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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暮差点呛住, 喝了一口水勉强缓过来：“你听谁说我喜欢吃青椒肉丝了？”
而且这盘好像是什么松茸什么肉来着, 人家也不叫青椒肉丝啊！四缕青椒的青椒肉丝, 向夕第一次做的那盘看着可能都比这个正宗一点。
向夕沉默半晌：“周洋之前不是说过吗？只有你吃辣椒炒肉。”
“是因为他们两个都吃不了辣。”谢暮揭开真相。
“哦, 那你现在喜欢吃什么？……”口味是会变的，他现在也不怎么能吃辣了，向夕想着。
“你不用在意我喜欢吃什么，我不挑食。”谢暮心情有些微妙，这小少爷是在追他吗？他要不要找个机会说清楚，他并不喜欢男人。可是如果对方没有那个意思，他说这种话，自己就很尴尬了。
怀揣着这个想法，谢暮觉得自己想这么多这顿吃了肯定很难消化。
吃到差不多时，谢暮确定向夕没有想继续加菜的意思，借口去卫生间实则去结账，结果被告知已经结过了，心情更加复杂了。
吃过饭，谢暮要去工作的地方：“我自己坐交通过去，你有事可以去忙，没事儿的话，也可以先回家。”
“你今天是什么工作？”向夕还不想走。
“一个路人甲的小角色。”谢暮轻咳了一声，似乎觉得有些拿不出手。
“我能看到拍摄现场吗？”向夕好奇地问。
“可以是可以，但拍摄现场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意思。”谢暮想了想那段剧情，他就是个群众演员，跑龙套都不够格。
“走吧，我很好奇，跟你去看看。”向夕把谢暮还过来的车钥匙扔回去。
向夕很快便知道了谢暮所说的路人甲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场戏拍的是主要角色要跳楼自杀，谢暮就是围观群众之一，大概还分配了一个起哄的属性设定。
向夕看见谢暮站在人群中自己往后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几率碎发垂下，穿着整起的衣衫一节扎进裤子里，一节垂在外面，外套也褪了一半挂在双臂，两手插在裤兜里，很快就给自己营造出了一个不修边幅的不良青年的形象。
这个剧组大约不差钱，围观群众就找了不少，再加上后面凑热闹的普通人，一个镜头扫过去都拍不完所有人。
向夕看了一下几个机位，有经验的已经自己摸索到了镜头距离近的地方，谢暮被排的远远的，他的位置拍下来，可能连个正脸镜头都混不到。
向夕看过谢暮拍摄的照片，镜头都是他。
向夕问过，这不是挺好吗？
谢暮说，他不能这样一辈子。
他虽然拍过封面，但因为没有名气并不赚钱，而他总有年华不在的时候，如果去不了更知名的舞台，又没有赚到钱，他不知道四五十的时候又去做什么。
“我们总得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就算父母不在了，就算离开了父母，他们自己也还是要面对未来，活下去的。
所以趁着还年轻，他想在自己略有兴趣的领悟多方面尝试。
拍摄开始，人群慢慢聚拢。
向夕远远地看到一向正紧的谢暮瞬间上扬起嘴角，整个人都带着闲适松懒的样子，和让人一起笑着起哄，他还扬了扬一只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仅仅是表情就看着很欠扁，就是那种痞帅痞帅的人渣感。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谢暮。
人群数次移动换位。
但在人山人海中，他总是能第一眼定位到耀眼的谢暮。
肆意大笑的他。
皱眉的他。
表情凶狠的他。
很短的拍摄，他可能倾注心力揣摩过，也在用尽力气表演，拿个百十来块钱，最后没有一个镜头。
但在向夕眼里，他就是整个现场最夺目的男主角。
这种群众拍完只要导演说没问题就可以拿钱走人，和那种有镜头，有台词的龙套不一样。
在等待结果这段时间，谢暮走到向夕这边，撑着车窗口和向夕说话：“是不是很无聊？”
向夕拿了一瓶水递给他：“没有，很有意思，你演的很棒！”
谢暮有些不习惯被人这么夸奖，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有点发烫：“等他们通知不用重拍和补镜，就可以走了，现在时间还早，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菜给你做。”
“到时候一起去超市看看。”向夕道。
“嗯，食材任选。”不是太稀奇的食材他都能做，小少爷想吃太稀奇的，他可以去学怎么处理。
两个人聊天之际，一个拿着小本本的工作人员，站的远远的，和身边的人推了又推。
“你去问！”
“你去！快点儿，导演要人呢！”
“我！！去就去！”
负责场务的小何觉得自己头好痛，这开西迪尔来演群众是什么有钱人趣味？？不对，这人真是刚刚群演的人员？别是他搞错了……但是看着手机里的图片，也找不出第二个相同穿着和样貌的人了。
小何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你好，我是剧组的场务，我姓何。”
“你好，是需要补镜吗？”谢暮不知道场务找自己做什么，如果是没问题，应该是拿着大喇叭吆喝一声，给大家发钱才对，单独找他，他能想到的也只能是补镜之类的，如果要补他的镜，那这次他应该是能露脸了。
“不是不是，是这样的，我们导演找你有点事，能过来一下吗？”小何连忙摆手，带错话了导演自己再解释一遍肯定得发脾气。
向夕笑了笑：“说不定是好事情，去看看吧。”
导演亲自点人找谢暮，多半是看中了哪点，总不能是因为谢暮演的太差，专门喊过去说一顿吧？那么多主角配角都说不过来，哪有功夫找群演的麻烦？
“那我去看看，你再等会儿。”
“好的。”
不消多久，向夕就看到谢暮隐隐兴奋地疾步走了过来：“刚刚另一个剧组的副导也在，他让我去他们那个剧组出镜个龙套。可能要花点儿时间，你要先回去吗？”
“我可以去那边等你，我很喜欢看你拍摄，很帅气！”向夕笑着说。
向夕夸谢暮的时候一直很直球。
谢暮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他拉开车门上了车：“一会儿无聊就玩手机，拍摄的地点是一家咖啡厅，你可以在里面边喝咖啡边等。”
“好哦。”
谢暮带着向夕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介绍谢暮过来的副导也早就回来了，正和导演沟通着。
“你放心，我看人的眼光你还不清楚？”副导信誓旦旦拍着胸脯。
“那就等他过来，我看看。你不知道那个EM的安歌气得我，心口子都疼了，还说多方面发展不容易，让我多多担待。人家三栖巨星北远说什么没有？兼顾不过来好好唱他的歌不行吗？占着茅坑不拉屎！什么玩意儿！”导演吴子穆越想越气，越说越火冒！
“你消消气儿，后面等他来了你想怎么骂怎么骂。就他那演技，不骂几句对不起我们辛苦陪他耗着的工作人员。”副导也生气啊，不然也不会气的跑别人剧组去散心了。
吴子穆心烦意燥，觉得自己头顶又凉了几寸：“如果不是北远和余秋就今天能一起出现在南都，我也不会非要拍这一出！他哪那么大的脸让影帝都得跟他一起挂着？不来老子就换人！”
“换人得过EM那里，好歹人家也出钱了，我们把他们踢了，钱去哪儿找？就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那样，这个大反派伪装成路人，想一次性解决男主和女主，这样就算换个人拍摄也挑不出错来。”副导安抚着，搞成这样他也烦，换人是不可能换人了，最多剧本改一下，把这段对付过去。
“不提那个灾祸了！你说的人什么时候到？”吴子穆背着手，看着街道上车来车往，一辆灰色的西迪尔从他眼前缓缓路过，他眼睛眨也不眨跟着走，然后小声地跟副导说：“没想到我在南都也能看到一辆西迪尔，这是全球限量的吧……”
“啊？嗯……”副导对车不感兴趣，最多认识法拉利保时捷，什么西迪尔，听都没听说过，看到他看中的演员从灰色跑车上下来，连忙拍吴子穆：“就是他就是他！驾驶座下来个高的那个！”
向夕吴子穆脑门一懵：“你没生病吧？开西迪尔的给你跑龙套？？”
谢暮看到熟悉的副导，几步走过来：“副导您好，这位是？”
“我们导演，吴子穆！”副导介绍着。
“吴导您好，我是谢暮。”
吴子穆看着恭恭敬敬和打招呼的谢暮，还真是啊？？
作者有话说：
谢暮:导演您好，我是来跑龙套的。
吴子穆：……
——
还是说一下。
其实群演没文里小谢这么轻松的。
拍了一条过，还能马上领钱跑路。
起码得排练一下，然后实拍，实拍过了还得多拍几条保一下。
一般群演大概几十块钱一天，好一点的一百多，从开机守到拍摄结束，至少八到十个小时起步，加班有可能会加10块或者20块一个小时。
群演人多的话。
一般都是有专门的拉群演的人，就称为领队吧，后面拿钱也不是当时数给群演，而是剧组工作人员核对人数，再和领队核对薪酬，发给领队，再由领队结算给群演。
写的太挤了，时间要扣着用，所以把小谢安排在了下午。
一般下午加人也是有可能的，但拍了一条过了就拿钱跑基本上不存在，起码要干到一天拍摄结束。
第26章 小谢持续龙套
◎这是找来了一个祖宗？◎
直到人去试妆了吴子穆都还在梦里梦外的：“真是活见久, 这年头西迪尔的车主都要出门揽零活了？”
副导在一旁和其他人讲戏，一回头就看见自家导演还是放空自己：“我知道小谢很不错, 你也不用回味这么久吧？”
吴子穆没好气地卷个纸筒打了副导一下：“你知道什么。”
“是, 我什么都不知道！您老手眼通天，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最是厉害不过。”副导和吴子穆也搭档这么久了，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臭脾气，也不计较：“虽然演技还很生涩, 但灵性有了，也像那么回事，反正戏份也不多，还有一个就是，他有脸啊！！那张脸不是我说, 哪怕演技不行, 包装成偶像也够出圈儿了。”
副导很是看好自己挑选出来的人, 总觉得自己把人带过来了如果没被选上, 他自己也丢面子，所以不由余力地推荐谢暮。
吴子穆懒得理。
余秋板着一张明艳的瓜子脸，有些不满：“他们说副导带回来了一个群众演员, 等会儿如果确定下来，我们还有的等。”
找一个对剧本一无所知的群众演员，不是专业出身, 给她和北远搭戏, 这是磋磨谁呢？
“无所谓, 能拍好就行, 吴导的要求一向严苛。”北远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启用什么人他并没有异议，就算真差到要折腾，首先冒火的还是吴子穆。
“也就是你脾气好。”北远那么大的咖位都没意见，余秋自然不会去自讨没趣，她又不傻，吴子穆可不会卖她面子，她能进这个剧组都要多亏公司找了北远带她，惹怒了吴子穆公司只会骂她愚蠢。
北远笑笑没说话，真正认识他的人，可不会说他脾气好。
他把最不好的一面全都留给了和他最亲近的人。
向夕要了一杯咖啡，自己寻摸了一个位置坐着，他神态自若，剧组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也没人拿他当外人，只当他也是找来的群演。
谢暮再出现时，换了一身侍者装，灰色的衬衫，黑色的马甲，头发经过妆造的精心打理，一丝不苟地向后拢起，不像他自己抓的那么凌乱，腰间围了一条黑色的围裙，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都让人有种这个店员身上有戏的感觉。
向夕忽然想到谢暮在厨房做饭的模样，他打开手机横着竖着各拍了几张。
谢暮也注意到了向夕的动作，他抬手做了一个捏住自己衬衫领口领结的动作，下颚轻抬，一个专业的拍照姿势浑然天成。
向夕拍了下来，然后用手指搓了一个小爱心。
谢暮轻咳一声撇开视线，导演正好这个时候叫他，他也就连忙走开了。
“捯饬出来还真不赖。”吴子穆感叹了一句。
坐他旁边的北远推了推墨镜，形象气质确实不错，但演戏和长相没多大关系，长得好最多是个加分项，在演艺圈说话的底气还是演技，哪怕你貌若天仙，一上镜各种尴尬，粉丝想夸都找不到词儿。
“看看，如果觉得不错，就提点提点。”吴子穆拍着北远道。
北远微微诧异，吴子穆什么时候这么看好一个新人了？
吴子穆在圈里出了名的难搞，但他的片子，不需要什么人气偶像做噱头，他吴子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头里，就是票房保证，他给面子你才有面子，他不给面子，挥舞着票子求他他都不带你玩儿。
吴子穆怎么会为一个路人说这些，他那是看在对方的西迪尔的面子上，几千万的车圈里买的起的人大有人在，但西迪尔可不是你有钱就买的到的，你得有路子，这个牌子本来就是一群有钱人自己打造制造给自己玩儿的，成品全球都寥寥无几，到这个地步开的已经不是车了，而是一个身份，铭牌。
不管谢暮是不是车主，总归有那么点儿关系。
北远剑眉微皱，这是找来了一个祖宗？麻烦。
很快，谢暮就用行动打消了北远心底的不满。如果只是普通人，谦虚恭敬是应该的。但如果隐约不是普通人，还有那么几分灵性天赋，还这么虚心好学，就让人忍不住高看一眼。
“移动的时候注意镜头占位，退到镜头侧边部分距离就行了，你不是主角，镜头不会追你，你得自己为自己创造出镜机会。”试了一条后，北远忍不住提点了一句，还比了一下具体位置。
谢暮微微惊讶，他没想到影帝北远居然会出声指点他，但他不动声色地应了：“谢谢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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