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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沉默了几秒才道：“我幼年出生在编号小镇，后来成为一位魔法学徒, 有幸随着圣木港的船只，去过最近的人类国度。”
苏利斯特了然。
弗兰克：“如果不曾看到碧蓝的天空和金色的太阳，我也可能不会对目前的境地有什么不满, 甚至习以为常。”
“可谁让我看到了呢？”
既然看到了，那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苏利斯特：“可若非魔法师带领那些普通人定居魔法圣地, 你们在外面生活也会面对很多难处，比如赋税、饥饿、欺辱等等。”
弗兰克平淡地说：“我知道, 但哪怕是死亡之路，我也想给同胞们多一种选择。”
是留在这里像是韭菜一样死亡，还是在外面如羔羊被奴役，弗兰克不知道哪种选择更好，但他知道，他不想留在这里，不想让妹妹生活在根系空间里。
既然不愿意，那就反抗吧。
苏利斯特耸了耸肩，作为苏利斯特，这个淡漠的年轻人恐怕不会理解这种情感；而作为灰烬法圣格瓦斯，他只会觉得弗兰克是在痴心妄想。
任何追求都是有代价的，想要不劳而获是不可能的，甚至费尽千万苦、努力了一生，最后两手空空也是常有的事。
谁说努力就会有收获？那只是一个催眠世人认命的谎言而已。
不过弗兰克好歹在战斗，比那些坐等天上掉馅饼的人要强多了，苏利斯特这么想着，眼神滑过跟在弗兰克身后的那群人身上。
里面有一部分是尤理赛斯塞过来的实验员，剩下一部分是想跟着赚钱的走私贩子，只有三四个才是真正和弗兰克有同样理想的人。
黎明深渊这个小组织的人有百来号，却只有三四人弗兰克真正的战友，真是可笑。
“走吧。”
苏利斯特和弗兰克等十几个人来到梅里亚阁下居住的空间，尤斐已经进去了，于是苏利斯特直接打出了树枝标记，准备趁着尤斐和梅里亚战斗时，偷偷溜进去卷点东西。
结果万万没想到，树枝标记对接的一瞬间，眼前居然是一片破败的废墟！
说是废墟都是在夸奖，这空间不是白骨堆叠吗？怎么连白骨都不见了？全是灰扑扑的粉啊！
空间四周的墙壁也全部脱落，露出了根系皮层，这哪里是梅里亚居住的地方，完全像是某个被彻底清缴、搜刮一空的仓库啊！
空旷荒凉的白沙地尽头，尤斐正站在那里，双手捧着什么，在低声说话。
苏利斯特脸色凝重极了，他察觉到空气中萦绕的龙威和剧烈的魔力波动，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他飞速冲到尤斐身边，这才注意到尤斐掌心停留着一只非常精巧可爱的红色小鸟。
小鸟有着耀眼的红色羽毛，脑袋有点小，嘴巴狭长，鸟喙尖锐，爪子纤细，正盘踞在尤斐的掌心，居高临下的瞥他。
尤斐反手拿出好几个魔法卷轴拍在苏利斯特手中：“给，看是不是你要的文件资料？”
苏利斯特有些茫然，他接过卷轴：“……等等，梅里亚的法师塔呢？梅里亚呢？被你弄死了？”
跟着苏利斯特冲过来的弗兰克见到尤斐后，先是倒吸一口冷气，继而下意识地压住了想要冲过来的丽莎小姑娘。
尤斐随手将红龙化身的小鸟放在肩膀，拿出了一根树枝标记：“你们来的正好，梅里亚跑了，我们快去卷了尤理赛斯的老巢！”
苏利斯特：“……啊？”
怎么敌人就从梅里亚变成尤理赛斯了？
尤理赛斯觉得自己这几天运气不好。
好吧，他提前知道自己会倒霉，贤者索达姆不是已经做了预言吗？但尤理赛斯这人对预言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他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将派系下属的各个大魔法师都叫了回来，还邀请了朋友，比如某个倒霉蛋召唤系植物大魔法师过来掠阵。
虽然目前兰司汀占优，可只要持续车轮战下去，他们分析完了兰司汀的魔法，尤理赛斯必然获得最终胜利！
想到这里，尤理赛斯在送走了召唤系大魔法师后，还有心情回到自己的法师塔里，找罗伯特聊一聊关于初号机的实验研究。
尤理赛斯的法师塔位于黑夜塔林中心，黑塔在最中间，周围围绕了三个法师塔，分别是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大法师徒弟和两个高级魔法师。
剩下还有众多大大小小各种法师塔，这些法师塔围绕在黑塔四周，形成了一片塔林。
以往任谁看了这片塔林，都得说一句黑夜塔林会势力庞大，但今日，如此多的塔林反而成了最明显的目标。
先是黑色帷幕突兀落下，梅里亚的身体像是一团烟雾，时而聚合、时而散开，非常不稳定，好像下一秒就会消散。
梅里亚没有立刻去找尤理赛斯，而是直接落在了无数个塔林之间。
在他落下后几秒，空气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剑刃，紧接着剑刃向下划开，一道漆黑的裂缝出现在半空。
一个小小的风卷突兀出现，继而平地生风，眨眼间化为了无边狂澜，将无数砂石和尘埃卷了起来。
整个空间的魔力波动突兀变大，自然吸引了很多魔法师的注意力，法师塔顶端亮起了一个有一个传讯标记，一个又一个黑袍子升空。
“什么人？！”
“居然敢闯入我们黑夜塔林会的初始之地？”
“是谁来着急送死？”
“这么大的魔力变化，赶紧平息下来，否则会影响我的实验数据。”
“……”
众多人议论纷纷，而凭空站立的黑衣女子一言不发，她没有低头，而是维持着傲慢而睥睨的神态，用眼角去瞥下面这些人。
此刻，黑衣女子的目标已经不是隐藏起来的梅里亚了，她那双金色竖瞳锁定着这片空间魔力波动最强悍、防护最厉害的法师塔。
她抬起手，金色长剑上绽放出了刺目的光。
这光过于骇人，注视着这抹光的魔法师们全部痛呼起来：“我的眼睛？！”
仿佛宇宙大爆炸，又好像超新星爆发，亦或者中子星爆发电磁风暴，这抹光吞噬了一切，下一秒，可怖的轰鸣声骤然爆发开来。
先是无形的气浪像是被人重重捶扁，视觉看到空气被压缩后，才后知后觉地听到如此可怕的声音，鲜血喷涌，除了将自己变成骨头架子的几个亡灵法师，其他所有人的耳朵都瞬间爆开，失去了听的能力，变成了个聋子。
“是哪位前辈来我这里散心！”
尤理赛斯的声音猛地爆开，一股庞大的魔力波动如海般扩散开来，黑色帷幕试图覆盖整片塔林。
但紧接着黑色帷幕就被爆炸开来的魔力波动撕成碎片。
这道攻击从上到下，直接将整片空间切成了两半！
巨大的如深渊一样的裂缝出现在脚下，无数法师塔坍塌倒下，跌入缝隙之中，空间浓郁的魔力受此刺激，能量洋流如大海海水般狂暴，恣意冲击着。
很多魔法师受不了这样的能量冲击，一个个落了下去。
天空中的黑衣女子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
她的剑竟无法彻底斩开这片空间吗？
哎，终究只是个旧日投影，召唤她的那个小崽子甚至比刚出生的巨龙幼崽实力还低，或者说，能将她叫过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无所谓。
想到这里，女子的竖瞳锁定了从最大的法师塔里冲出来的尤理赛斯。
尤理赛斯的黑塔倒是完好无损，甚至整座法师塔张开了一个个旋转的原型浮空装置，轻飘飘掉飞了起来！
是的，天空星辰魔法师可以制作星舰，尤理赛斯当然可以给自己的法师塔加装一个浮空装置啊！
当初尤理赛斯这么做的时候，还遭到了阿利坦大炼金术师的嘲笑，说尤理赛斯一个在地下安家的混蛋居然还要给法师塔安装浮空装置，钱多烧得慌吧。
此刻尤理赛斯小声嘀咕起来：“对了，阿利坦不是在做实验吗？让他过来看看我的浮空装置多好用！”
尤理赛斯握着魔法杖，身侧出现了几个黑袍子，他们都是天空星辰派系的大魔法师。
“你是谁？”
尤理赛斯大声询问黑衣女子。
同时他飞速小声问身后的人：“是谁的仇家？赶紧说说资料！”
几个黑袍子面面相觑。
大家虽然仇家满地走，可眼前这个真的不认识啊！
与此同时，在黑塔内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罗伯特嘿嘿笑了起来。
他搓手手。
“啊呀，索达姆的预言从没错过，我就知道会有偷初号机的机会！”
第128章
罗伯特此前在翠叶穹顶和尤理赛斯打架, 为此还废掉了一个身体。
他怎么可能会不记仇的立刻再找尤理赛斯商量研究计划？
那当然是从索达姆那知道了，尤理赛斯要倒霉，以及苏利斯特会过来当靶子啊！
罗伯特早就盘算着恶心尤理赛斯一次了。
此刻整个法师塔进入了警戒，还浮空起来, 显然打过来的敌人很强悍。
这期间尤理赛斯全部魔力都会诸如到攻击类型的魔法阵, 用来警戒和监控的魔法会减弱很多，这是机会！
想到这里, 罗伯特抬手一指, 一只云气形成的老鼠出现在面前，下一秒, 小老鼠灵巧地钻出房门，毫无阻拦地进入了法师塔下层的实验室区域。
罗伯特双目紧闭, 视觉固定在小老鼠身上。
罗伯特这些天一直在实验室做实验, 他会刻意召唤云气形成的猴子做助手，为了补充猴子的魔力, 他还会随手设置了一些补充魔力的小魔法阵。
最初塔灵会盯着罗伯特的一举一动，但如今塔灵已经习惯了罗伯特这些补充魔力的魔法阵，所以小老鼠得到魔力补充，不仅能顺遂地通过众多试验区域，甚至还能被罗伯特远程操纵解除魔法阵！
轰隆——
法师塔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四周墙壁汇聚了可怕的魔力，甚至化为了粘稠的液体，顺着墙壁疯狂上涌。
“哦？看样子打得很激烈吗？那我得赶紧了。”
罗伯特起身, 黑色长发一点点化为了烟气，继而形成了纯澈的白色雾气, 这雾气丝丝缕缕凝聚成一团，继而化为了一条白色鲸鱼。
这是罗伯特神游星空时无意间发现的噬空鲸, 这种鲸鱼喜欢在混沌中遨游，但过于稀少，也许穷极魔法师数百年一生，也可能见不到一次。
罗伯特也只是在某本魔法书籍里看到过一眼，所以在碰到这头噬空鲸后，简直惊为天人，立刻想方设法将这头噬空鲸拐到了手上。
白色鲸鱼突兀张嘴，巴掌大的鲸鱼，竟有三分之二的部分都可以上下打开，继而整条鲸鱼变成了一个圆球，直接将眼前的空间吞噬了。
不管尤理赛斯在法师塔里设置了什么禁锢空间的魔法阵，在噬空鲸眼前都是虚无。
往日尤理赛斯盯着罗伯特，罗伯特不敢在尤理赛斯的法师塔地盘里和尤理赛斯闹翻，但现在不同了啊！
哈！尤理赛斯倒霉啦！
噬空鲸咬破空间，像是吃小笼包一样，吸溜一下，空间坍塌碎裂，噬空鲸的身影落入了小老鼠的位置。
小老鼠面前放着一个造型复杂的仪器。
这仪器整体呈圆环形，周围覆盖着众多晶片面板，正是初号机！
罗伯特飞速上前，经过这些天的实验，他手指灵巧而熟练地将初号机外侧的晶片面板拆了下来。
他拆一块还不够，竟将所有晶板都拆掉了。
罗伯特倒是没想着将初号机的主体部分也偷走，一个是目标太大，他没法带着初号机离开根系空间；另一个嘛，大家都是魔法圣地的魔法师，罗伯特偷晶板的事肯定藏不住的。
按照魔法圣地贤者议会的规定，每个魔法师都有申请研究初号机的资格，罗伯特当然能排到，但现在是尤理赛斯的研究期，罗伯特若是将机器整体抱走，他最后还得迫于议会压力还回来。
可只是拆点晶板呢？
嘿嘿，初号机主体在黑塔里啊！什么？晶板？我给尤理赛斯提交实验计划了，他也同意了，我拆点晶板带回我自己的魔法塔做研究，怎么不可以了？
什么？他说只能在他的法师塔里做研究？啊呀何必纠结这点小事？尤理赛斯的法师塔也安全不到哪里去，看啊，都被我偷走晶板了，他都不知道，可见我还是在自己的法师塔做实验更安全……
罗伯特甚至可以脑补出尤理赛斯暴跳如雷的样子了。
甚至索达姆都会暗中支持他，毕竟他只是拆点晶板，又没真的带走初号机，不算违规！
如此一来，不仅能恶心尤理赛斯，还报了翠叶穹顶输掉比斗的仇，又能回到自己法师塔里做研究，想想就美滋滋啊！
罗伯特卷走了晶板，就无法再以云气的形态离开法师塔了。
但没关系！
罗伯特有个师兄，也是大魔法师，但那位大魔法师不幸罹难，早早去世了。
可是他师兄有个学徒哎！学徒也变大魔法师了哎！
好吧，就是兰司汀。
罗伯特和兰司汀的关系很差。
原因也很简单，当初兰司汀的老师去世后，罗伯特拿走了自家师兄的研究素材、资料和各种储备，只丢给了兰司汀几本火系魔法研究手册，就将人打发走了。
他哪想到兰司汀有整个西风团供应材料，实力三级跳，眨眼间就变得和他平起平坐了？！
罗伯特一边心中不忿兰司汀的天赋和进步速度，一边又心虚不敢联系兰司汀。
每次兰司汀来魔法圣地，大多联系过去的学徒朋友，或者帮西风团买入买出一些材料和技术。
兰司汀无视了罗伯特，罗伯特同样无视兰司汀，两边互不联系。
这次兰司汀来魔法圣地遭到袭击，罗伯特刚开始没当回事，但前几天得知兰司汀跑到根系空间和尤理赛斯赌斗，这真是瞌睡了有枕头送上门。
罗伯特启用了当年兰司汀和他老师之间联系的秘法，发了个消息。
“你老师留给你了一封亲笔信，你来这边帮我个忙，我就将信交给你。”
反正兰司汀和尤理赛斯是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兰司汀肯定会来的！
罗伯特如此相信着。
“他哪里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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