剑意者，掌门念他天赋珍贵，将他留了下来。
却不想，封眠会在短短十年间将太虚剑意修到极致，登顶巅峰。
后来，再提起当年之事，所有人都觉得……也许没有光点，会是另一种程度的强者。
“李青云。”
“王哲。”
随着喊到名字的弟子依次上去测试，戎铃枝才明白，适宜修习太虚剑之人有多么稀少。
有的人根骨好，出现四五个个光点。但更多的人根骨不佳，只有一两个光点。可无一例外，他们的赋镜全部都是正面，没有一个人适合修习太虚剑意。
系统和戎铃枝说：“你知道为什么封眠并非长老，却与掌门并立吗？为什么原著中提过很多次封眠，但却从未提起他师承于谁嘛？因为他压根没有师父。太虚一脉，修习者需心境奇佳，天生淡薄，这条件原本便已苛刻到了极点，千年未能出一位合适者。而且，若是修习中生了情丝，必定会走火入魔。”
自神都陷落后，太虚一脉凋零。青阳宗更是千年无传承，直到封眠的出现。而且，万年来能将太虚剑意炼化至此的，也只他一人。
戎铃枝听得瞠目结舌，喃喃道：“这，还真是命运啊。”
新晋弟子们陆陆续续上去，天赋好的基本被台阶上的长老陆续挑去。而天赋不好的，则退回原处。
等待最后各峰空余的席位，侯补上去。
终于，叫到了戎铃枝，
“容一”。
戎铃枝咬着下唇，缩得像个鹌鹑一样，慢吞吞地走了上去。
负责人将他带到赋镜前面，然后就站到了一旁。
他微微低头，便从镜子反射的画面中瞥见了褚岫的脸。
这是戎铃枝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他，此时的褚岫不过十八九岁，性格也还没有达到后来的暴戾程度。
但是他依旧很恐怖。
似乎是知晓少年在通过镜子看他，阴狠地勾起唇，用口型无声道：“你完蛋了。”
吓得戎铃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扶住赋镜的瞬间，胳膊肘无意识地撞到了镜子的边缘。
它快速地转动起来。
因为赋镜的转动最终会根据本人的天赋而停下，平时也没有人去作弊。
所以发生了这么点小插曲，并无人在意，只是旁边负责的弟子扶了他一把，小声问了句：“你没事吧。”
戎铃枝摇了摇头。
赋镜最终停在了正面，而后一个光点也没有出现。
全场哗然！
毕竟，上一个没出现光点的可是封道君啊！
众人看向少年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有惊讶还有敬仰，似乎在说：这个少年看起来除了皮囊一无所长，竟有如此的根骨？
就连褚岫都隐隐拧起了眉，不相信戎铃枝这个没什么用的东西竟有如此的修仙根骨。
但，只有戎铃枝知道，这也许只是个巧合……
那个赋镜是因为物理运动而转动的，而为什么一个光点都没出现。
他和系统心里清楚的不得了！
他压根就不能修仙，哪来的根骨？
所以，能出现个屁的光点啊。
误会……这误会大了。
终于，殿前的掌门打破了寂静，轻轻开口：“想不到今年，我们青阳宗竟出了这等的天才。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容一。”
戎铃枝扯了扯唇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闹到这种程度，要是被揭穿了，会被遣送下山的吧。
看着台阶下虎视眈眈的褚岫，戎铃枝真的笑不出来。
“嗤。”
褚岫望着少年，得意地勾起了唇。
好，很好的机会。
他越过众弟子，从后方台阶绕了上去，来到一男子的旁边，低声说了什么。
下一秒，那男子便开口说：“掌门，这个容一我们峰要了。”
虽然不清楚这个男子的身份，但戎铃枝看见站在男子身侧的褚岫，明白可能是他故意的。
这要是落到他手里，他能有好日子过。
戎铃枝心中暗骂几声，刚想拒绝，便听到封眠的声音。
“掌门。”
不行！封眠也不能开口！
他的天赋测试显示的是鸿蒙剑。若修太虚剑的封眠开口，将他要了过去，褚岫一定会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现在他的怒气值可能只是到了一半，但若真让他发现自己与封眠有联系，他定会想尽办法杀掉他的。
虽然封眠也许会护着他，但戎铃枝深知任何人都不是能轻易相信的，万一哪日生了间隙不再庇护他。
到时冷眼看着褚岫弄死他，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不敢让封眠帮他，那样只会激怒褚岫。
封眠还未说完，便看见少年猛然抬头望向他，微蹙着眉，眸中写满了拒绝。
仿佛在说：不要。
为什么不要？
宁愿和褚岫相处，也不愿意同他一门？
他登时绷紧了薄唇，瞳色黑沉沉的，幽深至极。
良久，才稳住心中的不悦，冷冰冰开口：“我有些乏了，先行离开。”
目光却落在戎铃枝身上，分明是对他说的。
如你所愿。
第36章 不速之客
听到封眠要离开，在座的长老却没什么意外的神色。
毕竟太虚一脉，原本便鲜少弟子。
往年的天赋测试，封眠也极少到场，如今进行了大半要离场，大抵也是看出了今年或许也不会出现适合修习太虚剑之人。
掌门笑眯眯答道：“好，道君自便。”
封眠微微颔首，冷淡的视线再次落在少年身上。
薄唇紧抿着，似乎在犹疑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微微蹙眉，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送走了这尊大佛，戎铃枝才终于松了口气。
但他不敢过多松懈几秒……
因为，他面前还站着一个要他狗命的变态呢。
戎铃枝：“……”
焯，全他妈毁灭算了。
如今入褚岫所在的峰已经成了事实，他现在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消除褚岫的怒火。
“你说，褚岫会不会打死我？”戎铃枝问系统。
系统虽然想让他抱紧封眠的大腿，但也明白他心中忧虑之事，说：“放心吧，如今你已入了青阳宗名册，生死都由宗门负责。若你横死，宗门一定会追查到底……所以，褚岫应该是不敢轻易要你性命的。”
但是，说实话，如果让褚岫知道戎铃枝这个低贱的小奴差点和他的白月光内个了，他一定会发疯，到时候会不会一气之下弄死他，就不一定了。
它叹息道：“封眠完全可以护你周全，可惜你不相信他。所以，你现在还是捂好自己的秘密，好自为之吧。”
“我谁都不相信，这世界就没有好人。”戎铃枝哼哼道。
他正在心中思考，该如何扯个谎解释他私逃孤峰的事情。
小小的插曲结束，见并无人反对，掌门便准备当场宣布戎铃枝的归属，“若无人有意见，那容一便分去云鹤峰吧。”
而褚岫见自己计谋得逞，轻轻地勾唇，俊美脸庞上满是得意。
正当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出现。
“我反对！”
只见一个少女御剑而来，光明正大地落在了殿前的台阶上。
她身形纤瘦，穿着一件青色的道袍，上面沾满了大大小小的血迹。
杏眼，柳叶眉，眉心有一点红痣，熠熠生辉。
她收剑入鞘，挡在戎铃枝身前，冷笑着看向褚岫，露出挑衅的神色，“这个人，我们昆吾峰要了。”
台上的掌门皱起眉头，“芙蕖，不要胡闹。”
戎铃枝在看到这少女的第一眼时，便觉得她分外眼熟。
此刻倒是有了点印象……貌似，是前几日他从浮玉峰回渡新处时，遇见的那几个弟子中的一个。
原来，她叫芙蕖。
“掌门，我师父前几日已闭关修炼，如今昆吾峰大大小小的事皆由我一人代管。我只是代替师父收个弟子，这合情合理。”
芙蕖笑笑，解释道。
原该结束的事情此刻却被人横插一刀，褚岫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
他站出来，声音里带着怒意：“芙蕖，你为何总是与我作对？”
“褚岫，谁让你这么跟我说话的？”芙蕖可不怕他。
见他摆起了脸子，顿时也收起了笑容，表情冷冷，“我是你师姐，没大没小的东西。”
“你！”
因为天赋奇高，褚岫在青阳宗弟子中的地位极高。
除了这个温芙蕖之外，从来没有哪个弟子敢这么跟他说话。
她虽然年纪小些，但入门时间比他早些，他理应称她一句师姐。
可惜，这个温芙蕖极其厌烦他，向来爱同他作对。
今日，怕也是故意让他不痛快。
想到这，褚岫勉强地扯了扯唇角，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勉强叫了她一声：“师姐。”
芙蕖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转而向掌门作揖。
她今日是铁了心要将戎铃枝带走，就连抢人的道理都有理有据，“掌门，我们昆吾峰已经连续两年没有参加天赋测试，门内弟子空缺。今年又因为我除妖在外，错失了旁的好苗子，如今便要这一个，您也不答应吗？”
说罢，长老们开始交头接耳，话里话外无异于对她的赞同。
“掌门，芙蕖说的也有道理。”
“是啊，今年天赋测试云鹤峰已收下不少好苗子，让出这一个也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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