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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长本事了(近代现代)——寒川歌

时间:2023-11-29 09:47:18  作者:寒川歌
  ……裴淞觉得可惜了。
  事实证明5度的半甜型白葡萄酒有它自己的杀伤力,江抚岸小区里路城山的这套房子阳台朝江,是最贵的一栋。一分价钱一分货,开发商敢卖这个价,就敢让你心服口服地掏钱。
  夜里寒江,声声风凉。
  阳台上的懒人沙发上半躺着路城山,裴淞跨坐在他腿上,蛮横又霸道地两只手在他脸侧固定着他的脸,在夜风里吻他。
  呜呜的船笛声音在半空打转,那声音悠扬得像木管乐器。裴淞叼起路城山的下唇唇瓣,叼着向后扯出一些,然后丢开。
  再次四目相对,路城山沉黑的眼瞳里除了裴淞,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
  年轻的赛车手处于上位,其实在此前的很多接吻时候,路城山都能感受到,裴淞是个较为强势且试图掌握主动的人。
  他们做赛车手的就是这样,天生有驾驭的能力和欲望。
  裴淞盯着路城山的脸,不出声。他难得这般安静,他眼神里是纯洁的情.欲。
  纯洁的情.欲,这就是路城山当下在裴淞眼睛里所看见的。裴淞不遮掩,不扭捏,不闪躲,他即便眼中有情.欲,也是澄澈的情.欲。
  路城山很不合时宜地联想到一个名词,不谙世事的妖精。
  路城山向上探了探,向他索吻,然后任由他吻。裴淞在这方面是洒脱的,他贯是个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人。
  他手掌捂住路城山的喉结,压下来,路城山因深吻而吞咽的动作,在裴淞手掌的压迫力之中,他呼吸稍微有点不适。这种不适感让他本能地渴望新鲜空气。
  人类在渴望空气的时候,会有一种凄怆的美感,裴淞感受到路城山呼吸加重,他盖在自己后腰的手掌按得更紧,于是裴淞笑了一下。
  “你看上去被我欺负狠了。”裴淞说。
  由于二人交互动作的局限性,路城山可以活动的范围很小,他必须两只手圈住裴淞以防他腿麻摔下去,也要满足适合裴淞吻下来的角度以回应他。
  导致了路城山看上去有点……可怜。
  这激起了裴淞心底里难以言说的某种念头……他眼睛里纯洁的情.欲换成了一种跃跃欲试。路城山眯缝了一下眼睛,他对裴淞这种‘跃跃欲试’似乎猜到一二,但又不太确定。
  这时候维修工眯缝了一下眼睛,说:“是的,我被你欺负了。”
  裴淞一笑,顿时生出邪念,他没看出路城山眯缝眼睛时候那明灭之间的暗涌,但路城山却看出他心里的小算盘——
  这小子,以为这会儿骑在自己身上,扼住自己咽喉,让自己露出脆弱的表情,他就真的能……在上面了。
  路城山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包容退让,令小孩儿滋生出了一些邪念。下一刻,小孩的邪念已然不作伪装,撕了面具露出獠牙,直接上手要剥路城山的衬衫。
  路城山完全陷在懒人沙发里,他这个姿态和躺下的角度,加上身上压一个成年男性,没有着力点,理应很难站起来。
  两人之间有力量差距,裴淞虽然也常年锻炼,但对方毕竟是维修工,干体力活的。路城山直接坐起来,不借任何外力,纯粹的腰腿下盘力量,直接把裴淞的腰一扣,连人抱住托起屁股迫使他两腿环自己的腰,从懒人沙发里站了起来。
  而且看上去并没有用全力,甚至有点轻松。
  裴淞下意识像树袋熊一样手脚抱住他:“我靠,核心力量这么猛吗?”
  路城山轻笑:“别想歪心思了,宝宝,还是我在上面伺候你。”
  这厢站起来抱着裴淞走去卧室,5度的半甜型白葡萄酒好像把裴淞腌入味了,路城山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是甜的。
  嘴巴甜,脖子甜,腰侧甜,背肌甜……
  大床中央,路城山在细细品尝。他想到了裴淞曾经给他的小熊饼干、可乐软糖,想到了从裴淞嘴里抽走的烟。
  他脑袋里过着一遍遍和裴淞的接触……那些亲吻,拥抱,还没在一起时,男大学生的贴贴,脑袋靠在自己肩上,笑着说自己是强大的工程师。
  还有第一次见面的握手。
  那么正经的握手……路城山的手掌压在他手背,手指挤进他指缝里。
  路城山贴在他耳廓说:“宝贝。”
  “宝贝,我爱你,宝贝。”
  分明正在被侵入的人是裴淞,但理智混沌的人却是路城山。
  路城山稍微有点失控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腰腹,尽管裴淞隐约渗出了一些哭腔,他还是没有收敛。
  “路工……”裴淞试图回头看看他。
  路城山吻了吻他侧脸,退出来,把他翻面儿,又进去。问:“宝贝,我看了你穿裙子的照片,能再穿一次吗?下次。”
  裴淞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路城山……你这个……”
  “爱我吗?裴淞。”路城山骤然停住,与他咫尺对视。
  幽暗的卧室,没有开灯,夜风涌着窗帘,像江面波浪一样起伏着。外面又一声船笛响起,路城山停了,但裴淞的喘息未停。
  “爱。”裴淞说。
  这夜很长,做了很久。
  这夜又没那么长,裴淞感觉没睡多久闹铃就响了。
  “草。”裴淞骂了一句,声音沙哑,“像挨了一晚上揍。”
  路城山走过来按掉他的闹铃,绕去裴淞那边,手掌托在他光溜溜的后背把他扶起来,又递来一杯温水,水杯靠在他唇边喂给他喝。
  喝了水之后好多了,裴淞别开头:“不喝了,尿急。”说完便掀被子,刚掀开想起自己赤条条,斜乜一眼路城山,“给我条内裤?”
  “……”路城山点头,水杯放在床头柜,去衣柜里翻出一条递给他。
  裴淞在被窝里边穿边骂:“大人都是骗子,说好的处-男会秒,就骗吧,把大学生骗的裤.衩.子都不剩。”
  路城山辩驳:“只是第二次和第三次久了点……”
  “你不会是认真在跟我复盘吧?”裴淞被子一掀踩在地毯上,第一下没站稳,路城山上前还没扶住,被裴淞抬手制止。
  裴淞强行轻飘飘地说:“小看我了,我堂堂赛车手。”
  说完,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稳步走向卫生间。
  保住了赛车手的荣誉。
  虽然是不太对劲的地方的荣誉。
  简单吃了早餐之后打车前往机场,与孙旭他们汇合。这次山地竞速在大兴安岭腹地,他们这趟航班降落之后,还要转几道车,抵达赛会大营的时候大约是深夜。
  后勤组来的是戴薇薇他们几个,薇薇和往常一样,笑吟吟的,候机的时候给大家买咖啡和零食。
  路城山给裴淞升去了头等舱。
  “你给我升舱干什么?”裴淞问。
  路城山躲开他目光,清了下嗓子:“头等舱可以躺,或者……趴着。”
  裴淞:“……”
 
 
第60章 
  祖国北部12月的气温一剑封喉, 机场的出口用好几条厚厚的军绿色大棉被挡着,那棉被恐怕有几十斤重。即便如此,它们还是被外面风吹的一鼓一鼓。
  机场里有更衣间, 方便大家下飞机之后添换衣服。但其实更多的人只是添一两件厚外套,并不需要特意进更衣间换。
  取到行李之后, 路城山找了个墙根不碍事儿的地方打开行李箱, 拿出最上面一件长度到小腿肚的羽绒服给裴淞。
  起先裴淞扬言自己年轻火旺, 区区零下三十度, 根本无所谓, 铁皮人的战斗计划。
  接着飞机着陆,裴淞感觉外面的世界从视觉上来讲不太对劲。舷窗看出去,像是冬日清晨胡同的大雾,从这头看不到那头。
  东北的冬天仿佛是那种“能看得见的冷空气”, 裴淞把路城山给的羽绒服穿上, 老老实实地将拉链拉到最顶头,遮住了嘴巴鼻子,两只琥珀色的眼瞳盯着路城山,眨了下。
  路城山看着他觉得好笑, 揉揉他头发, 把羽绒服背后的帽子也拉上来给他戴好, 帽子两边的绊儿拉到嘴巴的位置, 魔术贴黏上。
  一行十多个人里,有的人来过东北有的人没来过, 其实从大家的神态上就能看出来。孙旭和路城山明显是在冬天来过东北, 他俩比较视死如归。余下的人里, 有的跃跃欲试想挑战一下这高寒低温,有的则到处乱看, 试图就在这里买一张返程的机票回家。
  显然,裴淞是那个跃跃欲试的。
  他两手揣兜,兜里各有一个暖手宝,嘴巴闷在领子里,大声说:“愣着干嘛!走啊!”
  然后推开棉被门帘,大步迈出……
  “我靠。”
  被风顶回来了。
  再迈一次!
  “他妈的——”
  路城山伸手,帮他扶了一下门帘。
  终于走出去了。
  “这么大雪……”裴淞讶然。
  路城山扶着行李箱站在他旁边,解释:“没有下雪,是风把地上的雪卷了起来。”
  孙经理在旁点头:“北方不像我们那儿,我们那儿的积雪会因为潮气黏在一块儿,风一般吹不动,北方太干燥,雪是松散的,风一大就会这样。”
  接机的大哥是本地人,开一辆7座SUV。车队订了两辆接机,后面那辆是这大哥的弟弟。
  大哥的车没熄火,暖气一直开着,上车后所有人都舒缓了一口气。大哥把羊皮的手套摘下来,搁在手套箱里,笑眯眯地说:“东北冷吧!你们是头一回来吗?你们那儿12月没这么冷吧?”
  孙经理坐副驾驶,笑着说:“我们那儿还行,我跟这位往年来过两回,后面那几位都是第一次来东北。”
  孙经理说的‘这位’就是路城山,路城山坐在副驾驶后面,司机大哥扭头看他的时候,他点点头致意了一下。
  大哥挂挡,打灯起步,转着方向盘,说:“你们这个季节进兴安岭啊?是有啥急事儿吗?”
  裴淞噗嗤笑了出来,大哥这个问题莫名戳中了他的笑点。孙经理解释了一下他们是去参加比赛的。
  大哥恍然,说:“对对,长白山也有赛车比赛。”
  孙经理又说:“对,那个是拉力赛,咱们去大兴安岭跑山。”
  “乖乖!”大哥听闻这一车拉的是赛车手和维修工们之后,话匣子打开了。
  赛车是小众运动,但车,却是大众的东西。
  车,在人类社会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可以是代步工具、谋生的工具,也可以是一群人热爱的事业。
  他们在车厢里大声畅聊,大哥成功地把孙经理带出了东北口音。裴淞昏昏欲睡,一下下地撞着路城山的肩膀,路城山直接伸胳膊把他搂进怀里固定住他。
  裴淞昨晚没睡好,在头等舱睡觉也是睡了没几个小时就降落了,这会儿在车里摇摇晃晃又暖和。被路城山搂住之后,直接卸掉所有力气,瘫着。
  半睡半醒着,裴淞像触发关键词一样。
  因为司机大哥说:“我那傻老弟,就是后面那辆车的,他考完驾照买了辆纯电车,按照驾校老师教的,冬天开车,得先预热发动机,完了搁他那电车里问我,‘哥,这车热多久能开走啊’?”
  这会儿大家都以为已经睡着的裴淞,幽幽吐了一句话出来——
  “东北零下三十度,电车热什么热,再不开走电机冻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哥爆出爽朗的大笑。
  路城山无奈,低头问他:“还睡不睡了?”
  “睡。”裴淞重新闭上眼。路城山在他脑袋亲了亲,车窗上凝着一层雾气,看不清外面的风景。
  车里的人们还在聊天,车程还剩下两个多小时,从前车队里的大家都说路城山像个铁人,徒手托车架,干活干一天,好像不会累。他这时候用一个很费劲的姿势环搂着裴淞,开始庆幸自己体能绝好。
  裴淞动了动,坐直起来了,没再靠着他。
  裴淞揉揉眼睛,然后立刻睁大眼睛,说:“睡好了。”
  “……”路城山多少有点无语,“不用强制开机,我不累。”
  裴淞上手抹掉车窗上的雾,被抹开的车窗玻璃透出他的眉眼。紧接着,窗外被厚雪覆盖的苍莽大地映入他视野,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瞳逐渐惊喜地睁大,然后扭头,欢欣地看着路城山,说:“真漂亮!”
  路城山看着他眼睛:“嗯,真漂亮。”
  虽然他们所在的城市也会年年下雪,但不会下成这般。东南沿海城市的雪是幽幽地下,往往无声无息,落在江面就随波逐流,落在地上就粉身碎骨。
  不像这里,这里的雪是千军万马踏铁蹄。
  到底是南方孩子,即便只是晴天雪景,依然目不转睛。
  终于,车开进了大兴安岭地区的县城。两辆车在旅店的停车场汇合,孙经理联系了路上的另一组后勤,他们距离这里不到80公里。
  办理好入住之后,街上还在营业的餐馆已经不多了。由于大雪,商户们会在冬夜里早早关门,路灯像萤火虫的屁股,黑洞洞的街上,车队十几个人在人行道上站成一排,餐馆老板俩手对揣在袖子里,看着这一排人,不理解,不尊重。
  零下三十几度东北的夜晚,只要是稍微有点思考能力的生物,都知道不要呆在室外。
  直到,呼啸的夜风中隐约混有引擎声,众人之中,孙经理的眼睛第一个亮起来。随后是裴淞,站在人行道一个个宛如望夫石的所有人,像是圣诞夜灯串上依次亮起来的灯泡——
  嘭、嘭、嘭,最后是路城山,他没有眼睛亮起,而是松了口气。
  ——是运输车终于到了。
  运输车里,装着后天进入大兴安岭参加跑山赛的BAJA赛车。
  见到运输车,所有人心里那颗悬着的石头才放下。尤其裴淞,重重地“呼——”了一声出来。
  不怪他这么焦心,80公里的路程由于大雪和堵车,运输车在路上足足跑了4个多小时才到。冬夜的视野不好,那几辆解放大卡车似的巨大运输车车头,像火车驶出山洞一样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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