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君斜睨一眼晏修礼:“不去找药修,你在这干什么?”
“可是他们……”晏修礼的话刚说出口,就被薛如君的死亡凝视逼的一个拐弯:“老婆,我这就去找药修。”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薛如君和两个跟烂泥一样的家伙。
薛如君一步一步的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眼底闪烁着冷意。
任何伤害她家人的人,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晏阳生一路小跑着将晏胜雪送回房间,动作轻柔的将人放在床榻上。
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侍女打扮的小姑娘,小姑娘一看到晏胜雪这副模样,当即红了眼眶,噗通一声扑倒在床前,拉着晏胜雪的手哭出声。
“小姐!小姐您怎么成这样了?当初双喜就该跟您一起去青空城的,小姐……”
晏胜雪被哭的头疼,她连忙给晏阳生使眼色,晏阳生却一头雾水不太明白晏胜雪的意思。
主要是晏阳生现在真的懵逼,这小丫头谁啊?他都没哭,怎么这丫头一个外人哭的这么惨?
还有他老姐那眼神是什么意思?眼睛抽抽啦?
看到自家笨蛋弟弟完全搞不清情况,晏胜雪心累。
还是司望北聪慧,他及时出声道:“这位女修,晏师姐现在需要静养休息。”
言下之意就是别哭了。
双喜立马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抽泣声却还是从指缝里溢出来。
她疯狂点头,又看向晏胜雪,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出。
终于没被魔音灌耳,晏胜雪有气无力的对司望北竖了个大拇指。
还好有弟夫,不然这家迟早得散。
好不容易双喜才哭完,晏修礼带着好几个药修风风火火的进来。
“诸位大能,快为我儿瞧瞧。”
见药修来,晏阳生连忙退到一边,跟个小学生似得乖乖站在旁边,探着脑袋去看药修为晏胜雪诊断。
父子俩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药修们。
药修们诊断后,看向晏修礼,其中一个老者欲言又止。
“仙长,您有事就直说吧,您这样我和我爹快担心死了。”晏阳生一颗心七上八下,他看到老者这表情,感觉自己呼吸都快呼吸不过来。
老者意识到晏阳生的身份,对晏修礼和晏阳生行了个礼:“城主,少主,咱们还是移步再谈,如何?”
床上的晏胜雪突然挣扎着坐起来,动静之大,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双喜心领神会的充当晏胜雪的嘴:“小姐是想说,让仙长您就当着她的面说。”
晏阳生:???
不是,凭什么这丫头比他还明白他老姐的意思?这丫头到底是谁啊!
晏修礼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犹豫片刻还是道:“您就在此说吧,我儿心性坚韧,不会有事的。”
他这话也不知是在说服老者,还是在说服自己。
“好吧。”老者见晏修礼都这么说,也不再坚持,阐述晏胜雪的伤势:“大小姐元婴尽碎,筋脉全毁,已然是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
“大小姐经年饱受折磨,舌根已断,双腿腿骨也被剖出,身上旧伤数不胜数,加之气血两亏,忧思过重,恐寿元不足三年。”
此话一出,满屋寂静。
晏修礼这么大个男人,大乘期的绝世高手,闻言竟然险些没站稳,还是扶着墙根才没出洋相。
就在此时,薛如君带着一身还未消退的血腥味进屋。
“你只需告诉我,能不能救。”
老者见薛如君,恭敬的行了一礼:“夫人。”
礼罢,老者又道:“大小姐的元婴与筋脉破碎已久,恐难以修复。若是寻得天材地宝,舌根与腿骨倒是能痊愈。身子若是好生将养,以灵泉日日沐浴,灵石夜夜温养,倒也能与普通人一样,长命百岁。”
这话说的委婉,可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是什么。
就算晏家倾尽所有,从今以后,晏胜雪也只是个不能再修行的废人。
长命百岁说的好听,但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
哪个修士不是几百岁的寿元?佼佼者更是能活上千年。
百岁这个年限,于修行者来说,未免太短。
修士元婴破碎并非不能活,当初应不染也是废了修为断了筋脉从来来过。
只是应不染的情况与晏胜雪大不相同。
应不染筋脉寸断修为全毁后,当即便得到了最好的医治,还有顶尖修士为他护法重铸筋脉。
晏胜雪则在修为被废后,日复一日的遭受折磨,全靠灵药吊着命。
丹田早就枯萎,筋脉也很难再被修复。
薛如君沉默片刻,道:“知道了,仙长们还请先为我儿治疗,有需要的天材地宝尽管开口。”
“妈,不行啊……”晏阳生无措的摇头,他甚至不敢去看晏胜雪。
他的老姐是那么骄傲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以成一个普通人。
都是因为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就是罪人!
晏胜雪确实难过痛苦,可当她看到晏阳生悔恨自责的表情,她又气又恼。
这根本就不关她这笨蛋弟弟的事,这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啪。”
薛如君一巴掌重重落在晏阳生脸上,晏阳生却只是耷拉着脑袋,沉默的接受了这一巴掌。
“老婆……”
“伯母!”
晏修礼与司望北同时上前,却被薛如君一个眼神都制止在原地。
薛如君面色平静的看着自己儿子,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心疼。
她一字一句道:“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几巴掌。”
第二百一十五章 永远与你站在一起,共进退
这一巴掌打的太过响亮,几个给晏胜雪医治的药修都忍不住侧目。
晏阳生低垂着脑袋,微微摇头。
不够。
才一巴掌,怎么可能够。
他恨不得躺在床上被治疗的人是他,断舌断骨的人也是他。
薛如君如愿的又给了晏阳生几巴掌,她丝毫没有留手,几巴掌下去,晏阳生已经像个猪头,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一旁的司望北,缩在袖中的拳紧了又紧,却终究没有再上前一步。
他清楚的知道,伯母这是在帮阳生。
如果阳生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以后恐怕会生出心魔,再也无法前进。
出了这种事,为人父母,悔恨心疼定然不比晏阳生少。
可同样晏阳生也是薛如君的孩子,她不希望自己另一个孩子因为此事意志消沉。
“够了吗?”薛如君问。
晏阳生沉默的摇头。
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他心脏更疼。
薛如君指向门口,门口凭空出现一张布满铁钉的刑具:“那就去跪着,不够三天不准起来。”
“好。”晏阳生多余的反应都没有,径直朝门口走去。
晏修礼实在没忍住,伸手想去拉晏阳生,抬头就对上薛如君警告的眼神。
“老婆。”晏修礼有些急,现在女儿都这样了,还要让儿子再受伤吗?
“啊啊!”晏胜雪猛地拿起枕头去砸司望北,恼怒的瞪着他,似乎是在责问司望北为什么不去拦着她弟弟。
一旁的双喜连忙抱住晏胜雪,不让晏胜雪挣扎乱动:“小姐您别动了,少爷不会有事的,夫人这是为少爷好!”
司望北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枕头砸在他脸上又掉在地上。
他没有回答晏胜雪,只是视线落在晏阳生的身上。
他亲眼看着晏阳生一步步走向那张钉床,少年掀开衣摆,重重跪下。
霎时,血肉翻飞,殷红的血从晏阳生的膝盖处冒了出来。
然而少年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好像感受不到痛似得。
下一秒,司望北动了。
他大步走向晏阳生,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司望北,晏胜雪迫切的希望司望北能赶紧把晏阳生给拉起来。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晏胜雪彻底傻了。
司望北也跪在了那张钉床上。
不是,她那蠢弟弟犯蠢也就罢了,司望北这小子平时看起来这么聪明,这又是闹哪出?
晏胜雪甚至有了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还好这俩都是男的,生不出孩子来。
要是这两货生个孩子,那孩子不得给人蠢死?
“北哥?”晏阳生终于从悲伤悔恨的情绪中抽离出一点,他震惊的看着司望北,忙不迭的动手去拉他:“你干什么?你快起来!”
司望北抬手,不轻不重的圈住晏阳生的手腕:“此事我也有责任,当初没有发现异常的人,不止你一人。”
“不是……”
司望北难得的打断了晏阳生的话,他的眸色温柔又坚定:“很抱歉,我没有能力让晏师姐康复,也没有能力缓解你心中的悲痛。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永远与你站在一起,共进退。”
“北哥……”晏阳生呆愣的看着司望北,百感交集,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这一幕,晏胜雪嘴角抽了抽。
好好好,她真心实意的担心这蠢弟弟,结果给喂她吃狗粮是吧?
跪!这两逼都给她跪三天三夜!剑修皮糙肉厚,就算跪上三十天腿也不会断,就让这两狗东西给她跪着!
双喜一瞅自己小姐这表情,立刻心领神会的对薛如君道:“夫人,小姐说,就让他们跪!”
薛如君:???
她女儿真这么想?不是护弟狂魔吗?她以前还一直担心她女儿会成扶弟魔来着?
晏胜雪:!!!
靠!她心里想想,这臭丫头怎么给她说出来了!这她不就里外不是人了吗!
药修老者没忍住砸吧了下嘴:“城主一家关系……挺好哈。”
晏修礼干咳两声:“您还是先给我儿治病吧。”
这下轮到药修老者尴尬。
一场闹剧下来,跪在钉床上的晏阳生心中郁气不自觉消散了些。
尤其是当双喜说出他姐让他跪的时候,他整个人紧绷的那根筋突然就松了些。
察觉到晏阳生的情绪变化,司望北默不作声的牵住晏阳生的手,两个少年的手紧紧交握,藏在宽大的袖中。
蜿蜒的血迹,顺着钉床,已经浸的满地都是。
薛如君的视线这才落在司望北身上,她不知想了些什么,好像有些出神。
最后是药修出声,才让薛如君回了神。
“眼下只能这样了,修复小姐骨头与舌根的天材地宝,还需城主与夫人上心,命人多加寻找。”
药修又留下一些灵药,叮嘱如何服用后,晏修礼将药修们送走。
而晏阳生和司望北,真就在晏胜雪房门外跪了一整夜。
晏胜雪筋疲力尽,很早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发现晏阳生两人还在外面跪着,地上的血都有些干涸凝固,不由皱眉。
“小姐你醒啦,来咱们先洗漱。”
双喜一见晏胜雪醒过来,连忙扶着晏胜雪坐起来。
她发觉晏胜雪担忧的看着晏阳生,双喜侧身挡住晏胜雪的视线:“小姐,您且让少爷跪上几日吧,他不跪,心里永远也不会安生的。”
晏胜雪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实在是狠不下心。
“您要是总这样,那双喜只好把门儿关上,开窗给您通风了。”双喜满眼无辜。
晏胜雪举起手,用力的在双喜脑门儿上戳了一下。
这小丫头,虽说是个五灵根,修行不行,心眼儿倒是挺多的。
想当初她从南明院归家之时,意外捡着这被父母遗弃的双喜,眼看小丫头快在冰天雪地里被冻死,她就捡回来养着。
那时候她要去青空城当城主,这丫头死活闹着要跟她一起走,但她担心这丫头修为差,若是去了青空城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欺负,她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被北冥问天折磨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想,要是她死了,除了爸妈和蠢弟弟,大概也就这丫头最伤心。
双喜嘻嘻一笑,手脚麻利的给晏胜雪洗漱。
*
地牢。
薛如君手里捧着一盏热茶,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被折磨的不承人样的元厉。
“夫人,还继续吗?”
行刑人问。
“继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以后就在男人堆里过吧
元厉的元婴早就被废,筋脉也尽数碎裂,却被薛如君不断的修复,又再次一根一根的挑断。
至于的浑身骨头,也早被薛如君给取了出来。
现在的元厉,是货真价实的一摊烂泥。
要不是四根铁钩穿过他的四肢,将他强行吊起来,他根本不受控的瘫软在地上。
他已经失去了做人的基本尊严。
行刑人继续行刑,场面血腥又恐怖。
然而薛如君却淡定自若的自顾自喝茶,仿佛眼前场景只是场闹剧。
“夫人,给犯人捏的身体捏好了,只是身体是用陶土做的,不能碰水。”
一个傀儡师从牢房外进来,小声对薛如君汇报。
“把他的魂魄放进去……算了,我亲自去。”薛如君说着,施施然起身。
自从知道北冥问天是夺舍了南明院孟醒的身体之后,薛如君就找傀儡师着手给北冥问天捏个新身体。
这是她家和北冥问天的仇,没必要牵扯进一个无辜孩子的身体。
她要让北冥问天遭受他应该遭受到的一切罪责与惩罚。
另一间牢房里,北冥问天还是那日来时的模样。
当北冥问天看到薛如君进来时,满脸惊恐:“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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