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哥谭街头出现了不到三分钟,西奥多就被两个持刀抢匪逼入巷子。
抢匪们:好一只迷茫的小肥羊,感谢命运的安排!
西奥多:那个绿头发蓝眼睛的年轻人,看着就很符合我的需要嘛!感谢伟大的哥谭自助!
双方相视一笑,彼此都觉得,今天真是个幸运的夜晚。
西奥多第不知道第多少次感叹,哥谭是个自由的好地方。
来到这里,就像是回到了他素未谋面的家乡。
如果不是被韦恩阔佬盯上,西奥多没准还舍不得走呢。
眼前这两个抢劫犯,一个长着一头愤怒昂扬的红色头发,脸上纹路深刻,皮肤松弛,是个一看就知道常年喝得醉醺醺的中年人。
另一个给红发人打下手的,则是个穿着相当朋克的小混混。
他看起来年纪跟西奥多相仿,也长着一对蓝色眼睛,头发被劣质染发剂染成了拙劣的绿色,正凶狠地拿刀隔空朝西奥多比划。
“小子,把身上所有钱都交出来!”
“你这衣服看着也挺值钱啊,脱掉。还有手上,戴手表了吗?——嘿,戴了,算你今小子识趣!”
西奥多微微一笑,将手探进西服外套,握住藏在里面的撬棍柄。
就在他准备扬起撬棍,给这两个捏错了柿子的笨贼一顿正义的暴打之际,染着绿毛的年轻人忽然凑了上来,来回端详西奥尔的面孔。
“快看,这小子长得可真端正!”
绿毛露出淫邪的微笑,双眼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亮。
“我说,头儿,咱们为什么不把他卖给黑面具呢?”
“……”
听见这个建议,年长的红发人明显动心。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西奥多原本还带着几分有趣的微笑,正在一寸寸地冰冷起来。
黑面具手下的黑邦,掌管着半个哥谭的皮肉生意。
这两人想把西奥多卖给黑面具,究竟打着什么主意,简直不言而喻。
西装外套下,握着撬棍的手掌松开。
被戳爆了雷点的西奥多手指上移,随后从外套里面抽出一柄改锥。
“以阿卡姆精神病院发誓,我本来只想劫张证件的。”西奥多面无表情地说,“但你们两个,刚刚惹毛我了。”
蝙蝠侠一路追查,终于在距离冰山酒店五公里外的一间安全屋里,捉住了企鹅人的尾巴。
哗啦一声,玻璃如同雨点般纷纷破碎。
蝙蝠镖撞破窗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弯月似的弧线,角度如鬼似魅,自背后击中了企鹅人。
接触到皮肤的那一科,镖身电光大作。企鹅人的四肢瞬间失去控制,抽搐着倒在地上,手中的雨伞滚落在一旁。
蝙蝠侠紧随其后,跳进房间,用膝盖顶住企鹅人的胸膛。
带着尖耳的面具之下,传出幽深如同哥谭夜色的逼问,沙哑而低沉。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和黑面具的行事风格。回答我,主使者是谁?”
在众多哥谭反派之中,企鹅人往往是比较会审时度势,腰身相对柔软的那个。
蝙蝠侠先来追查企鹅人,也是因为他比黑面具更容易被突破。
然而这一次,企鹅人却紧闭嘴巴,像是想要顽抗到底。
蝙蝠侠知道该怎么说服他。
下一刻,企鹅人在一秒钟内连挨三拳,每一拳都正正地打在脸上。
镜片上震动出细密的裂纹,从企鹅人的鼻梁上滚落下去,最后一拳又重又狠,几乎差点打得企鹅人整张脸都陷进去。
身形宛如企鹅的男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却被蝙蝠侠无情地拎着领子,提到自己面前。
这一刻,两个人近到几乎鼻尖挨着鼻尖。
蝙蝠侠用一种宛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腔调逼迫着:
“最后一次机会——是谁?”
企鹅人吐掉自己被打落的牙齿,含糊不清地说:
“如果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300%的利润,它就敢冒着上绞首架的风险……”
“——真有那一天的话,我愿意给你提供蝙蝠绞架。”蝙蝠侠冷冷地说。
他熟练地把企鹅人五花大绑,用套索缠紧着企鹅人的脚腕,把他像是蚕蛹一样倒吊在安全屋外的房檐上。
哥谭的夜风一吹,企鹅人就哎呦哎呦,像是黄铜座钟的钟摆,有节奏地摇动起来。
蝙蝠侠传讯给罗宾:“我去找黑面具,企鹅人交给你处理。”
“好的,bat,我十分钟就到。”
耳机里,传来罗宾的吐槽声。
“顺便,替我提醒企鹅人,让他下次别学谜语人说话,整个哥谭,就谜语人挨得揍最多。”
神谕忽然插进话题之间:“监控显示,侏隼鸟刚和一个绿色头发的男人进入小巷。巷子里没有监控,不排除对方是小丑帮帮众,我正在调查他的身份。”
这消息令人神经发紧。
但几秒钟以后,神谕的音调忽然转折,语气里也含着一抹古怪之意。
“等一下,好像没事了。”
“怎么?”
“红头罩。”神谕放大电脑屏幕上的画面,“红头罩正好往那个方向去了。”
小巷子里,红发中年人双眼紧闭,大头朝下地栽进一个破破烂烂地空垃圾桶里。
只有露在外面的两条腿偶尔还弹动几下,表明他还活着。
至于那个绿色头发的年轻人,正被西奥多紧紧地卡住脖颈。
西奥多一开始本来想把他抵在墙上,后来发现不行。
这绿毛比自己高了一头,要想用类似壁咚的姿势制住他,自己还得踮脚。
所以,西奥多索性把绿毛暴打一顿,扔在地上。
他单腿屈起,半坐半压在绿毛的胸膛上。每当西奥多的膝盖向下微微一沉,绿毛小混混就会被西奥多逼出肺里的空气,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呛咳声。
西奥多用膝盖顶了他一下:“有社保卡吗,或者驾照也行。”
“有!有!”绿毛混混百依百顺,服软得飞快,“在我左边口袋里,您拿走吧。”
西奥多掏出对方的证件看了一眼,惊奇地发现,这人就连证件照上都染了一头绿毛。
哪怕自己姓氏就是“Green”(格林),西奥多也很想吐槽一下,对方这究竟是什么品味。
“你都十九岁了?”西奥多一边读着证件,一边问道。
他在心里暗暗地想:难怪个子比我高上一头。
“是的,我十九岁,别打我,别打我!”
绿毛混混断断续续地求饶:“小少爷,饶了我吧。我刚成年,继父逼我打劫来挣大学学费。我没有办法,这真的是我第一次抢劫,我只想给自己挣够学费!”
西奥多:“……”
他虽然穿得像个西装革履的小少爷,但阅历可不是。
绿毛的鬼话,还是拿去欺骗真正的富家公子吧。
西奥多但凡信了一个字,他就是傻子。
而且,西奥多可没忘记,一开始就是这个绿毛提议,想把自己卖给黑面具。
想到这里,西奥多胸中一口恶气陡然横生。
怒极反笑之下,西奥多反倒同情地放软了声调。
“哦,是吗,那真是可怜啊。”
绿毛昏了头,没察觉到西奥多骤然软化态度的诡异之处,还在声情并茂地哭泣。
“我的继父凶狠又残暴。他喝醉了酒以后天天打我,如果我违背他的命令,他会杀了我连夜把我的骨头埋到城郊!”
西奥多面带理解之色,仿佛附和一样连连点头。
他们谁也没能发觉,早在三分钟之前,就在他们头顶的屋檐上,无声地路过了一个红头罩。
企鹅人与黑面具火拼,杰森知道,蝙蝠侠肯定会先挑企鹅人下手。
既然如此,黑面具那里,就是他今晚的外快了。
红头罩骑着他心爱的机车出动,连夜废掉了黑面具两个副手——这次不用躲在洗手间里锯头,给他节省了不少时间。
现在,这片原本属于黑面具的街区,改姓红头罩了。
杰森也没想到,来巡视自己的新地盘时,能正好撞上一幕好戏。
抢劫者染了一头绿毛,恶,品味低劣。
反观被抢的小少爷,黑头发蓝眼睛。
真是一流的配色。他父母生他的时候,审美一定非常高级。
原本以为是最常见的肥羊在街头被抢戏码。
红头罩的手掌,已经懒洋洋地摸上了绑在自己大腿上的枪带。
没想到男孩把小白兔似的外套一脱,眨眼间露出了一口锋利的钢铁小尖牙。
“!”
漂亮的反杀,漂亮的钓鱼执法,尽显我辈犯罪巷流浪儿风采。
吹了个无声的口哨,红头罩拔腿欲走。
然而下一秒钟,西奥多含着忧愁的声音,幽幽地在巷子里响起。
“——我明白,我理解,我懂你。”
“生活就是这样,你会有一对不靠谱的、抛弃你的亲生父母。”
红头罩原地站定了脚步,觉得再听两句也无妨。
“当你以为自己要流落街头时,命运就再安排给你一个新的监护人。”
“他高大、英俊、并且有钱。”
红头罩双臂交叠在胸前,脚尖一点一点,为这惊人的巧合,轻轻打起了无声的节拍。
“你以为这是你时来运转的开始了?”
“不。你的监护人身上,带着你想都想不到的秘密。”
“而他也比你想象中更……”西奥多森然一笑,眼中殊无笑意,露出雪白的牙齿,一字一顿地说道:“更固执。”
红头罩:“……”
红头罩思考片刻,身体非常诚实地在屋顶原地坐下。
新地盘什么时候都能巡视。
但类似的家庭事务戏码,可不是每天都能听到。
简而言之——一个黑发蓝眼、容貌颇有犯罪巷气息的小男孩,当面抱怨起独断专行的监护人,那红头罩听了,可就不困了啊!
第20章 和蝙蝠一起说布鲁斯的坏话。
既然绿毛当面跟西奥多表演,那就别怪西奥多也被他勾得戏痛大发。
悠长地叹了口气,宛如歌剧开场的咏叹调。西奥多的脑袋轻微摇晃,表情忧郁得好像童话里那个快乐王子。
正相反的是,他的膝盖则凶狠地死死抵住绿毛混混的胸膛,把对方顶得有出气没进气地“噗噗”往外吐气。
西奥多眨眨眼睛,语气半真半假地抱怨: “他是强权,他是阴影,他是无可动摇的命令。
沉痛地摸摸身下绿毛混混染着冷汗的面庞,西奥多柔声问道: “你的继父也是吗?”
好心地把压着肺泡的膝盖放松了一点,绿毛瞬间如蒙大赦,抓紧时间疯狂呼吸,根本没有余力听清西奥多的问题。
“饶了我……”绿毛虚弱地说道。现在,他要是再不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那就白在哥谭混了这么多年。
反倒是在两人头顶,红头置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蝙蝠侠是夜色,蝙蝠侠是恐惧,蝙蝠侠即是哥谭。
“这可不行啊。”西奥多轻笑一声,俯下身去,嘴唇凑近绿毛混混的耳朵。
“先生,是你先把这幕戏剧开场,惹起了我的谈兴,你要陪我咏诵到结尾啊。”
绿毛混混浑身颤抖,看着这个笼置在自己上空的少年人,面目晦暗不清地埋在阴影之中。这根本不是哥谭大街小巷常见的那种暴力分子。
这家伙精神状态不稳定!
他妈的,这男孩明显是个还没出道的阿卡姆预备役!
也正是在同一时间,西奥多在心里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偶尔发发疯的感觉,还真不错。
漫长的逃跑计划让他精神绷紧,在刺激紧张的逃跑路上,短暂地抽出十分钟发泄一下,居然还挺解压。
看一眼手表:很好,还能再疯五分钟。
轻佻地拍拍绿毛的脸蛋,有点嫌弃地把沾到的血擦在对方领子上。
西奥多不满地加重了声音。“先生?劫匪先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绿毛混混涕泗横流,贫瘠的大脑疯狂转动。
他已经从阿卡姆精神病院,一路联想到自己点儿背,正好赶上某个新反派的亮相第一战。
救命,谁能来救救他?
蝙蝠侠,他需要蝙蝠侠!
混混点头如捣蒜,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然,我,我听着呢。”
“嗯。
西奥多终于满意,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讲去。
“你的继父逼你抢劫,但只分给你很少的收成,对不对?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到的吗?”
男孩忧愁地抬头望天,却没能发现红头置的窥视。——毕竟,红头置坐在正对着他后背的方向呢。
“因为大人们总是这样,他们自己有钱,但会对你非常客啬。”
想到斯坦利府邸里,那间被重复使用的男孩宿舍,西奥多笑容渐冷:“非、常、客、啬——对他的每一个‘孩子’
屋顶上,红头罩忍不住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杰森想起自己从前当罗宾的时候,一星期只有五美元的零花钱。他真的为此离家出走过。
以及,迪克当年好像也是这么过来的。
倒是自带干粮上任的新罗宾,据说他有一本精装集邮册,专门用来封存布鲁斯每周发给他的五美元。
红头置见过那本集邮册,官网售价三千五百块。妈的,资本家统统吊路灯。
巷子里,西奥多顺势感叹到了家庭中的人际关系。
他对绿毛给出虚假的安慰。"你看,至少你继父没有其他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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