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遵命!”霍运星回答,然后一刻也不想多待,临了走到了门口还不忘说一句,“珹王,今晚鬼苦城有庆典,围绕篝火烤肉跳舞,要来请吩咐。”
“什么庆典啊?”床上的金以恒醒来,听见了霍运星的话,迷迷糊糊掀开了被子问道。
“若黎有了新首领,族人要庆祝。”野利蒙尘答道,果然是精于享乐恣意的金盟主啊,听着玩乐就能醒来。
“我睡了一觉首领就换人了?”金以恒终于回想起昨晚之事,霓承岳扭曲发狂,扼住了喉咙要取自己性命,他又摸了摸自己脖子,朝着野利蒙尘道,“还好没断,一时大意,被霓承岳偷袭了,多谢珹王殿下出手相助。”
野利蒙尘来到床前,摸了摸金以恒的额头,看着他脸色孱弱的模样,“还有点烧。”为何他灵力一直不恢复,野利蒙尘想到了雪晴柔和霓承岳都提过的毒药,想到了鬼苦城周围的“莨草”。
“啊?”金以恒躲开了野利蒙尘的眼神,“我怎么衣服都脱成这样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野利蒙尘对付他这些话无比得心应手,“昨晚吕风林来了,没捞到什么好处就走了,若黎的首领是霍运星,就是医治你的那个人。”
“珹王殿下让贤首领之位,高明!”金以恒不吝赞赏,察觉到野利蒙尘目光紧锁自己的眼睛不移,这才抿了抿嘴,嘟嘟囔囔地说道,“殿下,我想去庆典。”
“哈哈,想去就直说,这才对。”
额前发丝散乱,金以恒整个人气色不佳,显得额头那一抹艳红更加娇艳。
“尽兴而止,不能贪玩。”
两人之间,如果不论及权谋,绝对是蜜里调油,金以恒高兴地搂着野利蒙尘的脖子,“都听珹王殿下的。”
入夜后,鬼苦城山脚下燃起了巨大的篝火,城中每一间山洞内都点亮了明灯,从下往上望去,就像天界的华灯万盏台。户户门前悬挂了铜铃,用五色丝线编织成穗结,挂在铜铃下方,山风拂过,铃声玲珑飞扬。
野利蒙尘换上了若黎为他准备的华服,深红艳艳,气势非凡。金以恒依旧了自己原先那一身金绸白纱,广袖裁断成了半袖,宝带珠链重新穿戴在身,把心铭剑佩于腰间,重现燕齐之主的富贵风流气派。
繁星下,两人坐在半山腰,脚下若黎人载歌载舞,昨日惊心动魄已过,曲折的本族历史又添了一笔,不浓不淡,日后被人传颂,被人缅怀或者多年后被人遗忘。而这些若黎人能做的,不过是守护这片家园。
霍运星被围在中央,接受众人的行礼。
金以恒指着篝火,“珹王殿下,你说是十里徘徊的歌舞好看还是这里的好看?”
野利蒙尘对这些无甚兴趣,“你是十里徘徊常客?”
“不是。那里的美人嘛……”金以恒摸着下巴,脑海里回想缘忆等人的舞姿,又想到了凤华尹冰霜般的脸,“美是美,我只欣赏,并不喜欢。”
野利蒙尘不理。
金以恒跪坐在他身后,双手环抱着他的肩膀,“珹王殿下不要这么凶,我跳个舞给你看吧。”未等反应,便抽出了心铭剑,一路疾行来到山脚。
若黎男男女女穿着鲜艳的纱衣,成群结队舞姿欢快,特有的吹奏器乐曲调动听,是中原和漠狄从没见过的异域风情。
金以恒挽了数个剑花,配合着乐曲,心铭剑和主人身姿合一,翩翩舞转,惊鸿游龙。
原本围绕篝火的若黎人被他剑舞吸引,渐渐停下了本族的舞蹈,观看沉迷在金以恒的缭炫中。
乐曲不停,奏乐的众人演奏愈加投入。
天为穹顶繁星为灯,火光烈烈,其人灼灼。
金以恒面容夺目,衣衫流金,即使若黎多数人不修灵力,不用兵器,也赞叹他独领风华惹人嗟叹的身姿。
一曲终了,此番剑舞引得连连喝彩。他对着高处的野利蒙尘展颜欢笑,眼角的火焰兰有了生气般,闪过光彩。
野利蒙尘拍了身边的山石,示意回到身边,金以恒重新坐回野利蒙尘身侧,气息还有些急喘,他靠着身旁人坚实的肩膀,欣赏漫天银光星辰。
几轮歌舞后,所有人分肉喝酒,霍运星得了空,捧着两个酒坛,上到半山,“珹王,还有这位……”
“之前自我介绍过,我是珹王的随从。”金以恒朝着霍运星拍了拍胸脯。
“呃,珹王你的随从真是风姿耀世,想必战力与中原三大门派之主不相上下。”霍运星纱衣翩翩很有仙风道骨的风范,与脸上那幅假装恭维的神情十分反差。
“哈哈哈哈。霍首领你真有眼光,我这个随从可是天下唯一,甘愿为珹王殿下驱策。”金以恒想抢霍运星手中的酒坛,“让我来尝尝若黎的酒。”
“这位公子,你今天刚喝了药不能喝酒!”霍运星拦下他的动作,顺便又帮他搭了把脉,“不行,果然风寒还没有痊愈。”
野利蒙尘眼神投向金以恒,金以恒乖乖松了手,讨饶道,“一口也不让啊?这酒在中原一坛卖一两金子呢。”
“这位公子,你是缺金子的人?你这腰带上随便一颗宝石都是价值连城,还有你这衣服,听说十里徘徊有种衣料可抵御刀枪进攻,做珹王的随从可真是俸禄多多啊。”霍运星看破不说破,和金以恒互相打趣。
“珹王殿□□恤下属,天下谁不传颂他的美名?我可不是看中他的俸禄。”金以恒只得看着他们一人一坛酒喝得畅快。
“那你和珹王谁的金子多?”霍运星摸着下巴问得不怀好意。
金以恒对着野利蒙尘动了动嘴唇,金子是我的,我是你的。
霍运星没有明白,只见野利蒙尘微微一笑,继续喝酒,他也跟着喝了一口后说道,“珹王啊,我发现你只对你这个随从笑啊。”
野利蒙尘本就在喝酒,听闻之后喉结一动,忍住了没有呛出声。
“都说了因为我这个随从天下唯一。”金以恒忍住了狂笑,连连点头,向霍运星投去赞许的眼神。
霍运星还想保命,溜得飞快,若黎人的庆典正到了酣处,按照习俗,他们围绕着篝火投入了青草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阵阵药草香味弥漫山野与城中,“好香啊,”金以恒深深吸了口气,“怎么闻着晕晕的……”
这是若黎特有的驱赶野兽靠近的药草,进入鬼苦城前,平原之上都是这种青草,长势连绵,没有尽头。
“累了回去休息,今晚过后就动身,你我也该是时候启程了,金盟主。”野利蒙尘放下了酒坛,起身离开。
“不去……”金以恒揉了揉额头。
野利蒙尘并没有回头,筹划着回漠狄之后需处理的要事。
“三哥,我不去。”金以恒追上了野利蒙尘,拦住了他,抬起头殷切仰视着,恳求道。
野利蒙尘心中闪过不安,扶住他,“你叫我什么?”
金以恒眼中熠熠一层水光,端详着野利蒙尘,眼神忽而迷离忽而清明,“夫人……”他迷糊地说着,脸颊贴上眼前人胸口。
野利蒙尘挑眉。
“我是谁?”他随即再次问道。
“愿为珹王殿下献……”金以恒没有能说下去,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身体瘫软。
野利蒙尘衣襟上全是鲜红之色,金以恒双目紧闭,倒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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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野利蒙尘抱着人飞回房中,鲜血从金以恒嘴角不断溢出,掌心原本愈合的伤口裂开,染红了床榻上的被衾,他只得用白净的帕子擦尽唇边血。“珹王殿下……”金以恒虚弱地唤道。
“不要说话,闭目休息。”野利蒙尘安慰道。
“珹王殿下……不要走,梦里你也这么凶……”金以恒挣扎着坐起,一手伸向床边,极力挽留这个人。
中过魔音之毒,昨日被霓承岳偷袭又被迫吸入不少,方才闻了那青草燃烧的味道,是体内未除尽的残毒发作,还是“良辰”?野利蒙尘猜测着,探不出金以恒任何灵力。“你陷入幻觉了。”话音未落,已被揪住了衣领,两人鼻息交缠,“殿下啊,”金以恒舔了舔野利蒙尘的耳垂,“良缘天定,珹王殿下就是我的天命。”
金以恒趁野利蒙尘迟疑连忙抱住他,把人推倒在床,“殿下,那天我追着石莫潇和徐丛就到了倚云府,我可高兴了。”
野利蒙尘被压在身下,正对着那张昳丽的脸,纵使知道这是金以恒的残毒发作,并不是他本心,却拒绝不了美貌之人的邀欢,这极致的绮丽唯美最能挑起本能欲望。
纱帐红烛,其人绰约在手。
“那天临走时说过,喝交杯酒求珹王殿下一夜,今晚就是兑现时刻了,”金以恒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眉眼含情,动作妩媚,声音宛转,嘴角一滴血色呼应了野利蒙尘亲手点染的额头胭脂,他低头轻吻脖子,沿脖颈,锁骨一路来到胸口,用牙咬开了衣襟。
野利蒙尘承受着身体的重量,还有难以置信的感官,他一手摩挲着金以恒的后背,犹豫着要不要点其穴道。若黎易主,名义上有霍运星,还有阮清泠打理内政,此地实质已为漠狄疆域。即日返回逐邪山,得任命后,逐鹰派越过锁兰山,两股人马合并一处,先夺了高渝,再进攻逍遥京,到时与中原玄尊混战,燕齐之主多半就是阵前先锋,不过他金以恒觊觎玄尊之位,大战之时,不免要好好利用他这份心思,若挑起了中原内斗,天下得来更为轻易。
野利蒙尘思绪良多,而金以恒已得逞,珹王衣襟全解,露出白腻如玉的胸口肌肤,那唇舌继续往下探寻,被野利蒙尘止住了放纵,金以恒咳了两声,眼神彻底没有了清明,将心底所想宣泄道,“不要害羞,过了今晚,我就改口叫你夫人。”
野利蒙尘难得语塞,他手指稍稍用力,已经点在了金以恒的睡穴,没有意料中的闭眼入睡,反而神情痛苦地挣扎,又吐了一口血。
“珹王,我来了,久等了。”霍运星收到了野利蒙尘的隔空传音,急忙撇下族中的欢庆前来查看。他一推门就看见床上两人衣衫不整,虚弱的金以恒蜷缩在野利蒙尘的身下,嘴角和床榻上都是斑斑血迹。
这……霍运星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可能会被灭口,他倒退着想溜出去。“快些来看!”野利蒙尘冷着脸一声呵斥,他背后的门应声关闭。
“来了!”霍运星麻利地来到床边,用一根细长银针同样扎在了方才野利蒙尘施加的睡穴上,金以恒痛苦闷哼了一声,野利蒙尘将他的双手摁紧,不让他挣扎,以免被银针再次伤害。
“怎会这样?”野利蒙尘问道。
“他全身穴位经脉紊乱了,血流倒行,”霍运星猜测道,“可能是魔音的残毒未解。”
“魔音毁人神志,可他神志尚且清楚,他认得我。”野利蒙尘坐回床上,把人抱在怀中,他已然发现,一旦与自己身体接触,金以恒中毒的痛苦就能减轻几分。
霍运星努力甩掉这两人不是龙阳的错觉,认真思索,“那就不是魔音,是……良辰?”
“良辰是何种毒药?”野利蒙尘记得霓承岳临死前咆哮过,雪晴柔就死于良辰之毒,而金以恒似乎也中过此毒,不过已经解了。
情急之下,霍运星忘了和他计较“本王想知道的事不需要他人告诉”,也懒得嘲弄“还有珹王不知道的事”,老老实实地说道,“确切的我也不知道,这种毒药平常不发作,只在每年固定时日侵扰,发作时,中毒人头痛无比,看见的可能是记忆中的往事,或者是心底的隐事。雪晴柔每年也是这个时候发作,她一直沉浸在若黎被霓盛阳攻打的旧事中,我也是试了多种草药,才发现点燃平原上的青草熏一熏,就会缓解很多。”
“他是相反,刚才闻到你若黎燃烧的香草才会发作。”野利蒙尘脸色阴郁。
霍运星只瞄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他,“我我只是猜测。金以恒在若黎一直不好,你还是快点把他送回中原,连霓承岳都找不到解药的良辰,可他能被治好,想必玄尊那里会有办法,万一他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玄尊和燕齐还不找我拼命?我可是冤枉啊,和他在一起的人是你……”霍运星最后一句不吐不快,珹王啊,你真是当事者迷!
霍运星弃了银针,掌心聚力,护住金以恒的心脉,再有指尖蓄力一点一点缕平他四肢的血脉。
金以恒在野利蒙尘怀中沉沉睡去,眉头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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