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沉就站在旁边,看着陆昂的脸色一阵阵变幻。
心底都不由得怜爱起来了。
唉!大壮真是的,我们陆昂好不容易心动一次,你却让他输得这么彻底!
好可怜的小学鸡,真是让人不忍心。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加油!陆昂,你还年轻,一定能从今天的打击里站起来的!
你到时候就能知道,只有权力,才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相信不久之后,你就能像今天的宗霆一样,把对方气个半死了。
兰沉偷偷看陆昂,心想:恐怕今天以后,陆昂就要和他走起“我恨你又爱你所以我要口是心非折磨你”的剧情了吧。
刷!剧情点给我狠狠地刷!
后期的暗黑线剧情点,怎么也得提前给他刷完!
兰沉不仅不害怕,反而还笑眯眯地暗中期待。
唇尖轻舔唇珠,露出一点迷人的艳红。
那是……以迷恋和爱情为食的迷人怪物,宣告开餐的微笑。
小孩子的清纯过家家已经玩腻,接下来,就该到大人的时间了。
陆昂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兰沉装作绝望地朝他喊了一声:“陆昂!”作势想要追过去。
立刻被宗霆拉住手掌,攥得他指骨都发疼。
男人的掌心干燥、炽热,充满力量。
他被宗霆拉向身前,双臂直接环抱他的腰身。
宗霆背着走廊灯光,五官本就高鼻深目,现在眉眼直接陷入看不清的阴影之中。
那是雄狮看向猎物的恐怖威压。
是被别人触碰到了自己所有物的压抑愤怒。
他直直盯着兰沉的双眼,脸上的血痕从颧骨划至下颌。
兰沉仰头看着他,被他这种可怕的压迫感吓得身体发抖,簌簌落下眼泪。
他都快忘了……自己的丈夫,真正的面目。
他是一头凶兽。
撕扯开少年脆弱的防线。
叫人连心脏都鲜血淋漓。
他被宗霆“抓”进房间。
单人间宿舍是真的很小,仅有一张床,一套桌椅,洗漱都在走廊里的公共卫浴间。
一关上门,不拉开窗,就像是密闭空间。
宗霆高大的身躯在房间里几无下脚之地。
他把兰沉抵在门板上,一手按在他脸侧,一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兰沉抬头与其对视。
兰沉把陆昂给他的那个皇冠抱在胸前,身体发颤,哭得一抽一抽,眼中全是泪水。
看在宗霆眼里,就像是他破坏了少年的一场心动爱恋。
他好像成了那个最不该闯入的局外人。
宗霆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很少对兰沉再这样凶戾过,哑声问:“陆昂把他的皇冠给你了?”
他低眸看向兰沉手中那顶华美昂贵的冠冕,绿钻影影绰绰地闪烁。
兰沉哭着点点头,又摇摇头,咬住嘴唇,一个字都不愿再多向他透露。
呵,多么喜欢,坚贞到不愿向他交代他们的感情。
宗霆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嘴里隐隐发苦。
他伸手去碰那顶皇冠,却被兰沉用手挡住。
“你不明白……”兰沉哭得睫毛都凝成一簇簇,他这样说着,全无向宗霆解释的意思,只是努力躲开宗霆探究的视线。
宗霆无言地看着他的妻子,在他面前哀哀垂泪。
“陆昂是太子,”他低压着嗓音,“……你以为,他们会轻易让你和陆昂在一起吗?”
兰沉合上眼帘,难过地侧过脸,还是一句话都不愿回答。
宗霆又道:“陆昂背后牵涉甚广,事关整个帝国的基业,他身边是最危险的地方,我早就已经告诉过你。你才是什么都不懂的那个……兰沉,你让我失望。”
兰沉猛地抬起头,眼里泪光更加盈盈。
他嘴唇轻颤:“我真的……让你很失望吗?”
眼中全是心碎和绝望。
宗霆不语,沉默地用手捧起他的脸,心里百味陈杂。
兰沉的眼泪滚落到宗霆手背,惊人的滚烫。
“那就当我,让你失望了吧……对不起……我没有想过……我已经太累太累了……”
他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却还不知廉耻地占据着宗霆妻子的身份。
而宗霆因他失望,让他更不敢想象,宗霆最终看见他怎样懦弱地离去之后会有什么表情。
说到底,是他欠了宗霆。
是他鸠占鹊巢,让宗霆无法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那么还不如,让他来结束这一切。让宗霆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离开他身边。
这颗千疮百孔的心,终于做出决定。
他用手擦掉眼泪,低着头,坚定决然:“宗霆,我想和你离婚。我们回帝都星,就去离婚吧。”
……宗霆从一开始见到兰沉和陆昂时,就已经预料到他会说这句话。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已不能再容许任何人存在。
宗霆心下,就像是明知道坏消息会传来,然而却依旧固执地等着,最终果然等到了那个坏消息时的感觉一样。
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喟叹。
可尽管,他早已料到。
但心头仍然升起一股勃然的愤怒!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一身军功,都是在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又怎会允许,自己的颜面被这样践踏。
他觉得可笑,原有的对兰沉的愧疚与心动,如今纷纷变成了射向他的箭矢。
无法原谅。怎能轻易释怀。
“你要为了陆昂,和我离婚?”他低低地问兰沉,眼神像是要吃人的凶兽。
兰沉深吸一口气,狠下心道:“是。”
却躲避着宗霆可怕的眼神。
“你考虑过后果吗?”
“……我不用考虑有什么后果了。”兰沉捂住嘴,低头闷闷地说。
宗霆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是兰沉头一回听到他笑。但这声轻笑,却极为吓人,像是什么不详的预兆。
宗霆出离愤怒。
心头的那恶念纷纷冒出,已按耐不住,他想,他为什么要这样放过兰沉,让他出来和别人见面,他早就该把兰沉关在家里……只要看着他就好了,只要被他关起来就好了,做他最乖巧的小妻子,眼里只需要有他。
兰沉:大壮,坚强,坚强!!把坚强两个字,刻烟吸肺!!
他不让宗霆看见自己都已经快咧到耳根的嘴角,低着头说:“我想过了,我们根本就不合适,这一年多来,你本来也都没怎么正眼看过我,你喜欢的一直都是洛——”
他的声音被宗霆截断。
宗霆一把将他抱起,狠狠按在门上。
兰沉的整个人都被这冲击力撞得生疼,他打了个哆嗦,就被宗霆抬起下巴。
“……是我最近对你太宽容了。”
宗霆凑近他颊边,低低叹道。
他看向兰沉颤动不休的睫毛,带着血痕的面孔英俊而暴虐。
兰沉惊恐地睁大眼睛,因为身体记忆,浑身都开始剧烈发抖……
但男人已不会再忍让。
他带着怒气,撬开少年的唇舌。
兰沉发出痛苦的呜咽,被宗霆在口中攻城略地,一点点水光从唇角滑落。
“呜、呜呜……”他努力想要推开宗霆,身前却像铁板一块。
毫无怜悯,冷硬残酷。
这是那个他记忆中的,让他陷入噩梦一场的宗霆。
他无比恐惧,手指攥紧宗霆的肩头,将宗霆身上的那身战斗服抓得乱糟糟,还在拼命推拒。
他的拒绝让宗霆的动作更加凶狠。
宗霆是真正的狠角色。
不说话的狗向来咬人最凶。
他将兰沉的唇瓣亲到发肿,又亲他的眼睛、面颊、耳廓,仿佛即将撕咬。
兰沉喘息,眼泪滴落。
内心在喊摩多摩多,米多面多!
表面却是一幅垂泪的、受伤的模样,似乎心如死灰。
终于再好不容易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之后,一切再次回到原点……不,甚至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彼此都深知,这一步走下去,他们的关系只会落进无法拯救的深渊。
但宗霆依然如是,再无止息。
他轻而易举地将兰沉抱起,像抱起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兰沉向来很轻。
然后“砰”一声重重扔在那张单人小床上。
宗霆低头看他,指节粗大的手指有条不紊地撕开战斗服衣领上的尼龙搭扣。
战斗服上都是血迹。
就在兰沉和陆昂在路上的时候,他已在西里亚西半球开展作战演训。
结束后匆匆赶来东半球的这处海滨景区,连伤口都未处理,只是为了看看他阔别多日的妻子。
一整夜的行军拉练,模拟登陆作战演训,枪林弹雨中难免受些小伤。
在战场上他一如既往身先士卒,和他的士兵冲在前线。
而战火本就增加肾上腺素。
更让他心绪难平,浑身肌肉賁张。
是怒火、是占有欲、是不甘,是他心底深出不愿承认的……嫉妒。
纷纷化作野兽般欲渴。
他们距离极近,但心却在越来越远。
兰沉背对着宗霆,靠在枕头上,脖颈纤细得像轻易就能折断。
他哭到声音沙哑,耳朵通红发烫,头发丝柔软地垂落、四散,又被男人粗鲁地用手掌覆盖,发丝在粗大的指关节间缠绕。
少年泣声呼痛,哀哀求饶,痛得咬住自己的手指。
宗霆从他齿列间拿出那根鲜血淋漓的手指,俯身在他指背上轻啄一口。
兰沉:呜呜呜!壮!你真的好会!
他真是爱死宗霆这种总是在乎细节的完美主义狂强迫症了。试问谁能不爱,谁能!!
这完全是一次惩罚。
少年几乎崩溃。
他捂着脸,不停地闷哼:“宗霆……我真的恨你……我为什么要遇到你……”
他在恨他夺走了最后一点点,对丈夫的期许和温情。
而宗霆闭口不言,沉默地将他抱进怀里。
兰沉还声音细若游丝,却依然表达着他的憎恨:“我真的……恨死你了…… ”
他拼尽最后一点点力气,只为与宗霆彻底决裂。
心脏在流血,眼睛在流泪。
以为这样,就能让宗霆讨厌他。
不知过了多久。
兰沉终于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只有一张面孔还干干净净,白皙光洁,发丝被汗水沾湿,都贴在了额头上。
宗霆无声地用手指拨开他的头发。
带着血痕的面庞上,并不看得见半分餍足。
有的只是无穷无尽、深切的失意。
在没有任何人目睹的时刻,这个无坚不摧的帝国战神,这个杀神,头一次满眼落寞。
理智与心中的恶念做着斗争,而向来冷静克制的他,再一次用他素日所骄傲的自制力,战胜了那些荒唐的、不可言说的念头。
他本该感到庆幸,却仍然落落寡合。
没想到终有一日他也会落入这种境地。
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小妻子,忽然卸去一身铠甲。
最后一次,吻了吻少年耳骨处的那个冰凉的助听器。
他对着昏迷不醒的少年低声道:”……如你所愿。”
然后抬腕点开自己的光脑,第一次个人私事上动用他的最高权限,解除了帝国官方的民政档案里,他与兰沉的婚姻关系。
“恭喜你,你自由了。”
他明知兰沉不会听到,却仍然低低地,沙哑地说。
兰沉次日醒来时,宗霆早已不见身影。
身上被稍微清理过,只不过是很简单地擦了擦,各种青紫印记依然斑驳吓人。
宗霆似乎有什么急事,走得很匆忙。
光看这身痕迹,还以为他被谁拳打脚踢揍了一顿。
大壮真是会下狠手。
不过不得不说,大壮确实……技术不错。
兰沉爽到了,并表示很满意。
他本就是喜好追逐危险的怪物,天生为感知疼痛与欢欣而存在。
可以给宗霆打个满分。
谁会不喜欢又高又帅、动作利落、还身上带伤的猛男前夫哥呢。
这样的前夫哥,才是真正的仙品啊!
昨夜其实只是在装晕的兰沉笑盈盈打开新光脑。
看见自己的个人身份信息里婚姻状态那一栏,已经从“已婚”变成了“离异”。
以前这上面还能通过链接直接点到宗霆的信息,虽然除了他们本人之外,别人都看不见。
光这么看,他和宗霆是再也没有一点关系了。
可是兰沉知道,宗霆的折磨,现在才只是开始。
唉,刚睡完前夫哥,就开始有点想念他了。
兰沉万分惆怅,他好不容易有了美好的杏生活,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他眼光一凝。
侧首看向窗边。
天空蔚蓝平静,白云丝丝缕缕。
他却警觉地预感到了什么。
杏仁眼微微眯起,唇角弯弯。
如果是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样……
那么杏生活,或许也不会远了。
哎呀,真是件好事。
这日子简直越过越有盼头!
他这才悠闲地查看起光脑上的未接通信。
算上昨天白天,他将近24小时没有看光脑了。未接通信里长长一列,最早是宗霆打来过一次,原来他早就用光脑联系过他,并非突然而至;随后就全是来自同一个人的通讯申请,每隔十几分钟就不间断地打给他,从昨晚一直打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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